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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台

    冷洋冷不丁地出现,让兰蝴的头脑立刻短路。

    兰蝴隐私观念较强,网购和点外卖也不会留下详细的家庭住址,对待冷洋也是如此,就怕他激情上头找上门来惹出什么事。照理,冷洋只知道她住在这个小区,具体在哪幢楼并不知道,这下他怎么就精准找上门来了?想起了,买沙发时留下了送货地址,冷洋肯定找姐姐要到住址了!唉,大意了!

    动不动就要上家门,这种行为还了得!绝不允许冷洋养成找上家门的习惯!兰蝴回过神来,站在门口小声责怪道:“你不考虑后果吗?他出来会揍死你!”

    “我赌他没在家。”冷洋面色平静,并无往日见到她时那种喜悦,似有什么心事。

    “你别突破我的底线。家门就是底线。”兰蝴从没用如此严厉的口吻警告着。很多事一旦越界,就会发生化学反应般的质变,如果冷洋不计后果地粘上自己,那就不是浪漫了,是恶梦。

    冷洋退后了一步,带着忧怨说:“我只是想当面给你说件重要的事,我不想在手机上聊。”

    兰蝴已嗅出他散发出一股酒气,大概是酒壮怂人胆了。她没时间与他计较这个,只觉他像小孩般任性,但他的口气又很严肃认真,为了避免遇见邻居来往,她就说:“你在好吃街那头的天桥中间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就来。”

    “天桥上有监控和行人,你敢吗?”冷洋指了指天花板,“这楼顶天台不错,去看看城市夜景吧,我去等你。”

    冷洋不由兰蝴同不同意,转身而去。

    兰蝴关门回屋,迟疑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知自己当不当跟上天台去。她看着新沙发,突然想笑——那些陌生的搬运工们,大大咧咧进了自己家门,哪间屋的家具没去搬运过、组装过,他们来来去去全都理所当然,冷洋却不能进门半步,连普通的客人也做不了。

    三十三层的楼顶天台,一片空旷。寒风扫过,刺骨寒意扑来,兰蝴的长发开始在风中凌乱,她捋了捋头发,裏紧了大衣。

    在楼下住了三年,她头一次来到这里,旁边楼上有景观灯漫照并不黑暗。前方的凤冠山上,被彩灯装饰着的凤冠楼上有绿色射灯,目光一般扫视着全城。幽暗中的万家灯火,不知多少躁动的灵魂在眨着眼睛。

    兰蝴找到电梯井高墙下的冷洋,与他一起靠在女儿墙边,这里听得到呼呼风声,已没什么风。她不解地问道:“怎么,要相约跳下去吗?”

    冷洋望着云层里隐约可见的半轮月亮说:“好奇妙!这场景,怎么像梦中我们一起来过的地方。只是,天上没有璀灿银河。”

    兰蝴没有梦见过与今夜相似的场景,不过冷洋是她梦见过最多的人,他不是与她一起在逃命,就是在独自哭泣,梦中的他与她,似乎没有轻松愉快过。她就问:“梦中你来天台做啥?”

    冷洋说:“与你一起放风筝,燕子风筝。大燕子带着很多小燕子,一串串的飞呀飞,飞到了九天之外。”

    兰蝴说:“怎么想起到这里来?我以为,这上面是人家的私家花园或者菜园。”

    “那天,我和送货工一起来给你送沙发,电梯到了你家十六楼我就放弃了,一直坐到了顶楼,顺便在这里打望了一下。”冷洋四处张望了一圈,说,“挺不错的,亲近,似乎前世我本属于这里。”

    “送个沙发,有必要冒险过来吗?”兰蝴哭笑不得,不知他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我让你生厌是吧?”

    “你越来越放肆了,可别逼得我搬家啊!”

    “搬到我家里来,就好了。”冷洋远眺着城市之夜。

    “才不。你不计后果,不成熟,我不放心。”

    “能有什么后果?男女之间,没有什么后果比结婚更可怕。是你的话,我才不怕。”冷洋打趣道,又显得并不高兴。

    “你刚才喝了多少酒啊?在说酒话了。”

    “在家喝的,就一杯,不会醉。我喜欢一个人品红葡萄酒,尤其是想你的时候,感觉拥有着你,那才醉人。”

    “别乱说话啊!万一你遇到他了,他真会揍死你的,一并将我也揍死。”兰蝴不太明白他在说酒话还是实话,这是表白的时间和地点吗?也没见他拿束玫瑰当仪式感。

    “你我都是单身,他凭什么限制你我?如果靠决斗能决定你的去向,我会决斗的,不会让他来伤害你。”

    “咱们不是少男少女了,别那么天真了。”

    “是啊,靠力气决斗,没什么含量。我还是想靠实力说话……但我现在没有实力。我有实力的话,你就不会把我撂一边了。”冷洋苦笑着,继续他的酒话。

    “你的实力,不是别人能比的。我的单身,不是你那么纯粹。咱们不要玩火自焚。”兰蝴清醒着,感觉他目光躲闪,不是为这事而来,心想是不是先甜言蜜语一番,然后提出借钱什么的。她就说,“你怎么了呀!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当面说?”

    冷洋说:“可能,今后很少能和你近近地说话了。是远近的近。也许,我没时间为你联系业务了。我们之间,也许会越来越远了。”

    奇怪,平时他们也很少这么近地说话,基本以网聊为主。没时间联系业务?什么意思?兰蝴更疑惑了,这确实是件大事,难怪他要找过来。为了让沉闷的气氛活跃点,她戏谑道:“难道你要从事保密工作,上交手机?”

    冷洋双手臂放在女儿墙上,沉重起来:“我要去当驻村队员了,最多每周末能回趟家,也可能几周才能回一次。”

    “啊!你家贸贸怎么办?半年后他要小升初了。”兰蝴关切道,这段时间她已认识了不少新客户,他不帮忙联系业务影响不会太大。

    “我爸妈和姐姐会照顾他。他能不能考到九中,任命。我不是人中龙凤,不会逼儿子修炼成龙。”冷洋说得洒脱,其实最希望儿子能考入省重点中学利泉九中,这所学校也是全市排名第一的中学,离家也最近。他笑了笑,“真想贸贸能考到重庆的学校去,那样我们可以一起去重庆看孩子。”

    “你不让贸贸去重庆试试吗?那边的教育资源比这边强,高考重本录取率比我们省高得多。”兰蝴说。

    “我不打算去那边买房落户,就没必要去折腾。”冷洋说。

    “你是有理智的人嘛。你怎么能撇下儿子去驻村?”兰蝴甚是不解,见他并非情愿的样子,猜到,“是不是你经常去县上跑,就派你当钦差大臣?”

    “不是。上次你打电话提起买沙发的事,那时单位内审就发现问题了。没想到,过后查出来的问题更大……我倒没查出什么,但有人被立案,单位出事了。”冷洋沉重起来。

    “这不是你预料中的事吗?人家出事,跟你驻村有什么关系?”兰蝴不由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