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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三十六节三元内斗

    此时映入范异眼帘的是一个个如火柱一般的粮仓,火势之大照得整个营地都是通亮的,他心知大祸,赶紧拉住一名士兵问道:“什么情况?”

    “敌军偷袭!敌军偷袭!”那士兵早已吓得没了魂,只知道不停的重复。

    范庆一把推开那吓傻的小兵,巡视着周围,铁索桥这边一切安全,桥边的警戒哨也没有损伤,敌军是怎么进来的?更重要的是敌人是怎么知道银杏滩这个位置的?但此时他没心思纠结,眼下最重要的是救火!

    “把其他士兵叫醒,拿上家伙,杀敌灭火!”

    就在此时一瓶火油在范庆身后的营舍顶炸开,随即营帐顶部也着起火来。

    范庆下意识的弯腰躲避,而后朝火油瓶扔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名黑衣人急步奔来,两手各抓着一个燃烧的火油瓶,说来迟那时快,黑衣人大吼一声,又往另一个营舍抛出一个火油瓶,瓶裂油溅,瞬间另一个营舍的屋部也燃烧起来,大批衣衫不整的三元士兵从燃烧的营舍内鼠窜而出。

    二次得手,看着那两个燃烧的营舍,刘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此时就剩下那个铁索桥了,而前面不远处的范庆和一众三元士兵皆如透明一般被刘鑫忽略。

    “他要烧桥!给我射!不能让他得逞!”范庆看出了刘鑫的目的,惊喊起来,一旦桥烧,那出兵通报的路也没了。

    铁索桥旁警戒哨的几名三元士兵也已发现了正朝自己方向极速飞奔而来的刘鑫,惊慌之下皆举箭而射。

    箭雨袭来,但刘鑫没有躲闪,胸前立马连中数箭,他咬着牙,忍着剧痛,顶着又一波袭来的箭雨将手中最后一个火油瓶重重的扔了出去。

    “砰”一声火油瓶落地炸开,或许是伤势太重又或许是体力透支,火油瓶并没有砸中铁索桥,而且在距离桥一丈的位置炸开。

    范庆此时早已醉意全无,他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三元守军,迅速清理掉了所有偷袭的黑衣人。

    但此时的粮仓十有八九都已是冲天火柱,干燥的天气下,这火势根本控制不住。

    “灭火呀!愣着干什么!快呀,灭火!”范庆几近疯狂的咆哮着,族兄范异把护粮重任交给自己,如今粮草尽毁,自己肩上这颗人头怕是保不住了。

    三元密林出口处的营地,范异听到护卫说西北异常,瞬间冷汗直冒拔腿冲出营帐,西北面的火光在这漆黑的夜色下已非常显眼,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三元屯粮之地银杏滩。

    “范庆这个狗东西在干什么!”范异暗骂着,虽然情况不明,但火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当然他也想到或许只是天干物躁失火而已,随即派出一支探兵前往查看。

    直到银杏滩派来的急兵时,范异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他整个人愣在当场,久久无法反应。

    “范庆!这个庸才!现在立即派人去银杏滩,把他就地处决!”范异大吼着,但身边的将士没有人敢动,谁不知道范庆和范异的关系,谁敢去动这个手。

    旁边的副将走过来劝解道:“范将军,此时当务之急还是先派兵向严大将军汇报情况,让他赶紧调集军粮过来,营地里只有一天军粮了。”

    范异摇摇头,表情暗淡:“哪里还有什么军粮,当初看中银杏滩位置隐蔽而且水路便利,所以严将军所部的粮草也大部分囤在这里,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

    众将面面相觑,皆无人应答。

    副将接着道:“范将军,粮草尽毁,若是被樾军拖在这密林处,那就全完了!”

    这话提醒了范异,他惊醒过来,厉声道:“全军拔营,退往拜水城外与严大将军汇合,快!”

    就在范异的三元大军紧张拆营拔阵时,密林内樾军的进军鼓浩荡响起,那鼓声如丧钟一般每一声响都敲打着范异和一众三元将士的神经。

    远处密林内,钟林与夏侯寅驱马而出,身后的一排排樾国骑兵也缓缓显现。

    “乘现在敌军散乱,全军出击,务必活捉范异!”愁容多日的钟林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意。

    银杏滩,数十个粮仓还在滋滋燃烧,诱人的稻香味和难闻的烧焦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另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范庆瘫坐在营地内的空地上,四周的三元士兵正拿着各种盛水器皿马不停蹄的参与到救火中,唯独范庆一脸呆滞,丝毫没有理会川流而过的一众三元士兵。

    “不可能呀,这个位置很隐秘,樾军不可能找得到呀。”范庆喃喃自语:“除非是有人泄密……”

    说道泄密一词时,范庆猛思索了很久,突然坐直起来,眼珠一直打转,当眼中定住时,他顿时一身冷汗,脱口而出了一个词:“庞柏川!”

    对,那日他族兄确定以此为屯粮营地后,当晚庞柏川来找他聊过,庞柏川作为严大将军的右参谋,范庆当然不会对他有所隐瞒。除此之外,他没有再跟任何人提到过屯粮选址的事!

    虽然不太确定是庞柏川泄的密,但范庆还是觉得有必要跟族兄范异告知,他麻利的站起来,朝铁索桥的岗哨喊道:“给我一匹马,我要去密林口!”

    而正当他骑上马,准备通过铁索桥时,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箭雨从铁索桥的另一边呼啸而来,破空之声尤为刺耳。

    忙着灭火的三元守粮士兵反应过来时,箭雨已盖顶而至,顿时死伤无数。

    “啊!”来势突然,范庆毫无防备,一时间身体,手臂,大腿都连中数箭,身下的坐骑被中箭数十,人哀嚎,马也在哀嚎。

    夜色下,两波利箭袭完,整个银杏滩又一次回归平静,只有稀稀疏疏的呻吟声和惨叫声响起。

    然而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叮叮的铁链碰撞声由弱转强,而后铁索桥上下晃动起来,已倒地奄奄一息的范庆看着那摆动不止的铁索桥,他知道是敌人过桥了。

    此时范庆身体在微微颤抖,意识已有些模糊,他隐约感觉到很多人从他身边快步经过,然后耳边便传来哀嚎和惨叫,那些都是他熟悉的声音。

    这时一个缓慢而来的脚步在范庆的旁边停了下来。

    “范将军,别来无恙呀。”一个声音的响起瞬间让范庆原本模糊的意志又清醒起来,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范庆挺着最后的力气艰难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衣青年,月光辉映下,那一席白衣犹如地狱无常一般。

    “庞……庞柏川……你……你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