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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取暖小闪居

    不远处的一哥,在有意与无意之间,听到了落次与小诗的这场精彩的舌战,一哥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因为,一哥知道,落次与小诗舌战的主题,无非就是那个而今还躺在冰凉的甲板上,且昏迷未醒的混小子,一哥还知道,也就是因为这个混小子,才使得两个原本性格与身份都有着天壤之别的少女,为他而争论的喋喋不休。一哥更知道,同样是这个混小子,让次妹恨得牙龈肿痛,却让小诗喜欢的如醉如痴。

    但是,一哥不会知道,落次与小诗的舌战,其实就是一场爱与恨的博弈。

    世间的爱与恨,原本就没有胜负一说,殊不知爱与恨是可以伴随着时间与空间而转换的,正所谓:爱之深,亦恨之深。

    落次的恨,小诗的爱,都还在转换的起跑线上。郭样,落次,小诗,他们三个人的故事,就像是裁判员手里的发令枪一样,只有等待着时间与空间长出手来,才能扣动这把发令枪的扳机。

    落次与小诗的舌战,已成僵局,也只有一哥有资格打破这个僵局了。

    果然,一哥走了过来,来到小诗面前,说道:“小诗妹妹,你既然是曹叔的女儿,那你也就不是外人了,你就听哥一句劝,先把这个小样送到机舱里去,机舱里有高频空调,可以吹出热乎乎的暖风,很快就会让这个小样苏醒过来的,你再把那个大个子也叫来,一起来机舱里暖和一下身体吧”!

    一哥的一番话,原本就是本着善后善待人的宗旨。哪知小诗听后,却冷声说道:“哼,我不相信你们会有那样的好心”!

    落次听到小诗的话,原本刚要熄灭的怒火,又复燃起。于是说道:“小诗,我哥都这样跟你说了,你咋还不相信我们哥俩?好你个小诗,既然你的脾气这么倔强,那我就做回大夫,出趟急诊,治治你的这个犟毛病!”

    落次的语声一顿,转头对一哥说道:“哥,既然小诗不相信你的话,那就别把那个混蛋送到机舱里去了。”

    一哥一怔,说道:“次妹,这个混小子的身体一直冷得直打哆嗦,真的急需一间有空调的屋子来暖和他的身体,次妹,你就别耍小性子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落次说道:“哥,你听我把话说完。机舱里是有空调不假,还是高频的,但是,机舱的屋子太宽敞了,很难积聚暖风的热量,而且,机舱里设备也太多了,那些设备大多是金属部件,这样的设备会分食空调的热量,真正分到这个混蛋身体上的热量就不多了,我打算给他换一间屋子,来暖和他的身体。”

    一哥说道:“那你打算把他送到哪里去”?

    落次说道:“去我的‘小闪居’。

    一哥一愣,说道:“次妹,那个‘小闪居’可是你的闺房啊?这合适吗”?

    落次说道:“哥,现在事态迫在眉睫,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说道了,我的‘小闪居’是个单人雅间,条件可比机舱强多了,哥,说出来恐怕连你都不会相信,就连那个死了的小样,都还没有进入过我的‘小闪居’,今天,我就让这个混蛋入住一次!”

    落次的话,当然是说给一哥听的,但同时也是说给小诗听的。

    小诗听得落次的话,直惊讶得瞠目结舌!小诗也是女人,她何尝不知道,女人的闺房,也隶属女人私密的一部分,是绝对不会允许陌生男人进入的,哪怕是女人之间,都是有设防的。

    于是,小诗说道:“落总,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暂且相信你,我也替小样哥先谢谢您”!

    落次苦笑了一下,说道:“先不忙谢,再说了,就是谢,也不用你来谢我,我得等那个混蛋醒了以后,让他亲口来谢我吧”?

    落次与小诗的舌战,终于像两个国家的外长谈判一样,达成了共识,一哥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对正在收拾水枪的小浪花与小冲浪说道:“你们两个先把这个小样,抬到落总的‘小闪居’去”!

    小浪花与小冲浪已然将水枪的水管盘绕整齐,听到一哥的吩咐,便双双走了过来。

    落次说道:“小浪花,小冲浪,你们两个听好了,我只允许你们把这个混蛋抬到我的‘小闪居’门口,你们要是敢进入我的‘小闪居’半步,我打折你们的狗腿”!

    小浪花与小冲浪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落总,那我们哥俩就先把这小子抬下去了”!

    落次说道:“去吧,小心点,别把这个混蛋给摔了,不然,会有人心疼了”!

    小诗当然知道,落次的这句话又是说给她听的,小诗也不以为然了,幽然的对郭样说道:“小样哥,你再忍耐一会儿,马上就会有暖风暖和你的身体了,你别害怕,小诗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诗的柔言轻语,当然是说给郭样听的,但是,郭样依然还在昏睡中,如何能听见小诗的只言片语,那小诗的话,岂不成了自言自语了吗?

    然而,小诗的话音刚落,郭样惨白的脸上的眼角处,忽然有一颗泪珠滑落下来,小诗一眼看见,猛然双手抱住郭样,欣喜的说道:“小样哥,小诗的话,你听见了,你终于快要醒了,小样哥!”

    落次看得这一幕,断然说道:“小浪花,你们还不动手!”

    小浪花与小冲浪让落次的断喝声惊诧了一下,因为,他们哥俩,也看到了这即温馨,又感人的一幕。

    小浪花俯下身去,说道:“小诗,你先放开这小子,我们哥俩要把他抬到落总的‘小闪居’去,有什么话,你就等这小子醒了以后,再对他说吧!”

    小诗说道:“不,不对,我现在说的话,小样哥就能听见,小样哥,我陪你一起去‘小闪居’,我要亲眼看见你醒过来,才会放心!”

    落次冷笑了一下,说道:“小诗,你想什么呢?你把我的‘小闪居’当成超市了,想进就进呢!我告诉你,我的‘小闪居’不允许别的男人进入,也包括别的女人”!

    小诗说道:“那我就守在‘小闪居’的门口,等小样哥醒来”。

    小诗终于放开了郭样的身体,小浪花顺势挽住郭样的肩与头,小冲浪则抱住郭样的双脚,哥俩合力,将郭样抬起。小诗虽然放开了郭样的身体,但是她的手却依然抓着郭样的手,分秒不忍松开。

    落次目送着小浪花他们,将郭样抬下了甲板。这才与一哥说道:“哥,我就先下去,照顾那个混蛋了,甲板上的事,你就多费心了,现在雨也停了,你就去跟妙参大师陪坐一会儿吧!妙参大师可是二爸请来的贵客,别怠慢了老人家!”

    一哥说道:“次妹,你就放心去吧,要尽快让那个混小子早点醒过来,哥的心可是一直悬着呢!妙参大师,我会陪好的!”

    落次说道:“哥,小样的骨灰虽然已经存放到了铁墓里,也算入土为安了,但是,甲板上的仪仗队,先不要解散,葬花仪式还没有完呢!”

    一哥说道:“次妹,那个混小子不让葬花,你不会是想趁那个混小子昏迷,现在葬花吧!”

    落次说道:“哥,那个混蛋就是因为阻止咱们葬花,才让水枪给弄昏迷的,这个时候葬花,那不是乘人之危吗?哥,这样的事,次妹做不出来,我即便是想葬花,也得等那个混蛋醒来以后了,哪怕是他醒了以后,还不让葬花,那我也会想其他的方式送小样走的,我不会就这样送小样走的。”

    一哥说道:“次妹,先这样吧,一切都等那个混小子醒来之后再说吧!哥知道你的做事风格,刀子嘴,豆腐心。”

    落次说道:“哥,你放心,我会让那个混蛋尽快醒过来的,但是,要对付那个混蛋,就得用刀子心豆腐嘴!”

    落次说罢,便走下了甲板。

    一哥看着落次走下甲板的身影,心里慨叹道:“我的苦命的妹子啊,你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你的心眼儿比谁都好使,就是你做事太强势了,总让人误解你蛮不讲理,哎,也该着这样,那个混小子不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儿头吗?你们两个真是天生的冤家,针尖对麦芒了,你们俩,你们俩?一哥的心猛然一动,这个混小子也叫小样,居然与铁墓里的那个小样同名,难道这是天意巧合吗?”

    一哥的心念,也只是一闪间,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一哥委实不敢想下去了……

    这艘“洗龙井酒业一号”轮船,分为上下两层。单层的面积虽然只有不足两百多平米,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艘轮船的甲板,都配以血红色的烤漆,顶层的围栏,则是用天蓝色的烤漆加以粉饰。第一层,除去机舱占用十几平米以外,其余部分,大多时候是用来当做运送货物的站台,有时候也会当做游客观赏滦河两岸风光的观光台。第二层,也就是甲板下,便是生活区与商务区,划分有客房间,办公间,会客间,卫生间,厨房间,还有堆放杂物的储物间。在这些房间之中,便有一间是落次的单人雅间,这是落次私人住宿的房间,除了落次,还没有其他人入住过,因此,说是落次的闺房也不为过。因为落次很少有事到这艘船上来,故此,落次才给那个雅间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小闪居’,寓意偶尔小住的意思。

    ‘小闪居’的房门,依然紧闭着,房门前,小浪花与小冲浪已然将郭样放在了地面上,并分为左右两侧,搀扶着郭样。小诗的手,还依然紧抓着郭样的手,四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守候在‘小闪居’的房门前,耐心的等待着落次的到来。

    落次终于走下了甲板,来到‘小闪居’的房门前,说道:“把这个混蛋交给我吧,你们可以回去找一哥待命了。小诗,把你的小样哥的手交给我吧,难道你还没有抓够吗”?

    落次的言语,饱含讥讽,但是小诗却无言以对,只好极不情愿的将郭样的手,交与落次。

    落次伸过手来,一把抓住郭样的手,顿时,郭样一股冰凉的体温,直传到了落次的手上,落次的心也随之一凉,一股对郭样从未有过的怜惜,从落次的心底陡然升起。落次的心中慨叹道:“混蛋,你的一只手都这么冰凉,那身上该有多凉啊!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啊!”

    于是,落次抓住郭样的一只手,连同郭样的胳膊一起,搭在了自己的肩头,推开房门,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小闪居’,随后“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小诗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守候在了‘小闪居’的房门口。

    这是一间仅有不到六平米的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床,居然是一张用紫铜打造的一张铜床,床头上镶嵌着一幅用紫铜水浇铸而成的清明上河图的铜画。显得格外精美,且古韵犹存。床单是紫罗兰色的,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铜床左右的两个床头柜,也同样是用紫铜打造的。既有铜艺的精巧,又不失家具的实用。左边的床头柜上,则摆放着一盏紫铜果盘,果盘里摆放着新鲜的苹果,香蕉,还有几个砂糖橘。右边的床头柜上,则摆放了一本封面上印有《酒店的运营与管理》的书籍。床边靠墙处,有一个铜皮衣柜,衣柜的角落里,有一个同样是用紫铜打造的衣架。

    虽是方寸斗室,但有了这些铜制家具的陪饰,却也彰显奢华了。

    落次先是将郭样放在了铜床上,让郭样的肩与头倚靠在床头上。

    落次回转身来,在门口处的墙壁上,找到了空调的调节器,迅速的将空调的温度调至最大。

    ,顿时,一股热乎乎的暖风便从头顶的出风口处吹拂下来。

    轮船上的空调,大多都是选取中央空调来调节舱室温度的。

    郭样倚靠在床头,身上还依然穿著落次的那件白色风衣,那风衣纯棉布料,质地厚实,所以吸水量也就更加充盈了,以至于郭样刚刚坐下少许时间,那块干净平整的床单,便被阴湿了一大块。

    落次看见了阴湿的床单,心想,这件风衣上,一定是吸取了不少水量,有这样的一件风衣穿在身上,这得啥时候能让这个混蛋接受到空调暖风的热量啊?于是,落次走近了郭样,伸手解开了风衣上所有的纽扣,挪移着郭样的身体,轻手轻脚的将风衣从郭样的身体上脱了下来,随手挂在了衣架上。

    那件风衣刚刚挂在了衣架上,便有水珠从风衣上渗透出来,无声的滑落而下,少时,便殷红了地板。

    郭样倚靠床头,依然沉沉的昏睡着。

    落次从铜皮衣柜里,取出一块紫罗兰色的毛巾,开始擦拭起郭样的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郭样的一张依然还是惨白色的脸,就这样近距离的呈现在了落次的眼前,那脸型,那眉宇,那鼻尖,那口唇,落次看得都是那样的清晰无存,还有郭样的绵绵呼吸,落次也闻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的呼吸,也有一种芬芳,虽比不上女人的气息如兰,却也如同烈酒一样香醇。

    落次的脸颊,忽然泛起了微色的晕红,抓着毛巾的手,忽然像触电了一般,陡然间从郭样的头上拿开了,心房里,像是宠养了一只小兔,受到了惊吓,左右窜闪,上下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