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雪压青松
“若南？”听闻这个名字，女子神情惊愕，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是怎么惹到他了？”
古钰轩也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是被她骇了一激灵：“他打伤了我妹妹和我父亲。”
秀眉紧蹙，女子显然没想到他招惹的竟会是那名叫做若南的神族，手指颤抖了几下，她抚了抚额，声音疲惫：“你可知他是何人？”
听女子的语气，似乎是很不得了的人物，但古钰轩的确是丝毫不知，他摇摇头：“不知。”
“若南，羽丰的大儿子，即为当今龙王大皇子，你可是惹到了相当不得了的人物啊。”女子头疼的叹息着，“这我帮不了你，龙族的战力远胜于我们，只有死族可与之一战。”
闻言，古钰轩也怔住了，那人竟是龙族的大皇子，难怪会那般嚣张，如此一来，倒也想得通，有权又有势，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自是张扬跋扈，不可一世。
这种被宠到大的孩子啊，不正是他前世里常常听说的熊孩子吗？
空气一时间又静谧下来，一阵风吹来，卷落岩石上的沙粒，依稀可以听到沙粒与山体撞击的噼里啪啦声，这一声声同样也撞在古钰轩的心里，让他陡觉烦躁不已。
他抬手揉了揉被他理得极短的寸头，内心烦闷，深知还需见机行事。
而女子的目光却在他的身上扫视了几圈，目光中有着星点的疑惑，良久，女子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当真是凡人？”
古钰轩抬眼：“嗯。”
听出他的不愿搭话，女子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古钰轩脑中此时却已经过了无数想法，他发觉自己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处事方式，方才与女子的相处，让他惊觉他还是前世的他，可世界却不再是前世的世界，俗话说入乡随俗，他显然还没能做到。
对面的女子不管怎么说，也并非凡人，他方才有些不知死活了，以至于现在再想起来，他有一些后怕，他的适应性时好时坏，这无疑会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便自爆了。但他同时也很清楚一件事情，便是眼前的女子对他并无敌意，即便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却也未对他展现丝毫敌意，这也是让他觉得可以得寸进尺的原因。
当然，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故而沉思片刻，他低声道：“方才对你乱发脾气，抱歉。”
女子怔了下，蓦地笑了：“罢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如此冲动并非好事。”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有没有人界中人可与其他界抗衡的例子？”
“人界中人？你是指凡人？”女子见他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有倒是有，毕竟凡人也是可以靠修炼成长，但凡人的修炼成果最多与妖魔一战，想要与神仙抗衡，还是差得很远。”
古钰轩听得很认真：“便是说，可以喽？”女子点头，挑眉：“怎么？你想修炼？”
“我想不再被欺负。”淡淡回道，古钰轩看向洞口，无云的夜空可以让人很清晰的看到飘浮的星星，他忍不住想，那些星星真的自由吗？前世的一些经历让他迄今为止回想起来依然会觉得透不过气。
兴许是上辈子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这一世来到这种帝制皇权的社会，让他当真是无法适应，时不时还是会想起之前的事情，因此此次被如此欺负，他即便忍了，却也还是不服，还是想要反抗。
他看着女子，问道：“你可以帮我吗？”
女子笑着反问：“我凭什么帮你？”
他也笑了：“那你说我凭什么救你？”
“你也可以不救我。”女子反驳。
古钰轩歪头：“也对，那你可知去哪里可以寻求修炼的方法？”
女子看看他，转头又看向外面，夜色如水，晴朗的夜空中依稀可见点点星辰：“你为何想要修炼？为了报仇？”
古钰轩摇头，且不说他向来不爱记仇，单论与那若南的矛盾，最多只能算是冲突，那神族虽是有错在先，但他若真是蛮不讲理之辈，那么任古钰轩如何讲道理也是讲不通的，而若南最后肯放他走，便说明至少是有一点知晓自己理亏的，只是不知道这一点是多少罢了：“为了自保。”
“自保？”女子疑惑。
“对，自保，”古钰轩笑了笑，“我还没有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何况倘若我真的是要找那若南寻仇，不说结局如何，也是会有很大可能将我的家人牵扯进去，再者说也没到那地步，何必将事情小而化大？”
闻言，女子也是掩嘴一笑，看着眼前面容还很稚嫩的少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你想得倒是周全，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助你，还你救命之恩。”
“此言当真？”古钰轩讶然，不知女子的态度为何会转变如此之快。
女子的秀眉一蹙，故作恼怒：“怎么？我不可信？”
低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古钰轩忙摆手：“当然可信，只是不解你为何突然愿意助我？”
手指缠绕着搭在身前的雪白发丝，女子看着月光洒落在上面而映出的光亮，勾起唇：“你救了我，而方才的对话，你竟然让我对一个凡人有了一点欣赏。”她说的是实话，他们一贯是瞧不起凡人的，只因他们觉得凡人狡猾，在他们看来明明是凡桃俗李，却又心思特别多，可眼前的少年却让她感觉凡人固然心思多，可却也不似他们之间所传闻的只会算计，只会动一些小心思。
歪了歪头，古钰轩将她的话从脑中过了一遍，真假先不论，只要她肯帮他，那么后面的事，再慢慢谈，思及此，他双手一拍，坐直了身子：“好，那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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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钰轩与女子对面而坐，女子将一根手指放在他的眉心，她说每一个人，即便是凡人，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相性经脉，五行为本，五行皆可修，但一定会有一个主要的修行方向，即为主心。
闭着眼睛，古钰轩并没有任何感觉。
倒是女子，闭目将自己的一丝法力通过指尖传至少年的额头处，再向深处探索，犹如黑暗之中摸索前行，走了不知多久，前方隐约闪现一个光点，再向前，光点逐渐放大，渐渐的扩散至周遭的一切，吞没，突地，又骤然消失，而后又猛然闪现，如此循环往复，终于是一道被白色光芒包裹的黑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再未变动。
女子睁开眼，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蓝衣少年。
而后，察觉到额头上的温度消失，古钰轩也睁开了眼，眼前女子愕然的神情让他也是一个惊讶，不知是出了何事，忙开口问道：“怎么？是······该不会是没探到？”
被他一问，女子晃过神来，眉头微蹙，缓缓开口：“你可知只有凡人修行需要用到五行？”古钰轩偏了下头，“我们是不需要的，五行皆可，其余与个人能力有关，探知五行，是可以察觉到主心为何，进而有一个修行的方向，而你的五行，”女子顿了一顿，面露复杂之色，“与我们大体一致。”
“与，你们一致？”古钰轩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我是凡人。”
女子摇头：“我也不清楚，但的确如此，你父母都是凡人？”
古钰轩愣了下，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稍作沉默后才低低的道：“嗯。”古笙夫妇的确是凡人，而他却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被女子这么一说，他也有些好奇起自己的身世来。
“这便怪了，”女子神情凝重，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少年，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这么简单，不然他的经脉不可能与神仙一致，可据她目前观测，他也确是凡人不假，故而让她更加困惑，“你需要自己来选一个方向来修行。”
古钰轩也有些为难：“你，建议我修哪个方向？”
叹了口气，女子起身走向洞口：“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毕竟不要说我，你的这种情况估计也是史无前例，怕是无论是谁都给不出好的建议来。”
舔舔嘴唇，古钰轩习惯性的吐吐舌头，咬住舌尖，短暂思索之后，道：“金。”
“先修金？”女子半侧过身，借着月光看他。
点头，古钰轩也拍拍尘土站起身来：“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女子抬手撩了一下被一阵微风吹至额前的发丝，古钰轩怔愣了下，他一向不是好色之人，虽说看见长得好看的女孩也会多看两眼，但也仅限于此，不会让他有过多的感慨，但月色之下，这位灵凰公主却让古钰轩有一瞬间的晃神，清秀淡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便在他出神之际，女子的声音缓缓传来：“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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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在山洞中，古钰轩闭着眼，感应着自己体内气脉的流动，他现在还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开始修行已经有七天时间，这七日他都在重复着这一件事，冰兰说，修行第一件事，是要能够自由控制气脉，从而达到控制法力的基础，气脉控制的越好，法力控制的便会越得心应手。
古钰轩现在可以明显感觉到自胸口到腹部有一股温暖，自那里开始蔓延向四肢百骸，但杂乱无章，他屏气凝神，尝试着从腹部的一个点开始，冰兰和他说过，要让自己做主人，让这股气息服从自己。
一眨眼，已过半日。
他看了一眼日头，大约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便走出山洞，想着去寻一些吃食，在丛林中生存的经验让他很容易便可以找到很多吃的东西。
回来，架好火，将食物放在火上烤着，忽闻远处一声呼唤：“哥？”
阿雅？古钰轩一愣，她怎么找过来了？他赶忙迎出去，远远便看见那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几乎与这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
看见他，古之雅一路小跑到他身前，许是跑得累了，她俯下身用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哥，那只受伤的鸟没再回来吧？”
受伤的鸟？古钰轩心知她指的是冰兰：“没有，怎么了？”
古之雅支支吾吾：“方才娘进城去给爹抓药，听说有人高价寻一只淡蓝色的鸟，据描述与哥你救回的那一只很像，你也知道咱家为了给爹治伤，家中的银两基本都没有了，娘便去将先前你带回鸟，而后又去哪个方向给放了的事对那些人说了······”见少年的脸色瞬间阴沉，古之雅也有些慌了，她忙抓着古钰轩的衣袖，带着恳求的口吻，“哥，你别怪娘，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家里剩下的钱只够这两天的药了，可爹的伤还远没好，哥，如果你知道那只鸟的去处······”
“你想让我把它交出去？”古钰轩冷声反问。
“哥······”古之雅慌乱的晃着他的衣袖，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古钰轩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你和娘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无能为力，我······”他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一声长鸣，古钰轩一惊，回首便见一直淡蓝色的鸟直直朝他飞来，尔后轻盈的落在他的左肩上，开始悠闲的打理着自己的羽毛。
古钰轩看着冰兰，冰兰也看着他，他读懂了她的眼神，把她交出去。
可古钰轩做不到。
若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鸟，他定会交出，为了自己的父亲，可那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鸟，那是一条人命，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道德，古钰轩感觉自己被逼到了一个选择的交叉路口，眼中尽是迷茫。
“哥，你把它救了？”古之雅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陡然显现出光亮，“太好了太好了，爹有救了！”
见古钰轩犹豫不决，冰兰凑到他的耳边轻声：“你救我一命，我救你父亲，救命之恩还你了。”话落，便一抖翅膀，飞到了古之雅的肩上。
古之雅大喜，转身便跑，而古钰轩则哑然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追上去，他是有私心的，那是他的父亲，可这种做法又让他感到阵阵不安，那种不安说不清道不明。
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先跟上去看一看，见机行事。
而冰兰站在古之雅的肩上。听见了后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知道是古钰轩跟在后面，如果单纯要她如此去救凡人，她定是不肯，毕竟在他们看来，凡人如蝼蚁，可那是她救命恩人的父亲，她便不得不去救。
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救命之恩呢？
（完）
古钰轩也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是被她骇了一激灵：“他打伤了我妹妹和我父亲。”
秀眉紧蹙，女子显然没想到他招惹的竟会是那名叫做若南的神族，手指颤抖了几下，她抚了抚额，声音疲惫：“你可知他是何人？”
听女子的语气，似乎是很不得了的人物，但古钰轩的确是丝毫不知，他摇摇头：“不知。”
“若南，羽丰的大儿子，即为当今龙王大皇子，你可是惹到了相当不得了的人物啊。”女子头疼的叹息着，“这我帮不了你，龙族的战力远胜于我们，只有死族可与之一战。”
闻言，古钰轩也怔住了，那人竟是龙族的大皇子，难怪会那般嚣张，如此一来，倒也想得通，有权又有势，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自是张扬跋扈，不可一世。
这种被宠到大的孩子啊，不正是他前世里常常听说的熊孩子吗？
空气一时间又静谧下来，一阵风吹来，卷落岩石上的沙粒，依稀可以听到沙粒与山体撞击的噼里啪啦声，这一声声同样也撞在古钰轩的心里，让他陡觉烦躁不已。
他抬手揉了揉被他理得极短的寸头，内心烦闷，深知还需见机行事。
而女子的目光却在他的身上扫视了几圈，目光中有着星点的疑惑，良久，女子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当真是凡人？”
古钰轩抬眼：“嗯。”
听出他的不愿搭话，女子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古钰轩脑中此时却已经过了无数想法，他发觉自己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处事方式，方才与女子的相处，让他惊觉他还是前世的他，可世界却不再是前世的世界，俗话说入乡随俗，他显然还没能做到。
对面的女子不管怎么说，也并非凡人，他方才有些不知死活了，以至于现在再想起来，他有一些后怕，他的适应性时好时坏，这无疑会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便自爆了。但他同时也很清楚一件事情，便是眼前的女子对他并无敌意，即便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却也未对他展现丝毫敌意，这也是让他觉得可以得寸进尺的原因。
当然，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故而沉思片刻，他低声道：“方才对你乱发脾气，抱歉。”
女子怔了下，蓦地笑了：“罢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如此冲动并非好事。”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有没有人界中人可与其他界抗衡的例子？”
“人界中人？你是指凡人？”女子见他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有倒是有，毕竟凡人也是可以靠修炼成长，但凡人的修炼成果最多与妖魔一战，想要与神仙抗衡，还是差得很远。”
古钰轩听得很认真：“便是说，可以喽？”女子点头，挑眉：“怎么？你想修炼？”
“我想不再被欺负。”淡淡回道，古钰轩看向洞口，无云的夜空可以让人很清晰的看到飘浮的星星，他忍不住想，那些星星真的自由吗？前世的一些经历让他迄今为止回想起来依然会觉得透不过气。
兴许是上辈子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这一世来到这种帝制皇权的社会，让他当真是无法适应，时不时还是会想起之前的事情，因此此次被如此欺负，他即便忍了，却也还是不服，还是想要反抗。
他看着女子，问道：“你可以帮我吗？”
女子笑着反问：“我凭什么帮你？”
他也笑了：“那你说我凭什么救你？”
“你也可以不救我。”女子反驳。
古钰轩歪头：“也对，那你可知去哪里可以寻求修炼的方法？”
女子看看他，转头又看向外面，夜色如水，晴朗的夜空中依稀可见点点星辰：“你为何想要修炼？为了报仇？”
古钰轩摇头，且不说他向来不爱记仇，单论与那若南的矛盾，最多只能算是冲突，那神族虽是有错在先，但他若真是蛮不讲理之辈，那么任古钰轩如何讲道理也是讲不通的，而若南最后肯放他走，便说明至少是有一点知晓自己理亏的，只是不知道这一点是多少罢了：“为了自保。”
“自保？”女子疑惑。
“对，自保，”古钰轩笑了笑，“我还没有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何况倘若我真的是要找那若南寻仇，不说结局如何，也是会有很大可能将我的家人牵扯进去，再者说也没到那地步，何必将事情小而化大？”
闻言，女子也是掩嘴一笑，看着眼前面容还很稚嫩的少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你想得倒是周全，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助你，还你救命之恩。”
“此言当真？”古钰轩讶然，不知女子的态度为何会转变如此之快。
女子的秀眉一蹙，故作恼怒：“怎么？我不可信？”
低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古钰轩忙摆手：“当然可信，只是不解你为何突然愿意助我？”
手指缠绕着搭在身前的雪白发丝，女子看着月光洒落在上面而映出的光亮，勾起唇：“你救了我，而方才的对话，你竟然让我对一个凡人有了一点欣赏。”她说的是实话，他们一贯是瞧不起凡人的，只因他们觉得凡人狡猾，在他们看来明明是凡桃俗李，却又心思特别多，可眼前的少年却让她感觉凡人固然心思多，可却也不似他们之间所传闻的只会算计，只会动一些小心思。
歪了歪头，古钰轩将她的话从脑中过了一遍，真假先不论，只要她肯帮他，那么后面的事，再慢慢谈，思及此，他双手一拍，坐直了身子：“好，那一言为定。”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古钰轩与女子对面而坐，女子将一根手指放在他的眉心，她说每一个人，即便是凡人，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相性经脉，五行为本，五行皆可修，但一定会有一个主要的修行方向，即为主心。
闭着眼睛，古钰轩并没有任何感觉。
倒是女子，闭目将自己的一丝法力通过指尖传至少年的额头处，再向深处探索，犹如黑暗之中摸索前行，走了不知多久，前方隐约闪现一个光点，再向前，光点逐渐放大，渐渐的扩散至周遭的一切，吞没，突地，又骤然消失，而后又猛然闪现，如此循环往复，终于是一道被白色光芒包裹的黑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再未变动。
女子睁开眼，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蓝衣少年。
而后，察觉到额头上的温度消失，古钰轩也睁开了眼，眼前女子愕然的神情让他也是一个惊讶，不知是出了何事，忙开口问道：“怎么？是······该不会是没探到？”
被他一问，女子晃过神来，眉头微蹙，缓缓开口：“你可知只有凡人修行需要用到五行？”古钰轩偏了下头，“我们是不需要的，五行皆可，其余与个人能力有关，探知五行，是可以察觉到主心为何，进而有一个修行的方向，而你的五行，”女子顿了一顿，面露复杂之色，“与我们大体一致。”
“与，你们一致？”古钰轩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我是凡人。”
女子摇头：“我也不清楚，但的确如此，你父母都是凡人？”
古钰轩愣了下，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稍作沉默后才低低的道：“嗯。”古笙夫妇的确是凡人，而他却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被女子这么一说，他也有些好奇起自己的身世来。
“这便怪了，”女子神情凝重，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少年，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这么简单，不然他的经脉不可能与神仙一致，可据她目前观测，他也确是凡人不假，故而让她更加困惑，“你需要自己来选一个方向来修行。”
古钰轩也有些为难：“你，建议我修哪个方向？”
叹了口气，女子起身走向洞口：“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毕竟不要说我，你的这种情况估计也是史无前例，怕是无论是谁都给不出好的建议来。”
舔舔嘴唇，古钰轩习惯性的吐吐舌头，咬住舌尖，短暂思索之后，道：“金。”
“先修金？”女子半侧过身，借着月光看他。
点头，古钰轩也拍拍尘土站起身来：“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女子抬手撩了一下被一阵微风吹至额前的发丝，古钰轩怔愣了下，他一向不是好色之人，虽说看见长得好看的女孩也会多看两眼，但也仅限于此，不会让他有过多的感慨，但月色之下，这位灵凰公主却让古钰轩有一瞬间的晃神，清秀淡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便在他出神之际，女子的声音缓缓传来：“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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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在山洞中，古钰轩闭着眼，感应着自己体内气脉的流动，他现在还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开始修行已经有七天时间，这七日他都在重复着这一件事，冰兰说，修行第一件事，是要能够自由控制气脉，从而达到控制法力的基础，气脉控制的越好，法力控制的便会越得心应手。
古钰轩现在可以明显感觉到自胸口到腹部有一股温暖，自那里开始蔓延向四肢百骸，但杂乱无章，他屏气凝神，尝试着从腹部的一个点开始，冰兰和他说过，要让自己做主人，让这股气息服从自己。
一眨眼，已过半日。
他看了一眼日头，大约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便走出山洞，想着去寻一些吃食，在丛林中生存的经验让他很容易便可以找到很多吃的东西。
回来，架好火，将食物放在火上烤着，忽闻远处一声呼唤：“哥？”
阿雅？古钰轩一愣，她怎么找过来了？他赶忙迎出去，远远便看见那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几乎与这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
看见他，古之雅一路小跑到他身前，许是跑得累了，她俯下身用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哥，那只受伤的鸟没再回来吧？”
受伤的鸟？古钰轩心知她指的是冰兰：“没有，怎么了？”
古之雅支支吾吾：“方才娘进城去给爹抓药，听说有人高价寻一只淡蓝色的鸟，据描述与哥你救回的那一只很像，你也知道咱家为了给爹治伤，家中的银两基本都没有了，娘便去将先前你带回鸟，而后又去哪个方向给放了的事对那些人说了······”见少年的脸色瞬间阴沉，古之雅也有些慌了，她忙抓着古钰轩的衣袖，带着恳求的口吻，“哥，你别怪娘，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家里剩下的钱只够这两天的药了，可爹的伤还远没好，哥，如果你知道那只鸟的去处······”
“你想让我把它交出去？”古钰轩冷声反问。
“哥······”古之雅慌乱的晃着他的衣袖，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古钰轩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你和娘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无能为力，我······”他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一声长鸣，古钰轩一惊，回首便见一直淡蓝色的鸟直直朝他飞来，尔后轻盈的落在他的左肩上，开始悠闲的打理着自己的羽毛。
古钰轩看着冰兰，冰兰也看着他，他读懂了她的眼神，把她交出去。
可古钰轩做不到。
若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鸟，他定会交出，为了自己的父亲，可那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鸟，那是一条人命，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道德，古钰轩感觉自己被逼到了一个选择的交叉路口，眼中尽是迷茫。
“哥，你把它救了？”古之雅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陡然显现出光亮，“太好了太好了，爹有救了！”
见古钰轩犹豫不决，冰兰凑到他的耳边轻声：“你救我一命，我救你父亲，救命之恩还你了。”话落，便一抖翅膀，飞到了古之雅的肩上。
古之雅大喜，转身便跑，而古钰轩则哑然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追上去，他是有私心的，那是他的父亲，可这种做法又让他感到阵阵不安，那种不安说不清道不明。
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先跟上去看一看，见机行事。
而冰兰站在古之雅的肩上。听见了后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知道是古钰轩跟在后面，如果单纯要她如此去救凡人，她定是不肯，毕竟在他们看来，凡人如蝼蚁，可那是她救命恩人的父亲，她便不得不去救。
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救命之恩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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