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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归途

    陇南知府府衙内,呼延良看着侍卫送上了的大王府这几日的消息,又皱了皱眉头。温瑜这不省心的小丫头,怎么跑去左府拜个寿,竟将自己的手也弄伤了。

    韩尚维身子在青檀的精心照料下一日比一日恢复的好,现在伤口长得差不多了,已经能缓慢地自如行走了。

    叶可卿的婚期越来越近,这几日跑西跨院却跑的格外勤。

    青檀一边替韩尚维的背伤换药包扎,一边看着院子里忙前忙后的叶可卿:“韩大人,你说这叶可卿是看上你了,还是看上王爷了?这没几日就要出阁了,叶大隆的事也了结了,怎么这西跨院还跑这么勤?”

    韩尚维在躺椅上趴着,艰难地转了个头往院子里看,果然见着这叶可卿正帮王爷的侍卫洗衣服,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不知道,都有可能。毕竟我与王爷,哪个不比她要嫁的左朴焘,那个干巴的老头子好?”

    “那韩大人倒是不如纳了妾去!”青檀又看了叶可卿一眼,手上用了力气包扎纱布。

    韩尚维吃着痛:“青檀大人,小的是凡胎肉身,经不住大人这番力气。”

    “受不住也得受着,谁让韩大人功夫不到家,中了软骨香又受了伤。”青檀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可以起身了。韩尚维面朝上坐起来,又将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腹部的伤。青檀也没多说什么,轻车熟路地为他腹部的伤换药。只是细细观察,青檀素净的小脸上,倒是有些绯红。

    距离叶可卿出陇南还剩一日时,陈云之就任的车马到了陇南。陈云之倒也不嫌这府衙才死过许多人晦气,仍是坚持住了进来。

    收拾妥当后,陈云之便到了西跨院拜见大王爷与韩大人。

    “王爷,韩大人。”

    “以后这陈先生就要改叫陈知府了。”韩尚维还了个礼。

    “王爷明日就走了?”

    “早该回了,前几日不走,是怕陇南府无主生乱。这你来了,王爷就可以安心回京了。”呼延良没说话,倒是韩尚维先接了话。

    “陈先生,那日北郊行宫,你马车上坐的是谁?”呼延良突然开口,问的却是与陇南全然无关的事。这话煞一听竟有些许唐突了。其实这些事,呼延良早想问,只是前些日子被陇南的事耽误了,眼下在陇南见着了,便试探一下他。

    陈云之也没想到王爷会突然问起春祭那日的事,愣了一愣,旋即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王爷:“王爷该是已经猜到了,微臣只能说,王爷猜得对。”

    “那本王也只能劝先生一句,既然来了陇南,便在这知府位置上安心坐着。”既然来了呼延,那便在呼延安心呆着。后半句话呼延良没说透,但两人含沙射影之间,都是心知肚明。

    陈云之一副不以为意地样子,摇了摇手中的纸扇,扇面打开是五个亲手写就的大字,坐看云起时。

    好一出坐看云起时。只可惜他呼延良从不信什么山穷水尽也不遵从什么随遇而安。行到水穷处,有人看那悠闲无心的云兴起漂游,而有人则是要踏浪继续前行的。

    直至陈云之起身告辞,两人再无他话。

    翌日,提督钦差的车队与叶可卿婚嫁的喜车一同出了陇南府。提督车队在前,喜车在后,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韩尚维与王爷在马车里,青檀骑着马在前面带路。

    “王爷怎么偏要同这叶家女儿一起走?”韩尚维被这后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吵得头疼,这王爷素来不最不喜欢这些杂声,怎么今日倒没发怒。

    “且让她敲一会儿,一会儿出了陇南地界,便消停了。”王爷说罢揉了揉额角,闭目养神起来。

    王爷果真没说错,车马队刚行过陇南州郡界碑,敲锣打鼓的声音便停了。

    “王爷神机妙算啊!”

    呼延良睁开眼,瞥了韩尚维一眼:“怎么,你可别和本王说,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韩尚维笑了笑,露出一副明摆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我还以为王爷没看出来呢。”

    “那王爷就这么顺着叶可卿来?”韩尚维问道“王爷几时看出来的?”

    “将你从耳房暗室接出来时。”韩尚维知道王爷神机妙算,叶可卿那点心计根本逃不过王爷的眼。但没想到,王爷察觉地竟然如此之早。

    “西跨院同耳房离得那么远,你一个成年男性受了重伤寸步难行,若光是叶可卿一个瘦弱的女人又怎么能将你拖到耳房暗室内。况且,她不仅避过了府里所有人,还一点血迹都没留在后院里。你那伤,光是翻窗出去的当口血便染了窗棂。她拖行数十米,竟一点痕迹也没留?”

    就是从那时起,呼延良心里才确定了这叶可卿不简单,而这知府府衙内,必然藏着叶可卿的接应。

    “叶大隆大概做梦也想不到,真正算计死他的人,竟然是他那个文文弱弱的女儿。”韩尚维接着王爷的话说道,“所以叶可卿故意让我见着那嫁妆新挪动的痕迹,故意将我们的怀疑引到嫁妆身上。因为她知道,叶大隆原确是将银两藏在了嫁妆箱里。等叶大隆被王爷询问后说出嫁妆的实情,王爷没查到银两,叶大隆自然是死到临头。于是叶可卿便算是借了王爷之手,将叶大隆处之而后快了。只是,那王爷可知,银两现在何处?”

    “这银两已经到西京了。”呼延良旋着手中的玉谍,淡然自若地说话,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把握之中,“就是你被救的当天,叶可卿带着人将你搬进了暗室,又将银两搬出了暗室,装了车运了出去。”

    “可是这几日除了嫁妆车,知府府衙再也没有其他的车马出入了啊。”

    “谁说的?”呼延良甩过去一个眼神,让韩尚维自己好好回溯。

    “王爷是说,运尸车?”韩尚维恍然大悟。

    呼延良又送过去一个算你还有脑子的眼神,韩尚维心里不禁佩服起来,本以为自己已经算得很明白了,却不想王爷才是真正一清二楚的人。

    “本王派人查过了,知府府衙的运尸车确实出了陇南府,将尸体拖到乱葬岗后又返回来。而那乱葬岗的东北方,确实有新的车辙痕迹。”乱葬岗的东北方再行十几里便可下官道,沿着官道便可直通西京。而运尸车出城时,呼延良还没到陇南,韩尚维还重伤昏迷着,陇南府发生的事情根本没人能管辖。

    “那既然叶大隆死了,银两的流向也清楚了。她要嫁的是左朴焘也问清楚了,回了西京直接查办左朴焘便是了,王爷何故还要和这叶可卿一同进西京?”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叶可卿背后究竟只到左朴焘,还是,另有高人指点?”

    呼延良掀起轩窗的帷幔,看了看外面山野的景色,漫不经心地说:“是她叶可卿求着本王保她一命,本王便顺水推舟罢了。”

    马车外,西北方的陇南府离得越来越远,出发时还正在头顶高悬着的太阳,此刻正从西北方向,垂垂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