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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妄之灾

    日至于衡阳,是谓隅中。

    司爻山与宁开甲两人在老马儿的领导下,终于是走出了密林。看着熟悉的道路,司爻山大开双臂,振呼:“终于出来了!”

    “这条路我熟啊。”司爻山左手指着左方,对宁开甲说道,“你看那边,往那边走有个村庄,我救的那个少女的家就在那儿。”

    “正好咱们过去打听打听长青观怎么走。”宁开甲显得有些高兴。回到长青观一是想确认单迎和杨三牧的安全;二来长青观作为如今局面的起点,回到那里才会找到两人行踪的线索。宁开甲没有问司爻山是否愿意一同去,他自然而然地认为司爻山会一同前去。

    司爻山也没觉着宁开甲的话有何不妥,回应一声“好”后,便牵着老马向村庄走去。然而,走了不过十来步,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

    “有马匪!”

    骑在马上的宁开甲也听到了声音,迅速下马,拉着司爻山往一旁的野草丛中躲藏。四周较为空旷,草丛万不能将两人遮住,更何况在马背上的视野更为开阔。情急之下,宁开甲捏出七张符咒,嘴里念叨着隐身咒令。

    “万人如海一身藏,且随风,且随雨,金光出,不可视。疾!”

    咒令既出,七张符咒便悬浮空中,落下一阵金光帷幕,将两人一马包裹其中。在外看来,他们所在之地,草依旧是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一会儿,宁开甲便见着众马匪骑着马驶来停在了在身旁不远处,皆是环顾四周、面露疑惑。

    “三爷,刚刚听那喊叫,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啊,可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咱们听错了?”

    秦景豹身下的马极为高大,给了秦景豹极好的视野。可秦景豹依旧是没见着有任何人藏在这里的迹象,除了右手方百米外的密林不能看清。秦景豹朝着密林扬了扬头,说道:“那边,去几个人找找。”

    几个马匪翻身下马,提着刀往宁开甲两人对面的密林中走去,在外围百来步的范围内一番地毯式搜索后无功而返。

    “会不会是我们见鬼了?”众马匪愕然。

    见确实无人,秦景豹沉声道:“算了。先将吴老憨他们的尸体和他们的马匹带回帮内吧。”

    待到众马匪走远后,宁开甲撤掉符咒从草丛中走了出去,看着马匪的方向嘲讽道:“一群笨蛋。”

    “宁兄弟,你闻到了血腥味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宁开甲愣了愣:“什么血腥味?”

    “马匪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村庄出事了!”

    司爻山急忙骑上马,往村庄赶去。那老马平时慢悠悠的,此时却顺应主人心情快得吓人,大有日行千里的架势。被落在原地的宁开甲不得不跑步跟上。司爻山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可越接近村庄血腥味便越浓重,希望一点一点地被瓦解。

    一段不是很远的路,却是让宁开甲小腿有些胀痛,稍感郁闷的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在宗门时没能好好锻炼身体。

    临近村门口,宁开甲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混合气味,同时看见司爻山呆呆地站在村口没有进去。

    “司大哥,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还有人活着。”宁开甲拍了拍司爻山的肩膀,安慰道。

    两人走进了村庄。当身处其中时才会深深感受村民被杀时的恐惧、愤恨与无力。映入两人眼帘的是遍地横尸,鲜血透红了这片土地。房屋独留残骸,东西拖拉了一地。有些房屋被大火吞噬,冒着浓浓黑烟,仿佛无数冤魂纠缠在一起。

    按照宁开甲的看法:村民们显然没有想到此次马匪的即兴屠杀。最先死的是聚在村口老树旁下棋的几个耋耄老人,马匪骑马而来便用刀割掉了老人们的脖颈,然后进了村。村里的人看到马匪杀人后,慌乱逃窜,没来得及逃的人在街上被杀,逃进屋里的人,被马匪破门而入。有些人被马匪扯着头发拖到街上抹掉脖子。马匪杀人的同时也没忘了趁机缴获钱财,装不下的东西要么落在地上,要么弄在火里烧掉。

    在那被大火焚烧的房屋旁边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地上漆黑、凌乱的脚印显示着他的垂死挣扎。

    他被活活烧死了。

    “真是些畜生!”宁开甲双眉紧凑,脸上露出瞋目扼腕的神色,低声吼道。

    一旁的司爻山没有说话,然而呼吸声却愈发沉重,微微颤抖的身体好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家人的陪伴下躺在床上安详地离去是司爻山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他也希望人们最好都能这样去迎接死亡,尤其是平凡百姓。

    可这些人都是枉死的!

    每看见一具尸体,每踏出一步,司爻山都觉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好像这些村民的冤魂都伏在耳边请求着为他们报仇。司爻山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走了一路,停到了那间熟悉的房屋前。

    屋前的院子里,一位老人静静地躺着地上,脸上没有了司爻山初看到他时那拼搏了大半辈子的坚毅神情以及看到孙女平安回来时的安心激动。有的只是胸前骇人的刀伤和身下染红的血土。

    那名少女呢?

    司爻山急忙奔向屋内,大声喊道:“阿莲!阿莲!”

    宁开甲紧随其后,虽然不认识司爻山口中的阿莲,但也不妨碍他喊道:“阿莲!阿莲!”

    屋内没有尸体!

    司爻山在屋里翻动着,试图找到阿莲,或者说尸体。阿莲是否被马匪抓走了?司爻山努力地回想着刚才马匪走时有没有带着一名少女,他不敢想象阿莲被马匪主抓后的情形。突然床板下传来一声响动!闻言,司爻山急忙推开床上的被褥,床板下的响动越来越大。循着声音,司爻山发现靠近墙的那一侧床板上有着一个方形缝隙,大小刚好能容下一个少女的体型通过。司爻山双指扣住木板上的孔洞将方形床板掀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少女阿莲。阿莲脸上还挂着未干透的泪痕,此时见着司爻山,泪水再一次落了下来。

    阿莲抹着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司爻山大哥。”

    司爻山将阿莲抱出,轻声安慰道:“没事儿了,已经没事儿了。”

    “司爻山大哥,我爷爷呢?他怎么样了?”

    司爻山看向窗外,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如果我在早一点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站在门口的宁开甲不忍直视少女阿莲,侧身让出了道路。

    “爷爷!”

    看着屋外地上躺着的浑身是血的老人,阿莲心下猛地一停竟是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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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有着十来户人家,总计三十多口人,除去阿莲之外,无一人幸存。挖坟是一种体力活,对于宁开甲来说更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只不过此时宁开甲却无心体会,他只是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这种奇怪的感受无处发泄,只得加快手上的动作。

    阿莲仍然在自家屋外的院子里守候着她的爷爷。那株小时候她与爷爷共同栽种的石榴树依旧孤零零地立在院子的角落里,只是再也没有老人来给他浇水了。马匪来时,她正在院子里洗菜。当看到马匪四处杀人时,第一时间回屋告诉老人。老人将她藏在床下,叮嘱到“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后便再也没有将她拉出来了。

    “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阿莲看着爷爷,低声承诺着。

    正当阿莲沉浸在悲痛时,院外传来了马蹄声。阿莲下意识地认为是司爻山回来了,抬头说到:“司爻山大哥。你们......”话未说完,便注意到来人并非是司爻山和宁开甲,而是一个衣着单薄,腰间别着把刀,容貌甚像乞丐的人。

    那人路过着村庄,见村庄破败不堪、空无一人,像是被马匪扫荡了一番。便好奇地往村里走了走。结果在这家栽了石榴树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名少女和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那人环顾四周后发现此处只有这名少女,心中顿时起了色心,当即跳下马走到阿莲的跟前。阿莲见清来人后有些戒备地往后退了退,问道:“你是谁?”

    那人也不说话,许是听清了少女阿莲强装镇定下的恐惧,于是迅速将阿莲扑倒,全身的重量压在阿莲身上,伸手试图撕扯掉阿莲衣裳。阿莲不断挣扎着,大声喊到:“救命!救命啊!司爻山大哥!”

    正在远处空地上奋力挖坟的司爻山与宁开甲两人听到阿莲的喊叫,慌忙丢掉手里的铁锹向阿莲所在跑去。

    院子里,阿莲仍在不断挣扎。司爻山一脚踢开压在阿莲身上的人,拉起阿莲将她护在身后。那人被踢开后,起身大骂道:“哪个王八蛋坏老子好事!”

    那人见到怒目而视的司爻山后,嚣张气焰熄灭不少。但又转念一想:“此处唤金帮就是皇帝,自己身为帮内人,有啥可怕这两乡间野夫得。”挺了挺胸膛,仰着头问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是谁?敢来坏我的好事!”

    司爻山眯着眼没有回答,倒是身后的宁开甲讥笑道:“那你是何方神圣,说给我们听听。”

    “咦?是你!”那人指着宁开甲,欣喜若狂,“老天果真待我不薄啊,今天老子要发了。”

    宁开甲与司爻山两人对视一眼,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有点疯癫。宁开甲问道:“你认识我?”

    “老子不认识你。只是抓了你,老子就能得到三爷的赏识。到时,我看谁还敢小瞧我。”那人说罢,提着刀向宁开甲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