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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断水危机

    说到这里,甘尽忠顿了顿:

    “殿下,人超过三天不吃东西,可能会扛得住;可要是三天不喝水,还要赶路作战,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了。”

    拓跋平闻言,顿觉大妙。

    鲜卑人没有文字和历史,他们行军打仗的策略都源于生活和学习,可想不出来这等毒计。

    拓跋平正要夸赞,不曾想边上一个伴当开口问道:

    “甘先生,有这等不需要死伤勇士的好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人语气有些不善,带着很明显质疑的味道。

    拓跋平闻言,心中也是疑窦丛生,并未马上斥责伴当。

    甘先生面色不快的说道:

    “无知小儿。

    这百里之间,只有几千周军,但是有几万鲜卑骑兵,还有大军的牛羊马匹。

    深秋的草早已枯黄,我们的牛羊马匹每天都需要喝很多水。

    要是太早给水源投毒,损失大的就不是周军,而是鲜卑勇士了。

    现在周军携带的水已经不多了,我们今天只要假装阻击不力,让他们缓缓前行,他们就会忽略水的问题。

    到了今晚,他们携带的水就会消耗殆尽。

    而我军士兵,可以在饮够水之后,装满水囊,然后破坏掉路上的水源,再层层阻击,把他们直接消灭在城南烽到归汉城之间的路上。”

    甘尽忠已经说的十分清楚,就连周边那些拓跋平的伴当都完全理解了。

    “老师果然智慧过人。”拓跋平赞叹道。

    他旋即回头对质疑甘尽忠的人喝道:“老师的智慧岂是你能揣度的,速速滚开,莫要污了老师的慧眼。”

    他先是惩戒了质疑甘尽忠的人,然后开始安排阻击,还有取水和破坏水源的事宜。

    一天的功夫,拓跋平随军的高句丽、契丹、室韦的奴隶们,在城南烽搭建了一个简陋的防御工事。

    他麾下的骑兵四处出击,给人马饮够了水之后,就把一具具尸体和莫名的毒药,抛洒在一处处水源里。

    ......

    崔秀率军艰难的前行。

    失去了弩矢的压制,鲜卑人变得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他们逼近到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上,朝着大周的军阵射箭。

    虽说甲胄和盾牌、武刚车,能挡下绝大多数箭矢,但是距离还是太近了。

    总有倒霉的士卒,被箭矢射中甲胄的连接处,或者没有甲胄遮挡的部位。

    又或者被投掷过来的钝器打个头破血流。

    阵中央已经有三百多的伤兵了。

    伤的都不是很重,而且很少有人死亡,但是士气下降的很快。

    士兵们没有水喝,没有休息,不知道援军在何处,又不眠不休的战斗和戒备了好多日。

    大多数时候都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这样的情况下,哪怕再精锐的部队,士气下降都是必然。

    更别提他们一整天都在挨打,自家的弩手却没有箭矢还击。

    也就是大周边军太过精锐。

    这样的境况下,要是郡县兵,可能早就崩溃了。

    直到夜深,崔秀才结束跋涉,带着部下赶到了城南烽。

    一路上的水源都已经被破坏,但是城南烽有个不小的湖泊,还是少有的流水,不易被破坏那种。

    崔秀一直告诉士卒,到了这里就有水喝。

    哪想到,鲜卑人居然在此地扎了一个简陋的营寨。

    以水边这寨子的简陋,只要床弩一轮骑射,重骑兵一轮冲锋,崔秀就有把握将其攻下。

    但是,前提是周边没有几万养精蓄锐、虎视眈眈的骑兵。

    要是在数万敌骑的环伺下打乱车阵的阵型进攻,瞬间就要被敌人

    抿了抿嘴唇,看看手上空荡荡的水囊,崔秀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各位,最后一次军议了,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崔秀把军官和幕僚们都召到了跟前。

    崔秀手下的幕僚们都不通战阵,叫他们玩些刀笔吏的手段倒是信手拈来,要行军布阵就差了许多。

    一群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校尉旅率之类的军官们大都历练不够,许多人都是新进提拔的人。

    这些人要是带领部下厮杀,自是合格的,可是说起战略讨论行军布阵,明显水平有限。

    一个个只知道说“末将愿为先锋”之类的无用话。

    崔秀只得无奈的看向了刘先生:“刘先生,本将只打算北上,不知道您有什么建议。”

    刘先生无奈道:“敌军环伺之下,唯有绕路一个办法了。”

    崔秀默然。

    三千人的战力打简陋的寨子简单,但是周边大军环伺,自然不能去打。

    一去攻寨,阵型必然要乱。

    到时候,几万骑兵呼啦啦的冲上来,三千人一刻钟就要被杀光。

    “那就绕路吧。”崔秀拍板。

    “将军,此时应当搜集所有水源给骑镇的战马,杀无用的驮马,让士卒饮血止渴。”军司马提出建议。

    “你仔细说说。”

    “车镇和辅兵镇、步镇都有不少驮马挽马。还有骑镇,他们一人三马,总之我们随军的马匹数量较多。

    不如只一人留一匹马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马可以宰杀,让士卒饮血止渴。”

    什么是不时之需,自然是撤退或者逃亡的时候了。

    崔秀愣了一下,似乎觉得不该如此。

    世家子弟的缺点又暴露了出来,他就没见过缺水是多么大的麻烦。

    但他转念一想,都到了如此地步,只好答应下去。

    不过崔将军自是不需要饮马血的。

    自有亲卫把分给战马的清水取些来,让将军享用。

    大军寝食难安,在忐忑中修整了半夜。

    天一亮,崔秀就颁布命令。

    或许是终于明白,作为将军不该听不通军事的幕僚的话,这一次他不再咨询下属,而是直接下令:

    “东行五里,绕过寨子之后北行十五里扎营。”

    周边到处都是鲜卑骑兵,头顶箭矢纷飞,时不时就有倒霉鬼受伤,被抬到后面交给医匠。

    全军上下都越来越疲惫,敌人的阻击也越来越强力,士气越来越低落。

    到了天黑,北行十五里的任务都只完成了五里。

    黑压压的鲜卑骑兵,阻挡在他们北边。

    拓跋平,甘尽忠,甚至是呼啦博延的身影都出现在了北方。

    崔秀站在工匠们搭建的木塔上,带着几个下属不住的朝四周观望。

    视野之内,尽是无边无沿的鲜卑骑兵,黑压压的看不到边际。

    北边几里之外,有一片硕大的阴影,鲜卑人似乎又在搭建木寨了。

    西北边几里处,是一处山坡,山坡后隐隐约约,似乎有很大的动静。

    崔秀看着西北那一片山坡,只觉得有些心悸,连口渴都忘了。

    拓跋平,到底在那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