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慕尼黑啤酒节
每年九月的第三个星期六直至十月的第一个星期日，是德国巴戈利亚州首府慕尼黑最热闹的日子。世界各地游客都汇集到这座城市，来参加当地最具历史意义的传统节庆——慕尼黑啤酒节。
苏一杭知道这个节日，但是她印象中啤酒节是在十月举行，而她拿到的航班在九月，所以也没有往那方面想，直到进了行前简会室，同事们都在讨论啤酒节的事，苏一杭才想起来昨天谭一鸣说的“她们都很羡慕你这个月飞德国”，原来是这个意思。
来自德国的同事告诉苏一杭，啤酒节的德语叫Oktoberfest，所以在一些地方又被称为“十月节”。很多人都是被这个名字给误导了。
慕尼黑啤酒节源于1810年，为庆贺巴戈利亚储君卢德亲王与萨德森.希尔登豪森的黛丽丝公主共结百年之好而举行的一系列庆祝活动。皇室邀民同乐，免费供应啤酒美食，日以继夜地饮酒作乐。德国的10月正值大麦和啤酒花丰收的时节，人们在辛勤劳动之余，也乐得欢聚在一起，饮酒、唱歌、跳舞，以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这一传统节日一直延续至今。
从他们的巴士离开机场驶向酒店的一路上苏一杭就开始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他们所居住的酒店是慕尼黑最好的酒店之一，因为和ZY签了长期合同，苏一杭在这里遇见最出名的球星，或者吃早饭不经意发现隔壁就坐着某个影视圈大明星都有好几次。
今天的酒店也挺热闹，虽然不是像之前被xxxxx球队包下那次那样被记者们堵到水泄不通，但来来往往各色打扮各种面孔的人，苏一杭猜测应该是世界各地来的游客。酒店大堂也相应的做了庆祝啤酒节的装饰，节日气氛比圣诞节还浓。换了衣服在楼下等待同事们的时候，苏一杭还看见了另外两个没有和他们结伴的亚裔同事换上了巴戈利亚的民族服装。白色衬衫外面是不同颜色的紧身马甲，下身是长裙搭配围裙。脚上穿的是传统的小皮鞋和袜子。一身下来紧致好看，勾勒出妙曼的女性身线。她俩据说是在德国有男朋友的，所以没有和其他人结伴。
目送她俩离开，转身和苏一杭约好一起去啤酒节的三个同事也一齐下来了。其中一个是本次航班的男性乘务长，一个是非常年轻的叫丽萨的荷兰女孩儿，还有一个叫瑞恩的年轻男生，苏一杭忘了他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来自哪个欧洲国家了。瑞恩个子不高，在他们挤在拥挤的地铁里的时候被站在隔壁那些高个儿又健壮的德国男人们衬托得格外弱小。瑞恩性格非常温柔，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大家他是个同性恋者，所以在苏一杭眼里瑞恩就是个女孩子。
这条地铁线直通慕尼黑市中心，苏一杭坐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有座位的，但是今天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地铁慢悠悠的驶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泰瑞沙广场（Theresienwiese），一到站所有人都下了车。苏一杭不知道泰瑞沙广场具体的位置，但跟着人群走总是没错的。出了地铁站没有走几步，随着周围穿传统服饰和德国古装的人越来越多，眼前渐渐出现了摩天轮、旋转木马和很多巨大的帐篷，他们到了一个类似游乐园的地方。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朋友马上过来接我们。”乘务长说。
啤酒节期间有特殊规定，只有在大帐篷里面才可以喝酒。这些啤酒帐篷是酿造公司为了节日临时搭建的，一共十四个，最大的可以容纳9000人，通常情况下这些帐篷中越是拥挤的表示越受欢迎。因为有人数限制，乘务长的两个德国本地朋友早上七点就来排队了。这也是为什么乘务长只能带苏一杭他们三个人。
在等待的时候，苏一杭对周围那些穿着传统服饰的男男女女产生了好奇。“这些穿着巴戈利亚传统服饰的不一定都是本地人吧？”
“大多数都来自巴戈利亚州，也有少部分来自于其他州的，以及周边奥地利、意大利北部、波兰甚至瑞士德语区。”乘务长回答了她的问题。
随着乘务长的科普，他们知道了这里女生穿的服装叫Dirndl，是阿尔卑斯山一带的女性传统服装，在巴戈利亚和奥地利尤其盛行。至于有些女子佩戴的特殊帽子，虽在现在只是装饰，但在旧时是身份的象征。而男生们的打扮则相对比较简单，皮裤加红色或蓝色的衬衫。
“穿Dirndl的女人们腰间系的蝴蝶结有什么讲究吗？”苏一杭问，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似乎年轻女子的蝴蝶结都系在左边，年长的都把结在右边。
“观察力真敏锐，”乘务长笑着说，“这种节庆也是认识朋友的好机会，特别是未婚男女。所以蝴蝶结除了装饰，也是用来区分是否单身的标志。已婚的或者已经有固定伴侣的，蝴蝶结都系在右边。而你看见那些把蝴蝶结系在左边的女子，就是在给异性传递‘我还是单身’的这一信息。当然你也可以不系，如果你没有意愿在这种场合结识新的男朋友的话。”
有意思。
苏一杭听乘务长说完，看了看旁边一对完全不在乎这是公共场所正纵情接吻的年轻情侣，女孩的腰上就是没有挂蝴蝶结的。
“我朋友来了。”乘务长拍拍苏一杭的肩，指着前方不远两个在朝这边招手的德国男子。“快走吧。”
跟着乘务长和他的那两个德国朋友，一行人进了一个很大的啤酒帐篷。一进去就是几乎一间屋子那么大的酒架，上面摆满了啤酒瓶。绕过酒架再走了几步苏一杭看清了帐篷里的全貌。
帐篷里摆满了木制的长凳和木桌子，挤满了人。帐篷中间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旋转木马的装饰，里面有一群穿着传统服饰拿着铜管乐器的男子时不时的在演奏，音乐一响起人们就跟着音乐载歌载舞，有些估计已经喝高了的人还跳到了长凳上。
苏一杭刚在自己的长凳上坐下，一个穿着白色底裙围着蓝色围裙的胖女士就端着十个装满啤酒的杯子挤到了她面前。“这是你们点的。”她一边对乘务长说着一边放下了五个。苏一杭拿起自己面前那个目测容量超过一升的啤酒杯，好重。看那个女士拿着这么轻松的样子她一开始还以为杯子是塑料的。
德国女人们的力气可真大。
苏一杭酒量很不好，她在大学时期的外号就叫“一杯倒。”而且还不是白酒一杯倒，而是啤酒的“一杯”。为了挽回自尊，苏一杭极力否认，且在平时也偷偷练习喝酒来提高自己的酒精耐受度。以她对自己的了解，至少现在的自己不可能只喝一杯啤酒就晕了。
而且来参加啤酒节说自己不喝酒，这难免也太扫兴了。
“Su，你能喝吗？”
瑞恩很细心，他一开始看见苏一杭拿着杯子盯着里面的啤酒先是凑在鼻子边闻了闻，又端起来尝了一小口的样子就判断出她平时应该不怎么喝啤酒。他把自己点的烤鸡推到苏一杭面前：“不要空着肚子喝，你先吃一口东西吧。”
苏一杭谢绝了他的好意，她看周围的人都是端着杯子像喝药一样大口大口灌的，她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啤酒刚一下肚，沸腾的气泡从胃里冲上了喉咙，她打了一个嗝。还挺好喝，跟她曾经喝过的所有泛着淡淡苦味的啤酒不一样，这啤酒味道甘甜，还带着浓郁的麦香。刚刚乘务长问她要哪一种啤酒，她不知道啤酒的分类也不懂品牌，不知道怎么点，索性告诉他“我要最贵那种”。事实证明这个方法不错，德国人民比较实在，贵的就是好的。
她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Su，我们运气可真好，都这个时间点了居然还能够有机会在帐篷里面喝酒。我以前有一次和爸妈来啤酒节，在这边呆了两天都没能进到帐篷里面。”丽萨凑过来跟她说。
苏一杭一边忍着不停想打嗝的冲动一边点点头，附和她：“是啊，我来的时候用酒店WiFi上网查了一下这两天的酒店房间价格，我们住的酒店房间已经售罄了。只查到周围另一家普通酒店，这几天的房价都涨到三百多欧元了。”
如果是自己来旅行，这价格真会让她觉得肉疼。所以这样是替自己省了几百欧吗？苏一杭这样想着，突然有点自豪，原来我是个这么会精打细算过生活的人。
“干杯。”她端起杯子和丽萨瑞恩的杯子碰了一下，又灌了两口：“为我们省下的几百欧元。”
苏一杭的杯子很快见底了。
“Su，你不要喝着么快！”瑞恩坐在她旁边，像个小媳妇似的劝她。
“我没事儿。”苏一杭啪啪拍了他肩膀两下，以示安慰。“再给我来一杯！”她冲着乘务长大声喊。
“你好像有点醉了，可能是你喝太快了。暂时还是别喝了吧。”乘务长显得有点为难，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好像醉了一个。
“我要喝，给我点一杯！”在大家印象中性格很温柔的苏一杭此刻很坚持，跟乘务长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发号施令。
“你现在点也来不及了，我们再坐一会儿就要走了，要把位置让给外面其他等待的人。”乘务长说着把自己面前喝到还剩三分之一的杯子推到苏一杭面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喝这杯吧，但你喝慢一点。”他没有办法只能想到这个稍微迂回一点的方法。
“好吧，谢谢你。”苏一杭拿起来又喝了一大口，有点苦，没有自己那杯好喝，不过这杯不是她付的钱，也无法挑剔了。
瑞恩一脸忧心忡忡，又把自己点的碱水面包塞到苏一杭手里。“Su，你快吃点东西。”
从啤酒帐篷里面出来的时候苏一杭知道自己喝醉了。她脑子其实很清醒，但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她两只手抱着瑞恩不肯松开，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瑞恩身上。其他几个都是男士无法过来搭手，只能丽萨过来拉了好几次，依旧无法把她从瑞恩身上拉开。
“su，松手！”丽萨快虚脱了。
“不要！我不松！”
苏一杭很清晰的听见从自己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她甚至有点惊奇于自己这个时候说的居然还是英语。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却能够清楚的看见，听见。比如她此刻就能够看见瑞恩一脸的无奈，听见乘务长的德国朋友问乘务长：“你有告诉他们啤酒节的啤酒比他们平时喝的普通啤酒浓度要更高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平时喝酒都不会醉的。”乘务长摊手。“那现在这女孩怎么办？”
“我来照顾她，你们继续去玩吧。”瑞恩的声音响起，因为苏一杭抱着他的缘故，就在耳边。
“我好像也喝多了，打算回酒店休息了，顺便把她送回去。”瑞恩说。
其他人还要继续去其他地方，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喝醉的苏一杭，既然有人愿意帮他们解决这个难题，当然很乐意。
在这里没法叫到出租车，但还好地铁还在运营且直通酒店。瑞恩任由苏一杭搂着她，下到了地铁站，一路上还小心的护着她避免她身体被其他人撞到。一直把她送到了她的酒店房间门口。
“su，你的房间到了，快进去休息吧。”瑞恩说。可能因为这样走了一路，苏一杭身体里的酒精挥发一些了，她这一次很听话的乖乖放开了手，从包里摸出自己房卡，还和瑞恩说了一声“拜拜”，进了房间转身关了门，走了几步绊倒在床上又睡着了。
第二天苏一杭是在懊恼中醒过来的。
她不仅没有喝断片，昨天自己做的所有事还清楚的记得，这让她宁愿自己喝断片了。
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在地铁里面，鼻子贴着瑞恩的衣服，像个小狗一样不停的嗅对方身上的味道，还问他：“你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服啊？“
”为什么这个味道闻起来这么熟悉？”
“你身上怎么会有和林逸一样的味道？”
又低头嗅了一会儿，突然在地铁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搂着瑞恩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个同性恋？”
一切回忆历历在目。坐在床上，没有卸妆，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的苏一杭羞到无地自容。
“救命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实在太丢脸了！！”
苏一杭知道这个节日，但是她印象中啤酒节是在十月举行，而她拿到的航班在九月，所以也没有往那方面想，直到进了行前简会室，同事们都在讨论啤酒节的事，苏一杭才想起来昨天谭一鸣说的“她们都很羡慕你这个月飞德国”，原来是这个意思。
来自德国的同事告诉苏一杭，啤酒节的德语叫Oktoberfest，所以在一些地方又被称为“十月节”。很多人都是被这个名字给误导了。
慕尼黑啤酒节源于1810年，为庆贺巴戈利亚储君卢德亲王与萨德森.希尔登豪森的黛丽丝公主共结百年之好而举行的一系列庆祝活动。皇室邀民同乐，免费供应啤酒美食，日以继夜地饮酒作乐。德国的10月正值大麦和啤酒花丰收的时节，人们在辛勤劳动之余，也乐得欢聚在一起，饮酒、唱歌、跳舞，以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这一传统节日一直延续至今。
从他们的巴士离开机场驶向酒店的一路上苏一杭就开始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他们所居住的酒店是慕尼黑最好的酒店之一，因为和ZY签了长期合同，苏一杭在这里遇见最出名的球星，或者吃早饭不经意发现隔壁就坐着某个影视圈大明星都有好几次。
今天的酒店也挺热闹，虽然不是像之前被xxxxx球队包下那次那样被记者们堵到水泄不通，但来来往往各色打扮各种面孔的人，苏一杭猜测应该是世界各地来的游客。酒店大堂也相应的做了庆祝啤酒节的装饰，节日气氛比圣诞节还浓。换了衣服在楼下等待同事们的时候，苏一杭还看见了另外两个没有和他们结伴的亚裔同事换上了巴戈利亚的民族服装。白色衬衫外面是不同颜色的紧身马甲，下身是长裙搭配围裙。脚上穿的是传统的小皮鞋和袜子。一身下来紧致好看，勾勒出妙曼的女性身线。她俩据说是在德国有男朋友的，所以没有和其他人结伴。
目送她俩离开，转身和苏一杭约好一起去啤酒节的三个同事也一齐下来了。其中一个是本次航班的男性乘务长，一个是非常年轻的叫丽萨的荷兰女孩儿，还有一个叫瑞恩的年轻男生，苏一杭忘了他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来自哪个欧洲国家了。瑞恩个子不高，在他们挤在拥挤的地铁里的时候被站在隔壁那些高个儿又健壮的德国男人们衬托得格外弱小。瑞恩性格非常温柔，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大家他是个同性恋者，所以在苏一杭眼里瑞恩就是个女孩子。
这条地铁线直通慕尼黑市中心，苏一杭坐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有座位的，但是今天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地铁慢悠悠的驶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泰瑞沙广场（Theresienwiese），一到站所有人都下了车。苏一杭不知道泰瑞沙广场具体的位置，但跟着人群走总是没错的。出了地铁站没有走几步，随着周围穿传统服饰和德国古装的人越来越多，眼前渐渐出现了摩天轮、旋转木马和很多巨大的帐篷，他们到了一个类似游乐园的地方。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朋友马上过来接我们。”乘务长说。
啤酒节期间有特殊规定，只有在大帐篷里面才可以喝酒。这些啤酒帐篷是酿造公司为了节日临时搭建的，一共十四个，最大的可以容纳9000人，通常情况下这些帐篷中越是拥挤的表示越受欢迎。因为有人数限制，乘务长的两个德国本地朋友早上七点就来排队了。这也是为什么乘务长只能带苏一杭他们三个人。
在等待的时候，苏一杭对周围那些穿着传统服饰的男男女女产生了好奇。“这些穿着巴戈利亚传统服饰的不一定都是本地人吧？”
“大多数都来自巴戈利亚州，也有少部分来自于其他州的，以及周边奥地利、意大利北部、波兰甚至瑞士德语区。”乘务长回答了她的问题。
随着乘务长的科普，他们知道了这里女生穿的服装叫Dirndl，是阿尔卑斯山一带的女性传统服装，在巴戈利亚和奥地利尤其盛行。至于有些女子佩戴的特殊帽子，虽在现在只是装饰，但在旧时是身份的象征。而男生们的打扮则相对比较简单，皮裤加红色或蓝色的衬衫。
“穿Dirndl的女人们腰间系的蝴蝶结有什么讲究吗？”苏一杭问，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似乎年轻女子的蝴蝶结都系在左边，年长的都把结在右边。
“观察力真敏锐，”乘务长笑着说，“这种节庆也是认识朋友的好机会，特别是未婚男女。所以蝴蝶结除了装饰，也是用来区分是否单身的标志。已婚的或者已经有固定伴侣的，蝴蝶结都系在右边。而你看见那些把蝴蝶结系在左边的女子，就是在给异性传递‘我还是单身’的这一信息。当然你也可以不系，如果你没有意愿在这种场合结识新的男朋友的话。”
有意思。
苏一杭听乘务长说完，看了看旁边一对完全不在乎这是公共场所正纵情接吻的年轻情侣，女孩的腰上就是没有挂蝴蝶结的。
“我朋友来了。”乘务长拍拍苏一杭的肩，指着前方不远两个在朝这边招手的德国男子。“快走吧。”
跟着乘务长和他的那两个德国朋友，一行人进了一个很大的啤酒帐篷。一进去就是几乎一间屋子那么大的酒架，上面摆满了啤酒瓶。绕过酒架再走了几步苏一杭看清了帐篷里的全貌。
帐篷里摆满了木制的长凳和木桌子，挤满了人。帐篷中间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旋转木马的装饰，里面有一群穿着传统服饰拿着铜管乐器的男子时不时的在演奏，音乐一响起人们就跟着音乐载歌载舞，有些估计已经喝高了的人还跳到了长凳上。
苏一杭刚在自己的长凳上坐下，一个穿着白色底裙围着蓝色围裙的胖女士就端着十个装满啤酒的杯子挤到了她面前。“这是你们点的。”她一边对乘务长说着一边放下了五个。苏一杭拿起自己面前那个目测容量超过一升的啤酒杯，好重。看那个女士拿着这么轻松的样子她一开始还以为杯子是塑料的。
德国女人们的力气可真大。
苏一杭酒量很不好，她在大学时期的外号就叫“一杯倒。”而且还不是白酒一杯倒，而是啤酒的“一杯”。为了挽回自尊，苏一杭极力否认，且在平时也偷偷练习喝酒来提高自己的酒精耐受度。以她对自己的了解，至少现在的自己不可能只喝一杯啤酒就晕了。
而且来参加啤酒节说自己不喝酒，这难免也太扫兴了。
“Su，你能喝吗？”
瑞恩很细心，他一开始看见苏一杭拿着杯子盯着里面的啤酒先是凑在鼻子边闻了闻，又端起来尝了一小口的样子就判断出她平时应该不怎么喝啤酒。他把自己点的烤鸡推到苏一杭面前：“不要空着肚子喝，你先吃一口东西吧。”
苏一杭谢绝了他的好意，她看周围的人都是端着杯子像喝药一样大口大口灌的，她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啤酒刚一下肚，沸腾的气泡从胃里冲上了喉咙，她打了一个嗝。还挺好喝，跟她曾经喝过的所有泛着淡淡苦味的啤酒不一样，这啤酒味道甘甜，还带着浓郁的麦香。刚刚乘务长问她要哪一种啤酒，她不知道啤酒的分类也不懂品牌，不知道怎么点，索性告诉他“我要最贵那种”。事实证明这个方法不错，德国人民比较实在，贵的就是好的。
她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Su，我们运气可真好，都这个时间点了居然还能够有机会在帐篷里面喝酒。我以前有一次和爸妈来啤酒节，在这边呆了两天都没能进到帐篷里面。”丽萨凑过来跟她说。
苏一杭一边忍着不停想打嗝的冲动一边点点头，附和她：“是啊，我来的时候用酒店WiFi上网查了一下这两天的酒店房间价格，我们住的酒店房间已经售罄了。只查到周围另一家普通酒店，这几天的房价都涨到三百多欧元了。”
如果是自己来旅行，这价格真会让她觉得肉疼。所以这样是替自己省了几百欧吗？苏一杭这样想着，突然有点自豪，原来我是个这么会精打细算过生活的人。
“干杯。”她端起杯子和丽萨瑞恩的杯子碰了一下，又灌了两口：“为我们省下的几百欧元。”
苏一杭的杯子很快见底了。
“Su，你不要喝着么快！”瑞恩坐在她旁边，像个小媳妇似的劝她。
“我没事儿。”苏一杭啪啪拍了他肩膀两下，以示安慰。“再给我来一杯！”她冲着乘务长大声喊。
“你好像有点醉了，可能是你喝太快了。暂时还是别喝了吧。”乘务长显得有点为难，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好像醉了一个。
“我要喝，给我点一杯！”在大家印象中性格很温柔的苏一杭此刻很坚持，跟乘务长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发号施令。
“你现在点也来不及了，我们再坐一会儿就要走了，要把位置让给外面其他等待的人。”乘务长说着把自己面前喝到还剩三分之一的杯子推到苏一杭面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喝这杯吧，但你喝慢一点。”他没有办法只能想到这个稍微迂回一点的方法。
“好吧，谢谢你。”苏一杭拿起来又喝了一大口，有点苦，没有自己那杯好喝，不过这杯不是她付的钱，也无法挑剔了。
瑞恩一脸忧心忡忡，又把自己点的碱水面包塞到苏一杭手里。“Su，你快吃点东西。”
从啤酒帐篷里面出来的时候苏一杭知道自己喝醉了。她脑子其实很清醒，但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她两只手抱着瑞恩不肯松开，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瑞恩身上。其他几个都是男士无法过来搭手，只能丽萨过来拉了好几次，依旧无法把她从瑞恩身上拉开。
“su，松手！”丽萨快虚脱了。
“不要！我不松！”
苏一杭很清晰的听见从自己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她甚至有点惊奇于自己这个时候说的居然还是英语。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却能够清楚的看见，听见。比如她此刻就能够看见瑞恩一脸的无奈，听见乘务长的德国朋友问乘务长：“你有告诉他们啤酒节的啤酒比他们平时喝的普通啤酒浓度要更高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平时喝酒都不会醉的。”乘务长摊手。“那现在这女孩怎么办？”
“我来照顾她，你们继续去玩吧。”瑞恩的声音响起，因为苏一杭抱着他的缘故，就在耳边。
“我好像也喝多了，打算回酒店休息了，顺便把她送回去。”瑞恩说。
其他人还要继续去其他地方，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喝醉的苏一杭，既然有人愿意帮他们解决这个难题，当然很乐意。
在这里没法叫到出租车，但还好地铁还在运营且直通酒店。瑞恩任由苏一杭搂着她，下到了地铁站，一路上还小心的护着她避免她身体被其他人撞到。一直把她送到了她的酒店房间门口。
“su，你的房间到了，快进去休息吧。”瑞恩说。可能因为这样走了一路，苏一杭身体里的酒精挥发一些了，她这一次很听话的乖乖放开了手，从包里摸出自己房卡，还和瑞恩说了一声“拜拜”，进了房间转身关了门，走了几步绊倒在床上又睡着了。
第二天苏一杭是在懊恼中醒过来的。
她不仅没有喝断片，昨天自己做的所有事还清楚的记得，这让她宁愿自己喝断片了。
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在地铁里面，鼻子贴着瑞恩的衣服，像个小狗一样不停的嗅对方身上的味道，还问他：“你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服啊？“
”为什么这个味道闻起来这么熟悉？”
“你身上怎么会有和林逸一样的味道？”
又低头嗅了一会儿，突然在地铁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搂着瑞恩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个同性恋？”
一切回忆历历在目。坐在床上，没有卸妆，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的苏一杭羞到无地自容。
“救命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实在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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