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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为安抚侄子大婆训儿媳

    父亲一行几人,一路上又是急急忙忙地翻山越岭走近道,到家时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晚饭后,等两个嫂子端着碗碟去了厨房,父亲就把他们今天去放彩礼订婚的事情,仔仔细细的给大大和大哥学说了一遍。

    大伯母放下碗进来,静静的坐在大婆身旁的炕边上,听父亲说话,有没有说到的地方,她又做几句补充。

    大婆听了笑着说:“咱们既然送了彩礼,亲事算是定下来了,周义也二十七八的人了,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咱们娘儿几个就得坐下来,商量一下如何迎娶的办法。”

    大伯贤义听后说:“唉,这门亲事好是好,就是太远了!你就是想租赁一顶花轿,恐怕这么远的路程,也没有人愿意给你抬轿吧?我看还不如就像老二一样,先一天牵个骡子接来,第二天,摆几桌酒席把亲戚邻居一招待算了。”

    父亲一听,立马生气的拉下脸来,没啃声望着大婆,他要看大大怎么安排这事情?

    不睁眉眼的大伯母仝氏,却一昧的只管夫唱妇随的说:“我看你大哥说的也对!这么远的路,就是当天骑着骡子去接,恐怕等到家,早就过了良辰吉时了……”

    大婆是何等聪明的人啊?她一看父亲生了气,知道现在这个家靠的就是老三,她瞪了仝氏一眼说:“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没人把你当哑巴!叫你今天晚上坐在这里,是看在你是当家婆娘,今天你也辛苦了一趟的份上,你当你是谁呀?这先前给老二结婚时,是因为我们家太穷了,穷得办不起酒席,只好请阴阳先生挑了个日子,稀里糊涂的梳了头,就算完事。如今,就凭咱们家现在三匹骡子一挂车的现状,再这样办婚礼,岂不叫别人笑掉牙?指我的脊梁骨骂我偏心眼不成?”

    二伯母韩氏让梅,收拾完锅灶出来,在院子里听见大婆教训大嫂,幸灾乐祸的站在厨房门口侧耳偷听。原本心里不平衡的二伯母韩氏,大嫂今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披红挂彩的出尽了风头。现在又坐在那里装大参与家事,唯独不让她进去,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她平时就在背地里偷偷地骂:婆婆是个偏心眼,老大是个只许进,不许出,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现在,听到婆婆为商量迎娶老三媳妇的事情,在教训大媳妇多言嘴贱,她心里美滋滋的幸灾乐祸的想:这俩个人,不愧是两口子,说话都是一个鼻孔里出气!

    却也惺惺相惜的替母亲抱不平,在心里愤愤不平的骂道:“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王老大,你一辈子娶了两个媳妇,都是用花轿抬回来的,哪一个少了酒宴?你还以为老三是老二?那么好欺负,一切都由你俩口子说了算?”

    她也在心里为自己叫屈:“可怜的我,是跟随老爹爹讨饭来到这里,被人连哄带骗进了你家的门,没娘的娃娃真可怜,娘家兄弟姐妹离的远,无可奈何被你们一顿臊子面哄着就成了亲。可是,人家老三为这个家可算是出尽了苦力,挣来了这样一副家业,虽说是算不上是波天的富贵,那也在村里数得着的,那个不知?那个不晓?就凭你一个走路都怕走快了踩死蚂蚁的货色,还想发家致富?你去做梦去吧!你凭的就是你老娘的势力,才做了这个当家人的。你还想拿出当年对付我的那一套来对付他?老三可没有老二那么好说话,虽然是表面上事事任你摆布听你的话,他是尊敬你是老大,是你从深山里把他接回来的,他是在对你感恩!假若在这件事上你再啬皮,若要惹得他翻脸,恐怕你失去的不只是金钱。而是人心!”

    陕西经过了史无前例的十八年大饥荒年馑,沿门乞讨的情况几乎人人有之,除非是城里的富商巨贾,和乡下的地主老财富豪人家。

    二伯母韩氏娘家,住在南山深处的太寅沟。

    虽然,可怕的十八年年馑没有被饿死,靠着山高林密硬是熬出来了,大饥荒虽然早已过去了,可是日子仍然过得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紧紧巴巴的度日如年。

    年老体弱的老头子心想:俩个女娃娃留在家里没用,眼看着大女儿已经到待嫁的年龄,却心性太高,不愿意像父母一样,在这个深山沟沟找女婿,一辈子不是扛,就是背的生活,加上母亲去世的早,全靠这个大女儿在家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的过日子,如今耽误成了十八九岁的老姑娘了,至今还留在娘家让人笑话。

    最让他头疼的是,现在连一个上门提亲说媒的人都没有了。

    转眼又到了二三月青黄不接的季节,天虽然暖和了,饿肚子的烦恼又接踵而来……

    往年,他都是带着俩个儿子在外讨饭度饥荒,留下俩个姑娘在家,靠挖野菜看门度日子。今年他打算留下俩个儿子在家看门,带上俩个女儿出门乞讨,把人都活到这个份上,还怕别人笑话什么大姑娘抛头露啊?不如乘此机会碰碰运气,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嫁了。二女儿也不小了,女娃子早晚是要嫁人的,还不如趁早都给找一个婆家送出去,这样少一个人就会少一张嘴吃饭。

    老头子打定了这个主意,便领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沿门乞讨,主要的目的是想给俩个姑娘找个合适的婆家送出去。

    那时候,大伯虽然没有结婚。却已经定下邻村周家的女儿做未婚妻,正在筹备婚嫁之事。

    当他们父女三人来到我们家乞讨时,大婆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小姑娘,大婆一辈子没有女儿,守着三个清一色的光葫芦,看都看烦了,见这小姑娘说话口齿伶俐,十分可爱,便有几分喜欢。原本乐善好施的她,有了十八年年馑的亲身经历乞讨要饭的难处,深深地体会了饿肚子的滋味,她对讨饭的花子更加同情怜悯!有时吃饭的时候遇上前来乞讨的老人或者女人娃娃,她宁愿自己饿着肚子少吃一碗饭,也要剩下一碗热饭救济周全可怜的讨饭人。

    此时,她见一个大男人,领着俩个大姑娘抛头露面的要饭,那确实是迫不得己的事情了。同情心油然而生——她便高兴的给吃给喝,问这问那的热情招待。

    老头子见状感激不尽,便试探的问道:“老嫂子,我看你是一个大好人,你看我这俩个都是没有娘的娃娃,在家饿的实在可怜,我把他们领出来讨饭,一来是讨饭混个肚子饱,主要的还是想给两个女子寻找个婆家,我看你们这里的地方平,人们生活还不错,麻烦你帮我看看这里谁家有合适男娃给说个婆家,你也算是功德无量啊?”

    “这个,我一辈子没有说过媒,恐怕说不了!”大婆一听让她说媒,赶紧摇手推辞道。

    “唉,老嫂子,我听你们邻居说你有几个儿子,难道没有一个合适的吗?”老头子一看大婆点不醒,便急忙提醒道。

    大婆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二儿子连义,虽然人长的高大魁梧,相貌堂堂;可怜他被可恶天花疾病夺去了一只眼睛,喜欢唱戏的梦想一破灭,整个人就像掉进了万丈深渊——整日怨声载道,埋怨他生不逢时,走错了门户,连他因病失去一只眼睛的罪过,也要强加于曾经阻止他学戏的大哥身上。

    他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叛逆者。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整日在家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对家里的大小事情一概不闻不问,更别指望他能够好好地下地种田了。

    万般无奈,大婆才托人在县功镇,找了一个杂货店的学徒工,只管饭,没有工钱的活儿,让他学做生意,将来也能自谋出路,总比在家这样消沉下去强得多。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何不把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留下来将来给连义做个媳妇,让他这个不顾家的浪子也收收心吧!

    大婆一拍手笑着说:“哎呦,你不提醒我倒忘了,我家二小子和你家小姑娘,年纪相当般配,正好是天生的一对。我家二小子在县功镇学做生意不在家,只可惜你们无缘见面。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就把这个小姑娘给我留下来,我一辈子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光葫芦男娃,你放心的走吧!我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还可以送一斗麦子,一斗玉米作为聘礼!你可以随时来取。”

    那老头子一听女婿是个生意人,亲家还答应给一斗麦子做聘礼,老头子自然满心欢喜的说:“愿意,愿意,见不见面没关系,能做生意的人差不到那里去。”

    当即,大婆欢天喜地的进厨房做饭,正式招待亲家公,父女三人在此住了一宿。

    第二天,老头就把二女儿留下,在此给二伯当了童养媳。

    自己领着大姑娘继续沿门乞讨,希望能找一个称心如意婆家。

    后来,听说大姑娘嫁给了陇县县城的一个小商贩,做了填房夫人,换了几块大洋揣回来。顺便到我家来,兑现大婆原先对他许诺的一斗麦子和玉米。

    他始终没有见到这个小女婿长的是个啥样子?因为,他并不在乎女婿的长相,他在乎的只是他们家到底有没有粮食吃?他们家能主动提出来送一斗麦子做聘礼,这说明他们家肯定是不缺粮食吃,门前就是平展展的水浇地,女儿嫁在他们家不至于饿肚子!

    所以,当了几年童养媳的二伯母,对我们家的情况太了解了,大伯娶周氏时,四人小轿吹吹打打迎进门的。结婚还不到一年,周氏突然得了暴病,抢救无效,一命归阴。

    一年后,大伯又娶了第二个媳妇仝氏,大伯虽然是二婚,仝氏却是头婚,非四人小轿不可,大伯照例也是吹吹打打的,四人小轿迎进门,这些事情二伯母都一清二楚。

    可是,当轮到她结婚当新娘子的时候,可怜的她就是因为她是个童养媳,娘家离得太远,结婚的时候只有年迈的父亲领着哥哥和兄弟提前两天来参加婚礼认门路。

    直到此时,才得翁婿相见,老头子对这个一表人才的小女婿非常满意,遗憾的是少了一只眼睛。不过,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少一只眼睛也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