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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劫狱

    出了院门,江辰看到明明不认识的街道屋舍,在视野中出现几秒钟后就慢慢变得熟悉起来。

    脑中的记忆像是蒙着雾气的镜面,只有被触摸到的地方才会变得清晰。

    对面的一个早餐铺子映入眼帘,江辰很快记起来,他常在这里吃早饭,于是顺着记忆走过去,店家看到自己后嫌弃的表情一闪而过,热情招呼着:“麻大人,还是老样子?”

    “嗯,老样子。”

    老样子是什么,江辰还没想起来,直到一碗羊肉汤面端上桌,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肚子里的馋虫疯了似的乱钻,江辰从没体会过这种饥饿到发狂的感觉。

    这个麻九是饿鬼投的胎吧,江辰心里骂着,手里筷子一搅,连汤带面就瞬间就下了肚。

    味道嘛,不重要,分量嘛,意犹未尽。

    “麻大人这是不小心摔着了?”

    店家笑盈盈地又端来一份汤面放在江辰面前,客气地问道。

    “呃,是他娘的摔了一跤。”江辰本来要说“干你鸟事”,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第二碗也很快下肚,胃里终于舒服了,

    “嗝……”

    江辰扬起头肆意地打了个饱嗝,感觉自己好粗鲁啊。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从来都不会这么没素质,可脑子里全是些粗口的语言和粗鄙的习惯,难道是因为这具粗壮的身体?

    他摸了摸身上口袋,一个子儿都没有。

    完了,吃面之前怎么没检查一下。

    店家看了一眼这个吃饭从来没过给过钱的大黑胖子,今天居然在身上装模作样地摸索,赶紧迎合道:“别别,麻大人来吃面是小店的福气,还给什么钱。”

    这时江辰才想起,自己好像从来都是吃霸王餐的,这麻九是个什么人啊?地痞,流氓?

    本要谢上一句,发出的声音是拖长的:“嗯……”

    江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拍屁股走人。

    沿着一条碎石马路边走边回忆,江辰很快找到自己的住处,他打了盆水,进了屋子,把自己扒得精光,对着水盆开始认真打量自己。

    这幅身板将近一米九,腰圆体胖,皮肤黝黑,一身肥膘,热气腾腾的正冒着汗珠。

    水盆中的面容,满脸横肉,目露凶光,下颌处一道斜斜的刀疤,这形象反派得不能再反派了,而且是活不过两集的那种。

    穿越过来怎么投了个这种胎,江辰简直傻眼,自己前世是个身高刚刚一米七的小身板,容貌也算是清秀型的,气质方面,因为江辰是电子信息专业本硕连读的高材生,也算得上是个学霸,有着学霸特有的自信和睿智,可进了这幅身体后,他就感觉自己的骨子里都透着粗鄙二字。

    江辰一边忍着恶心擦洗这具身体,心里一边思索着。

    要不是无意中看到女朋友的手机,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要不是心情不好喝了些酒……

    对了,江辰猛地想起那两个劫狱者的对话,按话语的推测,劫狱之前就有人给自己下了药,而且估计自己已经“死透”了,这才大胆地进来劫狱。

    那要这么说的话,自己在前世也应该是死了。

    江辰仔细回忆:他心情郁闷,买了瓶白酒和卤菜后回到家,开着电视投屏边看边吃,自己的酒量不好,大概喝了三两多,之后就打了个盹,然后……

    不对!

    自己没睡多久就醒了,然后迷迷糊糊地去洗澡了,洗了多久?想不起来了,最后的记忆是一片热气蒸腾的淋浴中……

    对了!

    窗户忘记打开了!

    房东那个该死的老式热水器!

    所以,自己八成在煤气中毒中嗝屁了。

    真操蛋!人家还以为我想不开自杀呢。

    唉,这么算起来的话,两边的正主就都死翘翘了,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次穿越。

    如果是两个身份对调呢,很有可能啊,那个粗鄙的麻九从浴室中醒来……

    太鬼扯了吧!江辰不敢想象下去。

    光着身子待了半天,直到身体表面的水分都晾干,总算是凉快了下来,头脑也逐渐冷静下来。

    没办法,既然穿越到了这里,投胎到了这个身体,总是要活下去的。

    老天丢骰子丢了个麻九,麻九就麻九吧。

    从今以后,老子就是麻九了。

    ……

    秋水县,县衙内堂。

    内堂上首端坐着的正是秋水县的孙县丞,旁边站着的姜捕头正在陈述案情,狱卒韩辛虎立在一旁听候问话。

    “人没看清,从足迹看,劫狱的有三个人。”姜捕头名叫姜七桧,三阶蕴灵境力士,一身横练功夫,眉宇间尽是彪悍之色。

    姜捕头说完,瞥了一眼韩辛虎,这个麻脸狱卒赶紧回应道:“狱卒被突然打晕,所以没看清楚,听声音是有三四人,有男有女。”

    “只是打晕,没有被杀。”姜捕头补充道。

    孙县丞轻轻颔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吐出茶叶沫子,才问道:“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姜捕头拱手道:“已经派人跟踪过去了,卑职等候大人明示。”说完用手掌在自己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孙县丞抬眼看看姜捕头,又看看韩辛虎,眉头皱起:“要活的,竹花的下落还不明,怎么也得撬开他的嘴。”

    胆敢在县衙监牢劫狱,抓回来多半也是死罪,于是在抓捕过程中往往就不论生死了,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再加上如果案情的水太深,涉及了不该露面的人,“劫狱”就反而成了灭口的一种手段。

    不过这次显然不是。

    这时一名差役进来通报,麻九来了。

    传上麻九,孙县丞只好赖着性子又听这个粗鄙的黑胖子讲了一遍,这一听,的确是多出来一份信息:劫狱之人似乎早在麻九的饭菜中下了毒。

    如此一来,劫狱之罪就成了杀人劫狱,只不过杀人未遂,并且,在饭菜中下毒一事,也可以成为一条线索。

    麻九磕磕绊绊操着官话讲述完事情首尾,也渐渐对厅中之人熟悉起来:身着绿色官服的是县丞老爷,穿黑色劲装的,眉宇间现彪悍之色的是捕头,还有就是麻脸的狱卒老大。

    感觉都是老熟人,只是名字想不起来。

    孙县丞也不拖泥带水,直接下令道:“姜捕头,着令你带人追查劫狱之人,狱卒韩辛虎,麻章九,犯人是在你们当值时丢的,着令你二人协同办案,追查犯人。”

    “是!”三人同时颔首。

    第一批人马,姜捕头早在得知劫狱一事后就立刻派出了。

    捕快追踪办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灵犬开路,斥候先行,灵禽传信,宝驹追千里。

    厉害的迅捷斥候,一人一马,一犬一鹰,能追踪到千里之外。

    麻九跟着姜捕头来到班房前院,领了一匹马,只见姜捕头招来传信小鹰,仔细听它咕咕叽叽了一阵,扬手放飞。

    三人出了前院,策马跟上那小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