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你现在去也帮不了什么
苏一杭不知道原来林逸和蒋欣欣也是认识的。
“你就是那个临时买票的客人？你这是，刚休了年假回来吗？”蒋欣欣问，似乎对他为什么坐在商务舱并不感到奇怪。
“他拿了紧急事假。”苏一杭想也没想就替他解释。
“紧急事假（emergencyleave）”是公司一种特殊的临时请假方式。出了病假这种不可预估的情况以外，所有的长假都是需要提前一个月以上申请的，这样才不会打乱班表系统。紧急事假顾名思义只有家里出了紧急情况才能申请，还需要很多繁杂的手续才会批准，一般会被批准的情况是家里有亲人病危或过世。
紧急事假按公司手册上写的只能申请1周，但按照林逸的班表来看，他离开了有大半个月，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可以申请到这么长时间的，但她如果没记错他的确这几天就该回D市了。
“你怎么知道？”蒋欣欣狐疑。
苏一杭几乎每天查林逸班表，当然知道。但是，这不能让她知道。
“额……我无意中看到的。”
蒋欣欣一脸的不信，那脸上就差赤裸裸写明“苏一杭，你说个谎可以不可认真一点，你是在侮辱我智商吗？”
苏一杭也知道这个理由没什么说服力，现在蒋欣欣肯定猜出来她喜欢林逸了。
林逸从刚才起就一直看着苏一杭。除了昨晚远远看了一眼，距离他俩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一开始还担心自己那一次直接拒绝做她男朋友会不会伤了这个女孩儿的心，但现在看起来她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她这段时间应该过得挺好的，脸还胖了一圈，而且这么快就交新男朋友了，昨晚他看见那个。
林逸看苏一杭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不止敏感的蒋欣欣，连有点迟钝的苏一杭都被看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哎呀，我突然想起我的服务还没做完，你们慢聊！”蒋欣欣觉得自己像个碍眼的电灯泡，趁机溜了。
留下苏一杭一个人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好久不见。”她终于想出一句一点没有新意的开场白。
“我们昨天见过。”林逸的回答出乎她意料。
“什么时候？”苏一杭不记得昨天什么时候见过林逸。
“昨天在xx饭店，我看见你和你男朋友进了二楼包间。”
听见xx饭店几个字，苏一杭一下紧张了起来，还有点心虚。怎么这么巧，被他看见了。而且，他还说“你和你男朋友”？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苏一杭匆忙解释。
林逸不明白苏一杭说的误会了是指误会了什么。
“是我看错了？还是，那不是你男朋友？”林逸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很平静，他并不是质问她，但看得出来苏一杭很紧张，她一直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
“你没看错，那是我。而且，”苏一杭没法说谎：“那个人也的确是我男朋友。”
可是事情不是你以为那样的。苏一杭想把这句话喊出来，但看林逸的反应，他在听到她承认那是她“男朋友”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刚才他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错觉吗？其实他只是如同事之间那样和自己闲聊而已？
林逸无法忽视苏一杭一直拽着裙子的手，再她这样下去她会把裙子给扯破了。听见她亲口承认那是她“男朋友”自己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但看她一副可怜巴巴好像被抓奸了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问她这件事。
她又不是自己女朋友，和谁谈恋爱本就是她的自由。
“你别站着了，坐一会儿吧。”林逸指指旁边的座位。
苏一杭坐下来以后就没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坐下来的时候还没忘了把两人座位间的挡板放下来。
苏一杭还是想跟林逸把昨天的事解释清楚，但她得组织好语言，她表达能力不行，对她来说要把昨天的所有事一下说明白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她还在考虑的时候，突然听见头顶的信号牌上发出“叮咚”一声，是机上电话打入的声音。这个声音消失不久，副乘务长拉来布帘从商务舱厨房方向走进了机舱，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裹，有点眼熟，但她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
副乘务长看见了坐着的苏一杭，惊讶了一下，但马上回过神来，对她和林逸解释：“经济舱出事了。他们把一个客人绑了，需要我去帮忙。”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苏一杭才想起来他手上拿着的是装手铐的“制服包”。
苏一杭还是第一次遇到飞机上绑人。每年在航空学院都有相关的课程，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突发事件。她听蒂凡尼说过。蒂凡尼在公司呆了很久，什么事都遇到过，她告诉苏一杭有一次她们航班上遇到一个疯了的女客人，飞行途中冲到机舱前面要去开飞机门，虽然飞机在空中由于气压的关系门是从里面打不开的，但也把他们吓得够呛，不得已把她给绑了。
这一次让苏一杭给碰上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去帮忙。”苏一杭兴匆匆起身，准备丢下林逸去看热闹。
“你现在去也帮不了什么，说不定现在一堆人围着，你都挤不进去。”林逸没有起身，他对这种热闹没兴趣。
“可是我想去看。”
“去驾驶舱，那里可以看实时监控。”林逸给她提示。
苏一杭赶到驾驶舱的时候，最精彩的部分已经错过了，还好她还没错过结尾。
她和驾驶舱里面两位驾驶员一起坐在视频监控前津津有味的吃瓜。
“到底怎么回事儿？”她问年轻的副机长。
“经济舱有一个客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轮着拳头对隔壁的女士暴力相向，小弗刚好经过，看到马上出手阻止，那客人却声称自己打自己的老婆没有什么问题且不打算停下来。为了防止事态恶化，小弗就自作主张先把他绑了。”
副机长口里的小弗指的是意大利同事，苏一杭听说昨天他带着两个不会中文的机长在帝都玩乐了一圈。要知道以前飞这个航班，因为语言问题，大多数机长不是去参加酒店安排的长城故宫旅行团就是只能在周边逛逛超市之类的，昨天跟着意大利同事去了几个据说很有特色的酒吧和餐厅，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回来以后连称呼都改了。
苏一杭在班表系统里看过意大利同事的记录，他飞帝都有七次了，难怪对这城市比较熟悉。
在航空学院接受培训的时候老师说过，按照公司规定，在航班上如果遇到乘客对飞机设备、其他客人、机组人员、或者乘客自己造成伤害，空乘人员首先选择应该是口头阻止，如果乘客没有停止伤害自己或他人的行为，空乘人员需要通报乘务长。毕竟虽然大家都接受过训练，但要把一个乘客制服并绑起来，团队协作的安全性和成功率会更高一些。但如果是像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意大利同事冒着个人危险的当机立断也是正确的。
在航空学院众多无聊的课程里面，这个“制服乘客”的课程是大家唯一真正有兴趣的。教她们的老师是一个得过很多跆拳道比赛冠军的韩国同事，和一部分同为空乘却在航空学院兼职的老师一样，他们一般都是副乘务长以上头衔，一年小半时间飞航班以留住飞行执照，大半时间都在航空学院和全职老师一起给新入职或复训的空乘教学。
苏一杭还记得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告诉他们曾经有个个子娇小的头等舱女生独自制服了一个比自己体型大两倍以上醉汉，大家的不可置信。
然后老师叫一个大块头男同学上去扮演喝醉的头等舱客人，在大家面前演示了一遍。“你扮演那个喝醉了的乘客，伸出一根手指戳我额头。”老师说。
男同学站在那里，小心翼翼伸出手，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慢慢凑近老师。坐在地板上看好戏的其他人哄堂大笑。
“老师，他怕他不小心真的碰到你，就构成性骚扰了。”另外一个男同学笑着替他解释。
“现实情况是那个女同事的确认定头等舱乘客的行为对她造成了人身伤害且构成了性骚扰，所以她当机立断把客人制服了，就像这样。”
老师话音刚落，大家就眼睁睁看着她抓住男同学伸出的那一根手指头，朝男同学伸手的位置反方向向上一掰，男同学下意识手手臂关节一弯曲，就不由自主被还抓着他手指的老师带着往前趴地上了。然后老师压在了他身上，把他双手从后反剪，再制住他双腿。
“这一步以后，就需要大声呼叫通知其他同事过来帮忙并且通知乘务长进而通知机长。机长授权以后，就可以使用“制服包”里面的绷带和手铐了。”
在座的学生看的目瞪口呆，这么简单几个动作就可以让一个大块头动弹不得。那个男同学直到倒地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们看见了我刚刚带着他往前走的动作吗？因为按照当时的场景，需要把客人从头等舱的包厢里面带出来，他的肘关节已经被扭住了，这个时候你可以带着他往任何你想要的方向走。如果是经济舱，你们需要抓着他把他带到走道上。”
“老师真厉害！”大家集体鼓掌。
当然，能够制服人的不止那一个动作，老师教了他们很多，只是苏一杭对这个印象最深刻而已。她回家还拿朋友们实践过，的确很有效。她不知道今天意大利同事用的什么方法，应该不是她记得最清楚这个，毕竟这次乘客不会只伸出一根手指，他可是挥舞的拳头。意大利同事为了保护其他女性挺身而出，真的很勇敢。
苏一杭看视频监控里面，周边一圈乘客已经被疏塞到了其他座位上。那位乘客已经被用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了，副乘务长和几个空乘围着他。他的手脚都被锁住，嘴巴没有被塞住，似乎是在骂骂咧咧。按照公司规定，只要客人不吐口水，是不能够把嘴巴给塞住的，因为这样容易造成窒息。
苏一杭看那个客人的脸部轮廓，断定是个外国人。在有些国家，打老婆似乎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苏一杭认识一个在一家高级酒店工作的中国女生，曾经跟她说过自己有一天值班的时候遇到从一间房间里面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脸上有着淤青和血迹叫着救命的外国女人，被两个追出来的男人又拖回去了。她赶紧把这事报告了经理，后来听说打人的其中一个男客人是女人的丈夫。
“这种事在这些地方很普遍。”那女生的经理还这样跟那女生解释。
“我机舱回去了。”
知道接下来也没有什么看头，苏一杭跟机长副机长告了别。被绑在座位上的客人全程至少需要一名空乘陪在旁边监视顺便照顾，这就表示接下来做服务她们又少了一个员工。为了能够赶在飞机降落以前把后一个送餐服务做完，服务开始时间就需要提前。她要赶在琳达打电话来找她以前回去。
苏一杭刚从驾驶舱出来就被韩国姐姐叫住了。
“SU，”韩国姐姐说话以前四周看了看，好像怕别人听见她俩谈话似的。“你跟坐在商务舱那个同事很熟吗？我刚刚看见你们坐在一起说话。”
“还行吧，飞过几次。”苏一杭也不知道自己和林逸算“很熟”还是“不熟”。
“那你可知道他自己买的商务舱机票？”
“是吗？”这个苏一杭还真不知道，看副乘务长和林逸认识，他还以为他是让什么机长或者乘务长之类的用名额给他买的商务舱打折机票。“他不是用的员工票？”
“不是，乘客信息里显示就是普通机票。”
“哦。这很正常啊。你们商务舱不是经常有这种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花高价买商务舱机票就是为了认识有钱异性的客人吗？”苏一杭经常听蒂凡尼给她说这种事。
“那个同事坐商务舱又不是你说的那个原因。”韩国姐姐说：“我好像从其他韩国人那里听说过他，据说他家境很好，和家人闹了矛盾才来这里的。”
苏一杭没想过林逸已经这么出名到连外国人都知道他的八卦了。
“如果家境很好，和家人闹矛盾可以找个借口去美国念书或者去欧洲旅居，怎么会跑来这种一年连下雨都难的一见的地方，做着这么辛苦的工作，还要忍受不停变换时差的折磨。”谣言大多不实，苏一杭指出了韩国姐姐所听来的消息里面一些不合逻辑的地方。
“其实你可以直接去问他。”在苏一杭看来，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当事人不是更好吗。
韩国姐姐摇摇头。
“那我去问吧。”苏一杭刚好有话要对林逸说。
“你就是那个临时买票的客人？你这是，刚休了年假回来吗？”蒋欣欣问，似乎对他为什么坐在商务舱并不感到奇怪。
“他拿了紧急事假。”苏一杭想也没想就替他解释。
“紧急事假（emergencyleave）”是公司一种特殊的临时请假方式。出了病假这种不可预估的情况以外，所有的长假都是需要提前一个月以上申请的，这样才不会打乱班表系统。紧急事假顾名思义只有家里出了紧急情况才能申请，还需要很多繁杂的手续才会批准，一般会被批准的情况是家里有亲人病危或过世。
紧急事假按公司手册上写的只能申请1周，但按照林逸的班表来看，他离开了有大半个月，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可以申请到这么长时间的，但她如果没记错他的确这几天就该回D市了。
“你怎么知道？”蒋欣欣狐疑。
苏一杭几乎每天查林逸班表，当然知道。但是，这不能让她知道。
“额……我无意中看到的。”
蒋欣欣一脸的不信，那脸上就差赤裸裸写明“苏一杭，你说个谎可以不可认真一点，你是在侮辱我智商吗？”
苏一杭也知道这个理由没什么说服力，现在蒋欣欣肯定猜出来她喜欢林逸了。
林逸从刚才起就一直看着苏一杭。除了昨晚远远看了一眼，距离他俩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一开始还担心自己那一次直接拒绝做她男朋友会不会伤了这个女孩儿的心，但现在看起来她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她这段时间应该过得挺好的，脸还胖了一圈，而且这么快就交新男朋友了，昨晚他看见那个。
林逸看苏一杭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不止敏感的蒋欣欣，连有点迟钝的苏一杭都被看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哎呀，我突然想起我的服务还没做完，你们慢聊！”蒋欣欣觉得自己像个碍眼的电灯泡，趁机溜了。
留下苏一杭一个人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好久不见。”她终于想出一句一点没有新意的开场白。
“我们昨天见过。”林逸的回答出乎她意料。
“什么时候？”苏一杭不记得昨天什么时候见过林逸。
“昨天在xx饭店，我看见你和你男朋友进了二楼包间。”
听见xx饭店几个字，苏一杭一下紧张了起来，还有点心虚。怎么这么巧，被他看见了。而且，他还说“你和你男朋友”？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苏一杭匆忙解释。
林逸不明白苏一杭说的误会了是指误会了什么。
“是我看错了？还是，那不是你男朋友？”林逸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很平静，他并不是质问她，但看得出来苏一杭很紧张，她一直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
“你没看错，那是我。而且，”苏一杭没法说谎：“那个人也的确是我男朋友。”
可是事情不是你以为那样的。苏一杭想把这句话喊出来，但看林逸的反应，他在听到她承认那是她“男朋友”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刚才他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错觉吗？其实他只是如同事之间那样和自己闲聊而已？
林逸无法忽视苏一杭一直拽着裙子的手，再她这样下去她会把裙子给扯破了。听见她亲口承认那是她“男朋友”自己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但看她一副可怜巴巴好像被抓奸了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问她这件事。
她又不是自己女朋友，和谁谈恋爱本就是她的自由。
“你别站着了，坐一会儿吧。”林逸指指旁边的座位。
苏一杭坐下来以后就没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坐下来的时候还没忘了把两人座位间的挡板放下来。
苏一杭还是想跟林逸把昨天的事解释清楚，但她得组织好语言，她表达能力不行，对她来说要把昨天的所有事一下说明白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她还在考虑的时候，突然听见头顶的信号牌上发出“叮咚”一声，是机上电话打入的声音。这个声音消失不久，副乘务长拉来布帘从商务舱厨房方向走进了机舱，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裹，有点眼熟，但她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
副乘务长看见了坐着的苏一杭，惊讶了一下，但马上回过神来，对她和林逸解释：“经济舱出事了。他们把一个客人绑了，需要我去帮忙。”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苏一杭才想起来他手上拿着的是装手铐的“制服包”。
苏一杭还是第一次遇到飞机上绑人。每年在航空学院都有相关的课程，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突发事件。她听蒂凡尼说过。蒂凡尼在公司呆了很久，什么事都遇到过，她告诉苏一杭有一次她们航班上遇到一个疯了的女客人，飞行途中冲到机舱前面要去开飞机门，虽然飞机在空中由于气压的关系门是从里面打不开的，但也把他们吓得够呛，不得已把她给绑了。
这一次让苏一杭给碰上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去帮忙。”苏一杭兴匆匆起身，准备丢下林逸去看热闹。
“你现在去也帮不了什么，说不定现在一堆人围着，你都挤不进去。”林逸没有起身，他对这种热闹没兴趣。
“可是我想去看。”
“去驾驶舱，那里可以看实时监控。”林逸给她提示。
苏一杭赶到驾驶舱的时候，最精彩的部分已经错过了，还好她还没错过结尾。
她和驾驶舱里面两位驾驶员一起坐在视频监控前津津有味的吃瓜。
“到底怎么回事儿？”她问年轻的副机长。
“经济舱有一个客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轮着拳头对隔壁的女士暴力相向，小弗刚好经过，看到马上出手阻止，那客人却声称自己打自己的老婆没有什么问题且不打算停下来。为了防止事态恶化，小弗就自作主张先把他绑了。”
副机长口里的小弗指的是意大利同事，苏一杭听说昨天他带着两个不会中文的机长在帝都玩乐了一圈。要知道以前飞这个航班，因为语言问题，大多数机长不是去参加酒店安排的长城故宫旅行团就是只能在周边逛逛超市之类的，昨天跟着意大利同事去了几个据说很有特色的酒吧和餐厅，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回来以后连称呼都改了。
苏一杭在班表系统里看过意大利同事的记录，他飞帝都有七次了，难怪对这城市比较熟悉。
在航空学院接受培训的时候老师说过，按照公司规定，在航班上如果遇到乘客对飞机设备、其他客人、机组人员、或者乘客自己造成伤害，空乘人员首先选择应该是口头阻止，如果乘客没有停止伤害自己或他人的行为，空乘人员需要通报乘务长。毕竟虽然大家都接受过训练，但要把一个乘客制服并绑起来，团队协作的安全性和成功率会更高一些。但如果是像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意大利同事冒着个人危险的当机立断也是正确的。
在航空学院众多无聊的课程里面，这个“制服乘客”的课程是大家唯一真正有兴趣的。教她们的老师是一个得过很多跆拳道比赛冠军的韩国同事，和一部分同为空乘却在航空学院兼职的老师一样，他们一般都是副乘务长以上头衔，一年小半时间飞航班以留住飞行执照，大半时间都在航空学院和全职老师一起给新入职或复训的空乘教学。
苏一杭还记得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告诉他们曾经有个个子娇小的头等舱女生独自制服了一个比自己体型大两倍以上醉汉，大家的不可置信。
然后老师叫一个大块头男同学上去扮演喝醉的头等舱客人，在大家面前演示了一遍。“你扮演那个喝醉了的乘客，伸出一根手指戳我额头。”老师说。
男同学站在那里，小心翼翼伸出手，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慢慢凑近老师。坐在地板上看好戏的其他人哄堂大笑。
“老师，他怕他不小心真的碰到你，就构成性骚扰了。”另外一个男同学笑着替他解释。
“现实情况是那个女同事的确认定头等舱乘客的行为对她造成了人身伤害且构成了性骚扰，所以她当机立断把客人制服了，就像这样。”
老师话音刚落，大家就眼睁睁看着她抓住男同学伸出的那一根手指头，朝男同学伸手的位置反方向向上一掰，男同学下意识手手臂关节一弯曲，就不由自主被还抓着他手指的老师带着往前趴地上了。然后老师压在了他身上，把他双手从后反剪，再制住他双腿。
“这一步以后，就需要大声呼叫通知其他同事过来帮忙并且通知乘务长进而通知机长。机长授权以后，就可以使用“制服包”里面的绷带和手铐了。”
在座的学生看的目瞪口呆，这么简单几个动作就可以让一个大块头动弹不得。那个男同学直到倒地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们看见了我刚刚带着他往前走的动作吗？因为按照当时的场景，需要把客人从头等舱的包厢里面带出来，他的肘关节已经被扭住了，这个时候你可以带着他往任何你想要的方向走。如果是经济舱，你们需要抓着他把他带到走道上。”
“老师真厉害！”大家集体鼓掌。
当然，能够制服人的不止那一个动作，老师教了他们很多，只是苏一杭对这个印象最深刻而已。她回家还拿朋友们实践过，的确很有效。她不知道今天意大利同事用的什么方法，应该不是她记得最清楚这个，毕竟这次乘客不会只伸出一根手指，他可是挥舞的拳头。意大利同事为了保护其他女性挺身而出，真的很勇敢。
苏一杭看视频监控里面，周边一圈乘客已经被疏塞到了其他座位上。那位乘客已经被用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了，副乘务长和几个空乘围着他。他的手脚都被锁住，嘴巴没有被塞住，似乎是在骂骂咧咧。按照公司规定，只要客人不吐口水，是不能够把嘴巴给塞住的，因为这样容易造成窒息。
苏一杭看那个客人的脸部轮廓，断定是个外国人。在有些国家，打老婆似乎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苏一杭认识一个在一家高级酒店工作的中国女生，曾经跟她说过自己有一天值班的时候遇到从一间房间里面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脸上有着淤青和血迹叫着救命的外国女人，被两个追出来的男人又拖回去了。她赶紧把这事报告了经理，后来听说打人的其中一个男客人是女人的丈夫。
“这种事在这些地方很普遍。”那女生的经理还这样跟那女生解释。
“我机舱回去了。”
知道接下来也没有什么看头，苏一杭跟机长副机长告了别。被绑在座位上的客人全程至少需要一名空乘陪在旁边监视顺便照顾，这就表示接下来做服务她们又少了一个员工。为了能够赶在飞机降落以前把后一个送餐服务做完，服务开始时间就需要提前。她要赶在琳达打电话来找她以前回去。
苏一杭刚从驾驶舱出来就被韩国姐姐叫住了。
“SU，”韩国姐姐说话以前四周看了看，好像怕别人听见她俩谈话似的。“你跟坐在商务舱那个同事很熟吗？我刚刚看见你们坐在一起说话。”
“还行吧，飞过几次。”苏一杭也不知道自己和林逸算“很熟”还是“不熟”。
“那你可知道他自己买的商务舱机票？”
“是吗？”这个苏一杭还真不知道，看副乘务长和林逸认识，他还以为他是让什么机长或者乘务长之类的用名额给他买的商务舱打折机票。“他不是用的员工票？”
“不是，乘客信息里显示就是普通机票。”
“哦。这很正常啊。你们商务舱不是经常有这种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花高价买商务舱机票就是为了认识有钱异性的客人吗？”苏一杭经常听蒂凡尼给她说这种事。
“那个同事坐商务舱又不是你说的那个原因。”韩国姐姐说：“我好像从其他韩国人那里听说过他，据说他家境很好，和家人闹了矛盾才来这里的。”
苏一杭没想过林逸已经这么出名到连外国人都知道他的八卦了。
“如果家境很好，和家人闹矛盾可以找个借口去美国念书或者去欧洲旅居，怎么会跑来这种一年连下雨都难的一见的地方，做着这么辛苦的工作，还要忍受不停变换时差的折磨。”谣言大多不实，苏一杭指出了韩国姐姐所听来的消息里面一些不合逻辑的地方。
“其实你可以直接去问他。”在苏一杭看来，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当事人不是更好吗。
韩国姐姐摇摇头。
“那我去问吧。”苏一杭刚好有话要对林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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