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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丽人与流云不可兼得之{14}

    “天明时分,敌军最终停止攻城,那夜我和李将军度过了一个地狱般夜晚,士兵在烈火之中与敌军厮杀直到了天明,李将军守在我身边跟敌军血拼,而我当时已经身中两箭几乎无法站立,只能默默看着。

    该守城战的夜战部分的直接指挥官,就是张将军,如果没有张将军在烈火中厮杀指挥,稳定军心,恐怕当夜就已经关破人亡了。

    我和李将军之前确实小看了张将军的勇武,更何况张将军当时还是身负重伤在身。

    在得知敌军已经撤退时,我几乎激动得笑中带泪,这是当时从吐蕃攻唐以来我军取得第一场实质意义上的胜利。

    李将军抱着我在城墙上,找寻着张将军,刚到黎明时还能听见他的指挥呐喊声,当敌军撤退时,他的声音反而就彻底消失了。

    张将军,岭南土族人,天生力大无比从都尉做起,来到边疆后就屡立战功,正当我和李将军以为他已经战死的时候,他却从一堆烧焦的废墟中,爬了出来。

    我和李将军看见他还活着时候无比的兴奋,但他当时的状态却是连话都说不出了,但能看出他的眼神也是十分的激动。

    李将军呐喊着医官,最终城楼拐角处冲出了两个浑身漆黑的女医官,其中一个就是曾经救过张将军的那个,她们两个没有迟疑,用尽全身力气,赶紧把张将军抬下城楼到后方进行抢救。

    敌军撤退后,统计伤亡时,许多士兵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有一些也已成为了焦骨跟敌军的骸骨堆积在了一起,许多人的名牌也烧成了灰。

    所以只能估算我军大约伤亡在一万二千人左右,其中伤亡最大的是没有精甲在身的折冲府兵。

    敌军预计伤亡,应该超出五万乃至更多,城下的敌军尸体堆积了有二尺之高,还不包括关隘城墙上已经被烧成灰烬的敌军士兵。

    本来我该去军医营账的,但李将军问我还能不能坚持得住,我说还行,李将军就抱着我直冲公主的营帐,亲自来到公主面前,汇报前线胜利的消息。

    公主和苏晴也是几乎一夜未睡,在等待着李将军的到来,她们的旁边还放着一把匕首。

    当时我还不明白李将军为何要抱着我冲进公主营帐,后来我知道了,他是想告诉公主没有我,那场一天一夜守关血战就不能取得胜利。

    此举也彻底打消公主内心对我的冷漠,李将军的这一举动最终也给我奖励了一段姻缘,他打动了公主,我打动了苏晴。

    公主用心疼的目光看着李将军,来到他身边抚摸着他的手臂上,已经烧得焦黑的箭伤,从那天起公主就彻底相信了李将军的誓言。

    东关绝对不会在沦陷了,我大唐的援军一到也必将会把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七天以后,敌军那全面进攻的号角声就从未响起过,这给了我们一段较长休整修防时间,我的伤也是渐好,可以勉强简单跟在将军的身后处理一些琐事。

    那天胜利后公主就待在李将军身边形影不离,将军视察营帐她跟着,将军视察东关城墙她跟着,渐渐二人就有了很深的感情,公主对李将军的爱慕也不再遮遮掩掩,几乎照顾起李将军的日常生活。

    一开始也让李将军十分不适应,将军更想把公主当成妹妹看待,而玉晴则问起公主的身世,当时我正陪在玉晴身边,公主的身份来源民间,祖上曾经跟随唐高祖打天下,玄武门事变时站错队,而家道中落,因此公主的身份其实是册封的。

    跟李将军并无直系亲属联系,况且还隔了这么多代。我知道以后就找个机会跟李将军说,可李将军却说我大逆不道,竟敢让他背负欺君之罪,听到李将军这样说此后不敢在他面前乱说什么话了。

    可是一个月后上面的消息传来时,却让李将军和我彻底震惊了,吐蕃攻唐的理由居然是公主私自逃离吐蕃拒绝和亲,他们才发兵攻唐,李圣人居然相信对方说辞,取消了公主爵位,连公主的生死都没有问一句。

    更可笑的是根据左相彻底倒台前传来的一条消息,据说右相在李圣人面前说到,李浩宇是李承乾之后,他的兵是何来之兵,为谁而战,陛下不可不察。

    此话进了李圣人耳朵里后,第二天一道极其荒唐的圣旨命令就以百里加急速度来到东关,宦官在东关城门边上,当众宣读内容,具体的内容是命令李将军必须在三日之内与敌军展开决战,援军稍后就到。

    张将军听到后拿着斧子差点把宣读圣旨的人给劈了,差一点这欺君罔上的叛逆罪,就彻底坐实,好在被我死死拦住了。

    张将军经过当天那场惊天动地的守关大战后,就已经很清楚了敌军的实力,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提过出关决战的事,而当天的那道圣旨也确实实在在的激怒了他。

    援军随后就到,是当时每一个守关将士这辈子听过的最为荒唐的笑话,有一名士兵当场讽刺到这援军居然还没有太监跑得快,人家可是两天之内,就把圣旨拿进了东关。

    宦官走后,四万八千名将士,呆愣在原地,等待着李将军的发话,当时李将军才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退。

    李将军对着将士们训话到,国家有难忠字为先,君让士攻,我士必攻之!

    我士必攻之!我喊到,随即众将士也喊到,我士必攻之!我士必攻之!

    士兵的士气也从低迷转向鼎沸,将士们在李将军激励演讲后,都兴奋各自回自己岗位了,只留下迷茫的李将军,呆愣在原地许久,然后拖着他,已经似乎没有力气身躯回到作战指挥营帐中。

    我和张将军跟随在将军身后,只有为将者才能体会当时李将军内心痛苦与绝望,而来到营帐时,水境先生,就已经坐在营帐之内,旁边还有公主相陪。

    公主说到这个老头混进了营帐遭到军士们的殴打,是善良的公主替他解的围,扶他来到大账内休息。

    公主刚解释完,苏晴也进账来了,说到了左相被打入天牢后,全家被杀的消息,这个消息对李将军来说也如同晴天霹雳。

    伤感之中竟然泪流满面,公主当时并不知道,李将军与倒台左相的关系,他和左相关系根据苏晴所说他们简直亲如父子,李将军身为废太子李承乾的后人,在人生履历上并没有受都优待,如果不是左相知他身份给予救助就不可能有他今天的成就了。

    而苏晴之前就是左相府中婢女,是左相重点培养的人,她早就认识了李将军,只是李将军没有察觉到苏晴的存在而已,毕竟身份有别。

    听到如此公主才赶紧上前安慰,而这时,李将军在与公主四目相对后,问出一个问题,让水境先生差点没被热茶给烫死。

    公主愿意让我成为你夫君吗?

    愿意!公主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当夜李将军就与公主在关隘之上赏月,我和苏晴在远处就这样看着,终究是有情人终得眷属。但可...”

    韩叔刚要继续讲述,敬德突然打断道:“什么,有情人终成什么?韩叔你没有回忆错吧。”

    “你那么激动干嘛,多好的一....”这时玲月刚想插嘴说道,多好的一对时,但话还没说完就想到不对劲了,该不会敬德是....啊!玲月此刻彻底凌乱了,想都不敢再想了。

    “韩叔是意思,是我少爷又多出了一个爹?”大宝后知后觉说道。

    “大宝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吗?什么叫做又多出了一个爹。”玲月替敬德感到尴尬所以反驳道。

    此刻敬德的表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平静,他没有在反驳什么而是表情严肃,然后又渐渐变得冷酷道:“韩叔继续说后来发生什么事。”

    韩叔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索性就说得更干脆,更完整一点。

    “可是李将军此举,在我现在看来是极度自私的,他给了公主不该有的希望,但在当夜可以说是公主最为幸福的时刻....。

    第二天紧急军事会议正式召开,水境先生又出其不意,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营帐之中,李将军十分纳闷因为昨天他就已经把他打发走了,还给了他一笔钱,怎么今天又出现指挥营帐中呢?

    李将军怒视两名看守营帐的近卫士兵,近卫士兵却说到,这名老头说他也是左相的人,是左相面临入狱时,特意派他来作为将军的军师的,我昨天就望见公主亲自招待他,所以今天我们就不敢多加阻拦了。

    军师?李将军顿时觉得好笑,瞬间拔出腰间的刀差点把水境先生斩杀于帐内之中,而公主这时又一脸生气的从军账的旁边走出,旁边还跟着玉晴,对着李将军问到。

    是不是她的公主爵位已经被取消?是不是援军还没有到?上面给他指令是出关决战?李将军刹那间就反应过来了,赶紧收下了手里的刀,用爽朗的微笑对公主说到,公主爵位取消想必其中是有误会的。

    而出关决战,这事确实有,但没关系上次一战已经击溃了敌军主力,此次出关必胜无疑,还望你放心,不要担心什么....。

    然后问说是吗,韩都尉。

    当时我只能跟着将军笑别无他法,我也告诉了公主李将军所言不虚,张将军在旁却呆住了,于是众人一起进账,这时水境先生也丝毫面不改色,坐在了李将军本来该坐的位置上。

    碍于公主在旁,李将军不敢发怒,而这时水境先生却大声说到,将军此战有三危,吴子言君不和将不受,这是一危,二危敌不明不可动,而三危是我明敌诈,军机已泄,虽有锐士冲锋在前,但有后危之倒悬之忧,所以此战你不听我言将是必败无疑。

    李将军听完,顿时觉得脸面全无,他刚才对公主伪装,此刻也已经被撕得粉粹,我当时料定水境先生必死无疑。

    但在将军准备拔刀时,他又继续说到,有此三危已经是必败,但物极必反,看似死路其实也是活路也,出关决战也不是不可,但你得听我的。

    左相可谓是我大唐之忠义良相,他一倒将军你就再无退路了。

    我曾经也是左相的人,帮助他成就相位时,那时还没你呢,但奈何左相虽有大志,但为人太过耿直,性子太烈他以为当今之李圣人是唐太宗李世民,而自己就是魏征,但可惜的是都不是,他不听我劝,而最终被那个所谓右相阴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可谓凄惨至极。

    才有如今之祸,而将军如今你要力挽狂澜狂澜,就得静下心来,别动不动就想拿刀斩杀,那个在你最绝望时替你想尽办法之人。

    如今大唐危局已定,将军胜败已经关乎到了关内那百万百姓之苍生存亡,所以我帮你不是帮李圣人,而是帮我大唐的子民度过这无比凶险的危局。

    我看见水境先生如此进言,将军内心已然激起波澜,我赶紧在旁说到此位先生是有大才之人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疑兵之计吗?其实此计就是这位先生所授。

    李将军听之随即神情忽变对我问到,你此言当真,我刚要说真,无奈水境先生却说到,你谁啊你,我们认识吗?

    当时我就气得闭嘴了不想在说什么了,他当时怎会不知道他嘴里那颗门牙就是我打掉的。

    后来我才知道水境先生是另有深意,所谓谋士如果主将根本不信任他,他即使再有天大良策都无济于事且必败无疑,李将军问我水境先生到底是不是有用之人时,就代表着他并不信任眼前的先生。

    况且身边都有公主和苏晴在,此刻正是考验李将军的为人,胆识和城府的好机会,如果李将军在那种场合相信水境先生,那么水境先生才敢跟他说,他的良策,才能两个人合成一条心。

    李将军沉思一会就说到,先生之话已然犯了死罪,而一个拿性命作为代价的人,来赌我为人的话,我愿听先生言。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古书里故事也许都是真的,水境先生听之大喜,让将军立马召开军事会议。

    会议上水境先生指出,敌军此刻已然认为自己是必胜无疑,所以有三败,一败就是骄兵,二败就是会孤注一掷,三败就是将心不和。

    一败我已经解释,我来讲二败,敌军认为此战他已经是必胜无疑了,并且已经猜出你会出城决战,为什么因为军机可能已经泄露,外在敌军已经多日未动,他们在等什么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必定会以主力在关外设伏。

    而且会在原有位置永久等待而不移动,这就是认为自己必胜无疑后的孤注一掷。

    三败将心不和,这时敌军在原有地点设伏,却等不到我军出现,敌军士兵会怎么想,敌军士兵就会想,为什么他们将军会如此确定,敌军必然会来此中伏呢?倘若敌军从别处杀来怎么办?

    如果我军在此三败基础上,出其不意的杀出,会产生怎样后果,就会产生三乱,一乱是军心乱,二乱则是将心乱,三乱则是指挥乱,而此三乱是相辅相成的,以此类推就会产生连锁反应。

    因此只要在地图上,确定了敌军最有可能的伏击地点,此战就将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