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梦
结束了那些仪式，徐父便让本想留下来守夜的孟舟回家去了。
当孟舟回去的时候，街上已经很安静了，似乎连他的脚步声都显得有些喧杂。
小城市的夜晚素来安静，没有那么多吵闹的车声和人声。人们早早都陷入睡眠为新的一天做准备。今天阴雨绵绵的天气也令偶尔林间会传出的蝉鸣鸟叫声也都沉默下去。不过孟舟倒也不在意，不追不赶地慢慢走回家。
到家后，孟舟并没有听从父母的话去洗一个澡除去身上的烧纸味和身上难免沾染的纸灰，而是直接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他没有打开房间的灯，屋子内除了雨声和他轻微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似乎也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一样。
或许这样还能在找到她之前，离她更近一些吧？
少年心想，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他听说当一个人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连做梦也能梦到那个人的身影，孟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么想念徐梦星，但他敢肯定的是，他不会梦到徐梦星。
孟舟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他从小以来一直都在做一个相同梦。在那场梦里，他的身体被固定在巨大的十字架上，脚底燃烧着汹涌的火焰，点点火星升腾，似乎随时要将他吞没。天上看不到几乎看不到星星，只有永恒的黑暗；地上是一片茫茫的草原，他的身旁匍匐着一群看不清面容的黑色大褂。他们所有人并排着让开一条大道，似乎等待着谁人的到来。
只是孟舟从来没有在那条由数不清的黑色大褂让出的大道上走经过一个人。
不过也到此为止吧，少年心想，希望能做个好梦吧。他自嘲的想着，缓缓地闭上双眼。
……
再度醒来，世界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孟舟独自一人趴在黑暗的世界，妖异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挪动着，跳跃着，似乎在欢庆着什么喜事。少年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他感觉似乎在什么时候有见到过这种画面，等到他再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些身影早已消失，世界也不在黑暗，狭窄的小屋中摇曳着昏黄的烛光。
烛光其实并不大亮，但现在它们几乎要照亮整个世界。左侧，右侧；面前，身后。无数的烛火簇拥在一起，它们静静地摆放在台架上，发出一点“滋滋”的火焰燃烧的声音。
在做梦么？孟舟有些惊讶，睡觉前的那个祝愿真的成真了？那他是不是能见到徐……了？
但随即孟舟又感觉不对，他从来没有做个这么一个清晰的梦，让他的意识都能够认识到他正在做梦。
无论如何，少年准备先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牢牢固定住了——他是正跪着的，膝盖的麻木感似乎因为时间太长而早就不复存在了。
略微挣扎了一下，孟舟发现自己不得动弹后就抬起他唯一能动作的头，张望四周。但当他刚刚抬起头，面前的一幕就吸引到了他的目光。
面前烛光包裹着一张黑色的照片，照片中的脸让孟舟感到无比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几面。但如今，那些记忆似乎淡忘得只能剩下这股诡异的熟悉感。
孟舟心里在呐喊，在嘶吼，在咆哮，一个重要的名字一个重要的人似乎快要被他一点点的全部忘记掉了，像是用橡皮把白纸上的痕迹要擦的一干二净。但是他不想，他死死的盯着那张照片，眼中隐约有晶莹闪烁。
叹息声不知从何而来，一曲悠扬的歌曲缓缓响起，是那么的激昂，又似乎是那么的悲怆，像是孤独的亡魂面对整个世界的人群，像是疯狂的病人对着医生喊着我没有病，是那么荒诞而可怜，叫孟舟忍不住想要流泪。烛火在刹那间褪去，如夕阳落幕，世界似乎一下子颠倒了，无数的人影从地上涌起，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上带着怪诞的虔诚；孟舟被束缚的手脚被狠狠拉开，巨大的十字架赫然立起，孟舟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那眼中清晰的倒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被死死的钉在了十字架上，表情是那么狰狞疯狂，可是眼中却还是留着泪光。
“你是……谁？”孟舟忍不住问道，他觉得一切开始变得熟悉起来了，那条被虔诚信徒让开的道路上那个人影矗立在他的眼前。
他明明看不清对面那个人的面容，却看到了那双眼中可怜的自己。
黑袍人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看着他。
阴翳的天空彻底失去了光芒，旷大的原野上只有信徒们围绕着少年载歌载舞。
不知过了多久，孟舟听到一声似乎是紧绷着的长线断了的声音，然后天空就突然亮了起来。
所有嘈杂都退去了，孟舟稳稳的站在原野上，身上再没有一点束缚。
“你是谁？”孟舟有些惊讶地缓缓向黑袍人靠近了一点。
黑袍人没有说话，而是摘下了厚重的黑色帽子，露出一张面色复杂的脸。
当孟舟看到那张脸时，心似乎一下子停顿了，世界疯狂褪色，只有面前的黑袍人还带着色彩。
你是谁？我们见过吗？为什么我对你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如果我们见过，可以说说我们的经历吗？我好像忘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
少年想张口问个明白，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停下了，一个莫名的念头在他脑中响起：她不喜欢。
像是有一个人在孟舟身边提醒着孟舟，面前这个人不喜欢这么絮絮叨叨问个没完没了。于是他话到嘴边，只好再次问道：“你是谁？”
黑袍人，或者说是一个少女，她笑了一下，温和而恬美。
“很开心你还记得我，”少女伸出手放在少年面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徐梦星。”
孟舟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想笑。他轻轻地握住少女的手，笑着说道：“我也很开心，我叫孟舟。”
世界刹那间恢复了色彩，天空是蓝色，草地是绿色，风轻飘飘的吹，一切是那么美好宁静，仿佛这一刻即是永恒。
当孟舟回去的时候，街上已经很安静了，似乎连他的脚步声都显得有些喧杂。
小城市的夜晚素来安静，没有那么多吵闹的车声和人声。人们早早都陷入睡眠为新的一天做准备。今天阴雨绵绵的天气也令偶尔林间会传出的蝉鸣鸟叫声也都沉默下去。不过孟舟倒也不在意，不追不赶地慢慢走回家。
到家后，孟舟并没有听从父母的话去洗一个澡除去身上的烧纸味和身上难免沾染的纸灰，而是直接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他没有打开房间的灯，屋子内除了雨声和他轻微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似乎也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一样。
或许这样还能在找到她之前，离她更近一些吧？
少年心想，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他听说当一个人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连做梦也能梦到那个人的身影，孟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么想念徐梦星，但他敢肯定的是，他不会梦到徐梦星。
孟舟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他从小以来一直都在做一个相同梦。在那场梦里，他的身体被固定在巨大的十字架上，脚底燃烧着汹涌的火焰，点点火星升腾，似乎随时要将他吞没。天上看不到几乎看不到星星，只有永恒的黑暗；地上是一片茫茫的草原，他的身旁匍匐着一群看不清面容的黑色大褂。他们所有人并排着让开一条大道，似乎等待着谁人的到来。
只是孟舟从来没有在那条由数不清的黑色大褂让出的大道上走经过一个人。
不过也到此为止吧，少年心想，希望能做个好梦吧。他自嘲的想着，缓缓地闭上双眼。
……
再度醒来，世界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孟舟独自一人趴在黑暗的世界，妖异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挪动着，跳跃着，似乎在欢庆着什么喜事。少年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他感觉似乎在什么时候有见到过这种画面，等到他再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些身影早已消失，世界也不在黑暗，狭窄的小屋中摇曳着昏黄的烛光。
烛光其实并不大亮，但现在它们几乎要照亮整个世界。左侧，右侧；面前，身后。无数的烛火簇拥在一起，它们静静地摆放在台架上，发出一点“滋滋”的火焰燃烧的声音。
在做梦么？孟舟有些惊讶，睡觉前的那个祝愿真的成真了？那他是不是能见到徐……了？
但随即孟舟又感觉不对，他从来没有做个这么一个清晰的梦，让他的意识都能够认识到他正在做梦。
无论如何，少年准备先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牢牢固定住了——他是正跪着的，膝盖的麻木感似乎因为时间太长而早就不复存在了。
略微挣扎了一下，孟舟发现自己不得动弹后就抬起他唯一能动作的头，张望四周。但当他刚刚抬起头，面前的一幕就吸引到了他的目光。
面前烛光包裹着一张黑色的照片，照片中的脸让孟舟感到无比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几面。但如今，那些记忆似乎淡忘得只能剩下这股诡异的熟悉感。
孟舟心里在呐喊，在嘶吼，在咆哮，一个重要的名字一个重要的人似乎快要被他一点点的全部忘记掉了，像是用橡皮把白纸上的痕迹要擦的一干二净。但是他不想，他死死的盯着那张照片，眼中隐约有晶莹闪烁。
叹息声不知从何而来，一曲悠扬的歌曲缓缓响起，是那么的激昂，又似乎是那么的悲怆，像是孤独的亡魂面对整个世界的人群，像是疯狂的病人对着医生喊着我没有病，是那么荒诞而可怜，叫孟舟忍不住想要流泪。烛火在刹那间褪去，如夕阳落幕，世界似乎一下子颠倒了，无数的人影从地上涌起，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上带着怪诞的虔诚；孟舟被束缚的手脚被狠狠拉开，巨大的十字架赫然立起，孟舟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那眼中清晰的倒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被死死的钉在了十字架上，表情是那么狰狞疯狂，可是眼中却还是留着泪光。
“你是……谁？”孟舟忍不住问道，他觉得一切开始变得熟悉起来了，那条被虔诚信徒让开的道路上那个人影矗立在他的眼前。
他明明看不清对面那个人的面容，却看到了那双眼中可怜的自己。
黑袍人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看着他。
阴翳的天空彻底失去了光芒，旷大的原野上只有信徒们围绕着少年载歌载舞。
不知过了多久，孟舟听到一声似乎是紧绷着的长线断了的声音，然后天空就突然亮了起来。
所有嘈杂都退去了，孟舟稳稳的站在原野上，身上再没有一点束缚。
“你是谁？”孟舟有些惊讶地缓缓向黑袍人靠近了一点。
黑袍人没有说话，而是摘下了厚重的黑色帽子，露出一张面色复杂的脸。
当孟舟看到那张脸时，心似乎一下子停顿了，世界疯狂褪色，只有面前的黑袍人还带着色彩。
你是谁？我们见过吗？为什么我对你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如果我们见过，可以说说我们的经历吗？我好像忘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
少年想张口问个明白，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停下了，一个莫名的念头在他脑中响起：她不喜欢。
像是有一个人在孟舟身边提醒着孟舟，面前这个人不喜欢这么絮絮叨叨问个没完没了。于是他话到嘴边，只好再次问道：“你是谁？”
黑袍人，或者说是一个少女，她笑了一下，温和而恬美。
“很开心你还记得我，”少女伸出手放在少年面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徐梦星。”
孟舟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想笑。他轻轻地握住少女的手，笑着说道：“我也很开心，我叫孟舟。”
世界刹那间恢复了色彩，天空是蓝色，草地是绿色，风轻飘飘的吹，一切是那么美好宁静，仿佛这一刻即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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