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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狂歌篇11

    东-9725是07号城邦城防部队中的一名士兵型无心之人,它有着黄色的细长身体,长筒型的脑袋让它可以360度无死角地观察四周。它所驻守的东面城墙现在正在对来犯的敌人发起炮击,一个个圆球型的炮台正在滚动着调整方向天空中倾泻着弹药,炮台使用电磁加速,在一阵阵的“滋滋”声和闪光中,不断地将足有一人大小的螺旋型弹药弹射到了空中,在目标周围炸裂开来!但目标看上去像是被笼罩在一个光球之中,不管是纷飞的弹片还是爆炸的冲击都无法阻挡住目标分毫,目标笔直地冲了过来!

    东-9725也操作着一个这样的圆形炮台,它观测着空中敌人的动向,调整着炮台的方向:

    “距离4707,高度521,速度220,调整中……确认锁定……发射。”

    “距离3900,高度300,速度300,调整中……确认锁定……发射。”

    “距离2000,高度150,速度300,调整中……无法锁定……无法锁定”

    东-9725意识到敌人已经突破了炮火组成的弹幕来到了它所在的炮台阵地上,它抬起头将空中的目标放大到最大程度仔细观察,但它过于简单的思考能力让它无法理解看到的是什么,目标悬停在了阵地之上,笼罩目标的光球现在变成了一个光圈,环绕在目标的腰间……

    “分析中……人类小孩?否定……有飞行能力的无心之人?否定……有飞行能力的赐名者?否定……魔兽?否定……否定……否定”

    如果东-9725的有信仰意识的话,那它其实最先想到的应该是“神”,无心之人的神……

    “需要人工指令,请示指挥官,请示指挥官!”但东-9725没有等到指挥官的命令……

    炮台阵地上空,名为零的无心之人完成了对阵地的扫描,无机质的声音响起“锁定敌对目标142个,开始对敌对目标进行无力化处理,核心出力百分之一百,发射!”

    零腰间的光圈化作无数流星,砸向炮台阵地,炮台被轻易贯穿,内里的弹药瞬间被引爆,整个阵地好像一锅热水般沸腾了起来,伴随着连续的闷响,所有的圆形炮台都爆裂开来……

    东-9725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又重重摔在了地上,无数碎片和尘土砸在自己身上,它自动缩紧了身体,用手保护住头部,还在继续思考:“遭到攻击,遭到攻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待一切尘埃落定,炮台阵地上只有火光在晃动……东-9725没有等来任何支援,也没有发现其它还能动的士兵型无心之人,只有目标还静静地悬浮在上空……好在东-9725的思考能力没有受损,它在对比了敌我战力后,决定——一动不动。

    又过了许久,它看见了指挥官来到了炮台阵地上,那是它所效忠的人类,东-9725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危险!危险!危险!”

    但指挥官却无视它的警告,做了个不要动的手势,然后指挥官向空中的目标举起右手,握拳绕了一圈,示意目标降落,然后大声喊:“警告不明所属无心之人!四台骑士已经从附近堡垒赶来!不想被击毁的话就立即停止一切攻击行为!报上所属!”

    目标竟然听从了指挥官的命令,缓缓开始下降……指挥官看了看这名有着惊人战斗能力的无心之人,又再次看了看化为一片废墟的炮台阵地,她双手叉腰叹了口气说:“唉!我倒要看看这是哪位大人的无心之人闯的祸,这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

    “本机体编号为第七世代战斗核心0号,所属为第二十一圣女汉娜·戴娅·欧米伽大人。”

    “咦?……这……”指挥官一抹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东-9725看着这一幕,它那简单的思考能力,仍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它幸存了下来,它转了转脑袋,期待着再次坐上圆形炮台,向目标发射螺旋形弹药,毕竟那才是它的使命,是它能理解的事物……

    第二天,蕾奥妮·奥西·伊普西龙大使收到了几封信函,有神殿谴责她个人将未经神殿审查和检测的无心之人送给圣女大人当礼物从而引发事端的,有堡垒王国大使抗议高塔同盟违法议会决议将如此凶险的武器带入07城邦境内的,还有城防部队的警告信和赔款单,虽然这次事件奇迹般的没有人员伤亡,但当蕾奥妮大使看到无心之人和炮台阵地的修复费用时,她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一把捏烂自己的透明呼吸面罩。

    她不明白,明明将战斗核心的出力限制在了30%以下,那第二十一圣女是如何突破限制,搞出这么大一个乱摊子的?而且这次事件的责任全怪在了高塔同盟和蕾奥妮大使自己头上,没有人就连大祭司都没有对第二十一圣女有任何微词或责难。

    “荒谬!”她一拳敲在桌子上:“哼,有圣女这个头衔还真是方便呢……”

    但她突然想到高塔同盟的盟主也是圣女,不!盟主大人跟那老巫婆的女儿是不一样的!于是,她整理好情绪,分析起现状来:“事到如今,大祭司也没有降下任何神谕,而且好在第二十一圣女没有因为此次事件将战斗核心退回来,战斗核心在这次事件中展现出的战斗力应该也会让堡垒王国那帮战斗狂以为捡了个大便宜,那么,计划还在可执行的范围内……”

    蕾奥妮大使看了一眼桌上让她心烦的信函,安慰自己这些都是为了计划成功可以承受的代价,然后她仰面躺在了椅子上,与远方的某人建立了精神连接,开始了通讯……

    数十天后,这一天终于来临了,第二十一圣女汉娜·戴娅·欧米伽正式成为新娘远嫁的这一天。

    港口人声鼎沸,挤满了围观圣女远嫁的群众,人多到以至于神殿来送行的女祭司都必须协助在场守护者维护秩序的地步。

    港口中所有的浮空船都暂时停航,只有一艘专门为迎接圣女而来的堡垒王国的浮空船连接着乘客通道,这是一艘灰色的大型浮空船,足有百多米长,这是堡垒王国常见的猎人级浮空战舰,它的60多名舰员们都穿着白色的制服,站在乘客通道的两边等待着圣女的到来。

    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女神保佑!”“圣上万岁!”“07号城邦万岁!”“第二十一圣女千岁!”庆贺声中,大祭司巴塞丽莎·戴娅·阿尔法一手牵着第二十一圣女汉娜·戴娅·欧米伽,一手握着权杖,一步一步地迈向了乘客通道。

    她们身后跟着的是堡垒王国驻07号城邦的大使女士,以及众多的神殿女祭司,最后才是搬运行李的无心之人和圣女的专属无心之人——零,不少孩童都对这个如同气球般飘浮在空中的无心之人感到好奇,想去把它拽下来,但都在守护者严厉地呵斥声中躲到了各自母亲的背后。

    乘客通道的中央站着一人,她与舰员们穿着同样的白色制服,但在胸口、领口以及袖口的位置上绣有三条黑色的条纹,彰显着她舰长的身份,但以舰长这个职位来说,她显得比较年轻,只有25岁左右,船长帽下的暗红色短发让她看上去英姿飒爽,她的身高偏矮小,但身材匀称,站立得笔直,她见大祭司和圣女走来,便右手握拳拍在自己的左胸上,敬了一个堡垒王国的军礼:“女神保佑!见过圣上,圣女大人!我是负责这次护送任务的苏姬·高丽雯·普西舰长!”

    大祭司点头表示回礼,而圣女则是取下自己头上的鲜花装饰的白色纱巾,拉着新娘制服的裙摆行了一礼:“幸会,苏姬舰长,这次的远嫁有劳你与堡垒王国的各位舰员了。”

    当然,能这么年轻当上舰长,证明她也是一名新娘,一名有能力的赐名者……汉娜在心中想着,她直到正式成为新娘前都无法使用任何特殊的赐名者能力,能建立精神连接好像就是她的极限了,但她却得到了所有负责赐名者能力评定的大师们的特优级评定,这都是大祭司的要求……毕竟,自己只是个虚假的赐名者……

    “第二十一圣女大人能远嫁到我堡垒王国来,是女神和圣上对我堡垒王国的祝福,能护送圣女大人是我和所有舰员的荣幸!”苏姬舰长将手指向停靠在身后的浮空战舰:“请看,这就是圣女大人此次要搭乘的猎人级浮空战舰——小吉号!”

    “小吉号,真是可爱的名字……”

    貌似听到了汉娜的话语,小吉号浮空战舰前端的数十只“眼睛”都看向了汉娜,战舰发出了一声低鸣。

    苏姬舰长听到低鸣,忙解释说:“这是小吉号在向圣女大人问好,还请圣女大人不要小看它,它可是在十二城邦之战中幸存下来的老练战士……”

    “好了,好了,苏姬舰长,在圣上面前就不要多耽搁了,快请圣女大人上船吧!”堡垒王国大使突然上前打断了苏姬舰长的话:“圣上,请见谅,圣女大人,请恕我堡垒王国未能派出更盛大的迎接队伍……”

    “无妨!”大祭司一挥手,摘下白色面具,对着苏姬舰长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有汝与汝的舰员就够了,女神保佑!”

    苏姬舰长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被堡垒王国的大使拉住双手:“苏姬舰长,务必!请务必保护好圣女大人的周全!阿库拉号和两个小队的骑士们会在半路接应你们的,在那之前请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堡垒王国大使本来是要求骑士王派出阿库拉号和两个骑士小队来07号城邦来为远嫁护航的,但却被堡垒王国的参谋本部以“这种程度的战力都可以发起战争了!怎么能派去大祭司所在的07号城邦,想被人指控成反贼么?”的理由拒绝了,只允许派出以速度和防御力见长的猎人级浮空战舰小吉号去迎接,阿库拉号和两个骑士小队则只能在远离城邦的中途区域等待接应。

    苏姬舰长事先就被告知了此行的危险性,高塔同盟没有放弃对第二十一圣女的觊觎,一定还会有所动作,她表情坚毅地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堡垒王国大使的手:“请阁下放心,我苏姬·高丽雯·普西就算拼上性命,都不会让圣女大人有丝毫闪失!”

    “啊,拜托你们了,我堡垒王国勇敢的战士哟!”

    另一边,大祭司慢慢靠近汉娜,看着她一身的白色新娘制服,说了一句:“很适合汝……”

    “谢谢母亲大人的夸奖,女儿能成为新娘,也是受母亲的恩宠……”

    “到堡垒后好好生活吧,像个普通的人类一样就好……”

    可我不想当个普通人类,也不是个普通的人类!汉娜在心中呐喊。

    像是看穿了汉娜的心思一般,大祭司突然抱住汉娜,吓了她一跳……只听大祭司在她耳边小声呢喃道:

    “汝执意下去的话,就算吾有意袒护汝,汝的其他姐妹也会将汝诛之!……况且……汝的秘密一旦被世人知晓……”

    “母亲……我……”汉娜如坠冰窖,全身冷汗直冒。

    而大祭司继续说道:“汝听好!这是吾对汝最后的警告!对汝最后的袒护……”

    “女儿,女儿……我知道了……母亲。”

    大祭司放开汉娜,大声宣布:“去吧,新娘哟,为堡垒王国带去女神的祝福!”,然后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走过汉娜身边,带领着女祭司们和无心之人向乘客通道外走去。

    汉娜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她转身朝向大祭司离去的方向,叫了一声“母亲!”

    大祭司停下脚步,回望了她一眼,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当遮蔽天空的大鸟煽动五彩的翅膀时,向下跳吧!”便继续往前走离开了,消失在了汉娜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

    从07号城邦到88号堡垒的距离相当遥远,88号堡垒处于阿美尔大陆边缘的炎热潮湿之地,即使以猎人级浮空战舰小吉号的惊人速度也要行驶3天时间才能到达,在穿越07号城邦城墙之后,苏姬·高丽雯·普西舰长立即下令浮空战舰加速:“最大巡航速度!高度200!方位280!”

    “最大巡航速度!高度200!方位280!”领航员确认了舰长的命令,将控制阀门推到了最底端,然后迅速调整方向杆,浮空战舰内部众人只是感觉微微倾斜了一下,但整艘战舰却已经完成了剧烈的转向,舰首的嘴部吸入大量的空气后,在内部加热压缩后,然后从舰尾的两个气囊处匀速喷出,小吉号发出一声低鸣,拖着两条白色的轨迹,翱翔于天际。

    苏姬舰长在再次在地图桌前检查了本次转为迎接圣女远嫁而规划的秘密航线之后,转身向大副问道:“第二十一圣女大人安顿好了么?现在人在何处?“

    “是!已经事先按照最高礼节将舰长室布置为圣女大人的房间了,现在圣女大人正在舰尾平台观赏风景。”

    “嗯,很好。”苏姬舰长整理了一下帽檐,命令道:“大副,舰桥交给你了,我亲自去陪同圣女大人。“

    大副敬了一个礼,来到舰长的位置:“是!我来指挥航行。”

    苏姬舰长走出菱形的舰桥,通过舰内管道,穿过一扇又一扇的狭窄闸门,来到了舰尾的木质平台上。

    平台很开阔,原本是用于起降骑士用的,所以除了简单的绳索护栏外,没有任何其他设备。

    汉娜站在平台的边缘,一手抓着护栏,一手按住头上的新娘纱巾,正在地探身向下方观看,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舞。一名负责看护她的舰员在她身后露出了无比担忧的神情:“请小心,圣女大人,不要太靠前了……”。

    而汉娜却兴奋地像孩童般,露出了纯真的笑容:“这风,真是舒服!”

    在白云飘浮的蓝色苍空下,身穿白色新娘制服的少女的欢声笑语,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苏姬舰长不由看呆了……

    当那名紧张的舰员发现了苏姬舰长,向她敬礼时,她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咳了一声,示意舰员稍息,并大声向汉娜问好:“圣女大人,对小吉号还满意么?”

    汉娜转过身,轻拉裙摆行了一礼:“啊,舰长女士,这真是太棒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乘坐浮空船呢,这么大的船能飞得这么高,飞得这么快,真是不可思议!”

    “那这么说来,圣女大人还是第一次离开07城邦来到外面的蛮荒之地吧?”

    汉娜点点头:“是的,但从这里看下去,都是美丽的森林和山脉,跟我在书上读到的完全不同……”

    “美丽么……”苏姬舰长看向远方的连绵不断的山脉和郁郁葱葱的森林:“确实很美丽,但也潜藏着危险……”

    “舰长是指魔兽和蛮族么?”

    苏姬舰长点点头:“那些可憎的劣等生物!却时刻威胁着我们人类!若非女神保佑,我们人类在这片大陆上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除了女神保佑,还有无数堡垒战士们的生命和鲜血……”

    “圣女大人对堡垒很了解么!”苏姬舰长闻言不免有些激动,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拉低了帽檐,赔礼到:“是我失礼了,只是一般的城邦民众对堡垒和战斗的事都……不太关心……”

    毕竟城邦里的生活是和平的……谁都不想去了解狂暴残酷的流血与死亡。

    但汉娜却摇摇头,对着苏姬舰长流露出伤感的神情:“我最好的朋友是堡垒出生的,她以前是个骑士,虽然她很少跟我讲堡垒的事,但我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战斗的残酷,以及……带给她的伤痛……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苏姬舰长知道,汉娜说的那人是香贯花·昆西·柔,88号堡垒现任指挥官,她看着汉娜,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明白了这位第二十一圣女大人跟那些虚伪造作的城邦人不同,于是命令站在一旁的舰员:“一华列兵,去取我的茶具来,我要和圣女大人在这里一同观景饮茶”

    “是,舰长!”梳着两条长辫的一华列兵立即跑向了舰内。

    “还请圣女大人赏光……”苏姬舰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汉娜点头一笑:“请叫我汉娜就好,我的那位堡垒朋友也是这么叫我的……”

    “那么,恕我我失礼了,汉娜大人,我听说你从高塔同盟得到了一名最新的战斗核心型无心之人,还惹出……哈哈,应该说做了惊人之举么?

    “舰长女士就别取笑我了,还请安心,零它……那名无心之人现在处于睡眠模式,正乖乖躺在房间里,我保证它不会惹什么麻烦,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战斗核心型非常少见,听说单体的造价快比得上3艘小吉号这种猎人级浮空战舰了,我是想近距离观摩一下高塔同盟的技术结晶,如果汉娜大人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毕竟它是跟我一起远嫁到堡垒王国的,今后也就是堡垒王国所属的无心之人了……”

    “哈哈,汉娜大人还真是风趣……”

    一华列兵取来了茶具,还有两个坐垫,汉娜和苏姬舰长席地而坐,对饮香茶,风声也无法掩盖两人热烈欢快的交谈声,直到夕阳西下,苏姬舰长才起身告辞……

    汉娜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云层如火焰般翻滚怒放,她的心中也有如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烧:“堡垒的力量,足以保护整个人类世界的力量,反过来说的话也是能征服整个人类世界的力量……”,想到这她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舰尾的堡垒王国旗帜,步伐沉稳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