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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转眼间,已经到了四月下旬。

    乌龙来到新家已经整整的一个多月了。此时的乌龙,恐怕让翟宝根父子见了,会羞得无地自容,肠子都能悔青。

    这一个多月以来,可以说是农闲季节,地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农活,父亲有乌龙在家,再也没有心思出去,干那种苦行僧似的驮夫生涯,他一门心思守候在病号乌龙的身边,每日细草精料的调养,药物的作用,再加上足够的细心、耐心和爱心,乌龙前胯上的伤口,在他的悉心的照料下,按照他的思路,如愿以偿,没有感染。

    半个月后,乌龙瘦骨嶙峋的身子,再也不颤抖了,屁股后面尖尖隆起的胯骨峰凹下去的地方,明显的在长肉,屁股圆了许多。

    整日为此愁眉不展的大伯,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大婆白氏更是喜出望外——

    这些年来,她一个妇道人家含辛茹苦,带着这三个苦命的孩子,孤儿寡母,看尽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终于在侄儿的身上看到了王家的希望,现在有了乌龙,侄儿会如虎添翼,振兴王家翘首可望!

    她和侄儿一样,把全部希望寄托乌龙身上。每当父亲给乌龙检查伤口涂抹药时,她总是在一旁端着药碗帮忙伺候。乌龙在他娘儿俩个的精心照顾,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起来,母子俩心里乐开了花,别提有多高兴!

    刚开始,父亲每天都要牵着乌龙去找兽医灌药调理,受尽了别人指指点点的讥笑——随着乌龙病体渐渐地有了起色,被人嘲笑戏弄也随之风吹云散。父亲仍然每天抽时间牵着乌龙在河边散步放牧,河边青草嫩叶随心所欲地任凭它品尝溜达。牲口和人一样,心情舒畅,半个多月时间病体痊愈。现在,已经是精神抖抖。

    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大婆高兴地说:“贤义,你当初还不信你兄弟的眼光,埋怨你兄弟是个傻子,担心他把三百五十块钱要打水漂,现在你看怎么样?”

    大伯嘿嘿一笑说“唉,娘你当初就没看见乌龙在集市上的那个脏兮兮,臭烘烘的被绿头苍蝇旋的,看能把它吃了,从跟前路过的人,都捂着鼻子绕着走,是谁见了也会害怕的!”

    大婆笑着说:“我相信你兄弟在外面这两年没有白跑,他不会看走眼的!”

    父亲不好意思的说:“大大,你都夸的我不好意思了,那是翟家父子有眼不识金镶玉,他们一味地的只知道拼命的赶着乌龙赚钱,却不知道疼惜牲口,到手的金马驹给弄飞了。这就是他们父子的愚昧贪婪的结果,到头来弄了个鸡飞蛋打一场空——却叫我捡了个便宜!”

    大婆得意的插嘴说:“贤义,自从乌龙进了咱家门,你见过苍蝇围着乌龙旋吗?周义连乌龙的眼角屎都给洗的干干净净的。功没个枉费,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才一个来月的时间,乌龙就恢复的这般健康了。奇迹出现了吧?你还当初不信他的眼光,不服人是不行的!”

    “哈哈哈——服了,服了!娘,我不但服了三弟,也服了老娘你了!”大伯点点头笑道。

    白氏大婆猛然一回头问父亲道:“周义,你发现了没有,你大哥他突然会笑了?”

    “啊——?是啊?我大哥从来都紧笨着脸,什么时候学会放声大笑了?真是铁树开花水倒流啊!”父亲也惊讶的问道。

    “你大哥他在数钱的时候也会偷着笑的!”大婆笑道。

    “嗯——娘,看你!”大伯被这娘儿俩个说的不好意思了,便起身端着碗出去了。

    大婆笑着说:“你大哥还不好意思了,走帮大大把碗端到厨房去!”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夏收季节。

    父亲把南窑里头多年不用的驼麦子用的马鞍桥,早已经提出来修理好,收拾利索,又为乌龙配备了一副套脖子上拉磨、碾场拉麦用的新皮子拥拥,(是一种套在牲口脖子上的保护脖子前甲子的用具)就等着下链割麦子。

    大伯下午从地里回来,蹲在院子里磨镰刀,准备明天下镰割麦子,见父亲仍然在收拾驮麦子的马鞍桥,便担心的问:“你一个马鞍桥收拾了好几天,弄好了没有?不行赶紧找木匠修一下,明天就要割麦子了,也该是乌龙为咱们王家出力争光的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瞎折腾?”

    “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些我早就收拾好啦!只是再检查一遍更放心。”父亲来到乌龙的身边,用草叉在槽里搅动了几下,拍着乌龙的脑袋说:“伙计听见了没有,明天就要夏收割麦子了,你得给咱们争口气,叫那些曾经笑话我们的人,让他们都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的乌龙,到底是龙还是虫,咱们气死他们!”

    乌龙很神气的抬起头来,打了一个很清脆的响鼻,向主人示好!

    翌日清晨。

    天才刚刚亮,晴空万里,天空一片碧蓝。

    夏日的田野里,晨风带着一种麦子成熟的清香,在晨曦里随风徐徐迎面扑来,浓郁的麦香,陶醉了早起的农夫。

    父亲清早起来,把乌龙从南窑里牵出来,拴在院子里的凉槽上,给它上足了草料又,这才跟着刚刚堑完圈的大伯,拿着镰刀绳索趁凉下地割麦子去了。

    今天是第一天下链割麦,对于农夫来说,一年的夏收工作,可以说那是全年重中之重的大事,是农民最忙、最辛苦、最兴奋的时候。

    大婆清早起来,简单的收拾完屋子就下厨房做早饭,烙了几个油饼用笼布包起来扣在盆下,又熬了半锅红豆小米稀饭熬放在锅里,急急忙忙地又捞起扫把,把院子从上院扫到下院,又把大门外边的打麦场又一扫帚挨着一扫帚的扫了一遍。

    正在场里收拾碾场碌础的白福老汉见状,笑着说:“哎呦,婶子,你从昨天到今天,把场都扫了好几遍了,你把它扫的这么干净是准备碾场哩还是晾面呀?”

    大婆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新麦上场,咱们的心情都一样,我看你也在场里捣鼓了好几天了,碾场的剥夹还没有收拾好吗?”

    “好了,好了!人老了就没用了,地里的活一把也帮不上了,只能在场里转圈圈了。今天早上我看见那兄弟俩个,也过河割麦子去了?”白福问道。

    “是啊,兄弟俩都去了,连义也说今天回来帮忙割麦,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啊?”大婆站在场边向大马路北边张望。

    “你就别看了,时间还早着哩!你们今年的夏收不用愁了,不是买了一头黑骡子吗?有它你还怕什么呀?碾场、驮麦那可就省事的多了!”白福老汉提醒大婆道。

    一提起乌龙,大婆高兴地连嘴都合不拢了,急忙说:“你说的也是啊!今年有了自己的牲口,就会方便的多了!这几年来,我家都一直借用你们家的牲口碾场犁地,给你们家也添了不少麻烦!”

    白福说:“看你说的,哪有什么麻烦,大家都是邻居,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我家有牲口,才有得牲口给你家借,若是没有牲口,就是想借那也没办法啊!婶子,我可佩服你一个小脚女人,硬是一个人把这几个娃娃拉扯大了,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添了一头大牲口,你们家的日子是苦尽甜来,你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

    “是啊,是啊!这些年也多亏了左邻右舍的帮衬,我才熬过来了。”

    大婆由衷的感激邻里。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了。

    大婆看见通往河对面的路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背着麦子往回走,自家河对面的地里已经没有人影晃动,想必儿子们也该回家吃饭了。她转身对白福老汉说:“他哥,你没事坐着趁凉,我先回去给他们兄弟准备饭菜去了。”

    “没事!你先回去忙吧!我在等他们一会儿。”白福点头道。

    大婆回家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听见父亲咋咋呼呼的喊叫着进来:“大大,大大,饭熟了没有,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就你肚子饥的快,怎么不早点儿回来呀?饭早就做好在锅里放着,等你们哥儿俩个回来哩?怎么你哥他还没有回来啊?”说话间,大婆端着半盆洗脸水从厨房的出来说:“快洗脸吧!洗完脸就吃饭!”

    “大哥回来了,他在后面哩!大大,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鳖盖地里的麦子长势比去年还好!”父亲刚刚要蹲下洗脸,听见大门外面大哥和二哥的说话声,便说:“大大,你多舀一碗饭,我二哥也回来了。”他向厨房里报信道。

    二伯手里提了一吊肉和几样蔬菜回来了。一进门就把手里的东西塞在大哥手里,他直接到凉槽跟前去看乌龙。一看到乌龙精神抖抖的样子,他高兴的惊叫道:“嘿嘿,老三,真有你的!你当真给咱们家立了一大功劳,乌龙它真的活过来了。”他激动地用手轻轻地拍着乌龙的头说:“伙计,真有你的!真的是:心诚侧灵,金石为开。老三硬是把你给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早饭后,兄弟三个又要下地割麦子了,二伯兴奋地要牵乌龙下地驮麦子,大婆怕上午太阳红,天太热了,不让他牵乌龙出去,便拦住说:“上午太毒了,乌龙的病刚好,不能在大太阳底下暴晒,恐怕它受不了。下午等太阳过去了,再牵它出去吧?”

    二伯说:“娘——乌龙比我们都值钱了?它的皮可比我们的皮厚厚实的多,我们都不怕,它怕什么呀?”

    父亲提起马鞍桥给乌龙披好栓牢靠说:“大大,没事的!我兄弟俩早上已经把那鳖盖上的一亩二分地都割完了,上午我们该割垓堎下面的那一块了,你就让二哥牵上乌龙给咱们慢慢的往回驮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它也该活动活动经骨了!”

    “哦——我想你们一早上割不了多少,我看你们回来时已经稍回来了不少,既然有得麦子驮,那就牵去吧!早早地趁凉驮上几趟,中午太阳毒的时候,记住早点回来,乌龙的病才刚刚好,身体还不是那么结实,别累着它了。周义,你们俩个给你二哥帮帮忙,乌龙个头高,你二哥一个人恐怕搞不定!”大婆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一番。

    大伯拿着镰刀,提着茶水罐子,在门外等了半天,不见这兄弟俩个出来,便转身回来听见母亲又再唠唠叨叨的吩咐,不耐烦的说:“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兄弟三个还搞不定一个牲口驮子?真是笑话!”

    父亲高兴地拍着乌龙的脑袋说:“咱们有了乌龙,以后再也不用为借牲口碾场犁地看人的眉高眼低了!”

    二伯牵着乌龙,兄弟三人高高兴兴地有说有笑的下地去了。

    那一年的夏收,麦子打了不少,却是这些年来,从收麦子到种玉米,是最干净利落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