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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倒霉的探花郎

    第153章:倒霉的探花郎

    作为庆安十三年的进士,探花郎耿宁可谓是少年得志。

    因为自身熟读经史,人又长得相貌堂堂,区区寒门子的耿宁一中进士,就得到了门阀崔氏的提携。

    年仅十九岁,他便进入翰林院任正七品的编修。

    大周尚武,文武官阶含量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事。

    一个正儿八经的禁军大头兵,那就像张有志初次遇到的王大刀一样,

    至少也是身上揣着十一个首级的老卒,一个从七品的陪戎校尉。

    老程头那种老卒,厮杀一辈子都得不来的官阶,却比耿宁的起点还要低。

    待到仁孝二年的时候,为官十载的耿宁历经翰林院修撰,翰林院侍读,已经做到了从五品的侍读学士。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节点。

    只要有门路,就是外放中郡太守或者上郡佐贰官的前程。

    妥妥的封疆大吏。

    一旦从中郡太守任上,转任了一届大州佐贰官或者下州主官,就算是有了扎实的地方经历。

    有了地方资历,一旦再次回京,那就是飞黄腾达的时候了。

    作为崔氏门人,耿宁去过崔氏的家学多次,有幸拜读过崔氏教导子弟为官之道的上卷。

    他从中得知一个很关键的道理:

    经济问题是官场斗争中一个极其重要的把柄,只有愚蠢的家伙才会用贪污这种低级手段来窃取财富。

    因此,作为聪明人的耿宁一直两袖清风。

    他一没有买房置地,二没有蓄奴纳妾,三没有经商入股。

    十年来,耿宁任职兢兢业业,只是在每日晚间到青楼雅舍和女性好友谈诗论道。

    当然了,钱是没有人敢收的。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从五品侍读学士,当朝宰相的座上宾,一等一的清流官儿,谁不知道他前程远大?

    有的是人给他抢着付钱。

    人家啊,用当今圣人的话来说,管这叫价值投资。

    可是,随着仁孝二年的滔天风暴,一直没有为崔氏做过事的他,也被安上了“无能”的标签。

    天可怜见,大周的侍读学士,惟职掌撰著记载而已,哪里有什么正经差事哟。

    堂堂当朝探花郎,做些校对典籍的事情,能有什么不会的吗?

    “无能”这种稀罕事,还能安到他头上。

    可是,崔氏屋檐塌掉的时候,屋檐上的每一片瓦都没能脱了干系。

    ......

    仁孝二年四月。

    在朝中上下为崔氏嫡子贪墨军功,丧师辱国的大案倾轧的时候,

    耿宁调往新成立的军情司康居分司,任一处处长,还是从五品。

    磨磨蹭蹭的耿宁顶着风沙,一路风雨兼程,终于在五个多月后,也就是仁孝元年十月十四日,到达了撒马尔罕。

    正常来说,一个满编处应该有大概五十人上下的总部人员,还有一整个旅的行动人员,一整个旅的情报人员。

    总人数应该在三百人左右。

    比如军情司鲜卑分司,全司上下五个满编处一千五百人。

    这些人中,一小部分是处在敌人中间的卧底和坐探,

    还有一部分是活跃在敌后,扮做草原流寇的行动人员,

    这些人分散在数千里的边境线和大小上千个部族中,探知鲜卑的一切情报,负责所有的敌后行动。

    这些人中的佼佼者,甚至还建立了自己的情报渠道。

    可那是建立近二十年的鲜卑分司和突厥分司。

    其实军情司大多数司都是不满编的,靠近边疆的幽州并州分司,也不过是配齐了三四个处。

    若是一些内地的分司,比如兖州腹地,整个司甚至只有三个处,每个处只配了三四队人手。

    就像刚刚筹建的康居分司。

    因为刚刚组建,康居分司根本没有总部人员,甚至只草草的筹建了两个处。

    就连作为先遣处的一处,不仅没有总部人员,还只配了三个行动队和三个情报队。

    耿宁在情报一队和行动一队先期到达撒马尔罕之后,才亲自跟着行动二队和情报二队,扮做一个大商队来到了撒马尔罕。

    好巧不巧的,他们就下榻在了撒马尔罕西城的第十一街,斜对面就是突厥贵女的府邸。

    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他过的可谓是心惊胆战。

    拿着狭刀的马匪,本该来接应和保护自己的下属,还有突如其来的巡城骑兵,疾驰而来的精锐,然后是可怕的盾墙和屠杀。

    惊慌失措的他差点就下令突围了,还是情报旅的旅率阻止了他。

    这个夜晚,耿宁前后派出了五个乔装打扮的情报人员,全都一去不回。

    随后他又派出了五个行动人员,结果也一去不回。

    康居王就在这条街上,整条街每户人家每个宅院都被监视的死死的,你还敢派人出去,岂不是找死?

    失踪了十个人之后,大家总算是反应过来。

    耿宁把明显更像商贩的情报人员留在上边,把精于厮杀的行动人员留下来看守财物,

    他自己则带着乖巧听话的谢昊,躲到了隐蔽的地窖里。

    他静悄悄的品着茶,等着混乱的结束。

    可是,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

    全城的封锁只持续了一天,可西城第十一街的警戒,维持了整整七天。

    大周仁孝元年十月二十二日,午后。

    灰头土脸的耿宁,终于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他迷茫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和房屋,朝着谢昊问道:“人呢?”

    谢昊抖着一身的肥肉,屋里屋外院里院外找了三圈,居然发现都不见了。

    他又偷偷到左邻右舍去打听了一番,然后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有些怯生生的对耿宁说道:

    “回大人话,应当......应当是被抓走了。”

    “货呢?”耿宁又问。

    那可不是什么货,那是登记造册的国有资产,是大家的俸禄和活动经费。

    谢昊又怯生生答道:“应该......也被康居的官军收走了。”

    “找去。”耿宁怒喝道。

    还别说,这一声呵斥气势十足,就像他从前在翰林院支使那些小吏,去为他翻找典籍一样。

    谢昊擦擦额头犹如泉涌的汗水,爬起来就要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