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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想看女装,陛下给不给看?

    话题转得太快,容岑不防他旧事重提。

    但不管说几遍都一样。

    容岑再次否决这个提议:“余登勤乃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让他出任凉州卫,无异于送他去死!”

    “我代他去凉州。”

    “你说破天都不行,他毫无武力值,朕不能亲手葬送大胤英才!”

    人才得之不易,容岑很爱惜,江允一开口她就下意识反驳,以表明自己强烈不认可的态度。

    反驳完才后知后觉,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代替他上任凉州。”

    江允语速放缓,咬字清晰,重复道。

    对她,他一向极有耐心。

    瞧着不似玩笑话。

    容岑面露犹疑,“余登勤年三十三,家中已有妻妾儿女。你这……”

    假扮人身份,不说一模一样,但也不能完全没有相似度吧?

    “戴人皮面具再乔装下,没甚差别。”

    江允不以为意。

    “可你周身气质,一看就不是平民啊。余登勤庶民出身,你与他有着云泥之别。”

    真不是容岑看不起平民,而是阶级跨越太大,观念习惯不同,细节之处必会露馅。

    譬如,穷苦百姓连米面都吃不起,世家大族却说“何不食肉糜”?

    再如,宫廷御宴一碟小菜数道工艺只取其精华,而平民心疼不已觉得铺张浪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科举高中如鲤跃龙门,有了官身后变得气势威严,也说得过去吧?”

    江允既然有意冒充,自然做足了准备,能够自圆其说。

    容岑细细思索,勉强认同少许。

    这样也行吧,到时候她就混入其中,会更方便。

    于是她问:“那他的妻妾儿女呢?”

    总不能只冒充一个余登勤吧,如果其余还是本人,风险未免太高。

    余登勤父母早亡,他十五成家,有一妻一妾一儿一女。

    容岑在脑中捋人物关系,猜测江允可能还会带哪些人去。

    但她发现,江允身边,她只知道那个武林高手元叁。

    传闻南浔五皇子有五大随侍,个个都有独门绝学。元叁是贴身护卫,不知其他四位,各负责什么?是不是也在大胤,暗中保护着他们的主子?

    “余夫人不是近在眼前么?”

    “嗯?”

    容岑惊诧不已,“朕?”

    她是想过去,但只想偷偷在暗处,没想过光明正大去。

    更别说是女装……风险系数比江允代替余登勤还高千百倍啊!

    容岑什么心理活动,江允一清二楚,热茶已凉,他喝了杯润喉,细说其中利害,以消她的顾虑。

    “隐在暗处束手束脚,时刻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不如光明正大。”

    “陛下若拔除了凉州卫,余登勤就是西凛的新靶子。”

    “待到凉州,越曌和曲逢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不会有精力过多关注旁人,更何况他们眼中的后院无知妇人。”

    “曲逢是身怀邪术不假,但他又不是能掐会算的得道仙人。若他能看破陛下是女儿身,定然早就揭穿了。”

    “陛下不轻敌是对的,但也别把他想得太厉害,平白吓破自己的胆儿。”

    容岑听出,他言语间有几分轻蔑。

    连他是神装神弄鬼、早知自己是女子却故作不知等斑斑劣迹都没追究。

    她挑眉,问:“你和曲逢有旧仇啊?”

    “没有。”

    “不信。你明摆着就是冲他去的。”

    “何以见得?”

    “你那日劝朕莫一意孤行,今次不但决定自己去,还要带上朕。前后转变巨大,总不能是因为太傅吧?”容岑有理有据地分析,“关键肯定是在曲逢,他又作什么妖找死了?你这就像是……”

    她冥思苦想着斟酌用词,最后作了个通俗易懂的比喻:“看到路边蚂蚁爬到身上,忍不了觉得碍眼,便随手捏死。”

    “那就有吧。”江允耸肩。

    他承不承认无所谓,反正容岑越想越觉得贴切,她不禁嘟哝句“自己想去还怂恿朕”,超小声那种。

    江允耳力过人,闻之一顿,好笑道:“怂恿?谁怂恿谁?不是陛下想去?我舍命陪君子罢了。”

    容岑才不听他颠倒黑白,只当耳旁风,眼珠子一转,开始乱扣他帽子,“你该不会是为了看朕女装吧?”

    她只是随口胡诌,江允却被说中了心事。

    但他不知窘迫为何物,坦然点头,顺水推舟承认,夸赞道:“陛下睿智。”

    又问:“陛下给不给看?”

    容岑:“……”

    丢了包袱后,她现在对着他翻白眼越来越顺畅,“余登勤的发妻是他邻家姐姐,虚长他三岁。你能扮得了余登勤是你的本事,朕可假冒不了余夫人。”

    余夫人三十有五,长子今年十七。她儿子都比她还大。

    “要不朕做余公子,你不怕折寿的话,朕勉强喊你一声爹爹……”

    “陛下不如当余姑娘?”

    余登勤幺女,芳龄十四。

    “江祁奚,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容岑翻了一个更大的白眼。

    夜色深,风送幽冷花香来袭,困意渐浓。

    两人唠到最后,不了了之。

    次日,早朝。

    容岑重点问过吏部,关于凉州卫的生平及其底细。

    不出所料,被遮掩得极好,查下来半点儿问题都没有,比御用宣纸还干净。

    “既然如此,凉州卫确实兢兢业业,那他怎在西境数年不曾挪动?冉参,你可认真查清楚了?”容岑质问。

    吏部尚书冉参出列:“启禀陛下,臣彻夜严查,发现凉州卫是受小人所害!大胤明令禁止卖爵鬻yù官,但仍不乏有暗箱操作者。凉州卫便是被人记恨,动用关系霸占了他的京官名额。”

    “何人?”容岑好奇找了哪个替罪羊。

    “长颐侯府夫人娘家的舅老爷。”

    “动用了何种关系?”

    “自然是长颐侯的关系。”

    长颐侯正是孟阳亲爹孟骞,他只进献《凉州策》时在御前露过脸,后来容岑宣旨赏赐还是孟阳领的。

    实权都没有,他有个屁的关系。

    容岑心里冷笑,“这么说,凉州卫其实是苦主?”

    “正是。臣以为应提拔他入朝为官,为天下谋利,为大胤谋福!”

    很难怀疑不是故意捧杀。

    恰合容岑意,“那就依冉卿之见。另,擢新科进士余登勤为凉州卫,即日赴任。”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