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招魂（27）
【二十五年前】
魏薇十三岁，魏江东六岁。
“小东写字进步很快呢。”
男孩听到有人夸他，害羞地抬起头：“谢谢林叔叔，东东还要继续努力。”
魏薇挤过来，把写得歪七扭八的字铺了一地，眼里明晃晃的求表扬。
林羡仙有些为难，他从不撒谎，对小孩也不，还好老婆蒋若男解了围。
蒋若男看了看那些张牙舞爪的字，笑着刮了下魏薇沾着墨的鼻尖：“很自由，很有风格，不比小东的差。”
魏薇得意地敲了下魏江东的脑袋，他委屈地捂着额头，小小一团缩在地上，不敢反抗。
爸爸妈妈已经有半年没回疗养院了，魏薇好开心。
爸爸妈妈不在，那个叔叔就不会来，她就不用被一直关在手术室里，不用做手术。
她可以一天到晚呆在实验室，实验室的林叔叔会教她写字，蒋阿姨会给她说故事。
魏薇不喜欢写字，但很喜欢听蒋阿姨说的那些故事：一种叫糖葫芦的小糖块，会被人串起来插在一个大棒棒上，每次赶集的时候这个大棒棒都会被小孩儿围住；有好多好多人会一起去一个没有房顶的大房子里，听一个叫邓丽君的漂亮小姐姐唱歌，唱歌的时候有人会尖叫，大家还会一起合唱；大海的旁边有好多沙子，一整块长长的，就像疗养院后面的那片草坪一样，叫做沙滩，大海很大，沙滩也很大，可以装下很多人……
魏薇从被生下来起就一直住在南林疗养院，从来没有出去过。她甚至不知道南林县是靠山，还是靠海，也不太理解靠山和靠海的区别。
但从蒋阿姨那许许多多的故事里，她好像明白了一些……本来不该明白的事。
……
爸爸妈妈回来了。那个叔叔也来了。
魏薇有些害怕，她又要动手术了吗？
林叔叔和蒋阿姨好像和爸爸妈妈吵架了，爸爸妈妈不让她在手术前见任何人。
可是蒋阿姨还是找到了她，蒋阿姨说她不需要手术，说她要带她走。
“咔哒”。
手术室的门被谁锁上了。
……
手术结束后的一个月，魏薇都没见到林叔叔和蒋阿姨。
她想偷偷溜出去找他们，被抓住，又被关回了那个小房间。
每次她不想做手术就会被关到这里来。有时候她会饿得晕过去，醒来又在手术间里。
这次她被关了好久好久，久到像是死过一次。
……
林叔叔和蒋阿姨又回实验室上班了，魏薇好高兴。
她把这些年那个叔叔送她的娃娃都找了出来，有十几个。她帮它们梳好头，穿好衣服，全部带去了实验室。她听小护士们说蒋阿姨有个和她弟弟一样大的孩子，她要把这些都送给他！
“蒋阿姨——”
“林叔叔——”
魏薇不懂，为什么他们不理她了。是嫌弃她的娃娃不好吗？可是……她没有别的玩具，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
【二十八年前】
魏薇十岁，魏江东三岁。
魏薇不识字，帮忙整理书架的时候把书放倒了，她一开始不知道。她兴冲冲地拉来疗养院的护士，给她们看她花了一个下午整理的书架，她们笑话她。
疗养院新建了实验室，新招了一对夫妻做研究员。那对夫妻原本是大学教授，因为被恶意举报剽窃同事论文而丢了工作。
要不是魏氏药业接收了他们，他们的景况会很差，毕竟两个人带着个三岁的儿子，正是要花钱的时候。
一筐筐的书被从首都运到了南林。
魏薇很好奇。
……
那个叔叔又来了。她又要做手术了。
真羡慕弟弟，他从来都不用进手术室，不会有那么难看的疤。
魏薇坐下来的时候裙摆会往上一点，露出一段小腿。她对着自己腿上虬结的疤痕皱眉。
她之前看到护士穿过一种有花边的白袜子，要是她也有就好了。穿上了，大家就不会再一直盯着她的腿看。她不喜欢大家看她。
……
【三十一年前】
魏薇七岁。
“第一次先要一段腿骨吧，我女儿想做一把扇子。”
“扇子？”
“对，还说要染成粉色的，真是的，这公主脾气哦，就是她妈太宠了。不过我后来想想，灵骨做的扇柄好歹能帮着对付鬼域里的那些东西，也算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今天魏薇被打扮一新，带到了一间纯白色的有着浓浓消毒水味道的房间。
“魏薇，来，见过彬叔叔。”
“彬叔叔好。”
“这是彬叔叔送你的洋娃娃，喜不喜欢？”
魏薇怀里抱着一个阳娃娃，躺上了手术台。手术台上的灯太亮了，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
小护士递刀的手有些颤抖：“麻醉药好像没有用。”
“先灌酸，别让她发出声音，今天疗养院有人视察。”
手术刀，静静划开了皮肤。
……
魏薇想起妈妈说过，痛的时候可以想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蒲公英，蓝花楹，夏天的冰西瓜，电风扇，大白兔牛奶糖，有小花的发绳，蝴蝶。
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
……
“彬先生，这是您要的扇子。”
“我看看，确实不错，灵力充沛。”
“那我们要的实验材料和经费…..”
“没问题。”
……
【三十八年前】
“这次怀上的是灵骨吗？”
“是。”
……
“魏薇，过去的只是过去，跟我回去吧。”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魏薇眼前的黑暗破碎。有一块小小的光氤氲开来，渐渐长成阳光下的七彩琉璃。她看到那琉璃里映出彬灵的身影，却又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
光晕里的彬灵伸着手，望着魏薇，眼里有世上最温柔的理解与宽恕。
原来镇灵师镇灵，这么美。
魏薇冲光里的彬灵伸出手......
用力一推！
琉璃在瞬间碎了一地。
五彩的光华渐渐被黑暗吞噬，魏薇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眼里映出的流光随最后一点萤火的消逝而消逝，然后起身，回头，步向那沉而无尽的黑。那是她的世界。
都说彬家的前家主因为登山意外失踪了，她找了好多年都没找到。原来，他躲在这里。
杀了他的女儿和老婆当然不够，她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域结已解。
故人沉沦。
彬灵手心里躺着魏薇在最后时刻放进来的一把钥匙，黄铜色，闪着一样古旧的黄光。
黄光是舍。
……
【半小时前】
恒星大学实验室。
郑楷发现自己对楚刑过于信任，彬灵也是。他们根本不该如此信任一个才刚认识的陌生人，尤其是当这个陌生人还知道许多本来不该被人知道的事，比如时虫化域；比如暗羽问灵。
彬灵居然毫无防备地在人前念出咒文，这不像她。她的防备心藏得很好，却比谁都重，尤其是在镇灵的时候，彬灵一定会在开始之前就确认，四周没有危险源。
一次镇灵，也许在现世里只是一秒钟，但留在现实的躯体依然会面对不可控的风险。
而现在，楚刑、安宁、魏薇、他，四个危险源。
郑楷皱眉：事情的发展极度不正常，自从进入南林疗养院，他和彬灵惯常出现的警备之心被极大程度地削弱……这个怀表的鬼域，不能进！
“以灵为铭……”
郑楷抢前一步，想要打掉彬灵手中的怀表，眼中急色尽显。
“啪——！”
他的手被楚刑拦住，分秒不差。
“我看见。”
咒文完成。
——彬灵和魏薇，消失了。
楚刑的身影一虚又一实，避开了郑楷的侧踢，手依然挡在他身前。
“不用担心，你信任我是因为以后我们会见很多次。”
“彬灵已经成功解开了这个实验室的域结，她现在和魏薇在别墅。我只是把属于她们两人的时间快进了，将她和魏薇剥离此刻的时空，提前送到了下一刻。”
“这次暗羽问灵针对的是魏薇，别墅里的那个房间是问灵鬼域真正的域结，只要彬灵能解开那个域结，问灵鬼域就会无法支撑幻境。接下来你们就可以离开幻境，回到现世。”
“而我的目标是找到在背后操纵暗羽问灵的人。每次出现的问灵鬼域只是暗羽问灵的一个投影，要找到暗羽问灵背后真正的操控者，就必须先让别墅里的那个鬼域消散。”
“不管是离开，还是找到操控者，我们都需要彬灵尽快解开域结，镇压鬼域。”
大概是怕郑楷不分敌我、突然攻击，楚刑一口气把眼下发生的事交待了一遍，顺便又补上一句：
“我是陆然的同伴。”
郑楷藏在背后握着武器的手松了一分：“你是赦灵者？”
“没错。”
回答他的却不是楚刑。
鬼域的空间被撕裂，从裂缝处依次走进来三个人：魏江东、陆然、彬羽。
原本是鬼域主角的安宁和汪境泽在空间被撕裂后陷入了停滞。他们手上的动作还维持在前一瞬——汪境泽扑在电话机前，试图打电话联系保卫室，一只手指即将触碰按键；安宁站在他身后，手里的实验日志翻到一半。
“嗨，小楷楷，好久不见，赦灵者第三小队向你问好，这次南林疗养院的鬼域异变事件由我们负责。”
郑楷真是见到说话的人就头疼——陆然，赦灵者的官方发言人，审美恶劣，总是染着一头金灿的黄毛。
赦灵者是镇灵师的天生对头，郑楷对这两边，都没有兴趣。域界的事他不想掺和，他只想好好做人，最好能做满一百年。
“我旁边这两位小楷楷都认识吧，那我就不介绍了，重点是——我们有老朋友到了。”
“吱呀——”
彬杰推开实验室的门，他从洗手间回来，手还湿着，拿了块蓝布手帕在擦。
他自然地回到桌前，仿佛没看到被定住的安宁和汪境泽，重新摊开报告和笔记，开始对比实验数据。
“小杰杰，别装了，你都没开抽屉。二十二年前在恒星大学工作的彬杰可不是这样的，钥匙不在你这吧？”
陆然很伤心：“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却这么冷淡，还假装没看到我。不过现在我们该叫你彬杰好呢，还是……彬长瀚？”
魏薇十三岁，魏江东六岁。
“小东写字进步很快呢。”
男孩听到有人夸他，害羞地抬起头：“谢谢林叔叔，东东还要继续努力。”
魏薇挤过来，把写得歪七扭八的字铺了一地，眼里明晃晃的求表扬。
林羡仙有些为难，他从不撒谎，对小孩也不，还好老婆蒋若男解了围。
蒋若男看了看那些张牙舞爪的字，笑着刮了下魏薇沾着墨的鼻尖：“很自由，很有风格，不比小东的差。”
魏薇得意地敲了下魏江东的脑袋，他委屈地捂着额头，小小一团缩在地上，不敢反抗。
爸爸妈妈已经有半年没回疗养院了，魏薇好开心。
爸爸妈妈不在，那个叔叔就不会来，她就不用被一直关在手术室里，不用做手术。
她可以一天到晚呆在实验室，实验室的林叔叔会教她写字，蒋阿姨会给她说故事。
魏薇不喜欢写字，但很喜欢听蒋阿姨说的那些故事：一种叫糖葫芦的小糖块，会被人串起来插在一个大棒棒上，每次赶集的时候这个大棒棒都会被小孩儿围住；有好多好多人会一起去一个没有房顶的大房子里，听一个叫邓丽君的漂亮小姐姐唱歌，唱歌的时候有人会尖叫，大家还会一起合唱；大海的旁边有好多沙子，一整块长长的，就像疗养院后面的那片草坪一样，叫做沙滩，大海很大，沙滩也很大，可以装下很多人……
魏薇从被生下来起就一直住在南林疗养院，从来没有出去过。她甚至不知道南林县是靠山，还是靠海，也不太理解靠山和靠海的区别。
但从蒋阿姨那许许多多的故事里，她好像明白了一些……本来不该明白的事。
……
爸爸妈妈回来了。那个叔叔也来了。
魏薇有些害怕，她又要动手术了吗？
林叔叔和蒋阿姨好像和爸爸妈妈吵架了，爸爸妈妈不让她在手术前见任何人。
可是蒋阿姨还是找到了她，蒋阿姨说她不需要手术，说她要带她走。
“咔哒”。
手术室的门被谁锁上了。
……
手术结束后的一个月，魏薇都没见到林叔叔和蒋阿姨。
她想偷偷溜出去找他们，被抓住，又被关回了那个小房间。
每次她不想做手术就会被关到这里来。有时候她会饿得晕过去，醒来又在手术间里。
这次她被关了好久好久，久到像是死过一次。
……
林叔叔和蒋阿姨又回实验室上班了，魏薇好高兴。
她把这些年那个叔叔送她的娃娃都找了出来，有十几个。她帮它们梳好头，穿好衣服，全部带去了实验室。她听小护士们说蒋阿姨有个和她弟弟一样大的孩子，她要把这些都送给他！
“蒋阿姨——”
“林叔叔——”
魏薇不懂，为什么他们不理她了。是嫌弃她的娃娃不好吗？可是……她没有别的玩具，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
【二十八年前】
魏薇十岁，魏江东三岁。
魏薇不识字，帮忙整理书架的时候把书放倒了，她一开始不知道。她兴冲冲地拉来疗养院的护士，给她们看她花了一个下午整理的书架，她们笑话她。
疗养院新建了实验室，新招了一对夫妻做研究员。那对夫妻原本是大学教授，因为被恶意举报剽窃同事论文而丢了工作。
要不是魏氏药业接收了他们，他们的景况会很差，毕竟两个人带着个三岁的儿子，正是要花钱的时候。
一筐筐的书被从首都运到了南林。
魏薇很好奇。
……
那个叔叔又来了。她又要做手术了。
真羡慕弟弟，他从来都不用进手术室，不会有那么难看的疤。
魏薇坐下来的时候裙摆会往上一点，露出一段小腿。她对着自己腿上虬结的疤痕皱眉。
她之前看到护士穿过一种有花边的白袜子，要是她也有就好了。穿上了，大家就不会再一直盯着她的腿看。她不喜欢大家看她。
……
【三十一年前】
魏薇七岁。
“第一次先要一段腿骨吧，我女儿想做一把扇子。”
“扇子？”
“对，还说要染成粉色的，真是的，这公主脾气哦，就是她妈太宠了。不过我后来想想，灵骨做的扇柄好歹能帮着对付鬼域里的那些东西，也算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今天魏薇被打扮一新，带到了一间纯白色的有着浓浓消毒水味道的房间。
“魏薇，来，见过彬叔叔。”
“彬叔叔好。”
“这是彬叔叔送你的洋娃娃，喜不喜欢？”
魏薇怀里抱着一个阳娃娃，躺上了手术台。手术台上的灯太亮了，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
小护士递刀的手有些颤抖：“麻醉药好像没有用。”
“先灌酸，别让她发出声音，今天疗养院有人视察。”
手术刀，静静划开了皮肤。
……
魏薇想起妈妈说过，痛的时候可以想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蒲公英，蓝花楹，夏天的冰西瓜，电风扇，大白兔牛奶糖，有小花的发绳，蝴蝶。
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蝴蝶。
……
“彬先生，这是您要的扇子。”
“我看看，确实不错，灵力充沛。”
“那我们要的实验材料和经费…..”
“没问题。”
……
【三十八年前】
“这次怀上的是灵骨吗？”
“是。”
……
“魏薇，过去的只是过去，跟我回去吧。”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魏薇眼前的黑暗破碎。有一块小小的光氤氲开来，渐渐长成阳光下的七彩琉璃。她看到那琉璃里映出彬灵的身影，却又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
光晕里的彬灵伸着手，望着魏薇，眼里有世上最温柔的理解与宽恕。
原来镇灵师镇灵，这么美。
魏薇冲光里的彬灵伸出手......
用力一推！
琉璃在瞬间碎了一地。
五彩的光华渐渐被黑暗吞噬，魏薇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眼里映出的流光随最后一点萤火的消逝而消逝，然后起身，回头，步向那沉而无尽的黑。那是她的世界。
都说彬家的前家主因为登山意外失踪了，她找了好多年都没找到。原来，他躲在这里。
杀了他的女儿和老婆当然不够，她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域结已解。
故人沉沦。
彬灵手心里躺着魏薇在最后时刻放进来的一把钥匙，黄铜色，闪着一样古旧的黄光。
黄光是舍。
……
【半小时前】
恒星大学实验室。
郑楷发现自己对楚刑过于信任，彬灵也是。他们根本不该如此信任一个才刚认识的陌生人，尤其是当这个陌生人还知道许多本来不该被人知道的事，比如时虫化域；比如暗羽问灵。
彬灵居然毫无防备地在人前念出咒文，这不像她。她的防备心藏得很好，却比谁都重，尤其是在镇灵的时候，彬灵一定会在开始之前就确认，四周没有危险源。
一次镇灵，也许在现世里只是一秒钟，但留在现实的躯体依然会面对不可控的风险。
而现在，楚刑、安宁、魏薇、他，四个危险源。
郑楷皱眉：事情的发展极度不正常，自从进入南林疗养院，他和彬灵惯常出现的警备之心被极大程度地削弱……这个怀表的鬼域，不能进！
“以灵为铭……”
郑楷抢前一步，想要打掉彬灵手中的怀表，眼中急色尽显。
“啪——！”
他的手被楚刑拦住，分秒不差。
“我看见。”
咒文完成。
——彬灵和魏薇，消失了。
楚刑的身影一虚又一实，避开了郑楷的侧踢，手依然挡在他身前。
“不用担心，你信任我是因为以后我们会见很多次。”
“彬灵已经成功解开了这个实验室的域结，她现在和魏薇在别墅。我只是把属于她们两人的时间快进了，将她和魏薇剥离此刻的时空，提前送到了下一刻。”
“这次暗羽问灵针对的是魏薇，别墅里的那个房间是问灵鬼域真正的域结，只要彬灵能解开那个域结，问灵鬼域就会无法支撑幻境。接下来你们就可以离开幻境，回到现世。”
“而我的目标是找到在背后操纵暗羽问灵的人。每次出现的问灵鬼域只是暗羽问灵的一个投影，要找到暗羽问灵背后真正的操控者，就必须先让别墅里的那个鬼域消散。”
“不管是离开，还是找到操控者，我们都需要彬灵尽快解开域结，镇压鬼域。”
大概是怕郑楷不分敌我、突然攻击，楚刑一口气把眼下发生的事交待了一遍，顺便又补上一句：
“我是陆然的同伴。”
郑楷藏在背后握着武器的手松了一分：“你是赦灵者？”
“没错。”
回答他的却不是楚刑。
鬼域的空间被撕裂，从裂缝处依次走进来三个人：魏江东、陆然、彬羽。
原本是鬼域主角的安宁和汪境泽在空间被撕裂后陷入了停滞。他们手上的动作还维持在前一瞬——汪境泽扑在电话机前，试图打电话联系保卫室，一只手指即将触碰按键；安宁站在他身后，手里的实验日志翻到一半。
“嗨，小楷楷，好久不见，赦灵者第三小队向你问好，这次南林疗养院的鬼域异变事件由我们负责。”
郑楷真是见到说话的人就头疼——陆然，赦灵者的官方发言人，审美恶劣，总是染着一头金灿的黄毛。
赦灵者是镇灵师的天生对头，郑楷对这两边，都没有兴趣。域界的事他不想掺和，他只想好好做人，最好能做满一百年。
“我旁边这两位小楷楷都认识吧，那我就不介绍了，重点是——我们有老朋友到了。”
“吱呀——”
彬杰推开实验室的门，他从洗手间回来，手还湿着，拿了块蓝布手帕在擦。
他自然地回到桌前，仿佛没看到被定住的安宁和汪境泽，重新摊开报告和笔记，开始对比实验数据。
“小杰杰，别装了，你都没开抽屉。二十二年前在恒星大学工作的彬杰可不是这样的，钥匙不在你这吧？”
陆然很伤心：“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却这么冷淡，还假装没看到我。不过现在我们该叫你彬杰好呢，还是……彬长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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