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招魂（5）
彬灵拔出腰间的匕首，运力往萤蠖和血雾相交之处刺去。
“嘶——”交界线上裂开了一道口子。
裂口处的虫群虬然挣扎，就算身体被剖开一半也依然疯狂。无数细足覆盖在甲壳之上，层层又叠叠，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擦刮鸣震。
裂口很快被血雾与虫群的混合物所弥合。
而那些血尸已尽数进了楼道。
“偶像！所有灵器都失效了！”
邓九茗刚打退一个血尸，好不狼狈。她五指成爪，指甲弯曲如利刃，两手抓住另一头想从背后偷袭的血尸——呲啦一下撕碎。
不行了，太吓人了。胆小鬼邓九茗看着自己指甲上挂着的碎——呕——
一边呕一边又抓住了另一头还有脖子的，单手直接拧碎。
彬灵试图绕过虫群，把俞瑜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是虫群实在太密，她再小心也还是踩到了几只，避无可避。
彬灵伏低，一手挥匕在前，一手撑于身后，全身戒备地做出防守姿态。
可没想到那些萤蠖不但没有攻击她，反而还帮忙驱退了想要接近的血雾。
这些萤蠖竟然是在保护俞瑜？！
被团团围在中心俞瑜，只是静静地立着。眉心一个空洞的红点。
看来那些行走的断尸属于血雾鬼域，目标在她。而萤蠖鬼域则是托生于俞瑜的鬼念。俞瑜在给她送信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死了。是鬼域让他可以短暂接触现世。
彬灵将俞瑜放置房中，回身退至邓九茗身后：
“两个鬼域相互纠缠，现在这片空间是个死结。所以灵器不能用，我们也出不去。”
邓九茗举着爪子一呆：“那怎么办？”
“徒手。肉搏。”
彬灵正紧起来言简意赅。
邓九茗心里苦：她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害怕郁闷之下，一拳捶扁了一头半身尸。
两人背靠背上演了一出全武行，结束的时候都累趴下了。
除了刚到彬家的训练期，正常人谁会肉搏啊！
本来初生的鬼域是最常见也最好对付的，什么散灵粉驱阴铃，驭鬼灵器一大堆。
彬灵身上那把匕首，原本可以直接切割鬼域。小点的鬼域轻轻松松对半切，就跟切橙子似的。号称“灵界开膛手，域界鬼见愁”。切，中二。
只要鬼域有缺口，现世就可以慢慢将其吞噬。
这招对意外诞生的没有威胁的鬼域极为好用高效。这类鬼域在生活中很常见，什么消失的东西自己会出现；路过一个地方总像以前来过；突然听到另外空间的声音，这些无害的都市传说往往都属于这类鬼域。
而能催化鬼物的鬼域通常都已生出了神志，鬼域催化的鬼物里最常见的就是血尸和虫害。
鬼域催化血尸用的是人的散念，或者说是戾气。人要是意外接触了鬼域或被鬼域幻境迷惑，愤恨、不甘、烦躁……产生的这些负面情绪就会被鬼域给摄取，生成能攻击目标的断肢残尸。
被吸收负面情绪的人在之后往往会生场小病，或是出点骑车摔跤啃屎之类不算意外的意外。
而鬼域异虫，则是鬼域的原住民，各有特性。鬼虫本身就能能跨越不同鬼域生存，也容易被特性相似的鬼域吸引。
鬼域鬼物，不属现世，消灭它们除了用灵器，就只能是通灵之人与其肉搏。
通灵之人不止是除灵师，许多天生灵力旺盛的普通人也可以以肉体直接接触鬼物，前提是——进入鬼域。
“啪啪啪。”掌声响了三下。
明明已经没有人的楼道里突然想起陈缓的脚步声，乍听又能听出一些轻快。打个比方就是一个心情很不错的耄耋老人正在赶路。
“彬家养的狗还真不错！”
来人从血雾中走出，孙建国带着一张凝固了的笑脸出现在楼道口。
“老夫魏家，魏屠翁。”
魏家，彬家，郑家——驭鬼三家。出自乱世，兴在立国，盛于今朝。
彬家坐北，90年代初期，就在地产和百货零售业做到了一家独大。以首都为中心辐射整个华北、华中地区。
郑家拥西，经营项目涉及房地产、奢侈品、影视，但真正的优势集中在矿产能源。
魏家……魏家倒了。
原本在医药界呼风唤雨的魏家，因为一则报道，倒了。
从曝出未经批准的人体药物实验，到垄断行业操纵药品价格、害死买不起药的老人，林林种种，激起舆论哗然。
魏家从淮东名门到人人喊打，前后只花了不到半年。
设备被转卖、实验室被接手，连魏家人住的祖屋别墅都因为还不上贷而抵给了银行。
就剩最后一家疗养院，不赚钱，没人要。
魏家自乱世由屠户发家，这百八十年可说是改头换面、青云直上，沾的碰的都是生化、电子类的科技产业。高精尖。
魏、彬、郑这三家本来也是由魏家领头。三家商场上往来不多，暗地里的鬼事却多有合作。
没想到百年努力，功亏一篑。骂声把魏家第一代魏屠翁的事迹也编排了进来，所谓“屠夫还是那个屠夫，只是以前屠猪，现在屠人”。
“彬家新的人命钉，就你们？”
魏屠翁上下审视了一番彬灵，不置可否。却在看到邓九茗时眼睛一亮：“招过魂的鬼灵？！”——身手也不错。
魏屠翁暗暗点头：鬼灵难炼。但对生前就经历过招魂的亡魂来说，要炼成鬼灵却是最容易不过。甚至都不用请坛做法，只要刚好有能附身之物，光靠自身灵力和执念就能催生形体。
这种鬼灵，天生自带鬼域，能跨阴阳。
不过看来彬家这个鬼灵还很年轻，并不懂怎样使用鬼域，杀血尸用的也是蛮力。
天资卓越，不如先让他吃了。
魏屠翁想到这里，抬手就向邓九茗抓去。一张嘴张得极大，口涎四飞。
彬灵反应极快，飞身一脚，匕首同时直刺入怪口中，抵住两排尖牙不让它们合拢。
邓九茗从彬灵刚开始单独除灵起就跟在她身边，更是配合默契。
她在彬灵飞身一脚的同时已经闪身绕到魏屠翁背后，爪刃齐张，直取背心。
魏屠翁的头陡然回转180度，一只手抓住了袭向背心的手腕，诡笑道：“姑娘，同类不相诛。”
他嘿嘿笑着，另一只手扣住了彬灵的脚腕，咔哒——折了！
他吐出卡住牙床的匕首和一块破碎龈肉，喉间发出赫赫怪音。口水血水淌了满胸。
魏屠翁嘴角列到了耳后，嘴张到极大，扑着一阵腥风向邓九茗逼近。
口涎四飞，啸叫刺耳：“只相食——！”
彬灵咬牙忍住脚腕被折的痛苦。以膝弯运力，反手撑地，脚跟反踹向魏屠翁！
扑身抢向邓九茗。九茗的灵体似是受了什么打击，满脸痛苦神色。
魏屠翁的脑袋被彬灵一脚踹歪，耷拉在一侧。竖着眼伏低，盯住两人。
彬灵支撑不住，单膝冲撞跪地，蓦地——吐出一口血！
她啐掉血沫，回头冲邓九茗笑：“他白龙马马的，老子打不过！喂，你要不要先走？帮我去搬个救兵什么的。”
不等邓九茗回答，彬灵强行将她封回尾戒上，快速从小指取下尾戒，塞入俞瑜之前送来的信封中。
用力向楼下掷去。
信封直直落向楼下公园的花圃，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魏屠翁追着戒指向前扑，嘴里嘶鸣：“不可能——！”这鬼域连他也出不去！
彬灵松了口气：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她拖着一条伤腿，手脚并用地退回房间，还来不及挡门，魏屠翁就追到了门口。
房内虫群在感受到魏屠翁的靠近后，沸腾了。
条条萤蠖纷纷直立，摆出攻击的姿势。
见状魏屠翁竟是没有再前进，他的脸上有惊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惧怕。
他往后退了两步，本来散在后面的血雾突然往前袭来。
彬灵受了伤，刚刚那些血尸虽然麻烦，但好歹还能肉搏。血雾作为鬼域本体到底会造成什么效果，那还真不好说。何况眼前还有个打不过的老不死。
彬灵警惕着侧让，眼角余光不见本来被虫群护在中间的俞瑜尸体。他作为萤蠖鬼域的宿主，有权力控制使用鬼域内的空间。现在这种情况只可能是……
她朝魏屠翁比了个中指，反身倒向汹涌的虫群。
“嘶——”交界线上裂开了一道口子。
裂口处的虫群虬然挣扎，就算身体被剖开一半也依然疯狂。无数细足覆盖在甲壳之上，层层又叠叠，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擦刮鸣震。
裂口很快被血雾与虫群的混合物所弥合。
而那些血尸已尽数进了楼道。
“偶像！所有灵器都失效了！”
邓九茗刚打退一个血尸，好不狼狈。她五指成爪，指甲弯曲如利刃，两手抓住另一头想从背后偷袭的血尸——呲啦一下撕碎。
不行了，太吓人了。胆小鬼邓九茗看着自己指甲上挂着的碎——呕——
一边呕一边又抓住了另一头还有脖子的，单手直接拧碎。
彬灵试图绕过虫群，把俞瑜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是虫群实在太密，她再小心也还是踩到了几只，避无可避。
彬灵伏低，一手挥匕在前，一手撑于身后，全身戒备地做出防守姿态。
可没想到那些萤蠖不但没有攻击她，反而还帮忙驱退了想要接近的血雾。
这些萤蠖竟然是在保护俞瑜？！
被团团围在中心俞瑜，只是静静地立着。眉心一个空洞的红点。
看来那些行走的断尸属于血雾鬼域，目标在她。而萤蠖鬼域则是托生于俞瑜的鬼念。俞瑜在给她送信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死了。是鬼域让他可以短暂接触现世。
彬灵将俞瑜放置房中，回身退至邓九茗身后：
“两个鬼域相互纠缠，现在这片空间是个死结。所以灵器不能用，我们也出不去。”
邓九茗举着爪子一呆：“那怎么办？”
“徒手。肉搏。”
彬灵正紧起来言简意赅。
邓九茗心里苦：她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害怕郁闷之下，一拳捶扁了一头半身尸。
两人背靠背上演了一出全武行，结束的时候都累趴下了。
除了刚到彬家的训练期，正常人谁会肉搏啊！
本来初生的鬼域是最常见也最好对付的，什么散灵粉驱阴铃，驭鬼灵器一大堆。
彬灵身上那把匕首，原本可以直接切割鬼域。小点的鬼域轻轻松松对半切，就跟切橙子似的。号称“灵界开膛手，域界鬼见愁”。切，中二。
只要鬼域有缺口，现世就可以慢慢将其吞噬。
这招对意外诞生的没有威胁的鬼域极为好用高效。这类鬼域在生活中很常见，什么消失的东西自己会出现；路过一个地方总像以前来过；突然听到另外空间的声音，这些无害的都市传说往往都属于这类鬼域。
而能催化鬼物的鬼域通常都已生出了神志，鬼域催化的鬼物里最常见的就是血尸和虫害。
鬼域催化血尸用的是人的散念，或者说是戾气。人要是意外接触了鬼域或被鬼域幻境迷惑，愤恨、不甘、烦躁……产生的这些负面情绪就会被鬼域给摄取，生成能攻击目标的断肢残尸。
被吸收负面情绪的人在之后往往会生场小病，或是出点骑车摔跤啃屎之类不算意外的意外。
而鬼域异虫，则是鬼域的原住民，各有特性。鬼虫本身就能能跨越不同鬼域生存，也容易被特性相似的鬼域吸引。
鬼域鬼物，不属现世，消灭它们除了用灵器，就只能是通灵之人与其肉搏。
通灵之人不止是除灵师，许多天生灵力旺盛的普通人也可以以肉体直接接触鬼物，前提是——进入鬼域。
“啪啪啪。”掌声响了三下。
明明已经没有人的楼道里突然想起陈缓的脚步声，乍听又能听出一些轻快。打个比方就是一个心情很不错的耄耋老人正在赶路。
“彬家养的狗还真不错！”
来人从血雾中走出，孙建国带着一张凝固了的笑脸出现在楼道口。
“老夫魏家，魏屠翁。”
魏家，彬家，郑家——驭鬼三家。出自乱世，兴在立国，盛于今朝。
彬家坐北，90年代初期，就在地产和百货零售业做到了一家独大。以首都为中心辐射整个华北、华中地区。
郑家拥西，经营项目涉及房地产、奢侈品、影视，但真正的优势集中在矿产能源。
魏家……魏家倒了。
原本在医药界呼风唤雨的魏家，因为一则报道，倒了。
从曝出未经批准的人体药物实验，到垄断行业操纵药品价格、害死买不起药的老人，林林种种，激起舆论哗然。
魏家从淮东名门到人人喊打，前后只花了不到半年。
设备被转卖、实验室被接手，连魏家人住的祖屋别墅都因为还不上贷而抵给了银行。
就剩最后一家疗养院，不赚钱，没人要。
魏家自乱世由屠户发家，这百八十年可说是改头换面、青云直上，沾的碰的都是生化、电子类的科技产业。高精尖。
魏、彬、郑这三家本来也是由魏家领头。三家商场上往来不多，暗地里的鬼事却多有合作。
没想到百年努力，功亏一篑。骂声把魏家第一代魏屠翁的事迹也编排了进来，所谓“屠夫还是那个屠夫，只是以前屠猪，现在屠人”。
“彬家新的人命钉，就你们？”
魏屠翁上下审视了一番彬灵，不置可否。却在看到邓九茗时眼睛一亮：“招过魂的鬼灵？！”——身手也不错。
魏屠翁暗暗点头：鬼灵难炼。但对生前就经历过招魂的亡魂来说，要炼成鬼灵却是最容易不过。甚至都不用请坛做法，只要刚好有能附身之物，光靠自身灵力和执念就能催生形体。
这种鬼灵，天生自带鬼域，能跨阴阳。
不过看来彬家这个鬼灵还很年轻，并不懂怎样使用鬼域，杀血尸用的也是蛮力。
天资卓越，不如先让他吃了。
魏屠翁想到这里，抬手就向邓九茗抓去。一张嘴张得极大，口涎四飞。
彬灵反应极快，飞身一脚，匕首同时直刺入怪口中，抵住两排尖牙不让它们合拢。
邓九茗从彬灵刚开始单独除灵起就跟在她身边，更是配合默契。
她在彬灵飞身一脚的同时已经闪身绕到魏屠翁背后，爪刃齐张，直取背心。
魏屠翁的头陡然回转180度，一只手抓住了袭向背心的手腕，诡笑道：“姑娘，同类不相诛。”
他嘿嘿笑着，另一只手扣住了彬灵的脚腕，咔哒——折了！
他吐出卡住牙床的匕首和一块破碎龈肉，喉间发出赫赫怪音。口水血水淌了满胸。
魏屠翁嘴角列到了耳后，嘴张到极大，扑着一阵腥风向邓九茗逼近。
口涎四飞，啸叫刺耳：“只相食——！”
彬灵咬牙忍住脚腕被折的痛苦。以膝弯运力，反手撑地，脚跟反踹向魏屠翁！
扑身抢向邓九茗。九茗的灵体似是受了什么打击，满脸痛苦神色。
魏屠翁的脑袋被彬灵一脚踹歪，耷拉在一侧。竖着眼伏低，盯住两人。
彬灵支撑不住，单膝冲撞跪地，蓦地——吐出一口血！
她啐掉血沫，回头冲邓九茗笑：“他白龙马马的，老子打不过！喂，你要不要先走？帮我去搬个救兵什么的。”
不等邓九茗回答，彬灵强行将她封回尾戒上，快速从小指取下尾戒，塞入俞瑜之前送来的信封中。
用力向楼下掷去。
信封直直落向楼下公园的花圃，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魏屠翁追着戒指向前扑，嘴里嘶鸣：“不可能——！”这鬼域连他也出不去！
彬灵松了口气：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她拖着一条伤腿，手脚并用地退回房间，还来不及挡门，魏屠翁就追到了门口。
房内虫群在感受到魏屠翁的靠近后，沸腾了。
条条萤蠖纷纷直立，摆出攻击的姿势。
见状魏屠翁竟是没有再前进，他的脸上有惊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惧怕。
他往后退了两步，本来散在后面的血雾突然往前袭来。
彬灵受了伤，刚刚那些血尸虽然麻烦，但好歹还能肉搏。血雾作为鬼域本体到底会造成什么效果，那还真不好说。何况眼前还有个打不过的老不死。
彬灵警惕着侧让，眼角余光不见本来被虫群护在中间的俞瑜尸体。他作为萤蠖鬼域的宿主，有权力控制使用鬼域内的空间。现在这种情况只可能是……
她朝魏屠翁比了个中指，反身倒向汹涌的虫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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