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马场相马
莫云看着来人，便一脸嫌恶。这相马老鬼，本是御马监的马倌，因为监守自盗被赶了出来，出来之后因为多年养马，深知马的习性，就以相马为生，曾为不少达官显贵相出品相不凡的马，小有名气。
可惜，这相马老鬼虽有才能，品行却不咋样。莫云之前相中过一匹幼马，他很是看好，却被这老鬼强行夺取，莫云年岁尚浅，在野外也不敢正面相对，只得退让。
不过莫云心高气傲，表面退让内心却是不服输的。一般来说，相马人不会盯上同一个马群，毕竟一个马群里真正有潜质的马匹数量不会很多，被同行挑选完之后再相出好马的可能性就极低。
但莫云偏偏不走寻常路，直接就在老鬼刚挑完的马群中继续相马。没曾想还真给他相处一匹好马，虽然外观上并不出众，但承载灵气的能力竟十分优秀，综合看来比老鬼相中的那匹马还要强出不少。
为此，老鬼一直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感觉莫云这是在啪啪打脸。
这不今日一见，分外眼红，几句话就刺了过来。
“今日我可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捡漏的，小子，你不会总是运气这么好。”老鬼阴恻恻的笑着。
在马场门口这样的场合莫云可不怕他：“那您看眼睛可得放亮一点。”
……“哟，都来了呀。”
陆寻？？莫云眼睛都瞪大了：“你不止请了我？？”
“那当然，你一个毛头小子，我要是全指望你，你说谁能放心？还是大名鼎鼎的相马老鬼更靠得住。”
“哈哈哈感谢陆少爷信任，咱就说小老儿相马数十年，相过的马不比这小鬼头吃过的饭还多？”相马老鬼那神色，别提多舒畅。
莫云虽然还算老成，但哪受得了这种激？当即就怒目瞪着老鬼和陆寻：“老鬼，敢不敢赌一把？”
“赌就赌，我能怕了你这个运气好的小鬼头？”老鬼立马应了下来：“说吧，怎么赌！”
“就比谁相的马好！如果我的更好，你的那份酬劳必须分文不收”莫云先是对老鬼说着，说完又立马看向陆寻：“他的那份你得给我。”
“成交！那你要是输了呢？”
“那就反过来！”
“行，咱可说好了，到时候你不许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王八！陆寻你怎么说？”
“我没问题…不仅如此，你们谁赢了，我还额外再赠上我陆家上好的清心茶。”陆寻伸出两个指头：“二两！”
两边针锋相对，正是陆寻想看到的，无论争得多么激烈，最终受益的都是他。
陆寻一波火上浇油，莫云和老鬼更加激动。那可是“清心茶”啊，是陆家镇家门的宝贝，入了品的灵物，莫云至今都没见过，可见“清心茶”有多么珍贵。
老鬼此时更加不堪，眼睛都红了，他卡在近灵巅峰日久，迟迟不见突破迹象，毕竟身体已经逐渐老迈，活力不足。如果能得到“清心茶”，说不定就能有突破的契机。
“既然如此，我废话也不多说。我此番来，为的就是灵马。不瞒二位，二位的相马才能我早已了解清楚，河间城也的确有陆家的耳目，二位的才能我是充分相信的。”
“我的要求，就是二位帮我找到相对温顺的灵马，然后再协助我驯服。”陆寻正色道。
对于他这种世家子弟，寻常资源并不缺，但灵马这种依然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如果此番能成功，他陆寻的实力起码能再涨三层，再加上积灵一百二十叠，纳元中期他都敢掰掰腕子。
“陆少爷放心，小老儿一定拿出实力来，让陆少骑着灵马回云州！”老鬼也不多留，直接就提步向着早已选定的马群靠去。
莫云当然也不甘落后，咬咬牙对陆寻说道：“小爷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相马。”
“走了，等着我的好消息。”
陆寻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笑的格外意味深长。
………………
莫云是在马场长大的，或者说，他在马场中生，也在马场中死。
河间马场，属于天车国的，其实只有一半。另一方，属于猎狐国。
昌河够宽，足以成为两国的国界。
马场也足够大，仅天车国这半侧，马便在万匹左右，而猎狐国那半侧则更大，但猎狐国的战马，大多来自更北边的苦寒之地。
昌河河谷气候温润，所产出的河间马，也远不及北方的战马耐寒，而猎狐国几乎全境都在北方，以游牧为主，河间马极不适应苦寒的气候，所以在猎狐国并无用武之地。
河间马对猎狐国其实更像鸡肋，但对天车国来说，却是战争的利器。
天车国和猎狐国虽然多年未曾发生战争，但两国相交，明争暗斗总是少不了的。特别是，天车国比之猎狐国要富饶的多，所以虽然天车国主从没有向西北攻伐的想法，但却免不了会担心猎狐国的野蛮人骑兵南下。于是，斥候战，成了昌河河谷——河间马场最常见的战争形态。
而九年前，莫云的父亲莫乾是河间斥候，是河间城最精锐的士兵。
………………
“呼……呼……呼……”男人趴在草地里，剧烈的喘息着，脸上的伤痕还在渗着血，而后背，即便穿着皮袄，此刻也已血肉模糊，他的脑袋有些昏沉，剧烈的挣扎和身受的重伤让他的意识有些透支后的模糊。
男人想要睡去，但他不能睡去。
男人努力躬起身子，睁开眼睛，眼睑上还沾着被打碎的草皮。
“小云……”男人扯着嗓子，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爹…”
“干的漂亮，小云。”
男人咧着嘴，笑着。
这是他的儿子，七岁的儿子。
他没想过还能活，但他无论如何，都得让怀中的孩子活下去。那群茹毛饮血的畜生，怎么也不会想到，小云的怀里揣着一把刀。
寒风呼啸，马蹄声似乎才刚刚远去……男人的声音也越来越浅，似乎也在随着寒风远去……
“好好地……活下去啊……小云……”
………………
小莫云挣扎着从男人怀里站起来，摇了摇男人的身体，久久没有动静，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他知道，这一下：他连父亲也没有了……
他得快点走了…可父亲太沉，他拖不动……他得活下去。
他朝着东南面一直走啊走，走啊走，直到一条河边，“扑通~”他没有犹豫。
………………
“律~”
“原来在这里。”来人勒马停住，身下的马不安分的弹着蹄子，来人一马鞭甩出去，空气中一声脆响，这才终于将秃鹫给惊走：“看来是死透了。”
“不对啊！那野种呢？”另一个怒道。
“属下这就派人去寻。”
领头模样的人伸手一拦：“不必了，南大王即将结束巡视，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何况苏尔兰的野种才七岁，七岁的小崽子，在这马场是活不下去的…”
“这天车国的斥候，就留在草场喂秃鹫吧…”领头之人缰绳一拉，径直转头打马走了：“走，回王帐。”
“驾~”
………………
“最近河对面怎么回事，咱们折了几个兄弟了。”
“要不咱们再去探一探？”
“不摸清楚始终不放心啊。”
“可……连老莫都还没回来。”
“老莫是咱们中本领最强的，一定可以回来的。”
“对，先等一等，看老莫回来能有什么消息…”
“快看，河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好，好像是个孩子。”
“还等什么，快捞起来看看。”
………………
莫云狠狠摇摇头，像是要把脑海里的画面甩出去。
从七岁开始，莫云就在马场讨生活，小的时候就靠捡马粪，拖到城中当燃料卖，赚点辛苦钱，再大些时候便受城中斥候的照顾，到私塾当书童，好歹学会了看书识字。
再后来，莫云就又回到了马场。因为，他有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是他能成功相马的关键。
所以这次打赌，他很有信心，那老鬼，经验确实丰富，但那经验是多年养马所得，即便再多，却也只能挑出不错的凡马。
若是在灵气初生之前的时代，老鬼的相马之术可能无往不利。但现在，是灵气改造万物的时代了。
马，也是万灵之一。只要有了灵性，总会受到影响，其中的幸运儿和佼佼者甚至也会学会修炼，灵马的出现就是明证。
而莫云，从他父亲那里唯一学到的东西，就是灵马的修炼法！
当然，灵马的修炼法，人是不能用的，但知晓马如何修炼，就已经让莫云受益匪浅了。
莫云的选择和老鬼不同，老鬼跟一个马群跟了很久，他知道里面有一匹灵马，也探明了那匹灵马何时会落单，他要做的，就是紧跟着，然后抓住那匹灵马落单的机会。
而莫云选择的，尚还不是一匹灵马。
………………
“就是这个小家伙了。”莫云找到了他要寻找的目标，这匹马，倒不如说是一匹小马驹，还算不上成年马。
这匹马游离在马群的边缘，看上去毛色很鲜亮，马蹄很大，但腿型不是很正，单看起来，就算成年之后，也只是一匹在及格线上的战马。
但莫云观察的不是这里，他看的是这匹马所吃的草。
可惜，这相马老鬼虽有才能，品行却不咋样。莫云之前相中过一匹幼马，他很是看好，却被这老鬼强行夺取，莫云年岁尚浅，在野外也不敢正面相对，只得退让。
不过莫云心高气傲，表面退让内心却是不服输的。一般来说，相马人不会盯上同一个马群，毕竟一个马群里真正有潜质的马匹数量不会很多，被同行挑选完之后再相出好马的可能性就极低。
但莫云偏偏不走寻常路，直接就在老鬼刚挑完的马群中继续相马。没曾想还真给他相处一匹好马，虽然外观上并不出众，但承载灵气的能力竟十分优秀，综合看来比老鬼相中的那匹马还要强出不少。
为此，老鬼一直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感觉莫云这是在啪啪打脸。
这不今日一见，分外眼红，几句话就刺了过来。
“今日我可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捡漏的，小子，你不会总是运气这么好。”老鬼阴恻恻的笑着。
在马场门口这样的场合莫云可不怕他：“那您看眼睛可得放亮一点。”
……“哟，都来了呀。”
陆寻？？莫云眼睛都瞪大了：“你不止请了我？？”
“那当然，你一个毛头小子，我要是全指望你，你说谁能放心？还是大名鼎鼎的相马老鬼更靠得住。”
“哈哈哈感谢陆少爷信任，咱就说小老儿相马数十年，相过的马不比这小鬼头吃过的饭还多？”相马老鬼那神色，别提多舒畅。
莫云虽然还算老成，但哪受得了这种激？当即就怒目瞪着老鬼和陆寻：“老鬼，敢不敢赌一把？”
“赌就赌，我能怕了你这个运气好的小鬼头？”老鬼立马应了下来：“说吧，怎么赌！”
“就比谁相的马好！如果我的更好，你的那份酬劳必须分文不收”莫云先是对老鬼说着，说完又立马看向陆寻：“他的那份你得给我。”
“成交！那你要是输了呢？”
“那就反过来！”
“行，咱可说好了，到时候你不许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王八！陆寻你怎么说？”
“我没问题…不仅如此，你们谁赢了，我还额外再赠上我陆家上好的清心茶。”陆寻伸出两个指头：“二两！”
两边针锋相对，正是陆寻想看到的，无论争得多么激烈，最终受益的都是他。
陆寻一波火上浇油，莫云和老鬼更加激动。那可是“清心茶”啊，是陆家镇家门的宝贝，入了品的灵物，莫云至今都没见过，可见“清心茶”有多么珍贵。
老鬼此时更加不堪，眼睛都红了，他卡在近灵巅峰日久，迟迟不见突破迹象，毕竟身体已经逐渐老迈，活力不足。如果能得到“清心茶”，说不定就能有突破的契机。
“既然如此，我废话也不多说。我此番来，为的就是灵马。不瞒二位，二位的相马才能我早已了解清楚，河间城也的确有陆家的耳目，二位的才能我是充分相信的。”
“我的要求，就是二位帮我找到相对温顺的灵马，然后再协助我驯服。”陆寻正色道。
对于他这种世家子弟，寻常资源并不缺，但灵马这种依然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如果此番能成功，他陆寻的实力起码能再涨三层，再加上积灵一百二十叠，纳元中期他都敢掰掰腕子。
“陆少爷放心，小老儿一定拿出实力来，让陆少骑着灵马回云州！”老鬼也不多留，直接就提步向着早已选定的马群靠去。
莫云当然也不甘落后，咬咬牙对陆寻说道：“小爷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相马。”
“走了，等着我的好消息。”
陆寻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笑的格外意味深长。
………………
莫云是在马场长大的，或者说，他在马场中生，也在马场中死。
河间马场，属于天车国的，其实只有一半。另一方，属于猎狐国。
昌河够宽，足以成为两国的国界。
马场也足够大，仅天车国这半侧，马便在万匹左右，而猎狐国那半侧则更大，但猎狐国的战马，大多来自更北边的苦寒之地。
昌河河谷气候温润，所产出的河间马，也远不及北方的战马耐寒，而猎狐国几乎全境都在北方，以游牧为主，河间马极不适应苦寒的气候，所以在猎狐国并无用武之地。
河间马对猎狐国其实更像鸡肋，但对天车国来说，却是战争的利器。
天车国和猎狐国虽然多年未曾发生战争，但两国相交，明争暗斗总是少不了的。特别是，天车国比之猎狐国要富饶的多，所以虽然天车国主从没有向西北攻伐的想法，但却免不了会担心猎狐国的野蛮人骑兵南下。于是，斥候战，成了昌河河谷——河间马场最常见的战争形态。
而九年前，莫云的父亲莫乾是河间斥候，是河间城最精锐的士兵。
………………
“呼……呼……呼……”男人趴在草地里，剧烈的喘息着，脸上的伤痕还在渗着血，而后背，即便穿着皮袄，此刻也已血肉模糊，他的脑袋有些昏沉，剧烈的挣扎和身受的重伤让他的意识有些透支后的模糊。
男人想要睡去，但他不能睡去。
男人努力躬起身子，睁开眼睛，眼睑上还沾着被打碎的草皮。
“小云……”男人扯着嗓子，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爹…”
“干的漂亮，小云。”
男人咧着嘴，笑着。
这是他的儿子，七岁的儿子。
他没想过还能活，但他无论如何，都得让怀中的孩子活下去。那群茹毛饮血的畜生，怎么也不会想到，小云的怀里揣着一把刀。
寒风呼啸，马蹄声似乎才刚刚远去……男人的声音也越来越浅，似乎也在随着寒风远去……
“好好地……活下去啊……小云……”
………………
小莫云挣扎着从男人怀里站起来，摇了摇男人的身体，久久没有动静，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他知道，这一下：他连父亲也没有了……
他得快点走了…可父亲太沉，他拖不动……他得活下去。
他朝着东南面一直走啊走，走啊走，直到一条河边，“扑通~”他没有犹豫。
………………
“律~”
“原来在这里。”来人勒马停住，身下的马不安分的弹着蹄子，来人一马鞭甩出去，空气中一声脆响，这才终于将秃鹫给惊走：“看来是死透了。”
“不对啊！那野种呢？”另一个怒道。
“属下这就派人去寻。”
领头模样的人伸手一拦：“不必了，南大王即将结束巡视，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何况苏尔兰的野种才七岁，七岁的小崽子，在这马场是活不下去的…”
“这天车国的斥候，就留在草场喂秃鹫吧…”领头之人缰绳一拉，径直转头打马走了：“走，回王帐。”
“驾~”
………………
“最近河对面怎么回事，咱们折了几个兄弟了。”
“要不咱们再去探一探？”
“不摸清楚始终不放心啊。”
“可……连老莫都还没回来。”
“老莫是咱们中本领最强的，一定可以回来的。”
“对，先等一等，看老莫回来能有什么消息…”
“快看，河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好，好像是个孩子。”
“还等什么，快捞起来看看。”
………………
莫云狠狠摇摇头，像是要把脑海里的画面甩出去。
从七岁开始，莫云就在马场讨生活，小的时候就靠捡马粪，拖到城中当燃料卖，赚点辛苦钱，再大些时候便受城中斥候的照顾，到私塾当书童，好歹学会了看书识字。
再后来，莫云就又回到了马场。因为，他有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是他能成功相马的关键。
所以这次打赌，他很有信心，那老鬼，经验确实丰富，但那经验是多年养马所得，即便再多，却也只能挑出不错的凡马。
若是在灵气初生之前的时代，老鬼的相马之术可能无往不利。但现在，是灵气改造万物的时代了。
马，也是万灵之一。只要有了灵性，总会受到影响，其中的幸运儿和佼佼者甚至也会学会修炼，灵马的出现就是明证。
而莫云，从他父亲那里唯一学到的东西，就是灵马的修炼法！
当然，灵马的修炼法，人是不能用的，但知晓马如何修炼，就已经让莫云受益匪浅了。
莫云的选择和老鬼不同，老鬼跟一个马群跟了很久，他知道里面有一匹灵马，也探明了那匹灵马何时会落单，他要做的，就是紧跟着，然后抓住那匹灵马落单的机会。
而莫云选择的，尚还不是一匹灵马。
………………
“就是这个小家伙了。”莫云找到了他要寻找的目标，这匹马，倒不如说是一匹小马驹，还算不上成年马。
这匹马游离在马群的边缘，看上去毛色很鲜亮，马蹄很大，但腿型不是很正，单看起来，就算成年之后，也只是一匹在及格线上的战马。
但莫云观察的不是这里，他看的是这匹马所吃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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