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关系
写字楼地下停车场，兰蝴回到宝马X1车里心神不安，头一次意识到田泰对她如此重要。她希望帮过她的人能如金予度那样步步高升，而不要成为被病魔盯上的对象。
她赶紧搜索“PET-CT”，相弄清它是什么意思，这是田泰在医院里提及过的一种检查，她以为是CT、B超、X光检查、心电图、核磁共振那类常规检查，没有在意。原来它是临床上用来发现肿瘤、鉴别肿瘤性质的专项检查。扫描前患者会被注射显影剂，那是一种放射性药物……
如果田泰的PET-CT检查结果是良性，不可能那么快赶往首都。
兰蝴继续搜索癌症中出现面色发黄、胃不舒服的症状，对应的主要是胃癌，还有胰腺癌。胃癌相对来说有治好的可能，胰腺癌则极为凶险，被称为“癌症之王”，难以治疗。
田泰不愿他人知道病情，兰蝴不好主动探问，就假装他没病吧。
打电话也许不方便，兰蝴就给田泰微信留言：“泰哥，豪塔公司也参加了比稿，与我的稿子都入围了，但徐总只能选一个，我得去和豪塔公司协商。”
等了好一会儿，田泰回话过来：“徐总找你谈话，肯定是偏向你的稿子。你先协商，搞不定我再想办法。”
这接通的信息突然变得无比珍贵，兰蝴好不激动。想起他当初强调过徐总在评稿中的决定性作用，对目前评选结果另有想法：“如果徐总的打分权重要高于其他评委，他若偏向我这稿的话，其他作品的最终得分应该很难出现与我并列的情况。”
田泰回道：“你出现了一个超低分，把分数拉下来了。整体上，你绝大多数的得分是排一的。”
“这样啊！”兰蝴放心下来，这说明不只徐总，就是其他评委也认可她的稿子。田泰的病已在脑中念念不忘，她立即说，“泰哥，听说你病了，我能来看看你吗？”
好一会儿，田泰又回话来：“不行。我没事。无事不聊。”
这话听着不那么悲观，兰蝴略微放心了点儿，只愿首都的顶级医生能快速治好他的病。她回了个“祝新年好运！早日康复！”便启动车子准备出发。
贺威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婆，抽空去佳家牛专卖店取点年货，报我的手机号就行。”
兰蝴问：“这年货，你不会送人吧？”
贺威说：“你要送客户吗？随你。”
“佳家牛”是全市知名的牛肉特产品牌，有口味众多的牛肉干、卤牛肉、牛筋粒、牛肉罐头什么的，包装有散装、经济袋、礼品盒、豪花版，顾客都能找到适合的产品。这些年春节前，兰蝴家都有这个牌子的年货，有的是贺威买来回老家送礼，有的是贺威的公司作为福利发放，有的是别人送给贺表达感谢。前些年，誉橙公司曾试图做这个牌子的VI升级设计，被缤界公司捷足先登了。
要说这个品牌的影响之大，可以这么说，一个月来，这已是贺威第三次通知她去佳家牛专卖店取货，有的她已作为拜年礼物送给客户加深感情了。就连文成苑小区的物管办公室，她也去送了一些小袋牛肉干，以缓和紧张的关系，怨家宜解不宜结。
这些年，过年过节给贺威送礼的多了起来，直接送到贺威手上的、送到小区来兰蝴代收的、自行去店里领取的，以及直接快递而来的都有。仿佛贺威是一位实权人物，过年过节要与他联络感情。
兰蝴连续代贺威收着各种礼物，白天或者晚上，连甲鱼、半扇羊也有，冰箱装不下，自家用不完，她就给父母和亲友客户送了些。她也不清楚，贺威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深得那么多人“爱戴”；或者说，贺威到底布了多少人情，人家也就还情来了。记得好几回有人请贺威和兰蝴吃饭作为答谢，那是因为贺威帮人家谈妥了某个项目，或者做成了某笔生意，又或者拿到了个什么工程职称或者证书，甚至找对了医生治好了顽疾，真是千奇百怪。兰蝴时常会想，贺威怎么就没能帮她做成个什么事呢？
兰蝴就相形见绌，她不爱送别人什么礼物，也没什么人给她送点什么。即使刚才给徐总送的景泰蓝，她也是耗死了不知几亿脑细胞才选了那么一件，如果徐总还认为她不会送礼那就弄巧成拙了。
送礼就如同请客，她会犯焦虑症，想的总是：人家不喜欢我的礼物怎么办？人家嫌弃我的礼物怎么办？正如她代贺威收下的那些礼物，很多她就不喜欢，也用不上，转送给亲友吧，一堆问题又来了：送给谁？怎么送？人家中意不？人家会不会又转手送人？我还要把这么些东西送出去，没事找事……
既然那么多人喜欢求贺威办事，似乎也办成了，兰蝴正需要有人帮忙，也就不客气了，她将打开的车窗关闭，小声问：“贺威，你认识市住建局的领导不？”
“哪位领导？”
“一二把手那种。”
“当然认识！有啥事吗？”
兰蝴本不想告诉他太多情况，免得他又来笑话打击她，又不得不说：“升凯房地产公司的御庭灿海楼盘要开盘了，在比选系列宣传品的设计稿时，我和重庆一家公司并列第一。本来重庆这家只答应代我印刷，并没说也来参加比选，结果那老板托了主管领导就要与我竞争。我猜是住建局这边帮他打了招呼，要用他公司的设计。”
“是徐总在拍板吧？我见过他，与他不怎么熟。他的意见呢？”
“他更看好我的稿子，又不好得罪领导，让我自己解决。你这边，能不能请领导做点工作，让重庆那公司放弃？”
“人家的工作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可能放弃吗？”
兰蝴就怕他打退堂鼓，急道：“我又凭什么放弃？我们本地的楼盘，由本地的开发商在开发，也有本地的好设计，为什么要去请外地的公司？你要从这头去说。本地人要给本地争口气，不能让外地人来抢本地人的饭碗！好的教育资源已让外地人抢了不少，不能连房地产的宣传也被外地人抢了去。”
“生意场上，不是讲感情，就是图利益，谁给你谈情怀！”
“不管你给他们讲什么，把事情办下来就行。”
“这项目总预算多少？”
“全套策划设计，加印刷制作，可能五十万左右吧。”
“徐总得出血本啊！你行啊！好吧，我马上联系下。”
“最好找一把手，说话能管用的，一把就搞定。”
“需要你教！你把重庆那公司和老板名字发我。”
兰蝴提醒道：“你别提第三方，假装只为我一人说请，免得大家下不了台。”
“我知道。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兰蝴想了想说：“如果你朋友与徐总交情深，也帮我去说说。”
贺威说：“我看看再说。今晚我还要拜访一些朋友，晚点回来啊！”
兰蝴见贺威答应得爽快，似乎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有了底气。本意是在重庆找个合作方，结果请来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不得不求贺威再去求他人相助。就算人家帮上忙争取到了这单业务，都算不上她的本事。又得欠人家一个大人情，越想越郁闷，她赶紧给宋豪打起电话来。
宋豪在电话里说：“姐姐，新年好啊！”
兰蝴不好气地说：“宋总，你不讲江湖道义啊！你明知我在给谁投稿，你也来跟着投。”
宋豪笑道：“姐姐，协议上并没说我不能同时投稿啊！”
兰蝴说：“你入围了，我祝贺你，只要是好的设计我都欣赏。但你没守保密协议，说我冒充你公司，你这背后捅刀的手段阴险哦！”
宋豪说：“我实话实说有错吗？你本来就是冒充我公司的人啊！到时升凯公司说我不讲诚信，我受不起。”
兰蝴说：“你用那么短的时间来做文案和设计，背后的事不太光彩哦。”
宋豪说：“创作要的是灵感，不是时间。”
兰蝴说：“你托关系想要胜出，我也会这招。别逼我托关系，这不是咱们设计师的本行与本事。”
宋豪说：“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连台印刷机也没有，有什么资格去比稿？”
兰蝴说：“既然你这么想，当初何苦签合作协议和保密协议，当儿戏吗？这是小人作派。”
宋豪说：“如果你比赢了，咱们合作互惠互利当然好。问题是，你并没赢我呀！我为什么要输给你？”
兰蝴说：“你那么自信，为啥要搬出领导来狐假虎威呢？成绩并列很好处理呀，有种，咱们两人的稿子请评委重新打分。”
宋豪说：“姐姐，你别装纯了。听说有位副总在帮你说话，你也不是什么君子吧？”
兰蝴说：“但他不是评委。他是股东之一，有公司的决策权。你托的上级领导，他是评委吗？他有公司的决策权吗？”
宋豪说：“哼哼，是不是股东，有没有决策权，不会公开出来让你我知道吧？”
兰蝴说：“你是说局长是隐形股东吗？还是持干股那种？”
宋豪说：“你别乱说啊！咱们没说话的份，徐总说谁就是谁，认命吧！”
兰蝴想诈诈他：“我命由我不由你。你能找到的这位靠山，江湖上认识他的人也多，别以为就没人知道。”
宋豪说：“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没有靠山。”
兰蝴厉声说：“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主动放弃设计这块，印刷这块的钱我按协议交给你挣。如果你不放弃，我的作品就是兰蝴公司的，一旦我争取到设计权，印刷这块，兰蝴公司不可能找你合作了。”
宋豪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说：“你这三十万的公司，不及我公司的一个小设备。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实力能和我争。”
兰蝴已见识了豪塔公司的印刷车间，这是她见过的规模和档次最高的。这里的印刷设备有德国海德堡CX102对开四色，海德堡对开五色、海德堡四开四色，海德堡对开单色等印刷机群；后道设备有海德堡折页机、胶装龙、骑钉龙、全自动过胶机、自动粘PVC窗口机、自动粘盒机、模切啤机、烫金机、制纹机、裱盒机、皮壳粘盒机等数十台工艺精制设备。单单是海德堡CX102印刷机，就是九百余万的价格。
不过，兰蝴没有被那些轰鸣的设备吓倒，她对印刷出来的画册、折页、礼品盒、手提袋、书刊等半成品和成品摸了个底，心里也有了底——设备高级平不意味着成品一定高级，好比用佳能相机和远焦镜头的人，拍出来的片子，画质再好也未必就是优秀的摄影作品。
兰蝴回道：“我们比的是文案和设计实力，没有比设备实力吧！”
她赶紧搜索“PET-CT”，相弄清它是什么意思，这是田泰在医院里提及过的一种检查，她以为是CT、B超、X光检查、心电图、核磁共振那类常规检查，没有在意。原来它是临床上用来发现肿瘤、鉴别肿瘤性质的专项检查。扫描前患者会被注射显影剂，那是一种放射性药物……
如果田泰的PET-CT检查结果是良性，不可能那么快赶往首都。
兰蝴继续搜索癌症中出现面色发黄、胃不舒服的症状，对应的主要是胃癌，还有胰腺癌。胃癌相对来说有治好的可能，胰腺癌则极为凶险，被称为“癌症之王”，难以治疗。
田泰不愿他人知道病情，兰蝴不好主动探问，就假装他没病吧。
打电话也许不方便，兰蝴就给田泰微信留言：“泰哥，豪塔公司也参加了比稿，与我的稿子都入围了，但徐总只能选一个，我得去和豪塔公司协商。”
等了好一会儿，田泰回话过来：“徐总找你谈话，肯定是偏向你的稿子。你先协商，搞不定我再想办法。”
这接通的信息突然变得无比珍贵，兰蝴好不激动。想起他当初强调过徐总在评稿中的决定性作用，对目前评选结果另有想法：“如果徐总的打分权重要高于其他评委，他若偏向我这稿的话，其他作品的最终得分应该很难出现与我并列的情况。”
田泰回道：“你出现了一个超低分，把分数拉下来了。整体上，你绝大多数的得分是排一的。”
“这样啊！”兰蝴放心下来，这说明不只徐总，就是其他评委也认可她的稿子。田泰的病已在脑中念念不忘，她立即说，“泰哥，听说你病了，我能来看看你吗？”
好一会儿，田泰又回话来：“不行。我没事。无事不聊。”
这话听着不那么悲观，兰蝴略微放心了点儿，只愿首都的顶级医生能快速治好他的病。她回了个“祝新年好运！早日康复！”便启动车子准备出发。
贺威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婆，抽空去佳家牛专卖店取点年货，报我的手机号就行。”
兰蝴问：“这年货，你不会送人吧？”
贺威说：“你要送客户吗？随你。”
“佳家牛”是全市知名的牛肉特产品牌，有口味众多的牛肉干、卤牛肉、牛筋粒、牛肉罐头什么的，包装有散装、经济袋、礼品盒、豪花版，顾客都能找到适合的产品。这些年春节前，兰蝴家都有这个牌子的年货，有的是贺威买来回老家送礼，有的是贺威的公司作为福利发放，有的是别人送给贺表达感谢。前些年，誉橙公司曾试图做这个牌子的VI升级设计，被缤界公司捷足先登了。
要说这个品牌的影响之大，可以这么说，一个月来，这已是贺威第三次通知她去佳家牛专卖店取货，有的她已作为拜年礼物送给客户加深感情了。就连文成苑小区的物管办公室，她也去送了一些小袋牛肉干，以缓和紧张的关系，怨家宜解不宜结。
这些年，过年过节给贺威送礼的多了起来，直接送到贺威手上的、送到小区来兰蝴代收的、自行去店里领取的，以及直接快递而来的都有。仿佛贺威是一位实权人物，过年过节要与他联络感情。
兰蝴连续代贺威收着各种礼物，白天或者晚上，连甲鱼、半扇羊也有，冰箱装不下，自家用不完，她就给父母和亲友客户送了些。她也不清楚，贺威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深得那么多人“爱戴”；或者说，贺威到底布了多少人情，人家也就还情来了。记得好几回有人请贺威和兰蝴吃饭作为答谢，那是因为贺威帮人家谈妥了某个项目，或者做成了某笔生意，又或者拿到了个什么工程职称或者证书，甚至找对了医生治好了顽疾，真是千奇百怪。兰蝴时常会想，贺威怎么就没能帮她做成个什么事呢？
兰蝴就相形见绌，她不爱送别人什么礼物，也没什么人给她送点什么。即使刚才给徐总送的景泰蓝，她也是耗死了不知几亿脑细胞才选了那么一件，如果徐总还认为她不会送礼那就弄巧成拙了。
送礼就如同请客，她会犯焦虑症，想的总是：人家不喜欢我的礼物怎么办？人家嫌弃我的礼物怎么办？正如她代贺威收下的那些礼物，很多她就不喜欢，也用不上，转送给亲友吧，一堆问题又来了：送给谁？怎么送？人家中意不？人家会不会又转手送人？我还要把这么些东西送出去，没事找事……
既然那么多人喜欢求贺威办事，似乎也办成了，兰蝴正需要有人帮忙，也就不客气了，她将打开的车窗关闭，小声问：“贺威，你认识市住建局的领导不？”
“哪位领导？”
“一二把手那种。”
“当然认识！有啥事吗？”
兰蝴本不想告诉他太多情况，免得他又来笑话打击她，又不得不说：“升凯房地产公司的御庭灿海楼盘要开盘了，在比选系列宣传品的设计稿时，我和重庆一家公司并列第一。本来重庆这家只答应代我印刷，并没说也来参加比选，结果那老板托了主管领导就要与我竞争。我猜是住建局这边帮他打了招呼，要用他公司的设计。”
“是徐总在拍板吧？我见过他，与他不怎么熟。他的意见呢？”
“他更看好我的稿子，又不好得罪领导，让我自己解决。你这边，能不能请领导做点工作，让重庆那公司放弃？”
“人家的工作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可能放弃吗？”
兰蝴就怕他打退堂鼓，急道：“我又凭什么放弃？我们本地的楼盘，由本地的开发商在开发，也有本地的好设计，为什么要去请外地的公司？你要从这头去说。本地人要给本地争口气，不能让外地人来抢本地人的饭碗！好的教育资源已让外地人抢了不少，不能连房地产的宣传也被外地人抢了去。”
“生意场上，不是讲感情，就是图利益，谁给你谈情怀！”
“不管你给他们讲什么，把事情办下来就行。”
“这项目总预算多少？”
“全套策划设计，加印刷制作，可能五十万左右吧。”
“徐总得出血本啊！你行啊！好吧，我马上联系下。”
“最好找一把手，说话能管用的，一把就搞定。”
“需要你教！你把重庆那公司和老板名字发我。”
兰蝴提醒道：“你别提第三方，假装只为我一人说请，免得大家下不了台。”
“我知道。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兰蝴想了想说：“如果你朋友与徐总交情深，也帮我去说说。”
贺威说：“我看看再说。今晚我还要拜访一些朋友，晚点回来啊！”
兰蝴见贺威答应得爽快，似乎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有了底气。本意是在重庆找个合作方，结果请来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不得不求贺威再去求他人相助。就算人家帮上忙争取到了这单业务，都算不上她的本事。又得欠人家一个大人情，越想越郁闷，她赶紧给宋豪打起电话来。
宋豪在电话里说：“姐姐，新年好啊！”
兰蝴不好气地说：“宋总，你不讲江湖道义啊！你明知我在给谁投稿，你也来跟着投。”
宋豪笑道：“姐姐，协议上并没说我不能同时投稿啊！”
兰蝴说：“你入围了，我祝贺你，只要是好的设计我都欣赏。但你没守保密协议，说我冒充你公司，你这背后捅刀的手段阴险哦！”
宋豪说：“我实话实说有错吗？你本来就是冒充我公司的人啊！到时升凯公司说我不讲诚信，我受不起。”
兰蝴说：“你用那么短的时间来做文案和设计，背后的事不太光彩哦。”
宋豪说：“创作要的是灵感，不是时间。”
兰蝴说：“你托关系想要胜出，我也会这招。别逼我托关系，这不是咱们设计师的本行与本事。”
宋豪说：“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连台印刷机也没有，有什么资格去比稿？”
兰蝴说：“既然你这么想，当初何苦签合作协议和保密协议，当儿戏吗？这是小人作派。”
宋豪说：“如果你比赢了，咱们合作互惠互利当然好。问题是，你并没赢我呀！我为什么要输给你？”
兰蝴说：“你那么自信，为啥要搬出领导来狐假虎威呢？成绩并列很好处理呀，有种，咱们两人的稿子请评委重新打分。”
宋豪说：“姐姐，你别装纯了。听说有位副总在帮你说话，你也不是什么君子吧？”
兰蝴说：“但他不是评委。他是股东之一，有公司的决策权。你托的上级领导，他是评委吗？他有公司的决策权吗？”
宋豪说：“哼哼，是不是股东，有没有决策权，不会公开出来让你我知道吧？”
兰蝴说：“你是说局长是隐形股东吗？还是持干股那种？”
宋豪说：“你别乱说啊！咱们没说话的份，徐总说谁就是谁，认命吧！”
兰蝴想诈诈他：“我命由我不由你。你能找到的这位靠山，江湖上认识他的人也多，别以为就没人知道。”
宋豪说：“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没有靠山。”
兰蝴厉声说：“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主动放弃设计这块，印刷这块的钱我按协议交给你挣。如果你不放弃，我的作品就是兰蝴公司的，一旦我争取到设计权，印刷这块，兰蝴公司不可能找你合作了。”
宋豪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说：“你这三十万的公司，不及我公司的一个小设备。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实力能和我争。”
兰蝴已见识了豪塔公司的印刷车间，这是她见过的规模和档次最高的。这里的印刷设备有德国海德堡CX102对开四色，海德堡对开五色、海德堡四开四色，海德堡对开单色等印刷机群；后道设备有海德堡折页机、胶装龙、骑钉龙、全自动过胶机、自动粘PVC窗口机、自动粘盒机、模切啤机、烫金机、制纹机、裱盒机、皮壳粘盒机等数十台工艺精制设备。单单是海德堡CX102印刷机，就是九百余万的价格。
不过，兰蝴没有被那些轰鸣的设备吓倒，她对印刷出来的画册、折页、礼品盒、手提袋、书刊等半成品和成品摸了个底，心里也有了底——设备高级平不意味着成品一定高级，好比用佳能相机和远焦镜头的人，拍出来的片子，画质再好也未必就是优秀的摄影作品。
兰蝴回道：“我们比的是文案和设计实力，没有比设备实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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