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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待更新)

    三人愣是突显出了三十人的壮观。

    “放完了放完了,主子我们该走了吧,晚了可就没好位置了!”老八催促着。

    小路幽静,正如江允所言视野开阔,已能看到钓鱼台人头攒动,隐隐还能听到商贩叫卖与孩童的欢呼雀跃声。

    一行继续向西走。

    容岑似有所感,不经意回头一望,却见那盏最为与众不同的红莲灯,翻了。

    其上的烛灯、纸卷,尽数倾覆,烛油引燃了花灯,泛起一小片火光。

    但并未牵连其他花灯,唯独那一盏,偏偏那一盏,不得幸存。肖廉:“……”

    丢脸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谁让你们当着陛下的面说这些了?!

    “陛下怎么看?”

    江允不知哪儿抽出一把折扇,腕间微微发力,一抖一甩,遮在额前,抵挡迎面乱吹的风糟蹋发丝。

    “我选择不看。”容岑回到马车,掀起的车帘被风吹得落下,几乎要掩盖了她的声音,“改道岐州。”

    “陛下?”

    几个铁憨憨不解地跟上了马车。老五落在最末尾,被关在外面驾车。

    “刚才就是我一路驾车来的,说好到逸州就换我进去,怎么现在还是我?”

    赵纪生的车夫早在出城不久便被他们打发了,坐过了奢华马车,谁也不愿在外头吹风吃土,几人商量好这一路轮流驾车的。

    老五最小最弱,打不过其他四人也就算了,他连说都说不过,这委屈只能认了。

    车夫老五扯着缰绳,马儿改道向东南狂奔。但现在摆在眼前的是铁水……几位膀宽腰圆的男人,据称是表演的老师傅。

    戌时正,表演开始,百姓自发安静,几位师傅光膀赤膊抡铁花。

    金花四溅,铁水横飞,如同流星漫天,如彩蛇飞舞,如炮竹齐鸣。

    民众拍手叫好,孩童咯咯笑。

    此刻逸州城,是铁树银花不夜天

    “秦府那个下人,和撞秦观的小厮,有查过吗?”这两人肯定不简单,容岑怀疑就是幕后主使安排的,“估计也查不出什么,背后那人做事太干净了。”

    收尾收得不留痕迹。

    叶军,南浔,鱼龙混杂,她怕南境生异变。

    众臣接连震惊。

    “但如今内忧外患,国运维艰,危急存亡之际,北丘、羌蛮、西凛、南浔、东离……群狼环伺,敌人是对付不完的,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方可永绝后患!”我我我,我如何?小爷我忠君爱国长命百岁!都道你平日最喜胡乱参奏,待陛下来,非让你也尝尝被参的滋味不可!”

    “丞相大人,这……”

    那老臣被他有辱斯文的地痞做派气得怒不可遏,转向其父,手臂微晃着,甩一甩衣袖:“汝闻人言

    谁能想到,红鸾姑娘被秦观卖的理由这么离谱啊。太不是人了!案几边尚有不下十张,容岑侧头,只见江允认真折叠他的心愿,仅一张而已,却穷极耐心,神圣而庄重。

    “北境已失遥州,羌蛮滋扰边州,北丘贪得无厌还想侵占顷(qǐng),二十一万军卫防御北丘羌蛮二族已是艰难,若再分走兵力,不慎失了北境三州算是谁的罪过?!这责任谁人敢担?!又谁人能担?!”这是热血沸腾的少年将军。

    “不过一万兵力而已,说得如此严重,疆土没守住还不是武将不行!供那么多粮草衣被,全白给了那些读书少没脑子的粗鲁悍夫!”

    这是……容岑表示眼生得很。

    虽然话有几分道理,但以一己之力作死拉满全场愤怒值,此等人才,应是原太后党吧?

    “刘大人行,刘大人读书多,刘大人有脑子,刘大人非粗鲁悍夫。那敢问刘大人,为何不去边关守疆土?却在此浪费唾沫星子!若有刘大人征战沙场,大胤岂能失遥州啊!”

    刘大人被阴阳怪气伤到了,开始给对方乱戴帽子,“你你你……朝堂之上,竟口出狂言!视陛下于何物?置摄政王于何地?还有没有礼法可言?!”

    真能扯大旗。容岑都惊呆了,保皇党还有这种人存在,他怕不是刚从太后那头跳过来的?

    帽子戴完,刘大人正要跪下求皇上摄政王做主,却被同列的朝臣捅咕了几下,对方眼神疯狂示意什么。

    他顺着视线抬头,便见摄政王此刻面色不悦,紧皱着眉头,突然“啧”了声。

    虽不明所以,但连忙跪下求饶,“摄政王殿下息怒!”察觉到她的目光,江允抬眼,对容岑笑笑:“我心自私,从未怀天下,此愿太大,不敢过分奢望。”

    不过继承遗志罢了,谈不上心怀天下。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你偷看我写?”

    “无意窥见。”江允歪头道:“不为自己写几个?”

    容岑得他启发,也自私了一番,腕部蓄力,狂狷放纵。

    江允这次没再偷看,连容岑自己甚至都不敢多看,匆匆卷起。

    她怕心起贪念,徒生期盼。

    老八最初本就向店家要了十张,容岑江允余下的又全到了老八手里,他已攒了二十张,嘴里叼着毛笔,绞尽脑汁半炷香,抬头看着容岑,欲言又止。

    容岑猜他在纠结要不要找人代写。

    又过半炷香,他终于涂涂画画好了。

    所有的心愿都被装入莲花灯,店家取来蜡烛,叮嘱他们小心烛火。

    澧河畔整整三十盏,江允只写了一个,容岑九个。果不其然,下一瞬,江允清朗的回答响起,容岑心碎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来了。

    “十万两。暂时挪用了逸州卫府中截获的赃款。”

    “!!!”十万两,这是什么概念!

    老八卖她一箩筐崭新的金丝龙袍,纯手工制作品,非物质文化遗产诶,都才十万两白银!就这,秦茂那老货还骗人说是一百万两!

    江允出手真大方,一上来就是十万两,还是闪瞎眼的金子!

    亏惨了⊙︿⊙

    容岑:泪流尽,心好痛。

    “陛下不必忧心,回头抄完秦家,什么都是您的。”

    我谢谢你啊,替我想那么远的事儿。

    关键不用等秦家被抄家,她就要先被穷死了。

    “放心,很快的。陛下若是手头紧,可以……”江允卖起了关子。

    “如何?”

    “可以向我问银子啊。逸州卫府上的钱财都还没给陛下,金馒头不便携带,运输易被劫,我差人到钱庄兑成了银票,你若急需明日便取给你。”

    “急!”那必须是急需的!钱只有揣进自己兜里才是真的钱!

    江允笑:“好。”

    容岑等着他明日送钱来,却见对方袖袋里掏出一把银票,“先凑合用吧,其余明日必定悉数送到陛下手中。”

    老八兴致盎然,一个接一个往下扔,他武功没白练,力气控制得恰到好处,花灯平稳地飘向远方。

    终究不过妄想。老八直接挤开江允挨到容岑身边,三人并肩原道返回。

    江允倒识趣,没再开口。一路都是老八絮絮叨叨,讲他听来的热闹,笨拙地描述一年一度的烟火盛景。

    不知走了多久,面前显现两条小道。

    “主子,往左走。”

    “右行。”

    江允本在容岑左侧,方才被老八挤开,他不知何时又走到了她右侧。此时容岑被两人夹在中间,他俩争执不下,她左右为难。

    “逸州姑娘说,左边离钓鱼台近!”

    “右边视野开阔,若赶不及,可就地远观。”

    “怎会赶不上!是放花灯又不是做花灯。”

    江允不说了,只看着容岑,大有让她做决定的意思。

    容岑扫了眼三人满怀的花灯,心道:扔都得花费不少时间。

    “云期?”

    发觉异常的江允亦回头,正欲顺着容岑的视线看去,被她一拉,“无事,走吧。”

    钓鱼台的热闹,前所未有。

    许是历经了叶军封城,百姓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几人到时,表演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方才听店家说,容岑还以为与除夕那夜看的略显劣质的烟花一般,只是专供达官显贵玩乐,平常百姓没机会也没钱见识。

    容岑轻叹气,闭眼,复又睁开,“查到是谁流传出来的吗?”

    但看着惊恐逃窜的百姓,她拧紧了眉,无力感泛上心头。

    今日来这一遭,不知又有多少人过不上好年。

    慈康宫。

    太后用过早膳后,听说那群没长脑子的护龙卫在京都长街明目张胆行刺皇帝。

    盛怒中又摔了枚碧玉扳指。

    “可真真是好得很!先帝悉心培养出来的竟是此等废物!九泉之下他若得知,恐恨不得化作厉鬼上来索命吧!”只不过脸上的戏谑很明显就是了。

    车内传出皇上不厌其烦的解释。

    “去岐州并非临时起意。瑾瑜算半个自己人,宋将军既是熙王党,那逸州尚还落在自己人手中,左右丢不掉,便冷他一冷,看看皇贵太妃打的什么主意。”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越往南,柳絮纷飞,若非时节不对,颇有种“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意境。

    太后喝着清心茶,气极反笑。否!”

    “犬子无状,本相必严加管教。”丞相面沉如墨,给了少年一个眼神:“肃静!莫扰帝师安宁。”

    少年白眼对之,一身反骨皮糙肉厚无所畏惧。护龙卫倾巢而出,马车在一瞬之间被蓝海包围,利剑出鞘,剑影飞闪,他们开始无差别攻击。

    感知危险的民众顿作鸟兽散,摊贩也顾不上收捡用以谋生的物什,或吃食或小工艺品,散了满街。

    京都长街混乱不堪,恐惧的尖叫此起彼伏。

    托祁奚的福,只两位使臣在,护龙卫就完全近不了容岑的身。

    江允不说话了,容岑追问:“他吐了什么真言?”

    别卡在这啊,正关键呢。

    “交代了他爹贪污的关键性证据,还有一些杀人灭口的罪名。”

    “他没提为什么把红鸾姑娘卖进潇湘楼吗?到底谁让他那么做的?”容岑没忘记正事儿。

    “秦观只说是某日不慎被一个主人家没听说过的小厮撞到,对方念念有词说着某船商带来一绝色,发现撞到人后草草道完歉就急忙离去,好像是要赶着替他家主人寻那绝色姑娘,却没发现掉了封信在秦观脚下。”

    “秦观捡起那封信,上面写着那绝色姑娘的经历,秦观便找到船商高价买下了那姑娘,正是红鸾。红鸾不从他,秦观就发怒,晾了几天仍不见红鸾服软,又听府中下人说不解风情的女人就是欠管教,送去潇湘楼调/教/调/教便好了。”

    听完,容岑三观都被震碎了,“所以他就把红鸾姑娘卖了?”

    “嗯。”

    容岑久久没从震骇中抽出,两人皆不说话,沉默了许久。

    “南浔使团既选择皇帝,那便也不能留了。”

    她亲自挑了枚新碧玉扳指套上,“差人去请京都府尹。就说,南浔使臣刺杀我大胤皇帝,意欲挑起两国之战。”

    啊!”

    “冤枉?这种事温家小小姐还能说谎?她图什么,图你爹娘老的老病的病,图你兄长嗜赌成性被斩断双手,还是图你小宫女能洗衣会布菜?人家堂堂镇国公府嫡小姐,犯得着和你过不去?”陆嫔怒斥完,朝温淑妃悔叹:“嫔妾竟是不知,秋阑宫还有这样的人,还请淑妃姐姐见谅。”

    接着,她又道:“来人,将这贱婢拉下去,行酷刑,不必手下留情!本宫也想知道她背后究竟是哪尊大佛,眼线安插到秋阑宫来了!”平定!”

    见状,比他更不明所以的容岑疑惑地向右看去,低声喊:“皇叔?”

    摄政王整个人不在状态。

    容岑差万礼去叫他,随后,只见摄政王灌了两杯茶漱口,语气随意得很。

    “哦,本王今晨用膳被菜叶塞牙缝,现下剔牙忙呢,你们接着说,无需顾及,权当本王不在。”

    容岑:???

    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知是谁当初吐槽上一任摄政王不讲究脸面,说大胤摄政王价值万金的面子价值都被便宜卖了。

    原来如今皇叔就是这般“讲究”

    “什么?”

    容岑叹气,“懂了,先前没听过,今日听你说,朕也就知道了。”

    女人不解风情,送去潇湘楼调/教。

    她知道大多上层有钱人玩得花,但这也太无下限了。

    这个时代对女子太不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