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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蠹火之秘

    天澜宗药石堂弟子喜钻研医术,在修行途中时常配备灵丹草药以便需要时服下,他们所信奉的乃是借天地间草木虫豸之精华调配自身从而达到修行的最佳状态,故堂中弟子多是种植草药或是培育虫类,在这途中,他们也渐渐研究出了一些新的法术。

    李淑穆与杨三牧便是因“水蚯幻相”结缘的。

    两人按照书中记载,将普通的水蚯蚓培育成可断精金、可腐心智的水蚯,再配合颠倒化星阵便可造成大范围的杀伤。两人对于颠倒化星阵虽都有修习,但对于其中的奇门之术理却远不如师承田玉暖的宁开甲。

    宁开甲祭出八道符箓按照八个方位放置地上,八门生化。李淑穆随后也祭出法器——乾坤镜置于中央,默念口诀,手掐法诀,那乾坤镜中便浮现出这山中小城,而后又将装有水蚯的器皿放置在开门之位。

    开门居西北乾宫,五行属金,金凝结生水。那水蚯得了金炁,身形壮大不少。宁开甲又口念法诀,八门轮转,将水蚯置于惊门,正是众喽啰所在的方位。

    “小三,快退回来!”

    李淑穆往乾坤镜中一点,密密麻麻的水蚯便自地上凭空窜出,沿着游尸门众人的身体往上攀爬。游尸门众人只见水蚯爬过之处,金铁尽被蚕食,而自身则是肉骨尽烂,疼痛不已,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随着爬上身体的水蚯不断增多,惨叫声也逐渐被掩埋,然后世界重归于安静。

    宁开甲撤掉颠倒化星阵,李淑穆也将器皿收了回去,密密麻麻的水蚯随之消失无影,只留下了一地面目狰狞的尸体。

    “水蚯幻相果真厉害。”莫伤往看着众多尸体,夸赞到。

    李淑穆看着房顶上的莫家三兄弟,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莫伤往知晓她对先前的安排不满,也未多做计较,而是带着歉意说道:“李师妹,此番安排实属无奈,实在是对不住了,还望师妹多多见谅。”

    “算了,都已经过去了,将那两人诛杀了就行。”

    莫家三兄弟一愣,略显尴尬地饶了饶头,“额,逃走了一个。不过他重伤在身,若得不到救治也活不了多久。”

    “什么?”李淑穆有些生气地质问到,又将莫家三兄弟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

    杨三牧眼见李淑穆越说越激动,急忙拉着她,劝道:“算了,算了,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还是去看看刀皇那边怎么样了,你说是不是,宁师叔。”

    见杨三牧朝着自己眨了眨眼,宁开甲假意咳嗽两声,说道:“是啊,也没啥大不了的,我们还是去看下侯午死了没。”

    宁开甲既然发话,李淑穆也不得不消停,毕竟辈分低了一辈,且宁开甲又是刀皇的儿子,即便他小了自己十几岁,但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众人进了院内的房屋,站到单迎身旁。宁开甲盘腿坐了下来,问道:“单大哥,怎么样了?”

    单迎向着侯午的方向一努嘴,说道:“打得有来有回,不过宁叔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有来有回只是表面现象,单迎也听闻过宁可敦的实力,这天底下能与之相比的人有,但非常少。若自己随意便碰见了一个,那自己岂不就是话本里受了上天眷顾的命运之子?所以单迎很疑惑。

    然而真实的情况只有侯午与宁可敦两人知道。

    自宁可敦出现时,侯午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所以他一开始进攻时便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火云鬼指与蠹火阵。

    火云鬼指共九招八十一式,不熟练此术法之人很少能逃过,加之此番侯午又有蠹火加持,威力更甚百倍。可每次进招,都能被宁可敦恰巧躲过,然后避开蠹火的侵蚀,将他打退,之后也不反攻,而是双手搭在背后等着他进攻。

    十几回合下来,倒是让侯午产生了一种老鼠被猫调戏的感觉。侯午又羞又怒,双手快速捏起法诀,三道法阵徒然升起,将宁可敦牢牢套住,法阵散发着墨绿的辉光,而后便是森绿的火焰升腾而起,焚烧着宁可敦。

    单迎众人皆是心惊,面露担忧之色。这火焰的威能远在十丈之外的众人都能感受到其恐怖,更别说身处其中的宁可敦了。

    看着被焚烧的宁可敦,侯午癫狂地笑着:“愚蠢!真是太愚蠢了!天澜宗的长老又如何,被这蠹火焚烧片刻,也要叫你形神俱灭!”

    “蠹火?”宁可敦平淡的声音悠悠传出,令侯午身躯一震,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会?”

    “大荒纪元,万族林立,夺天地造化,而人族式微,竟苦于禽兽虫蛇之害。直到圣人燧人氏出世,教会人们生火,这才使得人族从中解脱,开始发展强大起来。但有一种名为‘蠹’的虫类却是不惧火焰,甚至是喜食火焰。”

    宁可敦眼眸星光流转,周围的空间仿若扭曲一般,将森绿火焰粉碎了干净,化成点点荧光。

    “蠹尤其喜欢钻进人的气海,将气海中的炁吸食殆尽后释放火焰将人焚烧个干净。在那个时代,它对人族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于其余种族,人族也是花费了极大力气才将它们消灭掉得几近灭绝,传闻只于百年前一名修士在南疆发现过两只,那么......”

    宁可敦漫不经心地向前迈了一步,施了缩地成寸之术,来到侯午身前,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你的蠹火和这蠹虫有什么关系呢?”

    侯午试图再次施展蠹火,却发现根本行不了炁,脖子被捏住,让他喘不过气来,又想用蛮力掰开宁可敦的手,却好似攀上了铁钳子,无奈之下,只得说道:“你打一开始就觊觎我的蠹火?”

    “觊觎算不上,只是好奇而已。百年前的那名修士将那两只蠹篆刻自身,修成了蠹火,还将其称作‘南疆神火’,修士凭借此火倒是争得了一些虚名,只不过到头来一身性命却是被蠹火焚噬。修士死后,便再无所谓的南疆神火,所以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修行了蠹火。”

    宁可敦两指一滑,侯午衣袖便是割裂开,掉落到地上。

    “果然如此。”

    侯午两条手臂均是绘制着复杂的符纹,符纹交织起点便是在大臂的天泉穴位,在那里鼓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肉包。宁可敦伸出两指破开肉包,将其中的蠹虫取了出来。因蠹的六肢死死扣住肌肉,取出之时极为疼痛,侯午紧咬牙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宁可敦将侯午扔在一旁,仔细打量着蠹虫,见其形体干枯,分明已死去很久,只有腹部不时地冒着荧光。

    “你吸食人血也是为了摆脱这蠹虫对你身体的侵蚀吧。”

    “不错。”

    “何必呢?蠹火这种东西早就被世界淘汰了。”说完,宁可敦将指间的蠹虫捏碎。

    看着化成齑粉的蠹虫,侯午心脏猛地收缩:自己修行了半生,将身体弄得千疮百孔,人不似人,鬼不像鬼的蠹火在别人眼里竟然只是被世界淘汰的东西,那我耗费这半生的时光到底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