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生死与生死
小宛镇口，雾气消散，杀驾的刺客尸体堆满了牌坊。
肖季正倚在牌坊边大口喘着粗气，外衬的衣甲不堪重负，被撕扯成了褴褛布条，稀稀拉拉的挂在胸口，护心甲也被劈开几道豁口，内衬浸满了血，血珠顺着衣角滴滴答答的滚落在地。
许是力竭，平日里舞的虎虎生风的一对大戟，此时却是再难提动。持戟的右手倚在牌柱上，另一只手无力的垂落着，大戟就静静的杵在手边。
肖季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看着眼前的刺客，他深知自己已是再难阻拦。也不知少将军是否脱困。
振作精神，肖季一个踉跄，晃晃悠悠的站直身子，朝着面前那人喝道“贼人，吃我一戟！”
说着，双手托起一把大戟，持单戟向那人劈去。
只见那黑衣男子早已收了兵器，只是略往前倾，刀鞘往肖季腹上一顶，肖季一阵吃痛，瞬间被卸去里气力，身形跌落，大戟垂落在地。
“你何苦如此呢。”
黑衣男子顺势一脚将肖季踹倒，叹息道。
只见他一双杏眼，络腮胡须，正是之前在茶楼上和枯槁男子说话的那人。只不过身上的一袭黑衣，此时已是血迹斑斑。
“承平朝廷许给你了什么！？这英王府枕家又许了你什么？值得你这般将命豁出去。我看你是条好汉。如此在世，就算有再多的富贵荣华，又有何用？”
“呸！”
肖季啐了一口，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你个贼人，说的话狗屁不通，我自旧历十年参军，戍川门，显元六年入少将军麾下，从未见枕帅和少将军欺压过百姓一日，反倒是你们这些贼人，总也剿杀不完，你们聚则为祸地方，抢人抢粮，散则杀人越货，鸡鸣狗盗，何曾造福过一方太平，我甘愿豁出性命为少将军断后，不为其他，只求少将军得以脱身，少将军留的有用之身，日后还可救十万人，百万人！
“若能列土封疆，必定能造福天下数万万的百姓，岂是你等贼子可比的！”肖季铿锵有力的说道。
那人似乎有些怔住了，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如今若真是盛世太平，百姓真的自在安乐，又如何会有靖国之祸，落得手足相残。”说到这，他望向肖季，更像是对自己说“唯有破而后立。”
“贼人就是贼人，说了那么多，还不是想要什么就去抢！就是个贼人。”肖季说着，向一边的大戟爬去，想把戟捡了起来。
“愚勇！”那人上前拽住肖季胸前的衣甲，一把将他摔了出去，肖季只觉得腾空而起，直直撞向刚才倚着的牌坊，随后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周围的景象已经看不真切了，他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发生的事，想要集中精神，但已经跟不上消逝的速度了。
“一路走好。”那人说完，准备将肖季彻底格杀。
“慢着。”一声断喝传来，随后两把兵器已是应声而到。
兵器破空而来，黑衣人的长刀来不及出鞘，他只得举鞘往边上一拨，随后向后退去。
只见来人身形修长，使得两把奇门武器，样子像是寻常农家里的镰刀，但镰柄足有两尺多长，刃口相较一般镰刀而言，显得更为宽厚，长柄下还勾连有精钢细链，凭着这人的兵器和年纪，黑衣男子已是猜到了来人身份。
“颂望杨，中军校尉，一手建立英王府的暗步营，只受英王枕霄青和军师王暮儿的节制，如今领兵足有上千。师从出蒲先生，使得奇门兵器锁镰，后出浦先生将自己的断刀，神兵知业生重铸，铸成了这新锁镰给你。”
“不想，你为求功力精进，弑师夺艺，为替青军办事，屠戮师门，斩杀师门上下一百二十余人，真是战功赫赫，哈哈哈......”说到这，那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待他笑完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想必就是阁下你吧。”
“哼”颂望杨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所说的，只是冷冷的回道“意图谋反，谋刺朝廷命官，这两条罪足够将你满门抄斩了，说出背后是谁，我只要你一人性命。”
“孤魂野鬼而已，家中早已死绝，不劳颂校尉操心。”那人说着，略作沉身，右手自下而上握住刀柄，左手扶着鞘口，将刀刃稍稍推出，一副气定神闲之态。
“大胆贼徒！”追上来的几个暗步营兵士听他口出狂言，大声喝骂道，其中更是冲出两人，拔刀冲了上去。
“等等！”
颂望杨心道不好，连忙喊住两人。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两人已是杀到那人身前。
呼吸之间，那人拔刀出鞘，刀尖瞬间脱离鞘身，两人握刀的手被这极快的一记横切斩断，还未等两人发出声，又是斜向两人脖颈处的一斩，看似平常的劈削，在速度和力道的造诣却是极高。
长刀毫无阻碍的划开两人胸前的衣甲，无数豆大的血珠从刀口划过处渗出，砸在这干涸的小宛镇道上，两声倒地声过后，牌坊旁的这块空地上，充斥起了一股土腥味，随着伤口的慢慢扩大，血越流越多，又激起一股浓重而浑浊的血腥气。
“嗡”的一声，那人将手里的刀随手一挥，刀身上的血滴纷纷被振落到一边的牌坊上。
“颂校尉，承让了。”
那人挥落血迹，一手持刀，一手扶鞘，自得的说着。
颂望杨也不多话，左手在背后比了个手势，身后的暗步营兵士心领神会，四散而去。
“颂大人，莫非死了两个兄弟，改主意了？想让他们先跑？”黑衣男子调笑道。
颂望扬双手一展，两把武器落入手中“我是改了个主意，我这会反悔了，你哪怕说了背后是谁，我一样让你满门抄斩，所有和你有关联的人，都不会好过。”他语气平淡的说着。
“嘿嘿，大人好大的口气，要满门抄斩，到阎王殿里问问去吧。”
说话间，黑衣男子再次出手，虽看似平常的出鞘，其中却蕴含了无数的变招，只是常人难以看清其中玄妙。
电光火石间，已是将百招杂糅成了一招，为了这一刀的递出，周身气机足足流转了十三次，将刀势的霸道牵引着变得更加的充沛，如翻腾的江河般澎湃！
霎时间，两人之间刀气纵横，周围的几颗杨柳如人俯首般，被这激扬的刀势压弯了树冠，但颂望杨却并未吃惊，此等的江湖高手，他已是杀了无数。
颂望杨凭一镰开路，无视这已变成汹涌波涛的层层刀势，抢攻而来！
黑衣男子面色微变，自己刀势还未尽出，顾不得再作牵引，只得仓促用刀柄接敌。
一息之间，两人攻防互换，两股气劲撞在了一起，掀起阵阵尘土，扬起的砂石足足四散出数十丈远。
颂望杨面上也有了些变化，自己七成功力的一击，竟被他仓促的一击挡了下来。
不等颂望杨再出招，黑衣男子脚下划开半圆，长刀凌厉出鞘。
早已翻腾的刀势如飞流直下，倾泻而来！
颂望杨不敢托大，运气在手，双镰如雷霆万钧，迎着这一刀挥去，两人的气劲不断交错较劲，周围几颗粗壮的垂柳被压的一弯再弯，已是再没了余地。
随着一声脆响，比碗口还粗的几颗杨柳数齐齐折断。
颂望杨没再出手，而是连续的几个腾挪，将自己和黑衣人的距离拉开，重新估起了这个人的本事，对于将他格杀，颂望杨依旧不觉得是件难事，只不过对于他的处置，重新有了考量，随后再度出手试探。
黑衣男子将已翻涌至喉头的气血强压了下去，收刀入鞘，飞快的作着调息，双目紧盯着颂望杨的动作，却是再也没能看清楚，正欲投石问路，只听右侧细微风声入耳，他当即一个侧身，出鞘、挥刀，动作快如腾蛇。
“锵”的一声，一阵刺耳的兵铁相交声响起，他的刀挡下了一把链镰，一看落空了一把，他连忙收刀，转身向后劈去，其速度极快，转身，出刀一气呵成，从容劈中颂望扬从背后刺下来的那一镰。
看着黑衣男子挡下自己这一招，颂望扬不怒反喜，反倒有些钦佩起来，自己这一招“九江东往”虽说是没用上内力，速度也慢了半分，但寻常高手至多也就能将将挡下，眼下这人已是受了内伤，却还是从容接下，且散发的气机渐渐顺畅，足以看出其内力浑厚，非是寻常草莽。
肖季正倚在牌坊边大口喘着粗气，外衬的衣甲不堪重负，被撕扯成了褴褛布条，稀稀拉拉的挂在胸口，护心甲也被劈开几道豁口，内衬浸满了血，血珠顺着衣角滴滴答答的滚落在地。
许是力竭，平日里舞的虎虎生风的一对大戟，此时却是再难提动。持戟的右手倚在牌柱上，另一只手无力的垂落着，大戟就静静的杵在手边。
肖季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看着眼前的刺客，他深知自己已是再难阻拦。也不知少将军是否脱困。
振作精神，肖季一个踉跄，晃晃悠悠的站直身子，朝着面前那人喝道“贼人，吃我一戟！”
说着，双手托起一把大戟，持单戟向那人劈去。
只见那黑衣男子早已收了兵器，只是略往前倾，刀鞘往肖季腹上一顶，肖季一阵吃痛，瞬间被卸去里气力，身形跌落，大戟垂落在地。
“你何苦如此呢。”
黑衣男子顺势一脚将肖季踹倒，叹息道。
只见他一双杏眼，络腮胡须，正是之前在茶楼上和枯槁男子说话的那人。只不过身上的一袭黑衣，此时已是血迹斑斑。
“承平朝廷许给你了什么！？这英王府枕家又许了你什么？值得你这般将命豁出去。我看你是条好汉。如此在世，就算有再多的富贵荣华，又有何用？”
“呸！”
肖季啐了一口，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你个贼人，说的话狗屁不通，我自旧历十年参军，戍川门，显元六年入少将军麾下，从未见枕帅和少将军欺压过百姓一日，反倒是你们这些贼人，总也剿杀不完，你们聚则为祸地方，抢人抢粮，散则杀人越货，鸡鸣狗盗，何曾造福过一方太平，我甘愿豁出性命为少将军断后，不为其他，只求少将军得以脱身，少将军留的有用之身，日后还可救十万人，百万人！
“若能列土封疆，必定能造福天下数万万的百姓，岂是你等贼子可比的！”肖季铿锵有力的说道。
那人似乎有些怔住了，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如今若真是盛世太平，百姓真的自在安乐，又如何会有靖国之祸，落得手足相残。”说到这，他望向肖季，更像是对自己说“唯有破而后立。”
“贼人就是贼人，说了那么多，还不是想要什么就去抢！就是个贼人。”肖季说着，向一边的大戟爬去，想把戟捡了起来。
“愚勇！”那人上前拽住肖季胸前的衣甲，一把将他摔了出去，肖季只觉得腾空而起，直直撞向刚才倚着的牌坊，随后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周围的景象已经看不真切了，他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发生的事，想要集中精神，但已经跟不上消逝的速度了。
“一路走好。”那人说完，准备将肖季彻底格杀。
“慢着。”一声断喝传来，随后两把兵器已是应声而到。
兵器破空而来，黑衣人的长刀来不及出鞘，他只得举鞘往边上一拨，随后向后退去。
只见来人身形修长，使得两把奇门武器，样子像是寻常农家里的镰刀，但镰柄足有两尺多长，刃口相较一般镰刀而言，显得更为宽厚，长柄下还勾连有精钢细链，凭着这人的兵器和年纪，黑衣男子已是猜到了来人身份。
“颂望杨，中军校尉，一手建立英王府的暗步营，只受英王枕霄青和军师王暮儿的节制，如今领兵足有上千。师从出蒲先生，使得奇门兵器锁镰，后出浦先生将自己的断刀，神兵知业生重铸，铸成了这新锁镰给你。”
“不想，你为求功力精进，弑师夺艺，为替青军办事，屠戮师门，斩杀师门上下一百二十余人，真是战功赫赫，哈哈哈......”说到这，那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待他笑完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想必就是阁下你吧。”
“哼”颂望杨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所说的，只是冷冷的回道“意图谋反，谋刺朝廷命官，这两条罪足够将你满门抄斩了，说出背后是谁，我只要你一人性命。”
“孤魂野鬼而已，家中早已死绝，不劳颂校尉操心。”那人说着，略作沉身，右手自下而上握住刀柄，左手扶着鞘口，将刀刃稍稍推出，一副气定神闲之态。
“大胆贼徒！”追上来的几个暗步营兵士听他口出狂言，大声喝骂道，其中更是冲出两人，拔刀冲了上去。
“等等！”
颂望杨心道不好，连忙喊住两人。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两人已是杀到那人身前。
呼吸之间，那人拔刀出鞘，刀尖瞬间脱离鞘身，两人握刀的手被这极快的一记横切斩断，还未等两人发出声，又是斜向两人脖颈处的一斩，看似平常的劈削，在速度和力道的造诣却是极高。
长刀毫无阻碍的划开两人胸前的衣甲，无数豆大的血珠从刀口划过处渗出，砸在这干涸的小宛镇道上，两声倒地声过后，牌坊旁的这块空地上，充斥起了一股土腥味，随着伤口的慢慢扩大，血越流越多，又激起一股浓重而浑浊的血腥气。
“嗡”的一声，那人将手里的刀随手一挥，刀身上的血滴纷纷被振落到一边的牌坊上。
“颂校尉，承让了。”
那人挥落血迹，一手持刀，一手扶鞘，自得的说着。
颂望杨也不多话，左手在背后比了个手势，身后的暗步营兵士心领神会，四散而去。
“颂大人，莫非死了两个兄弟，改主意了？想让他们先跑？”黑衣男子调笑道。
颂望扬双手一展，两把武器落入手中“我是改了个主意，我这会反悔了，你哪怕说了背后是谁，我一样让你满门抄斩，所有和你有关联的人，都不会好过。”他语气平淡的说着。
“嘿嘿，大人好大的口气，要满门抄斩，到阎王殿里问问去吧。”
说话间，黑衣男子再次出手，虽看似平常的出鞘，其中却蕴含了无数的变招，只是常人难以看清其中玄妙。
电光火石间，已是将百招杂糅成了一招，为了这一刀的递出，周身气机足足流转了十三次，将刀势的霸道牵引着变得更加的充沛，如翻腾的江河般澎湃！
霎时间，两人之间刀气纵横，周围的几颗杨柳如人俯首般，被这激扬的刀势压弯了树冠，但颂望杨却并未吃惊，此等的江湖高手，他已是杀了无数。
颂望杨凭一镰开路，无视这已变成汹涌波涛的层层刀势，抢攻而来！
黑衣男子面色微变，自己刀势还未尽出，顾不得再作牵引，只得仓促用刀柄接敌。
一息之间，两人攻防互换，两股气劲撞在了一起，掀起阵阵尘土，扬起的砂石足足四散出数十丈远。
颂望杨面上也有了些变化，自己七成功力的一击，竟被他仓促的一击挡了下来。
不等颂望杨再出招，黑衣男子脚下划开半圆，长刀凌厉出鞘。
早已翻腾的刀势如飞流直下，倾泻而来！
颂望杨不敢托大，运气在手，双镰如雷霆万钧，迎着这一刀挥去，两人的气劲不断交错较劲，周围几颗粗壮的垂柳被压的一弯再弯，已是再没了余地。
随着一声脆响，比碗口还粗的几颗杨柳数齐齐折断。
颂望杨没再出手，而是连续的几个腾挪，将自己和黑衣人的距离拉开，重新估起了这个人的本事，对于将他格杀，颂望杨依旧不觉得是件难事，只不过对于他的处置，重新有了考量，随后再度出手试探。
黑衣男子将已翻涌至喉头的气血强压了下去，收刀入鞘，飞快的作着调息，双目紧盯着颂望杨的动作，却是再也没能看清楚，正欲投石问路，只听右侧细微风声入耳，他当即一个侧身，出鞘、挥刀，动作快如腾蛇。
“锵”的一声，一阵刺耳的兵铁相交声响起，他的刀挡下了一把链镰，一看落空了一把，他连忙收刀，转身向后劈去，其速度极快，转身，出刀一气呵成，从容劈中颂望扬从背后刺下来的那一镰。
看着黑衣男子挡下自己这一招，颂望扬不怒反喜，反倒有些钦佩起来，自己这一招“九江东往”虽说是没用上内力，速度也慢了半分，但寻常高手至多也就能将将挡下，眼下这人已是受了内伤，却还是从容接下，且散发的气机渐渐顺畅，足以看出其内力浑厚，非是寻常草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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