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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桃杏皆无缘

    转眼间,花开花落几度春秋。

    父亲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龄,常年在外赶着骡子东颠西跑的无暇顾及。

    虽然说父亲很有本事能赚钱,那是大家公认的!

    可是,父亲是一个孤儿,这个大家也都知道,虽说大婆对待父亲和亲生的一样看待;可在世人的眼睛里,大婆是在哄骗父亲为这个家里做牛做马。

    所以,给父亲说媒的却人寥寥无几。

    村子北头有一位姓李、名叫桃花的姑娘,人也长得像一朵盛开的桃花一样,十分漂亮好看。已经年过二八,是位待嫁姑娘,她小时候她和父亲在一起玩耍过,她喜欢父亲聪明伶俐的个性。长大后天各一方,无缘相见,现在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几年王家的变化她也有所耳闻,她在心里很仰慕父亲的能干!只因父母早亡,家里只有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哥哥李黑娃常年在外给人帮工,他是一个穷怕了的人,觉得自己妹子品貌出众,他一心要给他这个妹妹找一个品貌兼优,家境好的人家才肯答应妹妹的婚事,就这样高不嫁低不就,一直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桃花成了一个大龄姑娘至今未嫁。

    有一天,父亲回来的早,去温水泉边饮牲口时,撞见了在泉边洗衣服的桃花姑娘,几年不见,桃花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粉面桃花似得光**人。

    桃花姑娘对父亲的影响,只是在老爷楼前的碑林里,玩耍捉迷藏的小屁孩儿,知道他在年馑时没有父母,逃荒时又被大大丢在山里流浪了几年,后来是他大大良心过意不去,才打发儿子去山里把他找回来,他身上留下了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气和胆量,也练就了一副好身体。他为报答大大的养育之恩,他小小年纪主动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这几年一直在外东奔西颠为养家,在村中传为佳话,自己却再也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已经成为一位棱角分明,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儿,她心里更加爱慕不及!她也从他深邃的双眸放出犀利的光芒里,知道他也喜欢自己,使她春心荡漾,倾心相爱!

    父亲从她同伴的口中得知,桃花姑娘还未曾许人,父亲满心欢喜,回来后把心思说给大婆,大婆托人去李家求亲,原本两情相悦的事情,一拍即合,都很满意对方,大家都是同村人,知根知底,现在王家的变化也都看在眼里,桃花姑娘自然是满心欢喜,求之不得。那哥哥虽然比较难说话,他一看妹妹真心欢喜,他对父亲也是无可挑剔,只要妹子将来嫁过去过得好,他也无话可说,当即放个了彩礼钱,把婚事定下。

    父亲原本打算,准备下半年结婚,他私下还给了桃花姑娘不少钱置办嫁妆,连结婚的日期都定下了,眼看婚期快要到——突然桃花姑娘却病了,这个病来的太猛,便是一病不起,父亲请遍了名医,也未能搭救下桃花姑娘的性命——几天之内,桃花姑娘便一命呜呼——

    这件事对父亲的打击很大。这么多年以来,父亲除了对雪花姨动过真情以外,桃花姑娘是父亲这些年以来仅仅唯一的真爱。

    从此,父亲一蹶不起,深深地陷入对桃花姑娘的痛苦追忆之中……

    父亲心情不好,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少了经济收入。大伯开始吊脸子给父亲看,连平时疼爱他的大大也不乐意了——说他是个没出息,为一个女人窝在家里不出去赚钱,没有一点男子汉提得起放得下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恐怕连乌龙也会废了。

    父亲想想也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情,桃花也活不了!时间长了恐怕乌龙和青驹连吃的饲料也没有了?

    桃花命苦,眼看着就要嫁一个疼她爱她的好丈夫,可以衣食无愁的度过一生,她却无缘享受美好的人生,她就像一颗灿烂的启明星,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她虽死犹生,她永远活在父亲的心里。

    父亲也觉得自己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为一个女人意志消沉到这般模样?恐怕九泉之下的她也不得安宁!

    睡了多少天后,父亲终于想通了,一个人活在世上,不是只为自己而活。当年的大勇爸爸就是榜样,从他跪倒在母亲的坟地痛哭流涕的样子,看得出来他也是深爱母亲的,他却为了工作,为了更多人的健康安危,整日东奔西颠的奔波忙碌,一致母亲有病他都不知道,白白的断送了母亲年轻的生命!

    大勇爸爸的形象在他心目中是伟大的,是他永远学习的榜样。

    父亲是一个充满活力,具有男子汉气魄的热血男儿,只要他想通了,这一段恋情就像是南柯一梦。

    他又振作起来,牵着乌龙,赶着青驹,又东奔西颠的开始了他搬来运去的辛苦生涯。

    过了多半年时间,人们见父亲又从不幸的噩梦中走出来了。一块儿有一个姓仝的伴当,他又托人把自己的妹妹要许给父亲,他家就在河对面的山坡上,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一天两个人又走在一起,父亲笑着告诉他说:“仝哥,咱们离得这么近,只有一河之隔,在一起吆骡子也几年了,难道你就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议论我的吗?别人都说他是一个犯尅性的扫帚星,先尅死了自己的父母,又尅死了未婚妻桃花姑娘,我是一个很不祥的人。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那个仝大方嘿嘿一笑说:“这些都是些无稽之谈,我偏不信这个邪!你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生子,除非你现在出家当了和尚,否则我这个大舅子是当定了!我妹子虽然没有貂蝉和西施的相貌,她也可以说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小家碧玉,放心吧!辱没不了你小伙子的!”

    父亲后来在别人跟前打听了一下,听说姑娘名叫杏花,姑娘长相一般偏上,却也心灵手巧,为人心底善良贤惠,是个活人过日子的好姑娘。父亲一听名字心里就犯咕唧,好端端的一个桃花姑娘,被我这个丧门星给尅死了,又来一个杏花姑娘,这回到底会怎么样?实在是心中没底?坚持拒绝这门亲事,人家姑娘也没有什么错,没有什么推脱的理由?加之她哥哥仝大方整天跟自己在一起,也处处以一个老大哥的身份护着自己、帮着自己,自己连面都没有见过,就说不同意,面子上也实在过不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就这样父亲和杏花姑娘的婚事成了。

    又开始按照当地的习惯,找个媒人从中传话,摆酒席放彩礼,一样也不能少。

    父亲和仝大方原本说好,这次若是真的遇到就像上次的不幸,立马毫不犹豫的撤销庚帖悔婚,再也不能让杏花姑娘再赴桃花的后尘,无辜的死于非命!

    事情就这么巧!也是在临结婚前几天,杏儿姑娘突然得了暴病,一夜之间就命赴黄泉——让人措手不及。

    此时,父亲和仝大方偏偏地有生意,前往汉中不在家。

    那天晚上,杏儿姑娘帮母亲做好晚饭,饭还没来得急吃一口,就觉得有点头晕不舒服!想回房睡一会儿就会好的,连医生也没有让父亲请。

    一觉睡到三更时分,睡在女儿身边的母亲,听见女儿嗓子眼里咕噜噜的响,好像有痰堵在女儿的嗓子眼,急忙推了推熟睡中的女儿,女儿已经不能说话了,吓得她有些魂不附体,她急忙用力推醒酣睡中的老头子,失声的喊叫道:“哎呦,不得了啦,你这个死老子快醒醒吧!你快起来看看杏儿这是怎么啦?”她一边呼叫老头子,一边起身哆哆嗦嗦的点燃了放在窗台的油灯。

    熟睡中的仝老头,被老伴儿一惊一乍的叫醒,端起油灯一看,他也傻了眼,女儿的花容已经大变,这如何是好啊?老头子也一时惊得失去了主张,埋怨说:“哎呦,你这个死老婆子真没用,你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啊?你抱着她有什么用啊?”

    “老头子,都啥时候了,你还骂我有什么用啊?赶快想办法把女儿嗓子眼里的痰吸出来啊?她这是被痰堵住呼吸了!”那老婆子抱着女儿,不停地用手捋女儿的脖子,想把卡在嗓子眼里的浓痰捋出来,或者让她咽下去,让她的呼吸舒畅些——

    老头子用嘴对嘴的帮女儿吸痰,可怎么也吸不出来啊?老头子焦急的说:“杏儿她娘,我看咱们这不是个办法啊?你在家里陪着她,我去给她找医生去。”

    “现在已经是半夜三更的,咱们村也没有医生啊?这黑漆漆的你上哪里去找医生啊?你到后院叫上刘根和你一起去,路上给你做个伴儿。”老伴儿关心的说道。

    老头子气哼哼的说:“谁叫你这个死老婆子不操心,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就是天再黑,我也得豁出去跑一趟,在河对面街道里的中药铺子碰碰运气!”

    心急如火的仝彬文,在后院的马厩旁的工棚里叫醒长工刘根,两人火烧火燎急急忙忙的上路。

    此时,正是四月间下旬,一轮下弦月透过云层,忽隐忽现的露出半个脸,为这两个人照耀着弯弯曲曲陡峭难走的山路,人越是心里着急,两腿发软,脚下的搓脚石,偏偏地不停地滚动……仝彬文虽然手拄拐杖,仍然是一路不停地摔跤。

    若是大白天,站在他家的大门口,也能看清楚对面村子街道叶家药店门前的人走动,可就是他家偏偏地住的高,为的是土匪夜间不易上去,自己夜间也不易下来,下了山坡走出村子,走了不远,来到了金陵河边,年轻的刘根,也为年轻漂亮的小主子担心,一弯腰背起主人趟过河,两人匆匆忙忙的爬上了河堤,便是平坦坦的道路,不一会儿就跨过官路顺着古戏楼前的大路来到街道里的叶家药店,雷鸣般的敲开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学徒娃娃,一问他师傅正好今天没有回家,在店里歇息。

    当医生的,早已经习惯了,只要半夜敲门,便知道准是有急病等待救命,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出来,问清楚病情带了相应的急救药品和器具,留下学徒伙计看门。白大夫跟随着在前头带路背药箱刘根,三人急急忙忙的的上路。

    这个叶家药铺本是姓叶的开的,他只做药材生意买药,这里有一位姓白的大夫在这里坐堂看病,他收取的是看病诊疗费和出诊费,月底还有分红;药铺不大,只有三间门面房,包括医生师徒休息的套房,后院还有一间做饭的厨房,和堆放药材的仓库,门口放一个砸药用的药大对莴。

    自从老头子仝彬文走后,老婆焦氏抱着女儿不停地叫,不停地用手为其捋顺喉咙,可还是无济于事,眼看得女儿的身体渐渐地发凉,还不见老头子请的大夫在哪里?吓得她哭天喊地,哭声惊动了隔壁邻居老两口子,跑过来一看病人已经四肢冰凉,用钢针刺人中也不行,只有眼巴巴的看着,等待大夫到来。

    等待仝彬文和刘根领着大夫艰难的爬上来,进来一看,病人四肢冰凉发硬,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大夫既然已经请来了,还不得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再好好地折腾一番,岂能就此罢休不成?等待大夫折腾累了,最终检查结果,是患急性白口蛾,只因嗓子脓血水肿,堵住了气管,窒息死亡。

    等待父亲和仝大方从汉中回来,杏儿已经被埋葬了。

    父亲这次的婚姻失败,损失钱财事小,只是感到非常内疚,对不起朋友仝大方,白白的又害的杏花姑娘丢了性命!

    此时,村里的流言蜚语已经满天飞,说什么父亲是隔门杀妻,是个丧门星,先克死了自己的父母,现在又克死了两个未过门的媳妇,他命犯孤独星,这一辈子命里注定,他就是一个天不收,地不管的流浪汉……

    父亲也不知道,到底是她们的命短,还是自己的命硬?

    可是,这个有着隔门杀妻的克妻命的灰色光环,算是牢牢地扣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