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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脸颊的吻

    莫景彦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时候一眼便看见在床边忙碌的知墨,他就这么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温暖,在他眼里都好像都是慢动作,就像她整个人一样,总是温柔懂事、不争不抢、毫无攻击性的,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只是那第一次的相遇,一眼就入了心。陈知墨铺完床后便愣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做这种鬼决定!叹了口气,她拿起床上的衣服转身的一瞬间却被身后的莫景彦吓了一跳。

    “做什么不声不响的,吓我一跳。”说着受惊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莫景彦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却定格在她的手上。见他不说话,陈知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才想起自己手里的东西,慌忙的背在身后。

    “我……”

    “你......”

    “阿墨?”

    “嗯。”莫景彦走近她,看她把自己的头垂的那么低,连露出来的脖子都红了,忽然就觉得好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见他这么问,她更是紧张的头都不敢抬,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就那样手足无措的站着,憋了半天才说了句:

    “我…要不然,我还是去和嘉禾睡吧。”见她可怜兮兮的看他一眼又立马垂头的小模样,他莫名的觉得又好气又好气,怎么,勾的人心痒痒就想撒手走人?可是见她紧张成这般模样他都逗逗她都舍不得,莫景彦心想,他一定是爱惨了她吧。

    “傻瓜,你根本不需要这样。”

    “可是你…”

    “别担心,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做,什么都不会做。”见她抬起湿漉漉的眼,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自己,莫景彦的心总是莫名的柔软,他伸出手无比轻柔的把她揽进怀里,下颚搁在她的头顶,安抚性的拍了拍,他想: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你难过。

    而这个夜晚,他们睡在一张床上,除了拥抱,什么都没做。陈知墨始终背对着他却被他拥在怀里,这一夜她没有睡着,一直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空发呆,而他也没有睡着,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就觉得很好。

    她想:就在刚才那一刻,她有一瞬间怦然心动,心脏跳得那样厉害,那应该就是爱情吧?而这样的宠溺,她明明该觉得安心,觉得骄傲,可是为何,更多的却是愧疚和不安,而这种滋味太复杂,太难以言说,她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更觉惶恐。

    而此刻除了惶恐的她,另一个人却更加寂寞。

    秦以南熟练的将车子倒车入库,可是他却并没有下车,他坐着车子上抽完了一根烟。他看着自己的家却觉得陌生,明明该是温暖的地方,却让人觉得格外冷清。他站在玄关处随意的甩掉了自己的鞋子,就着黑乎乎的月光径自走了进去,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音乐从如流水般从播放器里里流淌了出来,他疲惫的将自己窝近沙发里,看着巨大的落地窗有些出神,当年就是她说想要躺在这里透过这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漫天星光,那样的夜会让她觉得很美,可是如今情话犹在耳人却不在了,他甚至不知道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当想起,他都觉得自己蠢透了,居然被她耍的团团转。而这时突然响起的钟声让他回过神来,环视了下这空荡荡的房子,他忽然就觉得寂寞,这房子多大啊,可是却觉得空旷,就像他的心一样。以前挤在6平方的小屋子里都觉得温暖和幸福,如今钱有了,名气有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他缓缓从沙发上起身,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上楼梯,却在拐角处莫名的再次回头看了眼这被黑暗笼罩了的屋子,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

    卸了妆的秦以南似乎褪去了方才的锋利,他将自己抛进柔软的床里,好像只有此刻他才能做回他自己,其实说真的,连他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因为哪个都是他,又哪个都不是他。他伸手将床头的手机摸了过来,看着加密相册里和易瑶以前的合照,一张张的看,一张张的删,待全部清空,他才将手机随意的扔在一边,有时候拖拖拉拉反而不好,果断些或者对谁都有好处,不是吗?

    可是这个世界上,失意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当他用为过去画上句号的时候,顾嘉禾却更深的陷了进去。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客厅里,身边全是连七八糟的酒瓶,她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一口饮尽手中的红酒后跌跌撞撞的走回房间,扯上窗帘,关上电灯,房间瞬间随着她一并陷入黑暗中,顾嘉禾安静的躺在床上,黑暗中似乎只有她明亮的眼睛,她幻想这对面的无数镜头,明明喝的醉醺醺,可是脑子却格外清醒,她想一定是酒喝的还不够,所以她此刻才会这么清醒,清醒的绝望着。

    次日的清晨,三人早早的便出了门,一夜没睡的陈知墨脸色虽然不是很好,但比起顾嘉禾来说却是好多了,见她眼睛通红便忍不住问道:

    “嘉禾,你是不是没睡好?”

    “嗯,我有点认床。”

    “哎,我也是。”

    “你不是…”

    “嘘!”二人正说着话呢,便见莫景彦回头问道: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不告诉你。”

    “得,不告诉我就算了。快来看看,你要吃什么。”听到吃的,陈知墨立马两眼放光,莫景彦无奈的笑了笑,他想也许这就是陈知墨为何能和她完全不同的颜可成为朋友,他们的相同点大抵是来源于吃吧。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个都给我来点。”

    “你吃的完么?”

    “吃不完不是有你么。”她说的自然,他接的也自然,却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顾嘉禾的面色,她才落下的心随着他们简单的几句话便又被拉车的生疼,她看向笑着的莫景彦,而莫景彦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陈知墨的身上,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她想他是真的不爱她吧,或许对于他而言,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胡搅蛮缠的泼妇,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嘉禾,你吃什么?”见陈知墨看来,她便立即收敛的自己的情绪,笑着上前和她一起选着爱吃的,好像方才难过的人不是她一样,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连收敛情绪都做的如此好了。而莫景彦在她上前的时候却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他看着她们的背影,神情复杂。

    这两天,她们几乎把北京有名的景都玩了个遍,格外匆忙却又格外的充实,而此刻陈知墨正摆弄这她的相机,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中年大叔。

    “您好,能麻烦您帮我们拍张照吗?”莫景彦见她拽着他的袖子,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拽过她的手,中年大叔了然的看了他一眼,却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而陈知墨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仍旧温和又礼貌的问道:

    “可以吗?”

    “好。”

    只听咔嚓一声,照片永远将三人的这段旅程记录了下来,只是照片上的陈知墨依偎在莫景彦身边,而莫景彦也自然的揽着她,望着嘴角都是笑意的二人,唯独顾嘉禾站在陈知墨的身边视线却定格在和陈知墨交握的手上,那神情,错综复杂。陈知墨看着手上的照片,对顾嘉禾说道

    “你看,你都没看镜头。”

    “没关系,下次再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说着便从陈知墨手里拿过了照片,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也是。”而转身离去的陈知墨却错过了她的一声叹息。

    “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嘉禾?”顾嘉禾抬头看向前方正在等她的陈知墨,忽然就笑了,不论结果如果,她都接受,谁让她是顾嘉禾呢。

    “来啦。”说着便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笑着向着陈知墨跑去,自然的握住她伸出的手,时间好像突然倒回到了小时候,她也总是这般,走在她的前面,然后笑着回头喊她:

    “顾嘉禾,你快点。”而她也如现在一般,笑着握住她伸出的手。而这一次,她没有看向莫景彦,因为就在这一刻,她已经有了决定,这种日子她过够了。

    与她们的闲适相反,秦以南他们此刻正头顶烈日,满头汗水的彩排着。只见他们来来回回的穿梭在舞台上,忙得无暇顾及其他。

    “以南。”第一次喊他的时候他压根没听见,只顾着和工作人员沟通。宋凌又叫了一边,他才疑惑的回头看向他。

    “怎么了?”

    “子昊怎么样?行不行?”秦以南皱了皱眉,看向另一边脚还打着绷带的林子昊。

    “打了封闭。”

    “真没事?”

    “除了硬撑?还能怎样?”也许是他问的太过直白,宋凌也难得被他问的一愣,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秦以南也察觉到自己情绪的不对。

    “抱歉。”

    “没事。”宋凌知道,他们压力太大了,越临近表演压力越大,光鲜亮丽的背后全部都是伤痕累累,哪来那么多理所当然,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是,他能怎样?真以为不上场是简单的上嘴皮碰下下嘴皮么?别闹了,那里会有一堆的违约金等着他们呢。

    “对了,你们吃饭了么?”刚才他赶着出去都没来得及顾上他们。

    “忘了。”他就知道,他不在,他们压根不会照顾自己,他这又当爹又当妈的。

    “我去买。”

    “那你…”

    “闭嘴,我买什么你们吃什么。”

    “秦以南。”

    “来了!”见他匆匆跑去的身影,宋凌默默的转身,他得去给他们买点吃的,这么一群人里,又究竟有多少人关心他们,有没有问过他们一句饿不饿。这几个孩子闷不吭声,不熟的人要是不问,他们怎么可能去开口要吃的。他们不会心疼可是他会,那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他陪着他们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跌了多少跟头,他是真的尽可能为他们好,可是有时候,他们也不一定懂,但是他知道,大家都不容易。

    “再来一遍。”

    “好!”

    “大家辛苦了,再来一次,等下我请喝饮料。”宋凌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深深吸了口气才大步离去。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演唱会这天就这么到来了,场外早就被聚集而来的粉丝团团包围了,而此刻的秦以南正正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折腾,只听门砰的一声被大力的推开,不用猜也知道,除了吴成锦没有其他人了,成日里都是这么咋咋呼呼的,所以秦以南连头都眉头,自顾自的看着手机。

    “哥,你们家小青梅送了花篮来哎。”正刷着手机的秦以南手指莫的一顿,凉凉的说道:

    “扔掉。”

    “啊?”随着他的话,原本嘈杂的化妆室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情绪不对,闭嘴为妙。

    “没听到?”

    “你们吵架了?”叙白无奈的抚头,这小子真是不会看颜色啊,这么明显还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很闲?”说着秦以南抬起了头,凉凉的瞟了他一眼,吴成锦缩缩脖子,尴尬的笑笑。

    “哥,我错了。”

    “成锦,刚才凌哥找你呢。”

    “啊?”吴成锦茫然的看向叙白,他才从宋凌那回来啊,他怎么不知道他找他?见叙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呶了呶嘴,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关上门的吴成锦刚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一回头看见身后的林子昊,吓得一个机灵,待看清来人才呐呐的说道:

    “哥!你走路都没声儿啊!吓死我了。”

    “你做亏心事了?”说完便不再搭理他,伸手握住了门把,吴成锦见他要进去,连忙道:

    “你要进去?”

    “不然呢?”说着给了他一个白眼,这小子成日里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有时候闹腾的他脑袋疼。

    “哥!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

    “嗯?”

    “里面的冷空气能冻死个人,都能赶上十级台风了。”说完还不自觉的抖了抖,同情的看了眼林子昊便一溜儿烟的跑远了,林子昊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嘟囔道:

    “什么鬼,神神叨叨的。”可是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那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的时候,他想他说的果然没错,真是冷啊。林子昊动了动僵住了身子,眼神逛了个来回最终定格在秦以南身上,果然是……冷空气啊。朝叙白看去便见他无声的摇了摇头,林子昊皱了皱眉。

    “我一会再过来。”说完便不顾叙白震惊的眼神便退了出去,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然是十级台风。”

    叙白看着被关上的们心里简直想爆粗口,你们这一个个是想怎样!让他一个人面对这座冰山?

    “怎么,宋凌也找你?”

    “额。”

    化妆间里是十级台风,而场外却是热火朝天,简直是人满为患。陈知墨看着排着长队的人头发出了惊叹,这人气还真是可怕。一回头便看道两人兴致缺缺的表情,难得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到底喜欢他们什么?”

    “是你们不懂,嗯…大概就像你喜欢设计,我也不懂,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说着还一脸惋惜的表情,莫景彦好笑的摇了摇头。

    “好,是我们不懂,反正你开心就好。”

    “好了好了,看也看过了,我们走吧。”

    “走?不是进去看演唱会么?”顾嘉禾很是诧异,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进去?

    “我没抢到票。”说着再次回头看了眼人群,她太难了。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

    “……”突然有几张票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一把抓住,回头看向莫景彦道:

    “哪来的?”

    “当然是给你想办法买的!”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花了多少钱从黄牛那买的票,在他看来,喜欢就买,反正也没多贵不是吗?

    “你太厉害了!”低头一看,更是惊讶,她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最前排?”

    “不然呢?”眼前的莫景彦,挂着宠溺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被填的满满当当。

    也许是冲动,她忽然就靠近了他缓缓亲在莫景彦的脸颊上。莫景彦一愣,摸了摸脸,看着已经垂下眼眸的她,缓缓笑开:

    “虽然贵了点,但是我得承认,物超所值。”说着便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可是那原本柔软的手,却在对上顾嘉禾的眼睛后,莫的变得沉重不堪,他终是收回了手看向别处,而背对着她的陈知墨却错过了顾嘉禾看着他们的表情,痛苦、纠结、矛盾的表情。后来的陈知墨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如果重来一次,她如果看到了她的眼神,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他们会怎样?她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