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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熊熊圣火生亦何欢

    “美丽的学姐你好啊,我们是大一的新生,想去买自行车,地图上找不到位置,你要是有空的话领我们走两步?”王暮石一脸乖巧亲切地冲至蔡嘉鱼面前两米开外停下,厚颜无耻不失礼貌地朝他以为的“学姐”下手了。

    “我看起来很老?”清灵的嗓音从这位169左右,踏着黑色圆头小细跟的“学姐”怼向王暮石。

    “额,学姐当然一点都不老,而且学姐皎若明月舒其光……”

    “谢谢你啊,我可不敢称神女!”

    “好吧,学姐要是没空,麻烦给我们指点一下方位即可。”王暮石吃瘪之后不再纠缠,但这厮再次被一句话甩到脸上:“不好意思,不知道。”说完加快速度从旁掠过,近范有恒一米左右时,竟微微朝他点头颔首。

    ——范有恒在刚才王暮石搭讪失败的些许时间内,一如幽深沉寂的雾霭,湮灭了黯然,复而释然地浅望着她,不带一丝烟火气却又硝烟弥漫炮火连天。

    “这学姐太不够意思了啊,本帅哥哪里惹到她啦?就算没空指个路就好。”王暮石撇嘴吐槽,“不过她刚才最后好像朝你打招呼,你们认识?!你早说嘛。”

    “我们……当然不认识,或许她觉得我比你帅?哈哈哈!”范有恒回魂后心里强调:确实此世我和她完全不认识,没毛病。

    “不过说起来,或许刚才人家是嫌你叫她学姐显老了而已。”

    “我瞄到她手上拿的几本书里有一本书脊上印着《基础力学》,现在新生们都没发教材啊,总不至于她去图书馆借的?”

    “……那就不清楚了。诶,你看食堂左侧那个路口,堆着很多新自行车,或许就是目的地。”范有恒不想再和这厮谈论蔡嘉鱼,暗自唏嘘王暮石最后的疑问完美错过一个正确答案。

    近晚饭时间,两人骑着买好的永久自行车直奔食堂,一阵狼吞虎咽之后回到宿舍。

    此刻蔡嘉鱼正从沧海学园公主楼之一的五舍款款玉步来到食堂,大脑中早已过滤淡忘刚才莫名其妙搭讪称她为学姐的帅逼,却隐隐疑惑那个俊雅男人的复杂奇怪眼神,“并不认识呀,刚来学校几天我也没踩到什么花花草草,难道是我今天的穿搭不妥,还是在图书馆的时候无意中抢了他的心头好?”

    “噫,管他呢,穿搭的学问可比基础力学比TOEFL词汇难多了,眼下抓紧温习一下力学和电磁学部分,量子力学略过好了,这次数理混合班的选拔本鱼志在必得!”想罢,蔡嘉鱼加快了吃饭速度,竟也有几分风卷残云之势。

    食堂东二餐厅靠门的位置,这169出头的纤细小姑娘就算坐着也略显长身,过膝小碎花裙摆迎着门旁倾泻的傍晚夏风温柔摇曳,天热加上吃饭不慢,脸颊泛起清淡明媚的红晕,浓密睫毛下一泓清澈秋水,KITTY猫简单处理的单马尾自然垂落。

    “小范我去串门执行辅导员交待的任务啦,要是二床的钱云书回来了你就和他提下混合班考试的事情,三床的叫什么来着,怎么还不来报道……”

    “嗯好你安心地去吧,三床的舍友叫郑倚风,东江本省人,床沿上贴的纸条有写。”

    范有恒回忆着前世记忆,郑倚风留下的记忆最为模糊,这位舍友来自东江凉州市,应该算是低调的小厂二代,家里开个不大不小的吸管厂,平时和大家交流不多,但也很合群,大一整年每天雷打不动和他的异地女友煲电话粥,第二年频率渐少,大三大四的时候专业分流,大家都搬去翠渊主校区,并不在一个宿舍,毕业前原舍友聚会时他喝得不省人事多次,反复念叨他长跑六年的恋情结束。

    想着想着,脑中却又蓦然蹦出蔡嘉鱼的鲜活形象……

    范有恒无奈自嘲:前世自己懵懂单恋痴恋这位混合班“神女”而不得,而后近十年间被多段恋情洗礼后,再次初见,内心竟然还有波动?太给重生人士特别是长得帅的丢脸了!

    瞥见二床学神钱云书的桌面上散落着的一本吉米多维奇数分习题一,再次体会到“卷”的流行虽然在前世也就几年,但无论何时何地,卷的精神永不磨灭。

    “我也陪你们一起卷吧,要是侥幸能进混合班也是极好的!钱云书虽然说话风格特别奇葩,性格还挺正常,现在翻看他桌面上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没啥问题。”略一思索,范有恒翻开书,一元函数,分析引论……

    丢弃多年的高数知识让范有恒归来仍是少年般的学习“新知识”,才到第三小节函数的概念,就已经上下眼皮打架,头开始如小鸡啄米的幅度晃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范有恒酣睡之间,似梦似醒中听到阵阵悠远平和,不知是何人何物发出的玄妙声响。

    ——咔嚓咔嚓,啪嗒。钱云书打开宿舍门后,继而轻声关上门。范有恒睡得并不沉,伸伸懒腰,揉揉额头上伏案压致的淤红。

    “啊,不好意思啊范有恒同学,我开门时吵到你小憩了。”钱云书淳朴清癯的小平头,带有歉意地眼神看着范有恒说道。“以后都是舍友,不用这么客气拘谨哈,我本来就没怎么睡着。对了你桌面上的吉米多维奇我借来临阵磨枪,你什么时候要看就拿回去。”

    “哦你看着呗,反正我中午的时候已经基本看完第一册了,就算看着答案,不会做的题还不少咧。”钱云书一脸平静绝无炫耀地装着逼。范有恒知道他这几天时间过完第一册是肯定没问题的,他所谓不会做的题不少,应该是指几千道题里的绝对数量,而不是相对数量——有几十道超变态的题不会做而已。

    “大神,打扰了!以后高数或者数分就靠你罩了。”

    “不敢当不敢当。”钱云书腼腆回道。

    “对了你这也是为了准备数理混合班的选拔笔试吧,班里辅导员正式通知了,后天笔试。你准备得这么好,进混合班应该如探囊取物?”

    “哎呀,也不知道笔试里面各科怎么分布的,我物理化学一般般,英语不行。而且物理化学的内容现在根本看不进,这不今天下午我在图书馆就是重温了一遍《倚天》”钱云书一脸遗憾却又得道高人般自言自语,“数理混合班能不能进就随缘吧,……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好吧,佩服佩服”范有恒熟知这位学神一直就是这说话风格,只好业余捧哏。回身坐正低下头,一愣,所有的困意笑意情意瞬间清空——余光看到摊开的数分两页书中,所有的中文“三”和数字“3”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从有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