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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血溅公堂

    却说,可怜的爷爷,自从被那两个官差押往刘家坳寻找外甥女采莲,他想着只要找到外甥女小采莲,说明外甥女焦彩莲只是在刘家帮忙带娃娃洗衣服,只为混一口饭吃,并没有没有买卖采莲的事实存在,大不过把外甥女小彩莲交给强家人带回老家,交给强家人当做童养媳抚养,也比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当叫花子,寄人篱下强得多吧!他想刘家女人也是一个善良人,她也绝对不会胡说八道,难为自己的,只要把外甥女找到,交给也官差带回去交给强家人,自己就会没事的,便可以回到孙家与家人团聚。

    谁能料到,却事与愿违。

    当他被两个公差用绳索捆绑着来到刘家坳时,爷爷就直接带着那两个官差来到刘家,告诉他们说道:“我外甥女就在这家哄娃娃干活混饭吃,不信你们可以叫她出来问问这家的当家女人,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个黑脸大个子官差,站在院子里冲着屋里高声喊道:“喂!屋里有人吗?”

    刘家女人正在屋里做针线活,听见喊话声,隔窗往外一看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女人见状,急忙答应着从屋里出来一看形势不对,吓得战战兢兢地的问道:“啊——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她舅舅到底是犯什么罪了,吓死我了!”

    未等爷爷开口说话,低胖子官差厉声问刘家女人道:“王诚志是不是把焦彩莲卖给你家当童养媳了?”

    “没用的,没有的事!娃只是为吃一口饭,在这里帮我哄娃娃。”刘家女人急忙摇头摆手否认,二话没说,便急忙拉着彩莲姑姑进屋,为采莲姑姑收拾好东西打发他们上路。

    爷爷当时向官差提出道:“她已经把事情给你们说清楚了,请你们放我们回孙家坪去。”

    谁知,那些官差说话根本就不算数,还是不肯放爷爷回转,加之不懂事的外甥女采莲,又哭又闹着说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死活不愿意跟那几个人走!

    爷爷见状,也不忍心把外甥女交给几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带走,使他左右为难……?

    这下正中了那两官差和那个自称他强家人的下怀,不由分说,他们便把爷爷和表姑姑一起带走。

    一路上,爷爷又冷又饿,受尽了这两个狗官差和那个尖嘴猴腮的强家人侮辱和欺凌,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阔别多时的家乡,举目望去,两边的黄土高原,还是寸草不生,光秃秃灰塌塌的一片凄凉惨景,大路两旁横七竖八的逃荒人的死体屡见不鲜,最为惨烈的是在路边的一座魁星楼下,一家四口饿死在一起的惨状,更让人怵目惊心,一具男尸身上趴着一具老妇人的死体,身边斜坐着一个年轻少妇,一只手扯住男子的衣襟,一只手搂着怀里婴孩惨死的模样,被风干后的死体,就像一组雕塑似的直愣愣的僵在那里,无人掩埋,连野狗也被饿极了的灾民追杀光了……

    爷爷被带到县衙过堂,一上堂,不问青红皂白,先要打爷爷二十大板杀威棒!那不打得皮开肉绽才怪哩……?

    年轻气盛的爷爷,一生做事小心谨慎,无缘无故的摊上这场没有来由的冤枉官事!

    怪不得刚才进县衙时,有人搓着三个指头问他索要好处费,被他白了一眼,他只想着自己走得端,行得正,我又没有触犯什么王法,怕你们什么?

    更何况,他现在又只是一个给人帮工干活,只为混一口饭吃的穷叫花子,一贫如洗,哪里有钱送人啊?

    爷爷原本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只想着到了堂上,见了县老爷实话实说,等表哥或者强家人来,三对面把事情说清楚,自己也就没事可以回家了。顺便回家看看家乡的近况,他知道当初二哥上山的时候驮走的粮食不少,足以维持两三年时间没问题。他打算再找二哥多少讨要些吃的干粮,自己便可以很快回到妻儿的身边。他知道奶奶和大婆他们一大家人,都在望眼欲穿的盼望他早早回去哩!

    可怜的爷爷,他哪里懂得官场的黑暗……?

    自古就有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的说法。

    爷爷本来是又气又饿,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二十大板打了不到一半时,便一口鲜血喷出梅花数朵,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县令见状,吃了一惊?一看爷爷只是一个逃荒要饭的穷花子,怎么会有贩卖人口之嫌?

    他见当事人焦彩莲,好端端的跪在堂下,爬在舅舅身边,撕心裂肺的啼哭不止——确实可怜!

    此时,打发去焦家沟找人的差人回来报告说,焦彩莲的父兄也都逃荒去了。

    无奈,只好让表姑姑的婆家人,把表姑姑当做童养媳先领回去养着,等待成人后在成亲。

    年轻气盛的小县令,一怒之下,便判那个尖嘴猴腮的强文信,信口雌黄,无事生有,掌嘴四十,重罚他二百块大洋充公,另外罚他给爷爷两块大洋疗伤,再让其顾一辆车子,送爷爷回老家养伤。

    等爷爷迷迷糊糊地醒过了,已经是趴在一个平板车上,任凭平板车在石子路上剧烈的颠簸震荡……他浑身的杖伤像刀割一样剧痛难忍,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送回了离别一年多的老家牛氏庙。

    当他再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见自已经躺在了自家窑洞里的土坑上。

    已是黄昏时分。

    此时,身边只有二哥和邻居白福老汉两个人,坐在炕边对着抽旱烟,随着吧嗒吧嗒的抽烟声,烟锅里的火苗一明一灭的闪动着,就像是在烟雾缭绕的黑暗里,有一双红的滴血的幽灵眼睛在不停闪动……

    爷爷看见久别了的亲人,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挣扎着想坐起来,刚以扭动身子,身上的杖伤钻心的疼痛,无奈他只好重新趴下去。

    昏暗中,白福老汉见爷爷已经醒了,安慰了爷爷几句,便起身回家去了。

    过了一会儿,白福老汉的老伴由两个儿子搀扶着过来,还端了一碗杂和面糊糊来看望爷爷。

    老太太凑到炕边一看,见爷爷被打得遍体鳞伤,不由得老太太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原来那个尖嘴猴腮,瘦得像麻杆似的强家人,的确是表姑姑婆家的一门子的强家人,名叫强文信。

    这个强文信仗着家住城郊,他原本是一个有文化的教书先生,却不好好地教书育人,闲时老往县衙门口跑看热闹。

    偶尔,碰见有一个要告状的人没有状子,拿着笔墨纸砚跪在县衙门口央求人写状子。

    对于强文信这样一个爱看热闹的人而言,代人写状子,能先知案件的原委,也是与熟人吹嘘之本,这对他来说,那只不过是摇摇笔杆子举手之劳,轻而易举的的事情,他也乐在其中,何乐而不为呢?!

    从此有了第一次代笔写状子,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他从中发现了一个赚钱的秘密。

    凡是求他写状子的这些苦主,都会或多或少的给他付酬金,要是碰着了有钱人打官司,只要你按照他的意愿写状子,那给的酬金却不低于教学一年的酬金。

    后来,这个强文信就干脆辞馆不教学了,在县衙旁边的店铺门前,挂起了一个专门替人打官司写状子的招牌,加之能牙利齿,能说会道的嘴巴,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状师,整日转悠在县衙门前,和衙门里的官差厮混的很熟。

    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在刘家坳那么偏僻的地方,表姑姑采莲却遇到了熟人?那个该死的长舌婆碰见了表姑姑一个人留在刘家,见这家出出进进三四个光葫芦儿子,一打听得知是爷爷把表姑姑带出来的,便自以为是爷爷把表姑姑采莲卖给这家人当童养媳。因为那个时候卖儿卖女的人很多,也不问青红皂白就给强家人捎了话。

    归根究底也不知是那位冤家,和我们家哪辈子结有深仇大恨,要故意栽赃陷害爷爷?还是无意中只为强家人抱不平,想做好事而已?

    若是前者,那他如愿以偿,大仇以报!

    若是后者,殊不知,他这样做,却是白白的害了我爷爷的一条性命。

    那强家人,本是种田务菜的小庄户人家,挣一个钱也不容易,肯定是给儿子定媳妇,也是掏了彩礼钱的!加上荒年的半斗包谷,那也值钱不少!得知此事,当然心疼,便信以为真!就想起了本家子这个在县衙门口,专门替人写状子打官司的强文信。

    这个强文信,也想在族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能耐。便帮表姑姑的婆家人写了一份状子,把我可怜的爷爷,无缘无故的被告到县衙。

    后来强文信得知县长受理了这个案子,愿意派两个官差到西山协助查访办理此案。他认为这是一次巴结官府衙门的好机会,他便私下里找到那两个官差拉关系道:“李大哥,听说委派你和小五子两个要去西山协助我去办理此案,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我们两个协助你办案?我们俩才是办案的官差,是你协助我们俩办案,你搞清楚了吗?”在班房里边收拾东西的李茂回头斜看了一眼强文信,厉声的纠正强文信的话。

    强文信赶紧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是我说错了话,是我协助你们办案!李哥,咱们什么时候上路啊?”

    “当然越快越好!明天早晨,你记住把钱拿足,买上些好吃的东西路上吃,早点儿到衙门口等我们!”李茂吩咐强文信道。

    “好好好!你给小张说一声,咱们在大门口不见不散!你们不需要带什么东西,这一路上的吃住我都全包了!”强文信心里想,不管是你们协助我办案也好,还是我协助你们办案也罢!总之,只要能和你们一起出去办案,哪怕是别人说我是狐假虎威也好!总算是个出头露脸的风光事。

    强文信心里喜滋滋的告辞回家,一转身没在意“咚”一下,碰在了低矮的门楣上,额头顿时起了个大包,疼得他龇牙咧嘴赶紧用手捂着额头。

    李茂见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滑稽样子,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哈哈哈……你这是怎么啦?你得是跟我们的房门有仇啊?”

    强文信疼得眼冒金星,也怨不得别人,不好意思的回头瞅着李茂苦笑了一下,慌慌张张的扭头往外就走。

    怎料,却被门槛绊了一跤,正好一头扑在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张小五身上,这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却说,张小五和赵正平刚刚从外边办案回来,两人在边走边聊今天的所见所闻,张小五猛不防,被突然迎面扑来的强文信撞了个趔趄,要不是他是个重量级的矮胖子,没准他也会被猛扑过来的强文信掀翻倒地,气得张小五用手一推骂道:“哎呀!我当是谁没长眼睛啊!原来是老强你呀?你这是干嘛哩?你得是想撞死我啊?”

    哪知,他只是防范式的用手轻轻的一推,怎料强文信就像一个稻草人似的轻飘飘的向后倒去,随即又是一个屁股蹲。

    跟在张小五身后的赵正平,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

    等他回过神来,看见坐在地上的强文信额头起了个大包,惊讶的瞪大眼睛捂着嘴笑道:“哈哈哈……哎呦?老强!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像是癞蛤蟆过门槛里,又蹲勾子又伤脸啊?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强文信原本是想进来在李茂和张小五面前卖个乖,没想到却变成了一个叫别人嘲笑的跳梁小丑。

    强文信不好意思的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尴尬的自我解嘲的笑道:“嘿嘿,真倒霉!人一天有三昏九迷二十四个不亮清,我这一会儿是犯迷糊了,见笑、见笑。”强文信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匆匆忙忙的离去……

    张小五扭头望着强文信的背影,见他跌跌撞撞的抱头鼠窜,狼狈不堪的倒霉样子,恶狠狠的落井下石的损道:“老强,你那天再犯迷糊了,你就去到大门口的石狮子上撞去,千万别往人身上撞……”

    一句话逗得几个同行的人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