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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壮士卧山岗

    人为人,山做山。

    人靠山,依山化做仙。

    山养人,无人便无神。

    ······

    一阵慵懒歌声自山间传来,声音的主人是位倒骑在马上的青年。马是一匹老马,马鞍上绑着两把刀,还有一把用布包起来的长约七十公分的长条物,像是棍棒。老马颤颤巍巍地走着,两步做三步走。青年也不急,倒骑在马上,时而躺在马背上喝一口葫芦里的酒,然后扯着嗓子喊上一两句,时而端坐在马背上左右察看。

    突然!马背上的青年直立了身躯,腰腹猛地一用力,竟是硬生生地将自己提了起来,腾空旋转半周后掉转了方向。如若有人看到,必会直呼不可思议。青年侧耳静听,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了些许声音,青年嘿嘿一笑:“有人,有出路。多谢山神啊。”青年朝着四周拱了拱手,便拍一拍马屁股,想追上前去。

    只可惜,老马终归老了,再快也不过是四步做五步走。

    “请问......”

    前方不远处,有四位骑马大汉。众大汉本是兴奋地商讨着晚上吃多少肉、喝多少酒、睡多少女人。兀地听到一声询问,众人心中一惊,皆抽出刀来,怒目而视。回过来头,却只是见着一匹老马和那马上的青年。那青年身着不知哪家武馆的劲装,生得也甚是俊朗,只可惜嘴唇太薄,让人觉着是个薄情之人。

    青年又是笑道:“嘿嘿,请问几位朋友知道群英府该如何走吗?小弟一不小心迷路了。”

    众大汉并未因青年的礼貌与傻笑而放下刀,常年的生活让他们觉着这青年很危险,至少马鞍上别着的刀对他们来说很危险。其中一名身系虎皮裙的大汉答道:“这里往南走三里,再向东走十里,便能达到官道了。赶紧走吧。”

    “啊,多谢多谢。小弟还有一事要问。”

    众大汉手里的刀捏得愈发地紧,还是那虎皮裙大汉问道:“什么事?”

    “可不可以将你马上趴着的少女给我,我看她好像不太愿意这样跟着你们。”

    听到这句,大汉们愤怒已是到至顶峰,大喝一声“你找死”,便骑着马杀来。马很快,杀人的刀也很锋利。可青年仍然是一副懒散的神情,慢慢地抽出刀。众大汉早已看不见老马背上的青年,只见似有一道霹雳闪电游来,而后便没了气息。

    青年轻轻地抱下马背上抽泣的少女,嘿嘿笑着。

    “你好,我叫司爻山。”

    少女抹掉眼泪,对着司爻山深深鞠躬道:“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无需言谢!只是为何你会被这群人抓住?你的家人呢?”

    少女答道:“我本来是在山里采菌,回家的途中撞上了这群马匪,这才被抓。如若不是恩人搭救,只怕我再也见不到我爷爷了。”

    司爻山沉思一会儿,对着少女说道:“以防万一,我将你护送回家。正好打听打听这群马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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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时分,不比热闹城市的万家灯火辉煌,小村庄不过是零星几盏灯还亮着,大部分人已是早早歇息,为明天的生计做准备。司爻山便落座其中一家,借着油灯的昏黄光线,可见得桌上摆着一碟咸花生,一碗现炒小菜,一碗泡菜以及切了几块不知是存了多久的腊肉。

    司爻山对面坐着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以及今天早些时候救下的少女。老人身形佝偻,多年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压弯了他的脊梁。老人运气比较好,早早地娶上了媳妇,生了个儿子。可儿子没有好命,不过孩童时便失了娘,终于苦尽甘来,熬到娶妻,然后是喜得千金。但妻子受不了贫苦生活,丢了这父女俩,另攀富贵。不过三年,老人唯一的儿子在一次进城时被人打死了。听闻是在城中看到前妻,便追上去要个说法,可那前妻早已是做了一位富贵老爷的妾,几番争执下,被那府上的家丁活活打死。可怜留这老汉与他孙女于世间相依为命。

    “老人家,你可知今天劫你孙女的那群人吗?”司爻山问到。

    还没能从担惊受怕中冷静下来的少女听到这话,不禁往老人的身上靠了靠,仿佛又看到了那群人的狰狞面目以及听到他们说的那些淫秽之语,又想起司爻山双手将她抱下马的情形,不由得俏脸一红。

    老人拍了拍少女的手,又将它们紧紧捂着,回答道:“哎,恩人。那群人简直就不是人,是畜生。他们是附近山上的马匪,叫什么‘唤金帮’。十几年前,这里还是匪盗泛滥,后来多亏群英候大人剿灭了那群匪盗,这才平静下来。可总会有漏网之鱼。先前并不知道这附近还有这帮马匪,可就在几年前,突然就出现了。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平常的打家劫舍,抢夺我们的粮食。几个村里的年轻人忍不住,集合起来要找马匪算账,可第二天便被挂在了各个村口上,浑身是血,就这么流着,直到死去。我们也不敢去将他救下来啊,旁边还守着两个马匪,谁要上前,就一同吊着。哎,那个场景,老朽现在还记着。”

    “这群马匪有多少人?你们就没有去报过官吗?那群英候既然剿过匪,想必是不会容忍他的领地里还有马匪出现。”

    “那群马匪每次来劫掠时差不多都有二十人左右,再加上留守唤金帮内的,至多应该有五十人吧。至于报官,哎,我们怎么没报过官。可是,没用啊!”

    “这又怎么说?”

    “两年前,我们附近几个村庄不甘忍受,报了官。官府倒是来得快,可去得也快啊。说什么没找着,还怀疑我们报假官,要抓我们。我们当时就怕那帮官兵把我们杀了去领赏,又是下跪又是求饶的,这才逃了一劫。”

    “哼,这群该死的官兵。和那群马匪有何区别。”

    “官兵走后第二天,那群马匪就来了,说我们报官惹怒了他们,死了十几人才罢休。哎......我们那是不敢怒、不敢言啊,当时就想着要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免得被杀。后来,马匪越来越猖狂,不仅仅抢我们的粮食,还掠夺人,若谁反抗就地杀死。我们也偷偷报了两次官,可官府不予治理,还将人赶了出来。当天晚上,报官的那几家人就被烧杀。至此,再也没人敢报官。”

    “听起来,莫非那官府与那马匪有所勾结,否则怎会如此。”

    “这老朽便不知,老朽也不敢去猜测。近年来,附近村庄被弄得民不聊生,有钱人家大都是搬走,只是像我们这种依靠祖上传下来的土地活着的人,搬走就等同于送死。哎,只期望老天能睁睁眼,灭了这帮畜生。”

    谈及此,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也因此涨红起来。少女轻轻拍着老人的背,希望以此缓解老人的情况。

    “老人家,你知道这群马匪在哪儿吗?”司爻山问道。

    “这我知道,我曾听到村里人说过。恩人,你是想?”

    司爻山没有直接回答老人的疑惑,而是安慰道:“老人家,休息吧。有啥事明早再说,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如老人所想,司爻山自小便是爱打抱不平之人,遇上此等事,怎会袖手旁观,自是要当一回这睁眼的老天爷。

    翌日清晨,司爻山别了老人家和少女,骑上老马向着山里行去。按照老人的说法,那群马匪驻扎在群英山中一座名为石砚山的小山里。那石砚山原本为石匠采取砚石制砚的地方,如今皇宫内那一台闻名全国的“青霞云羽砚”的石材便是采集于此。只是后来由于过度开采砚石,早已没了往日风光,现如今更是成了马匪聚集之地。

    司爻山并未在大路中行走,而是寻了条小路,绕到了石砚山后方,找个隐蔽之处,将老马拴上,背上形似短棍之物,提上两把牛尾刀,上了山顶。

    马匪所在——石砚山,从上往下看,宛如月牙一般,依稀能见着开采的痕迹。马匪居所依山而建,前方设置厚重石墙,呈现一个半包的形态,将整个马匪所在地圈了起来。石墙上方设置有两个简陋的放哨塔,下方又有数二十人把守。帮内四处分散着近十伙人,每伙人约有十来人。

    山顶上,司爻山粗略观察了下布局,喃喃道:“差点被那老人家给坑了啊,按这明面上的人数推断,这群马匪总数怕是不下百了吧。这咋个弄哦?”如若借助山顶的巨大落差之势,予以重物攻击,或许能做到出其不意。然而这种手段却有着明显的弊端:一是重物难取,凭司爻山的一人之力,搬取足够多能制造有效杀伤的重物极为困难;二是马匪居所布局依山而建,太过狭长,不能保证重物所落之处有足够多的马匪,重物落下,如若杀伤不了太多马匪,前面所做也就不值当;三是没有帮手于外接应,会给马匪足够的反应时间,最终收效甚微。

    正当司爻山还在思考如何给予马匪沉重打击时,下方远处便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放哨塔上的人急忙喊到:“直娘贼的!别玩了!赶紧把门打开!三爷回来了!”

    只见得唤金帮山门前的路道上,极速奔来一群有着数二十人的马匪,为首一人身形瘦长,脸部有一道从左额延伸到右嘴角的伤疤,甚是恐怖。这群马匪行至门前方才减缓速度。突然,马匪口中的三爷扬起手中马鞭抽在方才因贪玩而慢了开门的守卫身上,马鞭所过之处扯开了衣物,划上一道血痕。守卫即使被打,却是拼命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其余众守卫也是冷汗直流,不敢多说一句话。而那三爷由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守卫一眼,就好像散步过程中随手折了根野草。

    待三爷走后,众守卫才松了一口气,那名被鞭打的守卫也轰然倒在地上。这马匪帮内有三大当家,真正管事的只有三当家。若说对大当家是崇拜,对二当家是尊敬,那对这三当家——三爷便是畏惧。

    那三爷进门后,下了马,对后面的马匪吩咐道:“把他锁进牢里,看好了。”众马匪领命,对着最后一人吆喝道:“下来!”原来这群马匪中最后一人并非马匪,而是一位长得极好看的孩童,正是本该同单迎与杨三牧在一起的宁开甲!只是不知宁开甲为何同另两人走散,又为何被马匪抓住。马匪带着宁开甲往司爻山趴着的方向走去,又扯了扯绑在宁开甲手上的绳子,示意他赶紧跟上。

    趴在山上的司爻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对当前形势已有大致了解:马匪口中的三爷去的地方位于整个布局的中线位置,应该就是类似于议事堂的地方;其后方是一座小院,想必是这当家的住所;紧挨着的左右两房不知是啥,再左方的像是放粮草的地方,其旁有袅袅炊烟,是火房;再右方,即是司爻山所卧之地的下方,是牢房;左右两方又有马棚,饲养着大量的马匹。

    “看来,得改变下策略了。先把人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