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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避子汤(上)

    自从知道了温瑜体寒宫寒气血瘀滞的病灶,呼延良在府里便将她呵护得更是谨慎了。明明已是春天了,每日温瑜晨起洗漱都要配了温水才行。

    今日温瑜洗漱之后换上了一件青黛锦袍,头发随意挽了个髻垂在右耳边,用一支玉簪固定。

    才见着桌上的早膳,温瑜便又是不乐意了。往日里爱吃的凉糕、团子什么的都不见了踪影,倒是红糖水接连喝了几日了,眼下这月事明明尽了怎么还是出现在了桌上。这次,温瑜说什么都不肯喝了。眼看着呼延良还没换好衣服,便将红糖水递给了远处伺候的嬷嬷。

    呼延良换好衣服出来走近餐桌看着温瑜低着头正在喝粥,瞥了一眼桌上:“红糖水呢?”

    “喝了。”温瑜低着头,憋着笑,专心同这一大碗芡实粥作斗争。真不知这吕安平同王爷说了什么,这近一周了,吃的喝的皆是些温瑜平日里最不爱吃的东西。

    “喝了?王妃这么厉害,连带着碗都给喝了?”看着温瑜狡辩的样子,呼延良喊来嬷嬷,又从后厨端了一碗更热乎的,“正巧那碗方才晾着也有些凉了,这碗这温度正合适。”

    “不,这碗太热了。你先搁着,我凉了些再喝。”温瑜好不容易喝完了粥,这又是一碗红糖水,看着便觉得胃里难受。

    “你有事便先出去办事,我自己会记得喝。我保证,这次不会给嬷嬷喝了。”温瑜现在只想让这个监工赶紧出府。

    “本王怕这次不给嬷嬷喝了,但本王这一出门再回来,这花房的花都被热糖水烫死了。”

    温瑜嘟着嘴,搁下碗筷不理人。

    呼延良将红糖水拿起来,舀出一勺在唇边吹了吹,递到温瑜嘴边:“张嘴,喝了。”

    “不想喝!”

    “你若是不喝,本王今日大不了就不出门了,由着你闹。反正府上热水多得是,糖也多得是。”呼延良将碗搁下来,腿撑开朝服一撩,这便四平八稳地坐定了。

    “喝还是不喝?”呼延良挑眉,盯着温瑜。见温瑜还是摇头,伸手拿了碗:“你不喝,我喝。”说罢,竟当真咕咚了一口。

    这一口,他却压根没咽。搂过旁边不听话的小丫头,撬开嘴,直接渡了进去。

    温瑜被呛得连声咳嗽,羞红了脸,夺过瓷碗,一饮而尽。

    呼延良看着温瑜咕咚咕咚地屏住气终于喝完,也不顾她此刻瞪着眼睛又羞又恼,这便心满意足起身出了府。

    门外,韩尚维不知在府门外转了几圈,可算是见着大王爷出了门,还没等自己先诘难,王爷倒是先开口了:“怎么今天知道在府门口等了?今个儿寻着别的馆子吃早膳了?”

    “青檀去陇南办事了,我这银子今日是还不上了。来找王爷,今个是正经事。”韩尚维倒是也没藏着掖着。

    “合着,前些日子来的那些趟,竟然都不是正经事?”呼延良翻身上马,同韩尚维一起往宫里去。

    今日呼延良督办春祭事宜,早上同韩尚维一起入宫,忙活了一整日,直到日落西山许久这才归家。

    回府时,温瑜坐在院内的藤椅里,手里抱着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小脑袋垂着,耳边的玉簪有些松,漏出几绺黑发在胸前随着呼吸起伏着。呼延良笑了笑,这天气在院子睡着了也不知盖些东西,当真是个小迷糊。于是搁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将她横抱回去。抱起的时候她手一松,袖内似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将温瑜安顿好,呼延良又回到院内查看方才掉落的东西,这才发现是一包草纸包裹的药草。呼延良捻了一点粉末,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有点淡淡的麝香味。他将药草倒出来一些,牛皮纸包好揣进怀里,其余的重新用草纸包好,搁在温瑜的书内夹上。

    第二天下了早朝,呼延良碰巧在宫门遇见了吕安平提了医箱来为笃安贵妃问诊,便先行在宫门拦住了他。呼延良将怀里的一小包粉末拿出来,递给吕安平:“替本王看看,这是什么方子?”

    吕安平搁下医箱,将纸包打开,低头嗅了嗅,又伸出食指沾了一点放在舌头上试了试,似是看出了什么,将粉末重新包好还给了大王爷:“王爷拿着这药方子来问下官,或是明知故问了?”

    “明知故问?”呼延良不解。

    “王爷。此乃您王府里的床笫之事,下官无权过问。只是下官为医者,还是提醒您一下,这几味药都是大寒之物,这药若是用久了,对身体的伤害恐不可逆转。王爷若是暂时不想要子嗣,也大可不必这般折磨王妃的身子。”

    “大寒之物。”呼延良听了吕安平的话,眼下自然已经明白了,“所以那日王妃腹痛,也因此而起?”

    “是。”

    “那温瑜如今的身子,可严重?”说话间,呼延良的脸色沉了几分。

    “王妃服用的时间不长,若早日停了这避子汤,换些温补的药,调理些时日并不大碍。”言罢,吕安平借口恐误了给笃安贵妃问诊的时辰,只留了张温补的方子便离开了。

    呼延良手里攥着药方往宫外走,脑海里一直反复着吕安平说的话。

    王爷若是暂时不想要子嗣,也大可不必这般折磨王妃的身子。呼延良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被打翻了哪一味,有怒,有恨,有疑问,有忧心,也有对她的心疼。方才的吕安平开的温补药方被他紧紧握在手里,被攥得皱皱巴巴。

    凭着这皱褶的方子,呼延良往太医院照着方子取了药,提在手里怅然若失地上了马车。原计划着今日要办的军务,此时也全然记不起来了,脑子里就只剩避子汤三个字回荡着,一声一声叩击着呼延良的心。

    原来她竟然不想要孩子?竟然背着自己喝了这么久的避子汤。

    她口口声声所说的爱,就是爱到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给本王生吗?

    温瑜,你真是好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