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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求他能快点睡一觉吧

    这个星期沈安考的是数学,经过两个星期在数学上的努力学习,沈安不说数学已经学的很好了,但在椭圆双曲线抛物线这一块,沈安已经很少遇见不会的题目了,简单的题目他做的又快有对,难得题目他也有思路,花费一些时间也能做出来。

    只是可惜的是这次数学考的并不是椭圆等,而是上上一章的内容数列,上一章的复数也仅仅只考了一两题,沈安大写的G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沈安勉勉强强做到大题的第三题就不情愿的听到铃声响了,无奈的站起身来收试卷,之前的他若是在这种时候收试卷,或许心里会有点不舒服,毕竟有那么多题目还空着没有写,而这次,他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努力的缘故吧,这种不舒服,在他看到姜梓荞整个试卷几乎都写满时更甚了,让他看到了一种距离感,他是时候应该更努力一点了,前面的知识并不少,而且只能靠自己自学了。

    平日里大部分同学们都把写作业看做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大清早作业没写的家伙的的确确是最慌的,但也确实是最骄傲的,这些迹象表明同学们是不热爱写作业的,但更多的是装作一副不热爱学习的样子,证据就是他们现在讨论答案的时候热火朝天,明明已经放学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回家,而是讨论。

    选择题最后一题、填空题最后一题,这些都是他们讨论的最多的内容,至于大题最后一题,若是题目比较简单,或许会有少数人会讨论,但大多数时间都是闭口不提的。

    石化一中虽然是宜城的市重点高中,但也仅仅是一个市重点高中了,里面学生以及师资自然与宜城一中无法比较,特别他们还只是普通班的学生。

    陈一鸣并不喜欢谈论关于考试的事情,沈安很少看到他参与过他们的讨论,他大部分时候都是热情开朗的,唯有此时保持沉默。

    沈安有意想拉他进来,但他并不理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四周,确定老师已经离开了,才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干啥。

    与其说沈安与他们在进行学术上的研究,倒不如说他是在抽奖,他的数列的的确确没怎么学,以至于有些同学说的内容他都不怎么能听得懂。

    沈安在抽选择题的奖,他的运气一向也好,也不能说运气,他有自己的做选择题的方法,凭借这套方法他的选择题正确率一直不怎么低,以往的时候蒙对的时候他会贼高兴,甚至有一种骄傲感,蒙错的时候他会有一些小伤心,而伤心转瞬即逝。

    这次与之前不同,蒙对了题目并不高兴,一度很是伤心,似乎是玩腻了运气游戏。

    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考完数学之后,沈安连续几天都没有打游戏了,甚至连扣扣看点都不怎么刷了,即便是家乐叫他他也不理。

    以前沈安也有不少次想过要好好学习,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都放弃了,这次和以往都不同,他好像真的下定了决心。

    陈星也看出了沈安的改变,某天突然早起做早饭了,久违的早饭沈安吃起来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出来是高兴,也说不出来是伤心,就是有点酸酸的。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下去,对于沈安来说其实还不错,每天多学一点,弥补自己之前欠下的债,班主任江灵说的没过,你现在每天潇潇洒洒,以后都是要还的,星期五星期六还能和姜梓荞聊聊天,这样的日子挺好的,可好景不长。

    那天下午沈功来来了,下午和陈星一起去了小区里面的棋牌室打麻将,最近几年国家在这方面查的很严,小区里面原先有个叫龙行棋牌会所的场所,后来被查了,会所里所有的麻将机都被砸了,现在牌子只剩龙行了,棋牌会所这四个字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了,说起来它也是惨,开个棋牌室开在最显眼的地方,从小区南门进去第一眼就可以发现,不搞你搞谁。

    即便明面上禁止聚众赌博,但背地里还是有人会铤而走险的,光沈安知道的就有两三家,陈星和沈功来去的那一家就在他们那栋楼里面,老板是一个瘸子,走起路来并不方便,他的职业是水电工,沈安记得他家的下水道还是请求他帮忙通的呢,事成之后陈星给他钱,他不愿意要,还是陈星硬塞在他手上的。

    其实打麻将并没有什么问题,沈安也早已习惯了,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沈功来穿的外套不小心被老板娘划破了,破了的口子很大,肉眼可见里面的毛絮,当场沈功来的脸就黑了,老板娘急忙着说对不起,沈功来没说什么,看上去并没有怪罪老板娘,只是这麻将是玩不下去了。

    看着沈功来离去,陈星也不敢逗留,也跟着离去了,跟在后面的还有老板娘,围绕在陈星旁边:“要不把衣服给我,我把补好了还给他吧,真的对不起。”

    陈星无言,她也不知道眼下的情况怎么办,现在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等陈星进了家门,沈功来便把门狠狠的一摔,那响声几乎可以惊走所有树上的鸟雀,老板娘被隔在了门外。

    沈功来并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相反他还很小肚鸡肠,衣服坏了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在沈功来眼里却是,就像是他的尊严被侮辱了一样,可笑的尊严。

    在麻将室的时候,他没有发火,在衣服被损坏之后的几分钟,他没有发火,在时间大概为两三分钟的路上,他也没有发火。

    关上门之后,他爆发了。

    他对陈星的动作以及言语都很粗鲁,他用言语贬低老板和老板娘等人,甚至还扬言要打电话给派出所让警察把他们查封了,他想起陈星使用他自认为只属于他的钱财去购买保险,却忘记了那些钱财其中也有一些是陈星自己的努力,说完这些还不够,他还把沈安变成今天这样,责任全都推在陈星的身上,说要不是因为她买电脑、天天惯着孩子,孩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沈功来就是个怂逼,刚才在棋牌室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连句屁都不敢放,现在回到家就这么对待我。”陈星也是暴脾气,与沈功来争执了起来。

    陈星说的没错,沈功来就是一个怂逼,只知道在家里人面前耀武扬威,在外面说话都不敢大声。

    “你个坏逼,天天就知道用我的钱,没有我你连饭都吃不起。”

    “沈功来你个狗屎,谁他妈用你钱了,你那钱都是你儿子和你女儿用的。”

    “你就说你有什么用,每天在超市混日子,赚那么一丁点钱,家里的哪一样家具是你买的?不都是我掏钱买的?”

    “你个坏逼,给你买这些家具有什么用,老子今天就把这些东西全部砸了。”

    他说完便双手举起旁边的一个椅子抱过头顶重重的摔在水泥地面上,巨大短暂的轰隆声过后,椅子虽没有分成几段,但也不能用了,就连水泥地面也有了不小的裂痕。

    “沈功来,你有用,你有用你就把所有东西全部砸了,你不砸完你就不是你爹妈养的。”

    吵架的声音几乎惊动了整栋楼,就连耳朵不好的外婆也不例外,她赶紧下楼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用力的拍打着房门,嘴里还喊着:“小星儿,开门,你们这是怎么了?”

    沈功来开了门,他告诉外婆没有什么,面对外婆时,或许连他也无法保持着令人憎恶的表情,陈星也来到他身旁,肉眼可见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但还是假笑的对外婆说:“没事,你上楼吧。”

    外婆并不傻,房间里损坏的家具就足以告诉她他们之前的关系现在并不是十分融洽,但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了多少忙,甚至还会帮倒忙,只好叹气离开。

    ……

    沈安放学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不成样子,就像是废墟一样,家具的碎片到处都是,整个家已经不像是家了,更像是一个垃圾场。

    沈功来一个人坐在客厅,他倒是没有砸他坐的那个椅子,到是有个椅子给他坐着,陈星一个人待在卧室,沈安看她的时候脸上还存在着泪痕。

    “怎么了?”

    沈安问她怎么了,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沈安不解,明明是一件小事情,为什么最终会发展成这样。

    沈安的内心是愤怒的,愤怒的同时还隐藏着害怕,他甚至想过有一天陈星忍无可忍一个不小心就把沈功来弄死了,也想过有一天沈功来下手没轻没重把陈星弄死了。

    “离婚吧,对你和对我和对我姐姐都好,你不用怕没钱供养我们上学,我有的是钱。”这一刻沈安真的感觉到了陈星的不容易,他也才发现其实她也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罢了,身为家里最小的那一个,小的时候也是被外公外婆拼命宠着的。

    陈星啥也没说,或许是在心里做考虑吧。

    回过头再次看着屋里的一切,沈安感觉眼睛酸酸的,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了一样,他知道那是眼泪,他不允许那玩意掉下来,脑海里想起小时候发生的一件搞笑的事情,那时小学的他坐在陈星的电动车后座上,当时是去王小二超市批冰棒去,超市离沈安家挺远的,但胜在冰棒价格便宜,路上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人在路中间,陈星往左边去,她也往左边去,陈星往右边去,她也往右边去,直到最后她像虎扑一样扑倒马路的一边。

    沈安低着头收拾着大厅,他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沈功来睁眼,看到了沈安,还笑着说沈安回来了啊,这笑容沈安觉得比哭还难看。

    沈安不情愿的搭理着沈功来,他实在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了,如果可以,这件事情就这样落幕罢了。

    过了十几分钟,沈安拿起了地上的酒,边吃着花生米边喝了起来。

    沈安并不希望沈功来现在喝酒,沈安希望沈功来赶紧离开吧,最好永远也别回来了。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出现酒的存在,几分钟后,沈功来就自言自语了起来,十几分钟后,他开始指槐骂桑,几十分钟之后,客厅里的酒味重到卧室都能清晰的闻到了。

    喝了这么多酒,求求他快点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