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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猜疑

    “怎么回事,人呢?”

    “早跑了,你们来晚了,热闹早就看完了。”

    风雨楼二楼一片狼藉,留下了几具尸体,二十来张翻倒破损的桌椅板凳,零七八碎的碗碟杯盘。小厮们已经开始收敛,对于这样的行为,他们已经司空见惯,风雨楼有背后的靠山,打架的时候,已经把账算到了众人的头上,至少护院统领上来时收到的几锭银两,已经足够开销这些损失。

    换做平常,谁也没把这件事当做大事,江湖中人,逞凶斗狠,死于非命才是他们正常的结局,善终者终是少有。尸体被拉到了义庄认领,这是常事。只不过这一晚上突然发生的这一场打斗,却重重的给了洛安江湖一个信号,那就是,前朝秘藏,真的存在。

    如果说楚国存有前朝宝藏的埋藏地点,那么梁国也会有,渊国也会有,只不过没有藏宝地点,没有探宝路线。众人的眼光,自然都集中到了这位突然出现在洛安的新晋高手袁青云身上。对于世家之外的江湖人来说,或许这才是他们最容易关注的事情,这意味着机会均等,谁要是先拿下袁青云,谁就能获得他手中的一份秘藏传承。

    反倒是世家之争的影响减少,几大世家都缄口不言比试场景,此消彼长,自然把注意都引到了袁青云的身上。

    在洛安,想找一个人容易,又不容易,城市的划分非常分明,诸多的衙门管辖着这座城市,从码头到街巷,各个层级的官府衙门运转,不管是平民百姓也好,江湖剑客也罢,层层的府衙能够牢牢的控制这座城市,其他的人,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环。因此只要文书一发,官府动用官兵搜捕,这规划严整,分布有序的洛安城内,地毯式的搜索,也决不会有人能逃过庙堂的眼睛。

    至于说难,则是庙堂也需要层层下达,周密布置,否则洛安城这一团聚集了数百万人的大城,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每日商贾往来,进出人口以万计,即使战时,洛安城门也并不是全部关闭,也许还没开始找,人已经离开了洛安。

    当然,如果存在利益纠葛,这些因素便可以忽略些许,有利可图的事情,逐利是许多人的本质。

    风雨楼的动静不过一夜,全城风闻,竟然真的盖过了沈氏的风头。没有人去追问沈家出手的胜负,很多人都被秘藏吸引,这个在江湖上传言了有一段时间的传闻,如今被证实确有其事,怎么不令人兴奋呢。

    “难不成,这个消息是他们放出来的,是早有准备,还是,,?”

    这个疑惑,同时出现在沈氏,洛安世家,皇室三方的心中,都在怀疑是否是其他两边准备好的应对策略,一条怀疑的循环链在三方形成,都认为这是另外两方之一的考量。

    做出这样的猜想并不为过,因为都存在相应的动机,沈海间失败,动用其他的手段自不必说,他们沈家商号遍布天下,独步商道,原本想凭借武力一统江湖,现在却发现力有不逮,变换了其他备用方案,完全说的过去,只要江湖乱起来,凭借沈氏的力量和号召力,仍然可以做到,毕竟沈家的实力不知是沈海间,也不是那些老头,而是沈氏全族,一个大到横跨东西,从东海之滨到西域黄沙都有往来不绝商队的超大家族,洛安世家,也不过是在洛安一地能够勉强抗衡,各地的关系维系之所以能联络那么多的家族和门派,一半的原因,不是这些门派和家族认为洛安世家多么美好多么强大,这个意义上,洛安世家是一面旗帜,一面他们认为沈氏更不好,而簇拥举起的旗帜。

    袁青云这个原本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一夜间成为了江湖红人,洛安的江湖客大半开始关注他的行踪,各方势力,也在密切注意他的动向。

    当然,作为江湖的主流,张王李卓沈的动向仍然受到关注,沈海间虽然自觉屈辱,遭到败绩,可回到洛安之后,仍然是笑脸见人,沈氏的动作,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梁国庙堂传出的七月七要进行乾王殿下的订婚礼,也同样在最受关注的消息之列,这意味着使团来到之后,所谓的和亲实际已无可能,大家都在盯着庙堂,看看他们要做和打算,三国会在交锋时,擦出怎样的火花。

    六月十二日,消息宣布,一片哗然,各自探讨不提,且说风雨楼上,一切回复如故,似乎看不到昨日还有在此流血倒下的迹象,这里又是一片喧闹的场景,酒肉的香味弥漫,在秦楼楚馆都偃旗息鼓的白天,风雨楼仍旧热闹不减。唯一还留下一些痕迹的,只剩下还未修补完善的窗格。

    “老哥几个,听说了吗?宝藏的事情,还真是存在,不知是什么样的功法,那袁青云也是了得,三招两式,居然就干掉了李南风。”

    “只怕不是什么正经武功,我听说,昨夜袁青云出手之时,整个人近乎癫狂,双目发红,行为暴戾,十几人围攻他一个,竟然拿他不住,武功虽高,只怕是某些邪功。”

    “邪功怎么了?想咱们这些跑江湖的,武功还分什么正邪,人不邪气,就不错了。”

    “说的是,咱们这些人,没点奇遇一辈子也就这样,咱们练功二十年,三十年,赶得上人家那些大门派大家族的底蕴吗,一堆纨绔子弟,论根骨,论勤奋,论吃苦,论,,人品,我看八层赶不上我等,可是人家呢,有祖辈传下来的传承,有钱有势,供着养着,还能在江湖上叫响名号,哪像咱们这样,整天刀口舔血,说不定哪天死于非命,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江湖之人,离经叛道,这样的言论并不鲜见。

    “就是,远的不说,就说这沈家的这位沈公子,天赋好,才情高,又有祖辈传承,高手指点,不曾走半点弯路,想不好也不行啊。人家练一年,等于咱们练两三年,你说气人不气人,这要有个一飞冲天的秘籍,邪功又怎么了,老子要是得到了,照练不误。”

    “没错,你说到沈公子,这话可是传出来了,沈公子对乾王,那可是输了呀。这却作何解释?”

    “嗨,不是说了吗,高人指点,用计取胜。”

    “用计怎么了,脑子活泛那就不是实力了?有谁看到咱们梁国的这位殿下请人代打了?”

    “就是就是,输了就是输了,赌桌上的赌徒下了台出了门,输了也要说成赢了,今天输了,赌咒发誓,明天又要去赢回来,一个道理不是?”

    “是这个理,再者说,咱们这位殿下好歹也是皇家,虽说现在咱们梁国不济,可底蕴还是有的,就不能有几个大内高手?只是可惜了啊,这乾王殿下,太平盛世肯定是个贤君仁君,可惜现在是乱世,却不是雄主啊。”

    说道乾王时,这些人忽然露出一股惋惜之意,话头到这里打住,几人碰了个杯,都道“饮酒”,便就此翻过,说些别的事情去了。

    十二日张王李卓几家都没什么动静,似乎回到了以前的动静,借助李行川新婚塑造的威势,只能说成功了但没哟完全成功,折腾了许久,各家默契的休息了一日,卓氏在城外不提,城内的三家,仍旧只是家主长老这帮老人会商了一番,不知讨论什么,子辈们大多被下了指令安分在家,有事在身的子弟,各个去办自己的事情。

    王淇被借调去了李家帮忙操持婚事,现在解放出来,自然也是回归到自己的本职,赶了大早便骑马到了洛安河边的醉乡楼,这里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产业,原本不过是一处小园子,一个老鸨十几个歌姬,王淇接手后,改成了歌舞酒水,吹拉弹唱,吟风弄月的所在,专门招揽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前来。

    晚上是一夜的喧嚣,清晨反而可以赏洛安河上的早景,薄雾笼罩的江面,停回各家小码头的画舫游船。

    “七公子。”

    “最近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消息不少,都记在册子上了。”

    “开销收入呢?”

    “四月的账目结余了八千多两,账本在此。”

    “看就不必了,你去通知别的院,到这里来见我,我有事情说。”

    王淇最看重的,便是实打实的做事,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能承载足够大的志向,否则身居高位,也会站不住脚摔下,空有野心没有能力,好听点叫做志大才疏,难听的说叫痴心妄想,主宅那边的事情结束,他便回归了自己的日常事务。

    “对了,我们那个小船帮如何了?”

    “已经有了起色,二月里按公子的吩咐,已经开始和各方洽谈,这个月已经结余八百两银子了。”

    “哦?有这么多?”

    “公子慧眼,这绵延二三十里的河段,酒家青楼,勾栏瓦肆,茶坊食店,戏院园林,又多又杂,东西码头的东西进到这里面来,若不是熟门熟路,管叫他晕头转向,公子说专门承接此事,最开始勉强凑齐二十人,这帮人还不情不愿,现在可是欢喜得紧。就看公子,是否要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