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敌情
距离众人出发已经八天过去。
虽然节气上的立冬还未到来，但冬季却已经实打实的落下。中午时分在太阳照射下还能感受到些许暖意，而夜间休息时，帐篷外面的寒风却在肆意呼啸，地下的凉气更是阵阵升腾。
此时，就是夜间。
部队已经驻扎在一方空地上，士兵们一半在做着搭帐篷、喂马等事情，一半坐在原地休息，而华知仇四人今日分到的任务是生火做饭。
华知仇和柳诏东七手八脚的用石头垒起灶，又架好了锅，高在洲则拿着搜集到的树枝和干草准备生火，肖星雨在一旁准备着晚饭的材料。
王文猛巡视到此处，催促着高在洲动作快些，而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若抛去将军这一层身份，他也只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和华知仇等人之间的话题很多，此时已非常熟络。
华知仇询问起自己刚发现的问题：“王大哥，我刚刚大约估摸了一下，咱们出发之前带的干粮和主食全算上，顶多也只够吃半个月左右。可是咱们要在外面呆三个多月啊，这些东西怎么够吃？难道随后还有供给粮草的押运部队吗？”
“当然没有。咱们深入腹地，又只有区区五十号人，谁给咱们送粮草呀？”王文猛神秘一笑，反客为主地问道：“那你说说看，等咱们把这些军粮都吃完了，该如何填饱肚子啊？”
“那还用想？”高在洲已经成功地燃起一团小火苗，扔进灶口，插嘴说道：“依我看，这洋州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野味儿。”
“这几天走过来，不说百姓家里养的牛羊，光那些野猪、野兔，甚至还有野马，都见过好多次。到时候随便打来几只，就够饱餐一顿了。我说的对不，老王？”
“快吹快吹，要灭了！”王文猛指着石头灶台连忙提醒，而后才答道：“你说的对，但不全对。狩猎而食一般都是最后的办法，毕竟要浪费些额外的精力和体力。”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在任务里——我们来这除了刺探情报就是和南下打秋风的驰洋骑兵作战，等打赢他们，不就有了他们的补给品吗？”
“报！”此时，一名肩膀上扛着两只熊头肩甲的将军走来汇报情况。此人年龄四十上下，举止稳重，是王文猛手下的一名莲花熊头将军，也是这次行动的副将，名叫李传纲。
“讲。”王文猛应道。
“报告将军，据刚才回来的一队斥候所说，他们在正东方向不足四十里处发现了一伙驰洋骑兵，人数有三十左右，正准备在那里扎营。看上去像是刚打完秋风，队伍后拖着十多名精壮男子和数名少女，应该都是我大岚子民。”
真是说啥来啥。高在洲刚刚将灶台中火势吹的旺了些，听到这番话当即站起身来：“这还了得？！老王，你让我们四个冲过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将兄弟姐妹们都给救回来！”
王文猛横了一眼，沉声说道：“忘了我之前给你们立的规矩了吗？！”
高在洲听闻，脖子缩了一下，赔笑着说道：“明白，将军。”而后只能回身往锅里加些水，继续埋头忙活起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王文猛这才转过头，继续问道：“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目前还没有，他们应该没派出探子。我已经另安排了两人去盯着他们，若有风吹草动，立即回来禀报！”李传纲答道。
“嗯……”王文猛点点头，略为思衬，便做了抉择：“传我军令，营帐扎好后所有人注意休息，吃完了饭再睡一觉，但甲不能离身。待夜黑风高之时，就是我们行动之机。”
“是！”李传纲抱拳行礼，而后离开去向所有人传达命令。
“小肖。”王文猛看向一旁准备食材的肖星雨，笑着说道：“米粥就不要了，那玩意吃了容易犯困。饼多拿几张，剩的那几坨肉也一齐给它炖上，让弟兄们吃饱了喝足了，晚上好有力气动手。”
此时高在洲已经将灶台烧得旺旺的，一边走到肖星雨身边帮忙准备吃的，一边有些不解地问道：“老王，对面也不过才三十来个人，有必要搞得那么隆重吗？按我说，你就直接派我们四个去走一趟，要不了一个时辰，保管把他们都解决了，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这顿热乎饭呢！”
“就你能。以后在他们面前别叫我老王，好歹也是个将军，你当我不要面子的？”王文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们几个身手好，白泽县四对三十，毫发无损。可那些平日里狗仗人势、恃强凌弱的泼皮无赖，跟刀口上舔血的驰洋骑兵能一样吗？”
“两只军队在战场上相遇，那都是刀刀见血，不死不休，想尽一切办法要将对方置于死地，让自己活下去。”
“我先前还说过，所有人的生命都极为珍贵，我们要用尽一切努力将可能会发生的伤亡降低在最小程度，哪怕手段不算高尚。这些难道你都忘了？”
“再说了，刚刚你没听到吗？那些驰洋人手里有咱们近二十个汉人兄弟姐妹。你这么没头没脑的冲过去了，对面就算打不过你，若是将他们当作挡箭牌，放在前面一挡，你怎么办？”
“好了好了，老王，别说了。”高在洲被这一连串反问逼得哑口无言，连忙认错道：“是我想的太简单，我承认错误，以后再也不敢顶嘴了。”
“罢了。这些，只有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你们才会明白。”王文猛摆了摆手，收起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转而叹道：“我也是在失去了那么多袍泽兄弟之后才慢慢想清楚这些的……”
“不聊那些了，吃饭，吃饭。”王文猛将肚子里的惆怅一扫而空，站起身招呼着其他人都过来，准备开伙。
柳诏东突然不再保持沉默，提议道：“将军，今夜我们三个想带头冲锋，您看可否同意？”
王文猛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只迟疑了片刻便点头答应道：“可以，到时候听我的安排，让你们三个也体验一回冲锋陷阵的感觉。”
“不过先说好了，一定要注意安全。打仗也是有窍门的，千万不能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冲，待会吃完了饭，我给你们讲一讲我自己的经验。”
“太好了！”虽然是退而求其次，但高在洲等人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各自对视一眼，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
“我也要去！我要要去！”肖星雨立刻举起手喊道。
高在洲扭过头装模作样地训斥道：“打仗这都是男人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凑什么热闹？万一碰了、伤了、甚至没拽住缰绳从马上摔下去了，我怎么和你爹你娘交代？不许去！”
“你咒我！小气鬼，我的武功也不比你们差，凭什么你们能去我不能去？”肖星雨不服地撇了撇嘴，立刻看向一旁的王文猛，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她也知道高在洲说话并不算数。
“这……”这回倒是轮到王文猛犯难了，他当然清楚用性别当作借口糊弄不过去，不过也有自己的理由：“队伍冲锋时，最前面一般都是三角形的，像个楔子一样扎进去有利于冲散敌方阵型的。”
“四个人……就不太好办了。这样吧，小肖，到时候我把你安排在第二排，就在他们三个后边，冲进去之后打起仗来没什么区别的。”
“好吧……”看到高在洲幸灾乐祸的嘴脸，肖星雨跺了跺脚，嗔道：“哼，先让你得意一阵子。晚上看你表现得怎么样，可别到时候被我比了下去丢了面子！”
看到几人插科打诨，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将战阵之事当作儿戏的样子，王文猛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心想到时候尽力保护他们周全便是。
当初要不是这四个人找他单挑，除了肖星雨是平手，其他三个毛头小子全都打败了他一次，无论如何王文猛也不会同意他们跟来。
“好了好了，开饭了！”王文猛高声喊道：“弟兄们都吃饱了，吃好了。除了轮岗的，所有人吃完都进帐篷里好生休息，晚上有骨头要啃！”
“王将军，是骨头啊，还是肥肉啊？够我们练练牙口的不？”有人在队伍里喊了一嗓子，其余众人皆笑起来。
“是骨头是肥肉，那得等了晚上才知道！”王文猛笑了笑，而后表情严肃起来，继续道：“他们是一队已经打完了秋风的骑兵，到时候定要小心，千万别伤了咱们大岚朝的兄弟姐妹！”
“放心吧王将军。就凭咱们这些兄弟的满口钢牙，剔个骨头那还不是干干净净？”又有人打趣道。
“这满锅的炖肉还堵不上你的嘴？你这钢牙可别在吃饭的时候塞了牙缝，到了晚上啥也嚼不动了。要真是这样，明天你就给我饿着肚子吧！”
这就是莲花军将士们的气势。
虽然节气上的立冬还未到来，但冬季却已经实打实的落下。中午时分在太阳照射下还能感受到些许暖意，而夜间休息时，帐篷外面的寒风却在肆意呼啸，地下的凉气更是阵阵升腾。
此时，就是夜间。
部队已经驻扎在一方空地上，士兵们一半在做着搭帐篷、喂马等事情，一半坐在原地休息，而华知仇四人今日分到的任务是生火做饭。
华知仇和柳诏东七手八脚的用石头垒起灶，又架好了锅，高在洲则拿着搜集到的树枝和干草准备生火，肖星雨在一旁准备着晚饭的材料。
王文猛巡视到此处，催促着高在洲动作快些，而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若抛去将军这一层身份，他也只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和华知仇等人之间的话题很多，此时已非常熟络。
华知仇询问起自己刚发现的问题：“王大哥，我刚刚大约估摸了一下，咱们出发之前带的干粮和主食全算上，顶多也只够吃半个月左右。可是咱们要在外面呆三个多月啊，这些东西怎么够吃？难道随后还有供给粮草的押运部队吗？”
“当然没有。咱们深入腹地，又只有区区五十号人，谁给咱们送粮草呀？”王文猛神秘一笑，反客为主地问道：“那你说说看，等咱们把这些军粮都吃完了，该如何填饱肚子啊？”
“那还用想？”高在洲已经成功地燃起一团小火苗，扔进灶口，插嘴说道：“依我看，这洋州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野味儿。”
“这几天走过来，不说百姓家里养的牛羊，光那些野猪、野兔，甚至还有野马，都见过好多次。到时候随便打来几只，就够饱餐一顿了。我说的对不，老王？”
“快吹快吹，要灭了！”王文猛指着石头灶台连忙提醒，而后才答道：“你说的对，但不全对。狩猎而食一般都是最后的办法，毕竟要浪费些额外的精力和体力。”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在任务里——我们来这除了刺探情报就是和南下打秋风的驰洋骑兵作战，等打赢他们，不就有了他们的补给品吗？”
“报！”此时，一名肩膀上扛着两只熊头肩甲的将军走来汇报情况。此人年龄四十上下，举止稳重，是王文猛手下的一名莲花熊头将军，也是这次行动的副将，名叫李传纲。
“讲。”王文猛应道。
“报告将军，据刚才回来的一队斥候所说，他们在正东方向不足四十里处发现了一伙驰洋骑兵，人数有三十左右，正准备在那里扎营。看上去像是刚打完秋风，队伍后拖着十多名精壮男子和数名少女，应该都是我大岚子民。”
真是说啥来啥。高在洲刚刚将灶台中火势吹的旺了些，听到这番话当即站起身来：“这还了得？！老王，你让我们四个冲过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将兄弟姐妹们都给救回来！”
王文猛横了一眼，沉声说道：“忘了我之前给你们立的规矩了吗？！”
高在洲听闻，脖子缩了一下，赔笑着说道：“明白，将军。”而后只能回身往锅里加些水，继续埋头忙活起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王文猛这才转过头，继续问道：“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目前还没有，他们应该没派出探子。我已经另安排了两人去盯着他们，若有风吹草动，立即回来禀报！”李传纲答道。
“嗯……”王文猛点点头，略为思衬，便做了抉择：“传我军令，营帐扎好后所有人注意休息，吃完了饭再睡一觉，但甲不能离身。待夜黑风高之时，就是我们行动之机。”
“是！”李传纲抱拳行礼，而后离开去向所有人传达命令。
“小肖。”王文猛看向一旁准备食材的肖星雨，笑着说道：“米粥就不要了，那玩意吃了容易犯困。饼多拿几张，剩的那几坨肉也一齐给它炖上，让弟兄们吃饱了喝足了，晚上好有力气动手。”
此时高在洲已经将灶台烧得旺旺的，一边走到肖星雨身边帮忙准备吃的，一边有些不解地问道：“老王，对面也不过才三十来个人，有必要搞得那么隆重吗？按我说，你就直接派我们四个去走一趟，要不了一个时辰，保管把他们都解决了，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这顿热乎饭呢！”
“就你能。以后在他们面前别叫我老王，好歹也是个将军，你当我不要面子的？”王文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们几个身手好，白泽县四对三十，毫发无损。可那些平日里狗仗人势、恃强凌弱的泼皮无赖，跟刀口上舔血的驰洋骑兵能一样吗？”
“两只军队在战场上相遇，那都是刀刀见血，不死不休，想尽一切办法要将对方置于死地，让自己活下去。”
“我先前还说过，所有人的生命都极为珍贵，我们要用尽一切努力将可能会发生的伤亡降低在最小程度，哪怕手段不算高尚。这些难道你都忘了？”
“再说了，刚刚你没听到吗？那些驰洋人手里有咱们近二十个汉人兄弟姐妹。你这么没头没脑的冲过去了，对面就算打不过你，若是将他们当作挡箭牌，放在前面一挡，你怎么办？”
“好了好了，老王，别说了。”高在洲被这一连串反问逼得哑口无言，连忙认错道：“是我想的太简单，我承认错误，以后再也不敢顶嘴了。”
“罢了。这些，只有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你们才会明白。”王文猛摆了摆手，收起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转而叹道：“我也是在失去了那么多袍泽兄弟之后才慢慢想清楚这些的……”
“不聊那些了，吃饭，吃饭。”王文猛将肚子里的惆怅一扫而空，站起身招呼着其他人都过来，准备开伙。
柳诏东突然不再保持沉默，提议道：“将军，今夜我们三个想带头冲锋，您看可否同意？”
王文猛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只迟疑了片刻便点头答应道：“可以，到时候听我的安排，让你们三个也体验一回冲锋陷阵的感觉。”
“不过先说好了，一定要注意安全。打仗也是有窍门的，千万不能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冲，待会吃完了饭，我给你们讲一讲我自己的经验。”
“太好了！”虽然是退而求其次，但高在洲等人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各自对视一眼，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
“我也要去！我要要去！”肖星雨立刻举起手喊道。
高在洲扭过头装模作样地训斥道：“打仗这都是男人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凑什么热闹？万一碰了、伤了、甚至没拽住缰绳从马上摔下去了，我怎么和你爹你娘交代？不许去！”
“你咒我！小气鬼，我的武功也不比你们差，凭什么你们能去我不能去？”肖星雨不服地撇了撇嘴，立刻看向一旁的王文猛，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她也知道高在洲说话并不算数。
“这……”这回倒是轮到王文猛犯难了，他当然清楚用性别当作借口糊弄不过去，不过也有自己的理由：“队伍冲锋时，最前面一般都是三角形的，像个楔子一样扎进去有利于冲散敌方阵型的。”
“四个人……就不太好办了。这样吧，小肖，到时候我把你安排在第二排，就在他们三个后边，冲进去之后打起仗来没什么区别的。”
“好吧……”看到高在洲幸灾乐祸的嘴脸，肖星雨跺了跺脚，嗔道：“哼，先让你得意一阵子。晚上看你表现得怎么样，可别到时候被我比了下去丢了面子！”
看到几人插科打诨，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将战阵之事当作儿戏的样子，王文猛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心想到时候尽力保护他们周全便是。
当初要不是这四个人找他单挑，除了肖星雨是平手，其他三个毛头小子全都打败了他一次，无论如何王文猛也不会同意他们跟来。
“好了好了，开饭了！”王文猛高声喊道：“弟兄们都吃饱了，吃好了。除了轮岗的，所有人吃完都进帐篷里好生休息，晚上有骨头要啃！”
“王将军，是骨头啊，还是肥肉啊？够我们练练牙口的不？”有人在队伍里喊了一嗓子，其余众人皆笑起来。
“是骨头是肥肉，那得等了晚上才知道！”王文猛笑了笑，而后表情严肃起来，继续道：“他们是一队已经打完了秋风的骑兵，到时候定要小心，千万别伤了咱们大岚朝的兄弟姐妹！”
“放心吧王将军。就凭咱们这些兄弟的满口钢牙，剔个骨头那还不是干干净净？”又有人打趣道。
“这满锅的炖肉还堵不上你的嘴？你这钢牙可别在吃饭的时候塞了牙缝，到了晚上啥也嚼不动了。要真是这样，明天你就给我饿着肚子吧！”
这就是莲花军将士们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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