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繁华之下
来到梁虹雪的办公室，陆以轩随意坐了下来。
两人先是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接着便陷入了沉默。
聂海逸的事横亘在两人中间，令他们都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陆以轩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但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梁虹雪也明白自己没必要向陆以轩解释什么，但心里就是觉得别扭。
最后还是陆以轩先开了口，“虹姨，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聂海逸刚才也承认了。”
梁虹雪不知为何，悄悄松了口气，觉得不再那么尴尬了。
陆以轩又说道：“虹姨，我知道我不应该干涉你的私生活，但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如果你是担心他耍无赖，那么下次你应付不了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收拾他！”
“聂海逸之所以能在滨海横行无忌，那是因为聂家的面子大，别人都主动让他三分。但如果他真把咱们陆家给惹急了，到时候你看聂海荣会不会保他！”
梁虹雪笑道：“小轩，谢谢你能理解我！你放心吧，我跟这个疯子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能应付得来！”
“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顿了一下，陆以轩很认真地说道：“虹姨，你现在还年轻，如果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吧。”
梁虹雪欣慰道：“我知道你是真心替我考虑的，我很高兴！”
梁虹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现在确实有一些人在追求我，条件也都还可以。但我总是觉得，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的，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利益罢了。”
陆以轩点点头，颇为理解梁虹雪现在的处境。
梁虹雪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因为底子好，又保养得当，看上去依然年轻漂亮。
这样的条件，再加上梁虹雪的身份，想要追求她的男人肯定不会少了。
但也正是因为梁虹雪的身份比较敏感，她才会对那些接近她的男人始终保持着警惕。
在利益面前，人心从来都是不可靠的。
梁虹雪只要还保有一丝的理性，就不会轻易再接受一个男人。
不过这些都是梁虹雪自己的事了，陆以轩不会干涉她的私生活，但也绝对不会上赶着给她介绍男人，那就太扯了。
陆以轩对守在一旁的茱萸说道：“帮我拿点吃的，有些饿了。”
跟聂海逸打机锋，其实是一个很耗费心神的过程。在没有撕破脸皮之前，想要占着他的便宜又不把他彻底激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耗费心力的同时也会耗费体力，所以饭后不到三个小时，陆以轩就又饿了。
茱萸出门后，很快便拿了一些点心回来。
陆以轩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梁虹雪聊着公司里的事务。
公司总体的运营情况还是比较平稳的，梁虹雪每天要处理的也都是些日常性工作。
天盛集团规章制度健全，管理层稳定，各子公司业务熟练……在没有大动作的前提下，梁虹雪这个董事长只要把稳方向盘，其实也没那么容易出问题。
聊了片刻，陆以轩问道：“晴晴最近怎么样？自打从伦敦回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梁虹雪说道：“还好吧，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只不过从伦敦回来之后，她可没少在饭桌上提起你。张口闭口的，都是小轩哥哥！”
陆以轩笑了笑，“晴晴是个好孩子，我也挺喜欢她的。”
“看到你们兄妹俩关系这么好，我真的特别高兴！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挺担心的，怕你对我们母女俩再有什么偏见。不过当你把陆园转到我们母女名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之前是我多虑了。”
“晴晴是我妹妹，我自然要好好照顾她。虹姨也一样，我一直都有把你当家人看待。”
梁虹雪笑着点了点头，心情很不错。
经过这一番谈话，两人之间的尴尬情绪也逐渐消弭，终于不再那么别扭了。
陆以轩站起身，对梁虹雪说道：“虹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再打扰了。”
梁虹雪看了看表，起身说道：“我跟你一起走吧，这个时间回家，说不定还能跟晴晴说声晚安。”
茱萸帮两人拉开门，却发现陆以阳站在门外，正抬手准备敲门。
看到陆以轩也在，陆以阳顿时一愣，“小轩？你也在啊？”
陆以轩说道：“嗯，今天事情不多，就过来坐了一会儿。”
陆以阳点点头，解释道：“我也好几天没来过了，听说虹姨也在，所以就上来打声招呼。”
梁虹雪这下也没法走了，招呼道：“以阳，快进来坐吧！”
陆以阳稍一犹豫，然后说道：“你们这是准备走了吧？那虹姨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晚了不安全。让小轩留下来陪我喝酒就行。”
陆以轩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
梁虹雪也不再客套，笑着说道：“那也好！你们兄弟俩平时也不常见面，我就不跟着你们年轻人掺和了！”
三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梁虹雪直接坐车回家了。陆以轩和陆以阳这对兄弟却是找了个位置，又开始喝了起来。
陆以轩问道：“在总公司上班感觉怎么样？”
陆以阳苦笑道：“别提了！这一年里，我先是在市场部工作，然后是开发部，这下子又换到了总公司的审计部。老弟啊，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就跟上学那会儿似的，上完语文课上英语课，上完英语课又开始上数学课，这知识都快学杂了！”
陆以轩大笑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陆以阳问道：“小轩，你跟我交个底，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陆以轩想了想说道：“按照之前的规划，大概还要三年吧。然后你还要出国留学，大概两到三年。学成后回国，我会让你接手一部分业务。具体是哪部分业务，目前还不能确定，得看那时候的情况。”
陆以阳张了张嘴，随后摇着头感慨道：“还真是够长远的……”
陆以轩有些不好意思道：“最开始的计划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后来我找人专门给你量身定做了一套规划，这才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件事之前没有跟你沟通，也没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不会怪我吧？”
陆以阳用力捶了陆以轩一拳，笑着说道：“你小子擅自做主，连大哥的人生都敢操控！你说我会不会怪你？”
陆以轩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便笑笑没有说话。
陆以阳故意叹了口气，说道：“你也是为我着想，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别忘了，我可是也姓陆呢！”
陆以轩拿起酒杯，“大哥，我敬你一杯！”
“来！”
……
跟盛世CLUB热闹的场景比起来，这条位置偏僻的小街完全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在日益繁华的滨海市，这样冷清老旧的小街已经不多见了。
小街上，一家依旧在营业的面馆，门前停了一辆老捷达。
面馆里只有一位客人，此时正大口吃着油泼面，吃得满头大汗。
如果有认识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万分惊讶，这还是那个号称滨海头号大纨绔的聂海逸吗？
聂海逸对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写满了沧桑。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眉目秀气的小姑娘，看上去也有十七八岁了，脸上的表情却是怯生生的，似乎有些怕人。
聂海逸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对女孩儿说道：“青青，拿头蒜过来！”
名叫青青的女孩儿在厨房里找到大蒜，小跑着送了过来，“二爷，给你蒜！”
聂海逸板着脸说道：“叫二叔！”
青青咧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跑回了柜台。
聂海逸一边扒着蒜，一边说道：“老齐，该把青青送去上学了，不然人就傻了！”
说罢又冲着青青喊道：“是不是啊，傻姑娘？”
青青咯咯笑着，用力摇了摇头。
老齐苦着脸，抽着烟，语气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四十岁才有了这么个闺女，她就是我的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聂海逸嚼着大蒜，辣得满脸通红。赶紧吃了几口面，这才好受些。
聂海逸嘴里吃着面，含糊不清道：“滨海的人都说我是神经病，我看你他妈才是最神经的那个！就没见过这么养孩子的！”
老齐神色平静道：“青青她妈走得早，不把青青照顾好，我没脸见她。”
聂海逸有些无奈道：“你早晚得死在她前面，等你死了，她怎么办？”
老齐淡然道：“在我死之前，我会给她找个好婆家的。”
聂海逸摇了摇头，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随手抹了把汗。
青青跑了过来，将手上的纸巾递了过去，“二爷，给你纸！”
“叫二叔！”
青青还是那个样子，笑着摇头，又跑开了。
“他妈的……”
聂海逸擦干脸上的汗水，然后点了根烟，一脸享受地抽了起来。
老齐说道：“钱已经转到公司账上了，董拔毛抽了两成。”
聂海逸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董拔毛……老子早晚把你身上的毛全拔光了！叫你把吃下去的全他妈给老子吐出来！”
老齐不动声色地泼了盆冷水：“现在只有他的渠道最安全，他虽然抽得狠，但也讲信用。”
聂海逸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老齐叹了口气，说道：“二爷，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折腾来折腾去的，有意思吗？”
灯光昏暗，烟雾缭绕，聂海逸的表情看着有些模糊。
沉默了片刻，聂海逸语带讥讽道：“当年你就跟条死狗一样，被我大哥一脚踢出了公司，你甘心吗？青青她妈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老齐的目光有些涣散，似是被聂海逸勾起了过往的回忆。
过了许久，老齐才伤感道：“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也老了……”
聂海逸没有理他，站起身，走到柜台前。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扔到了柜台上，“叫二叔！”
青青把钱拿在手上，眼睛笑成了月牙，一边数着一边说道：“谢谢二爷！”
聂海逸翻了个白眼，青青眼里却只有钱。
数过之后，青青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然后蹲下身，打开了柜台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
箱子不算很大，里面却是装满了钱。
路过老齐身边的时候，聂海逸脚下一顿，语气淡漠道：“老头子一蹬腿儿，咱们的机会就来了。再等等，不会很久得。”
面馆前的老捷达发动了起来，车灯一晃，缓缓开走了。
老齐再次点上一根烟，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一片焦黄。
两人先是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接着便陷入了沉默。
聂海逸的事横亘在两人中间，令他们都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陆以轩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但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梁虹雪也明白自己没必要向陆以轩解释什么，但心里就是觉得别扭。
最后还是陆以轩先开了口，“虹姨，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聂海逸刚才也承认了。”
梁虹雪不知为何，悄悄松了口气，觉得不再那么尴尬了。
陆以轩又说道：“虹姨，我知道我不应该干涉你的私生活，但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如果你是担心他耍无赖，那么下次你应付不了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收拾他！”
“聂海逸之所以能在滨海横行无忌，那是因为聂家的面子大，别人都主动让他三分。但如果他真把咱们陆家给惹急了，到时候你看聂海荣会不会保他！”
梁虹雪笑道：“小轩，谢谢你能理解我！你放心吧，我跟这个疯子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能应付得来！”
“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顿了一下，陆以轩很认真地说道：“虹姨，你现在还年轻，如果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吧。”
梁虹雪欣慰道：“我知道你是真心替我考虑的，我很高兴！”
梁虹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现在确实有一些人在追求我，条件也都还可以。但我总是觉得，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的，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利益罢了。”
陆以轩点点头，颇为理解梁虹雪现在的处境。
梁虹雪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因为底子好，又保养得当，看上去依然年轻漂亮。
这样的条件，再加上梁虹雪的身份，想要追求她的男人肯定不会少了。
但也正是因为梁虹雪的身份比较敏感，她才会对那些接近她的男人始终保持着警惕。
在利益面前，人心从来都是不可靠的。
梁虹雪只要还保有一丝的理性，就不会轻易再接受一个男人。
不过这些都是梁虹雪自己的事了，陆以轩不会干涉她的私生活，但也绝对不会上赶着给她介绍男人，那就太扯了。
陆以轩对守在一旁的茱萸说道：“帮我拿点吃的，有些饿了。”
跟聂海逸打机锋，其实是一个很耗费心神的过程。在没有撕破脸皮之前，想要占着他的便宜又不把他彻底激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耗费心力的同时也会耗费体力，所以饭后不到三个小时，陆以轩就又饿了。
茱萸出门后，很快便拿了一些点心回来。
陆以轩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梁虹雪聊着公司里的事务。
公司总体的运营情况还是比较平稳的，梁虹雪每天要处理的也都是些日常性工作。
天盛集团规章制度健全，管理层稳定，各子公司业务熟练……在没有大动作的前提下，梁虹雪这个董事长只要把稳方向盘，其实也没那么容易出问题。
聊了片刻，陆以轩问道：“晴晴最近怎么样？自打从伦敦回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梁虹雪说道：“还好吧，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只不过从伦敦回来之后，她可没少在饭桌上提起你。张口闭口的，都是小轩哥哥！”
陆以轩笑了笑，“晴晴是个好孩子，我也挺喜欢她的。”
“看到你们兄妹俩关系这么好，我真的特别高兴！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挺担心的，怕你对我们母女俩再有什么偏见。不过当你把陆园转到我们母女名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之前是我多虑了。”
“晴晴是我妹妹，我自然要好好照顾她。虹姨也一样，我一直都有把你当家人看待。”
梁虹雪笑着点了点头，心情很不错。
经过这一番谈话，两人之间的尴尬情绪也逐渐消弭，终于不再那么别扭了。
陆以轩站起身，对梁虹雪说道：“虹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再打扰了。”
梁虹雪看了看表，起身说道：“我跟你一起走吧，这个时间回家，说不定还能跟晴晴说声晚安。”
茱萸帮两人拉开门，却发现陆以阳站在门外，正抬手准备敲门。
看到陆以轩也在，陆以阳顿时一愣，“小轩？你也在啊？”
陆以轩说道：“嗯，今天事情不多，就过来坐了一会儿。”
陆以阳点点头，解释道：“我也好几天没来过了，听说虹姨也在，所以就上来打声招呼。”
梁虹雪这下也没法走了，招呼道：“以阳，快进来坐吧！”
陆以阳稍一犹豫，然后说道：“你们这是准备走了吧？那虹姨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晚了不安全。让小轩留下来陪我喝酒就行。”
陆以轩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
梁虹雪也不再客套，笑着说道：“那也好！你们兄弟俩平时也不常见面，我就不跟着你们年轻人掺和了！”
三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梁虹雪直接坐车回家了。陆以轩和陆以阳这对兄弟却是找了个位置，又开始喝了起来。
陆以轩问道：“在总公司上班感觉怎么样？”
陆以阳苦笑道：“别提了！这一年里，我先是在市场部工作，然后是开发部，这下子又换到了总公司的审计部。老弟啊，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就跟上学那会儿似的，上完语文课上英语课，上完英语课又开始上数学课，这知识都快学杂了！”
陆以轩大笑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陆以阳问道：“小轩，你跟我交个底，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陆以轩想了想说道：“按照之前的规划，大概还要三年吧。然后你还要出国留学，大概两到三年。学成后回国，我会让你接手一部分业务。具体是哪部分业务，目前还不能确定，得看那时候的情况。”
陆以阳张了张嘴，随后摇着头感慨道：“还真是够长远的……”
陆以轩有些不好意思道：“最开始的计划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后来我找人专门给你量身定做了一套规划，这才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件事之前没有跟你沟通，也没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不会怪我吧？”
陆以阳用力捶了陆以轩一拳，笑着说道：“你小子擅自做主，连大哥的人生都敢操控！你说我会不会怪你？”
陆以轩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便笑笑没有说话。
陆以阳故意叹了口气，说道：“你也是为我着想，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别忘了，我可是也姓陆呢！”
陆以轩拿起酒杯，“大哥，我敬你一杯！”
“来！”
……
跟盛世CLUB热闹的场景比起来，这条位置偏僻的小街完全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在日益繁华的滨海市，这样冷清老旧的小街已经不多见了。
小街上，一家依旧在营业的面馆，门前停了一辆老捷达。
面馆里只有一位客人，此时正大口吃着油泼面，吃得满头大汗。
如果有认识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万分惊讶，这还是那个号称滨海头号大纨绔的聂海逸吗？
聂海逸对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写满了沧桑。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眉目秀气的小姑娘，看上去也有十七八岁了，脸上的表情却是怯生生的，似乎有些怕人。
聂海逸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对女孩儿说道：“青青，拿头蒜过来！”
名叫青青的女孩儿在厨房里找到大蒜，小跑着送了过来，“二爷，给你蒜！”
聂海逸板着脸说道：“叫二叔！”
青青咧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跑回了柜台。
聂海逸一边扒着蒜，一边说道：“老齐，该把青青送去上学了，不然人就傻了！”
说罢又冲着青青喊道：“是不是啊，傻姑娘？”
青青咯咯笑着，用力摇了摇头。
老齐苦着脸，抽着烟，语气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四十岁才有了这么个闺女，她就是我的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聂海逸嚼着大蒜，辣得满脸通红。赶紧吃了几口面，这才好受些。
聂海逸嘴里吃着面，含糊不清道：“滨海的人都说我是神经病，我看你他妈才是最神经的那个！就没见过这么养孩子的！”
老齐神色平静道：“青青她妈走得早，不把青青照顾好，我没脸见她。”
聂海逸有些无奈道：“你早晚得死在她前面，等你死了，她怎么办？”
老齐淡然道：“在我死之前，我会给她找个好婆家的。”
聂海逸摇了摇头，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随手抹了把汗。
青青跑了过来，将手上的纸巾递了过去，“二爷，给你纸！”
“叫二叔！”
青青还是那个样子，笑着摇头，又跑开了。
“他妈的……”
聂海逸擦干脸上的汗水，然后点了根烟，一脸享受地抽了起来。
老齐说道：“钱已经转到公司账上了，董拔毛抽了两成。”
聂海逸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董拔毛……老子早晚把你身上的毛全拔光了！叫你把吃下去的全他妈给老子吐出来！”
老齐不动声色地泼了盆冷水：“现在只有他的渠道最安全，他虽然抽得狠，但也讲信用。”
聂海逸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老齐叹了口气，说道：“二爷，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折腾来折腾去的，有意思吗？”
灯光昏暗，烟雾缭绕，聂海逸的表情看着有些模糊。
沉默了片刻，聂海逸语带讥讽道：“当年你就跟条死狗一样，被我大哥一脚踢出了公司，你甘心吗？青青她妈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老齐的目光有些涣散，似是被聂海逸勾起了过往的回忆。
过了许久，老齐才伤感道：“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也老了……”
聂海逸没有理他，站起身，走到柜台前。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扔到了柜台上，“叫二叔！”
青青把钱拿在手上，眼睛笑成了月牙，一边数着一边说道：“谢谢二爷！”
聂海逸翻了个白眼，青青眼里却只有钱。
数过之后，青青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然后蹲下身，打开了柜台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
箱子不算很大，里面却是装满了钱。
路过老齐身边的时候，聂海逸脚下一顿，语气淡漠道：“老头子一蹬腿儿，咱们的机会就来了。再等等，不会很久得。”
面馆前的老捷达发动了起来，车灯一晃，缓缓开走了。
老齐再次点上一根烟，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一片焦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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