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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做局

    洛安城东,来庭县城,虽说来庭一县之地,人口却也不少,城池之内,人口足有二十万,同样引洛安河水作为护城河,西上的船只往往在此转经停播,若是河道拥堵,商队便由此转运陆路,抓紧时间,一日便可转运到洛安东门光熙门。

    来庭县内,除却官衙府邸之外,最大的莫过于扎根在此的毅威镖局,由总镖头山子才和东家霍群超组建控制,是中原地区最大的镖局,和洛安城内的诸多实力,皆有往来,由于镖局人多,也为少些麻烦,毅威镖局便选择在此地落脚。

    自从为李行川大婚安然运回这一趟镖之后,山子才和霍群超便闭门不出,连李家的婚礼也只是派遣了几个年轻后辈代为祝贺,他们则稳坐镖局,不再外出,为的便是少些事情,毕竟一路之上袭扰的人不少,在上行直达许州时,他们连续遭到多次伏击,还好货物不失,平安运回洛安。

    镖局是真正意义上刀口舔血的过日子,实力和面子都不能缺少,各地的豪强,要用实力震慑,要用面子结交,以金银收买,方才稳当,多年不曾走镖,并不曾让两个镖局的主人感到放松,这一次被洛安世家请出来办事,也是为了面子二字,同时,他们也预感到江湖即将变天,日子将越来越难过。

    因此毅威镖局走完了这一趟镖之后,接下的货单都不大,走镖的人手也增加不少,山子才和霍群超整日在镖局内调训年轻后辈,以便应对即将到来的江湖风暴。

    至于一直追着不放的伏波镖局,他们从虔州一路尾随到了洛安,也没能抓住什么机会,相反折损的人手还不少,可他们又不甘心,镖局的老大马遵只好打发一部分人回去,自己则和几个人留在洛安城,一边就近观察毅威镖局的动静,想抓住什么机会使个绊子,另一面,他也想看看在沈氏掀起的江湖风波下,江湖究竟会怎样的变天,机会没抓住,钱却花了不少,马遵虽说不缺钱,可干耗时间无所事事,实在难熬,他感觉自己夹在沈氏和洛安世家之间,什么也没得到,生意还被别的镖局抢走不少。舔着老脸去拜会洛安的各处势力,多半对他也是爱答不理,他伏波镖局远在江州,和洛安各处势力来往本就不多,走镖都是中原的镖局居多,或者干脆自家人手运送,见了几个人,不过寒暄两句,清茶一杯,什么也没得到。

    洛安每日都会有数不尽的新闻轶事,他这个伏波镖局的老大在这里毫无面子,闲的苦闷,身边又只是跟着几个糙汉子镖师,甚是无趣,马遵又不是慷慨之人,看着几人也是烦恼,才不过两三天,越看越生闷气,一股脑把这剩下的几人也尽数遣回江州镖局,只留一个年轻小伙赵三侍候。

    这赵三他自己的也不知道何时招进镖局,就是人生的伶俐,留在了身边使唤,苦闷之时,马遵在洛安城乱转,洛安城内花花世界,马遵虽说是五十几的人了,可人老心不老,加上走镖四方见识,逛了两日,找到了不少消遣所在,尤其是洛安河边的秦楼楚馆,这里荟萃四方的佳人,他在江州声名在外,江州之地多半是识得他,可在洛安却是不同,旁人只当是普通江湖客,哪管他的来历,因此放纵一晚上,食髓知味,竟日日流连,身边这小伙赵三也是个机灵人,人生地不熟不要紧,只要嘴甜,总能打听许多消息,因此也日日引马遵醒枕美人膝,醉卧温柔乡,一老一小,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枕边风,衾被拥香之时,最容易露出话来,他怎么会想到,洛安江湖之所以和其他地方不同,便是这一要害所在,马遵只当别人不知道他在这里厮混,实则关注他的人,早已经牢牢地盯死了他。

    六月十四日,梁王江顺诒的圣旨在南门应天门城楼晓谕天下,以圣旨的形式告知臣民,三国共襄盛举,乃是不可多得佳节,届时适逢七夕,中元,酌定三国英杰,较量文武,诏洛安世家,东海沈家,臣民之中贤良者,江湖中德高望重者列席七夕夜宴。

    圣旨中专门点出多个江湖高手的名字,世家之中的四大家,四小家,公卿贵胄之中的七杰,七骏,尽数在列。

    “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文武贤者为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古来用贤者方能克清河渭,志存匡复,特诏洛安诸世家,公卿,七夕佳节,宴于玉阙,凡钦点诸家,亦可酌情举贤,是以物不失其宜,德不失其明,,,”

    圣旨在应天门上当众宣读,随后由尚书礼部下传到各家,宣告详细旨意,这才是江氏兄弟的皇室决策。

    消息一出,再度把关注度抢了过去,而这短短两三日间,各家动作频频,沈海间彻底恢复过来,选择了从洛安的四小家华章杨随入手。

    皇室的一道圣旨下来,连沈家都包含了进去,这时候,沈海间方才知道皇室的布局如此,战败的他开始陆续撬动早已做好的布局,比武失败,不过一个人的事,尽管他的确大受打击。

    “马遵现在在哪?”

    “听说在洛安河边的拥香楼。”

    “拥香楼,那是什么地方?青楼?”

    “是的。”

    “这个马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沈海间心中暗暗骂道:老夫这般大败,尚且能挺过来,这马遵竟然是留念温柔乡的屑人,原本心中就不大瞧得起,现在更是看扁许多。心中如此想,但沈海间嘴上却岔开交代别事。

    “袁青云找到了吗?”

    “没有,我们在洛安的能力有限。”

    “有办法把袁青云引到马遵那里去吗?”

    “可以试试,蒙地传来的消息说,他的确得到了几册秘藏中的功法,不过似有缺陷,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那好,老二,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可是,一个袁青云似乎不必要我们花这么大的力气吧?”

    “袁青云当然不值得,秘藏对我沈家来说也不过尔尔,关键在于花林,我怀疑袁青云是被人放出来的,可从目前的动向来看,不大像梁国皇室和四大家的手笔。”

    “大哥你是说,楚国暗部?”

    “没错,楚国当年卷走了太多东西,只是这些年,我们一向不好探查,他们隐藏的太好。”

    沈海间提起花林二字时,仍然心有余悸,年轻时候的交手,那是他第一次因为失败感到震惊,多年来在心中挥之不去,哪怕这次败给一个女子,到底不如当年的心结。

    注意到马遵的人不止一家,尤其是沈氏再度开始散播消息之后,很快就被另外的眼睛盯上,说来也足够巧合,因为王淇在十二日之后,日日都来洛安河边,审查账目,核定收入,检点人手,交代事务,来的频繁,底下的人自然悉心照顾,又说起要注意江湖动向,整理各方消息,自然就有人把马遵的事情摆到了王淇的面前。

    “公子,这个马总镖头,您看我们是否要多套一些消息出来,近日有一则奇怪消息流传,说他身上有什么前朝秘藏的消息。”

    “只要不引起他警觉和怀疑,随你们怎么做。你说奇怪,是指的什么?”

    “这人在我们拥香楼连着三日都未出门,他从未提过知道什么前朝秘藏之类的话,这消息,倒像是外边有人故意传出来的。”

    “哦,是这样?他之前一点也没说起过?”

    “这人倒在姑娘温柔乡里,什么都说,借着酒兴,把镖局的账本都给我们姑娘念出来了,现在江湖传言这么厉害,除非他觉得秘藏消息,比他的镖局还要重要。”

    “消息很有用,我会调人手给你,拥香楼最近几日,告诉姑娘们小心一些,我会和家族商量对策,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

    拥香楼正好是王淇手下的产业,那是一个洛安河北岸,一个并不邻水的封闭园子,但是地势很好,几十丈的山坡正对洛安河,建上两座楼阁,可以俯瞰洛安河上大半的风光,美中不足的,就是山坡光秃秃,纯粹的一个土包,因为不在河边,是紧挨着热闹但不热闹的地方,西北东三面一到晚上,只有和黑夜作伴。马遵选在这里,大抵也是存了一些侥幸的心思,一脸胡混数日,还自以为他人不知,却不料已经被人做进局中,马上就要飞来横祸。

    而王淇则是结束一天的事务后,晚上回到家中和寒灯,父亲等人商量此事,王桐身为家主,一眼就看出这是做局,只是发生在他们王氏沾手的产业,未免叫人说些闲话,因此调遣家中高手交于王淇,准备一探其中缘故。

    于是乎,马遵这个倒霉蛋,马上就要陷入沈家做局,引来袁青云,袁青云引来江湖客,而后波及更多人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