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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南部蛮族与高傲独狼

    尼特尔自幼是一群弟弟妹妹的大哥,在勃垦王查理的子嗣中,他年纪最大,也一直担负着表率工作。

    勃垦王国被法兰王国和神圣联邦两面包夹,从来就和安稳两字无缘,在戴安的威胁出现之前,勃垦一直是硬刚左右两大政权,东西两线作战,武勇之名从北方的加莱海到南方的艾贝斯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在戴安出现之后,法兰和神圣都想着停下来先一起把东方这个庞然大物掐死,勃垦还由于战争惯性不肯收敛锋芒,依旧在边境剑拔弩张,时不时发生小型械斗。

    尼特尔原名里奇,在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托人把他送到了戴安的一个武术大师那里拜师学艺,与大多数在纸醉金迷中成长的废物贵族不同,尼特尔在一个拥有黄皮肤、使用双刃的大师的严格教导下成长,大师赐予里奇一个新的名字,尼特尔,他便以尼特尔自称。

    在尼特尔二十岁的时候,大师死于戴安一场权力斗争之中,戴安在那之后走上了穷兵黩武的道路,而尼特尔被迫向西方逃亡。

    虽是逃亡,但这个人心性坚韧,在路过神圣联邦波希选王侯邦的时候,没有选择亮明自己的勃垦王子身份,而是加入了波希主城的近卫军选拔。如果他选择亮明身份,在结盟共抗戴安的大趋势下,他最多被软禁,大概率会被护送回国,波希的主子不会对他动手。

    通过曾曾选拔,尼特尔成功混入队伍,并在某一个晚上刺杀了波希城主,这个在十五年前战场中杀死勃垦国大骑士长的人,那位大骑士长是尼特尔八岁前的武术启蒙老师。

    尼特尔以素人的身份逃回勃垦,随后带着波希城主的头颅到大骑士长的坟前祭奠,之后回到王庭。

    在弟弟妹妹们的惊奇目光中,他洗了个澡,便回到了王族的日常生活,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父亲并没有很惊奇,只是问了他在戴安那场变故的具体内幕,了解动态。但勃垦王查理想到的却不是跟两个邻居结盟去面对戴安,而是先跟戴安共同吃掉神圣联邦,然后转头吞了法兰,跟戴安分庭抗礼。

    查理命令尼特尔前去夺得法兰公主的夫君身份,以此稳住这个强悍的邻邦,如果有机会,在老对手路易死掉之后,甚至可以尝试不费一兵一卒吞并法兰。

    因此尼特尔出现在这一场武斗会里,他望着高台上那道倩影,他不允许自己失败,勃垦王国上上下下每个人几乎都奉行杀身成仁的宗旨,或者说,没有坚韧的国家性格,勃垦早就被瓜分。

    ......

    那个疯子冲过来了,之前那对配合默契、经验丰富的兄弟,加起来也没有让他挥出第三刀。

    真是个疯子,扔出去的刀环就把一个一米八的壮汉拦腰斩断,然后第二刀就把巴伐家那个小子给纵向劈开,不过...这家伙现在正在对着我冷笑,这是对我感兴趣了?可别小看我啊,拼死一战,胜者只会是我,现在就跟我开打,你是白痴么?

    似乎是感受到尼特尔眼中的敌意,手持刀环的硕大身影开始向着他冲锋。

    看到这一架势,高台上的月玖立即来了精神,猫毛都小炸了一下,这两人还真的就掐起来了。羽则是略微斜眼撇了一下,似乎有些担忧尼特尔的安全。

    那硕大的身影一直有关注着高台上公主的一举一动,他是法兰本土贵族,南部的贵族,艾贝斯山下的悍勇人民中的贵族,坚信着法兰的玫瑰不容他国人染指,他前来捍卫法兰的荣耀。

    没有选择退缩,他的好几个同胞都战死在这个炼狱场,但高台上的那位却一直对此不闻不问,没有任何惋惜的意思,这令他心中撕裂般地痛苦,并且愤怒,这是信仰正在崩塌的感觉。

    而那位如今似乎在关心这个来自勃垦的...死敌?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决定即使自己重伤失去优势,也要拼死先让这条勃垦狗倒在这里。

    尼特尔也看到了羽的目光,心头微不可察地被触动了一番,在大师的严格教导下,他自幼便对女色没有兴趣,认为这只是碍手之物,然而这位公主如此非凡,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她的关心,让他心中难得地产生一种...小小的确幸?

    尼特尔知道,有了这种感觉,他便离死不远了。这座武斗场的结果,决定着这片大地的走向,谁能迎娶法兰公主,谁就能在这场博弈中占尽优势。因此这里注定不会平和,而是会变成炼狱,昔日里高贵的身影在这里一文不值,平时被万般爱护的身躯在这里被毫不留情地切割破碎,这并不大的场地里人类短暂地退回了原始时代。

    所以他狠心用刀刃缓缓滑过自己的小臂,用疼痛微微唤醒自己心中最深层的血性,相比正冲过来的这个,之前杀的那一大帮人不过是开胃小菜,而这个人真的有让自己死的资格。

    尼特尔咧嘴笑了,他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是这次战斗应该会难得地触到他的嗨点,与这种人决死生,令他开始兴奋。

    刀与刃的闪光摄入月玖的眼睑,两道身影开始厮杀。

    肉山在冲锋到距离尼特尔两米远的时候就狠狠地一顿,一声巨响传来,他的右脚陷入土地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顺着这道冲劲,他的右腿膝盖微屈,将重心转向上半身,手持环刀的右手往左上方挥出。

    这一刀势头如同汹涌的波涛,如果挨上了,尼特尔只会步哈希和拉斐尔的后路,切片喜+2。所以尼特尔选择向右下方蹲下,左手持刀刃在下方刮蹭敌人的环刀,让这把大刀往上偏移,最终带走了他的几根头发。

    这一举动在敌人预料之中,肉山右腿发力,直接就用右肩冲撞过来,这是要跟尼特尔以伤换伤。

    这个思路不能说有错,他的体格远远超出尼特尔,保护好要害,他完全有机会把尼特尔撞废。

    高台上月玖的喵脸脸色凝重,几根喵须微微抖动,如果他是尼特尔,他会先一步破坏对方的重心,而不是等对方冲劲已成才开始闪避,照这个势头,自己还真的可能要去给这位勃垦王子收尸了,他可不想去停尸场里扒拉东西。

    尼特尔确实没有发挥好,他其实还是受到了羽的影响,但他在刀刃震了一下后就完全清醒了,刻印在本能中的战斗技巧开始接管他的大脑。

    第一刀,尼特尔半转身,右肩前探,右手中刀刃刺出,目标是肉山的右小腿。

    他考虑过刺对方的膝盖,但这种冲劲之下,他确实可以让对方的膝盖破碎,但他的刀刃、他的右手会一起断掉,而如果想要切割对方的右膝盖,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突然调整右腿位置,用自己的右膝直接正面撞上来,这看起来很痛,但对面这位看起来明显是个疯子。

    “崩!”

    在这次换伤之下,尼特尔右手的刀刃插进了肉山的右小腿,鲜血沿着刀刃上的凹槽喷涌而出,他自己则是被狠狠地撞了出去,飞了七八米后落地,起身后耳边传来嗡鸣,五脏六腑都传来剧痛,他的肋骨断了三根,眼中和耳中流出鲜血。

    肉山拔出刀刃,一道深深的血口出现,他苍白的小腿骨清晰可见,甚至被割碎了一小块。

    他把刀刃往身后狠狠抛去,蹲下身想要包扎自己的右小腿,即使是他,也疼得表情扭曲,盯着尼特尔的眼中盈满愤怒。

    尼特尔当然不会给对手这个机会,他捡起地上一把长弓,开始对着敌人射出箭矢。

    肉山当然不会被这种箭矢伤到,他刀刀精准地劈开射来的箭矢,但这影响了他的包扎,他的右腿正在快速失血,让他的状态快速下滑,杀过猪的都知道,不需要把肥猪的脑袋割下或者把心脏切破,只要放血就能让猪死掉。

    看起来,这一轮博弈是肉山输了。

    ......

    月玖的尾巴晃了两下,旋即被羽抓在手中把玩,在喵身传来的异样感中,月玖打量着场上的局势,他隐隐感觉这场战斗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场上还有一百多个人。

    不出他所料,开始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厮杀,大多数人想要独善其身,成为幸存的那二十个人,也有少数人开始在周边伺机而动,他们可能是跟这两人结仇,或是因为武斗会之前在各种方面的冲突,或是因为武斗会中友人遭到这两人手刃。

    但这群人之中还有两个壮硕身影,也注意到了那道半蹲在地的肉山,和放箭骚扰的尼特尔。

    三声怒吼响彻了整个武斗场,所有人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三座肉山从三个不同方向向着尼特尔冲锋,即使其中一座因为右小腿的伤势而踉踉跄跄。

    怒吼与冲锋让人回忆起来多年以来大战场上法兰王国的大杀器,来自南方艾贝斯山脚下的悍勇武士,法兰正是凭借这无数勇猛的士兵的支持在跟勃垦和神圣的威胁下立足。

    “阿莫斯家的孩子真是没有辜负他们先辈打下来的威名啊。”路易捋着自己的山羊须,点头赞叹道。

    勃垦的独狼尼特尔在这一刻显得势单力薄,勃垦的同胞不会为了他去死,这里不是战场,勃垦贵族并不会服从王室,甚至会想办法弄死王室。

    荣誉?呵呵,勃垦人只信奉绝对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