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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东海之疑

    (一)

    虽然失去从前一切记忆的莲澈在云栖寺里一日一日的心无挂碍,黄卷青灯的倒是看起来比昔日里在湿华大神身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时确是温柔清净了许多,但是相比起寺院中那些个终日里在佛像前念经打坐,烧香叩拜的寺中大小师父,心中一丝难以释怀的净水波澜,还是会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一潭清澈湛深的碧波潭水一般随着空气中那暗香浮动着的遥远海风一痕一痕的于灵台清净之中无可挽回的愈渐清明净澈的波澜翻动起来。

    是山下临安镇中那个每日上山来为他送些茶果羹菜的绛衫少女仿若是在遥远幽深的东海禁地之中瑟瑟打抖的痛哭抽泣的千里传音在青灯黄卷之下无可挽回的一点一点敲击着他心中本已尘封许久的些许前尘旧忆,东海禁地,葬云海牢,七字真言,娜迦祸世……

    一包江湖上惯用的无色迷药,一只神话传说中的劈水神珠,身上一捻隐隐散发出的三曼多陀罗清香,头上一笠玄色轻纱淡淡覆额遮面之下,他只是伸出手来轻轻的将已经被一碗掺了半包无色迷药的清茶迷晕沉睡过去的素衣师父温柔的抱在禅房竹榻上面,真心希望他能够在这只小小竹榻上面安心昏睡上三天三夜,但是因为师父他本自并非红尘人世之中一介寻常凡夫俗子,身上一身精深道法虽然在他面前掩饰的很好,只可惜因为前日里无心中以左手两只真力瞬间隔空掐住一盏被他存心失手自指尖打落的滚水清茶,却将他之前在自己跟前一切的伪装遮掩一刹之间尽数烟消云散的干干净净,一身仙体真身在他跟前再难隐匿遁形,因此上净莲一直担心,唯恐师父他只消不到十二时辰即可强行逆转一身三千混元真气,自昏睡之中溘然醒转过来,横加阻碍自己只身前去东海禁地一寻自己前世记忆,前日里在天目山下,去向山下临安镇的青石山路上半路拦住他的那两个无名小妖,看似该是东海龙族之中的一对虾兵蟹将才对,不然断不该轻易自口中吐出掌心里这只水族中人无论男女长幼悉数与生俱来的小小劈水神珠才对,他们亲口告诉他前日里那个每天上天目山上来替他向云栖寺里送素饼羹果的绛衫少女现下已经被他们的主子,东海老龙王下令关押到东海禁地之中的葬云海沟里去了,若是半月之内他还未在东海禁地之中现身葬云海沟之内,那位绛衫少女即将被东海禁地之中最为温柔蔓美的两株沧海明月藻死缠烂打的永世纠缠禁锢在东海海底,此生无论生死,都将再难自东海禁地之中出离逃脱,重见天日……

    (二)

    东海之滨上白浪滚滚的曲折海岸线,想来自该永世都是碧空如洗般的沧蓝和蔚蓝色的,洁白的海沙在云卷云舒间悄然普照散播出来的万丈阳光温柔似水的炽烈照耀和抚摩下,一闪一闪的闪耀着状如深海玉蚌中痴心诞化孕育出的夜明宝珠般的夺目颜色,光洁而又莹润,璀璨而又炫彩熠熠。

    或许,亿万年前的东海之滨,也曾如现在一般的深湛而又蔚蓝,温柔而又平静,沧蓝色的海水,纯白色的海沙,海边,竹篱上几张断碎渔网,娑罗下几尾残破渔船,左近繁华的海港码头,灯塔终年不灭,远处安静如水的小小渔村,灯火彻夜不熄……

    江遥,净莲,莲澈,一步一步迈向东海深处亘古神秘的龙族禁地时,深深埋藏在心海之底最幽深晦暗之地的遥远往昔和记忆,伴随着身边一卷一卷汹涌翻滚的沧蓝色海水难以抗拒的如一泄千里的巨浪海啸和洪水暴雨般披风踏浪,翻云覆雨而来,华严,枳沙,小蝶,离逝……冲天海啸,清洗大地尘迹,连天巨浪,荡涤污秽人间,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含苞待放,耗尽一身三千混元真力的无明业火,花开彼岸的妖艳之花,一夕之间业火焚身,烟消云散……

    萧杀黑暗的东海龙族禁地深处,一条乱石嶙峋的蜿蜒海沟之中,一声一声翻江倒海般的狂躁哀嚎,凄厉惨然的直似是一把一把阴森锋利的剔骨尖刀,一刀一刀将葬云洞外滚圆硕大的锁喉巨石硬生生的给一刀一刀剔碎成一堆百尺之高的礁岩碎沙,莲澈在叹息之余忍不住借着葬云洞前的红莲火把认真仔细的瞪眼端详了碎沙旁那个一身半旧披风裹身的落魄身影一番,依凭着昔日里的散碎记忆,隐隐约约的认出眼前这个容颜青涩稚嫩的清丽少年,正是记忆中那个不甚清晰的熟悉身影,归云教中的归云圣使,云水仙尊。

    他微微有些好奇,“恢复我的前世记忆,还以为能够很容易的让我心甘情愿为你所用的吗,或者,就算只是赵净莲的记忆,也未必那样容易,”他说,“葬云洞里这条娜迦神蛇,本是娜迦族中叛徒,娜迦全族效忠湿华大神,背叛者当年就是我奉湿华之命关押在这里的,”他淡然凝眸看着他的眼睛,“你之前对我如此上心,自然是因为知道我前世是谁,可对?”他在葬云洞前冷冷清清的瞪眼看着他问。

    “别打量本座将那个丫头从临安镇上劫来这里就是为了听你来油腔滑调的向本座来闲扯废话来了,”云水仙尊说话间额下两道黛青眉睫已经忍不住溘然间向着额间朱砂方向横眉倒竖的狠狠蹙了一蹙,“这条长虫看起来身子骨结实,该是有把子力气,”他说,“帮忙把葬云洞封印解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当咱们从未相识。”

    “祸世娜迦历经亿万年困囚镇压,身内再多真气法力在这奇寒刺骨又无食无药的葬云监牢里面也已经被用来虚耗延命用了,”他说,“在下不管你的真正身份来历到底怎样,”他微微笑笑,“但是看你蠢的竟自想到要来这里解禁这条已经无甚大用的祸世娜迦,在下料想,你想对付之人,心机必定深沉的已经快要将你逼入绝境。”

    “你放心,现下身陷绝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仙妖孽障,未必只是本座一人,”他说,“听说东海禁地之中的沧海明月藻自天地初分,鸿蒙初判之日起即未得机会施展过自己一次精深法力,”他冷冷笑笑,“今日,不妨就拿齐云山上那只会扇着翅膀飞来飞去的小蝴蝶妖孽试炼一下如何?”

    莲澈还未听他说完心中即已“格”的一下溘然打了一个小小冷战,他心中自是知道东海禁地之中的沧海明月藻本非葬云绝境之中杀生伤命的嗜血海藻,只是天生生就一身万年不毁原身,三界之中除却湿华大神手中那把翻江倒海催引雷电的三叉神戟,世间却再无一件仙家兵刃神器可断,而葬云绝境之中又遍地蔓延着当日被自己以六字真言困囚祸世娜迦时受道法波及而惨遭支离破碎的亿万珊瑚虫碎尸,若是小蝶她当真被沧海明月藻长年禁锢此地,千年之后,必定会在海水流卷之下被那些支离破碎的珊瑚虫碎尸日渐蔓延封身,成为葬云绝境之中一棵最光彩照人的珊瑚石树……

    莲澈一念及此,因为算计到那条祸世娜迦如今必定是早已功力大减,灵体虚弱,想来虽然还可在天地之间逞强为祸一阵子,但是天界众神想要派兵缉捕斩杀掉它定然也并非什么艰难事情,而小蝶她一旦身陷沧海明月藻中,即是永世沉溺,万劫不复,当即决心将解禁葬云海牢困囚封印的六字真言合盘向云水仙尊脱口而出,以换得小蝶她安全被送出东海禁地,但是谁想到沧海月明藻缠绕之力本来是连云水仙尊都难以控制,莲澈在将小蝶自沧海月明藻中放出之后自己却一不小心深陷其中不得脱身,小蝶一气之下登时间一鞭子结果掉身边两只虾兵蟹将小命,自二人身上取了劈水明珠之后即气急败坏的一路跑去仙光缭绕,水晶灿灿的东海龙宫之中一顿乱抽乱打,口口声声哭嚷着要东海老龙王即刻派兵前去葬云绝境之中救回哥哥,幸而那时天目山下云栖寺中因误中茶中迷药而横躺在禅房床榻上混混沉睡的华严太子半睡半醒之间强行运功咬舌抵抗住迷药药力,掐指卜算之后急急自云栖寺中赶来东海,及时阻止住了小蝶在东海龙王眼皮子底下的胡搅蛮缠,娇嗔放肆,之后即亲身前往葬云绝境之中一探究竟,待到亲眼看见莲澈他已经身陷沧海明月藻攀蔓困囚之中,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蝴蝶仙子一起自东海之中施展仙术飞身一跃至化自在十八层天上,恭恭敬敬的俯首前来拜见湿华大神。

    (三)

    听说昔日被自己亲口下令永世困囚镇压在东海深处葬云绝境之中的那条祸世娜迦现下已经被莲澈那个忤逆反叛亲手解禁私放,心中虽还不至于是如何如何的急火攻心,气急败坏,但是听说他现在正只身一人困囚在葬云绝境的沧海明月藻中,只等着千年之后被遍地珊瑚虫碎尸给石封成葬云绝境之中一棵最光彩夺目的珊瑚石树,心中却着实是雷霆震怒,气急败坏起来,他心中自是知道这个灵山佛祖身边最得宠爱的华严太子他自来即是个为了顾全大局而不计前嫌,宠辱不惊的佛陀弟子,因此上也没打算太为难他,他在御花园中的一棵遮天蔽日的青青菩提树下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要想借得三叉戟斩断缚人海藻,只叫枳沙那个孽障小子自初禅大梵天上一步一头给本王磕到化自在天上来即可,”说完,即冷冷清清的吩咐身边随侍在侧的慕尘太子耽若尘华好生送客,多一刻也不容二人在化自在天上停身逗留。

    华严知道湿华大神他这是在存心刁难自己,身为佛陀自己,莫说一步一头磕到化自在天上,即是一步两头,只要能够借来三叉神戟,枳沙他也必定是会心甘情愿,责无旁贷的,但是他现在还只是一棵在初禅大梵天上的御花园中那棵灵根仙叶的大蟠桃树下混混沉睡着的一株小小含羞仙草,要在仙桃树下静心吸吮三百年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才可化为人身,而现今,才仅仅过了一个甲子不到的杳杳光阴而已……

    看来此事也只有去凤凰山上求一求那只自来傲骄暴虐,飞扬跋扈的孔雀明王殿下慈悲施出援手才可圆满功成的了,华严忍不住涩涩笑笑,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当日灵鹞山上的善逝大人他在凤凰山上的婆罗神刹之中对孔雀明王他咄咄相逼,杀机步步时,可曾想到今日门下弟子将要担当应付的如此烦扰尴尬局面?

    但是没想到,对于以青鸾炽雪剑引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灌注枳沙真身的事情,近年来一直在凤凰山上修身养性侍奉母后的孔雀明王一口答应下来倒确是十分干净痛快的,只是因为如此大肆引导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汇聚到初禅大梵天上,绝非仅凭他一人即可以轻易而为,非要集无间之主曼殊大人和圣莲祭司青莲太子三人合力施法才成,这倒是不必华严太子去额外辛苦操心,因为这二位大人,是三界中最慈悲良善,心念苍生不过的。

    华严听了之后忍不住要向孔雀明王施礼道谢,孔雀不好推辞,但是心中也确是没有太过在意,他现在迫切心心念念牵挂非常的看似只有一件事情,要青莲和自己一起去帮助光明使者引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灌注真身,湿华大神他知道了,会当真一点也不心怀芥蒂,忿衍记恨的吗?虽然湿华大神他昔日一心想要引冲天海啸清洗大地,荡涤人间的初心本是因为人间大地上的凡夫俗子籍着衣食丰盈,草药充沛而大肆生儿育女,繁衍生息,又为了放纵享乐而没有节制的大肆扩建都城州府,修建楼台宫室,以至于人间大地上的凡夫俗子因为缺少天敌威胁挟制而经日里恃强肆虐,残杀禽畜生灵,虐杀草虫鱼虾,在山林间肆意掐花折草,伐木为薪,再如此下去,迟早有一天人间大地上除却世间凡人,将再无任一禽兽生灵,花精草虫存活于世,不得已之下,只得对世间凡人以冲天海啸痛下杀手,还天地三界一个亘久慈悲清净……

    但是很显然,这一次,对湿华大神心中所思所想的无端猜忌揣度,孔雀他到底还是微微显露出自己素日里在凤凰山上很不多见的无端多心多疑,因为他自知自己不管功力仙法都不足以只身与湿华大神分庭抗礼,一力抗衡,因此上心中揣揣挂念青莲安危,想来也确是件十分天经地义的寻常事情。

    只是没想到,面对孔雀明王和曼殊大人并非是十分虔心虔意不惜余力的好言相邀相劝,青莲心中却着实是未曾一瞬而逝过半点忧疑虑惑,不管怎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湿华大神心中到底对他有多咬牙切齿,忿衍记恨,他心中不是一点没有猜疑戒醒,心思觉悟,但是,西天极乐佛主当日却是对他有过救命之恩,重生之德的,现今灵山佛祖的弟子身陷东海葬云绝境,既然天下佛门都可算是一家人,那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趁此机会还掉西天极乐净土这个慈悲为怀的恩德人情的,因为他现下还不愿意去西天极乐净土上去潜心修行,听令当差,虽然西天极乐佛主他,前日里已经来忉利天上向帝释大人他开口很多次了……

    ……

    ……

    “不管怎样,西天极乐净土也算是三界之中第一清圣洁净之地,为什么你却一直不愿意去呢?”初禅大梵天上的蟠桃仙树底下,孔雀一脸疑惑好奇的含眸瞪着他问,“莫说是西天极乐佛主亲身驾临忉利天庭上向帝释大人开口讨你,”他微微笑笑,“换作旁人,怕是经日里一心惦记着该如何设计盘算才可在西天极乐净土上有幸得到一个劳苦杂役之机的呢?”

    “正是因为如此,本座才非要永世待在忉利天上虔心修行不可,”他淡然含眸冷笑着说,“本座就是要西天极乐佛主他永世不要忘了,虽然佛门一脉在大地众生心中威望很高,但是,长年和南天界那群真人道士厮混,而今怕是佛法已经尽数变作道法却还浑然无知无觉的呢,”他说。

    ……

    ……

    “确是如此,”曼殊听了之后忍不住连连点头,“南天界辖下芸芸大地众生,现今已彻底将佛法道法混为一谈,”他说,“据本座所知,现如今中原大地上的芸芸苍生,虽然开口闭口的缘来缘去,缘起缘灭,但是却早已不知缘起性空究竟是为何意,他们口中的那个缘字,只怕本自是生死有命,顺应天意,四季轮回,道法自然之意,”他微微笑笑,“只是,中原之人自来不相信什么君权神授,对因果轮回,天意难违之说不屑一顾,仅只信奉一个缘字,一直在人定胜天的觉悟上不懈努力。”

    “但是在本王看来,这倒却也是件好事,”孔雀在蟠桃树下忍不住清眸流转的微微冷笑着说,“魂魄不灭之说只会让人在残杀生灵时心无顾忌,本来切肤之痛不在自己身上,他们就只当是一件奇闻轶事,甚至更加希望在这一桩奇闻轶事中众生死伤越多越好,”他说,“佛法再怎样,中原之地众人也只是按照自己所需取用,连皇上都说他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其实那些人间帝王要求道士炼长生不老丹药,反而是在心中从不相信魂魄之说的显现,”他眼神中忍不住一瞬而逝过一丝十分灵犀狡黠却又清澈深湛的沧蓝色莹润目光,“不过中原之地既然一向以上善若水,海汇百川之心为上,活在当下的觉悟也不算是错。”

    “孔雀,闭嘴,莫要让本座后悔当日阻拦父皇他在大唐长安城里亲下灭佛圣诏。”

    “本王是忉利天上的护法明王,你们父子二人当日在长安城里今日灭佛明日灭道的颠倒折腾,却又和本王有多大相干?”

    “休要忘记,忉利天庭和西天极乐净土现而今已经被中原大地上的芸芸众生彻底混为一谈,”曼殊在一旁清净如水的淡然微笑着说,“若是中原大地上再次兴起灭佛之事,忉利天上的众神也少不得要被牵连陪绑上一阵子的。”

    “净顾着和你二人在这里闲扯废话,还不赶快施法以青鸾炽雪神剑引流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灌注光明使者真身,”青莲在蟠桃树下一瞬之间倏忽恍然醒悟过来,“华严太子他还在御花园外苦苦等着咱们的呢,如此受人之托却三心二意,当真是将忉利天庭中一众护法正神的脸给尽数丢的尽了。”

    (四)

    被从天地三界之中尽数引流来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悉数化入蟠桃树下那株莹润嫩绿的小小含羞草真身之后,光明使者枳沙终于自数十年的混混沉睡之中懵懵惊醒过来,不等梵天大人来亲自为他点化人身,就已经强行流转身内一身三千混元真气,一瞬之间即在众人面前化身为人,回复昔日一身仙身玉体,真身法相,只是因为三百余年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断非一夕一瞬之间即可被他悉数吸吮蕴化,因此上他的一身俊美人身只怕耽搁不了十二时辰即会被打回含羞仙草真身,因此上若要真心想要讨得湿华大神释衍欢心,自己却是非要在这十二时辰之内一步一头自初禅大梵天上一直磕到化自在天上去不可。

    但是因为刚刚化成人身的一身仙体真身现下还因为一身三千混元真气尚未完全回复如初而浑身无力,虚弱不堪的很,没办法,只得被华严一力搀扶护持着自初禅大梵天上一步一头的艰难向化自在十八层天上蹒跚前行,好在湿华大神他自来即是个极守信诺之人,既然已经亲眼看着他们二人如此虔心虔意的在十三万九千九百多阶风卷流云阶子上一步一头的艰难叩拜前行,当即也不再计较华严太子他心底里存心和自己偷奸耍滑,因为心知现下枳沙一身仙体人身只怕根本耽搁不了十二时辰即会因真流逆转而被打回含羞仙草原形,因此上存心只让他自初禅大梵天上的第一层天一步一头磕到化自在第十八层天上蒙混过关,敷衍了事,只是事先命令慕尘太子将自己的三叉神戟依约搁置在化自在第十八层天上的御苑未央池畔那棵枝繁叶茂的水月菩提树下,任由他二人自行取去救人即可,因为他自己心底里虽然并非当真记恨他们,但是也是极不愿意在化自在天上几次三番的见到自己昔日身边那个最深藏不露的忤逆反叛的,当日若不是他在无间地狱之中私自放掉孔雀公主那只小杂毛丫头,自己又何至于在帝释天眼皮子底下栽这么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