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层

    这座城市没有天空

    头顶的铁幕包裹住了整个星球，遮蔽视线的同时也隔绝了光，但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大地被蔓延至世界尽头的建筑物覆盖，林立的高楼大厦早已超越了原始森林的茂密，建筑物之间勾联纵横搭建起了一座座联通的桥梁，使得这里像是虫蚁搭建的巢穴。

    污染严重早已超出了废气排放系统的标准，废气在腐朽的管制下弥漫于城市高空久久不散，霓虹，飞车刺目的灯光，闪烁着的信号灯与雾中模糊不清的上层，这座城市的天空有光，只是有些刺目与黑暗。

    WatchDogs漫步于宽敞的街道之上，街道两侧的商铺挂着耀眼的招牌，不讲究设计只讲究怎么亮怎么来的招牌确实“夺目无比”，人潮涌动，拥挤着从它的身侧路过，也不会在乎自己和机械碰撞，没有人会注意和在乎一台随处可见的劳用机器。

    行人们有些穿着些时下新潮的高调衣物，满是破洞，能够露出手臂或者是身体某一个部位的义肢，他们在街道上张扬着挥洒自己的独特，亦有可能只是迷茫的不知所措，因此在肆意暴露浮躁与痛痒，不求得到什么，只是一种发泄......

    也有一些身穿工装或者是廉价的复合材质西装，他们神色各异，有麻木也有些自满，或许他们有些人成功加入了公司，当一个底层的小职员，这也足够令他们自豪了，他们认为自己拥有了通往上层的门票，假以时日定能出人头地。

    人群的大多数还是些眼窝深陷，头发稀疏，气色糟糕神态麻木，早不在意外表，邋遢的职员，他们可能是低端电子产品与无机物加工流水线的员工，或许是商场或饭店的工作人员，习惯了麻木的将自己的一天重复一年，放弃了思考却难放弃痛苦的人们。

    街上车来车往，与他们的创造者，也就是人们的性格相符，非法改装的车辆随处可见，装满灯管的车身，贴满了脏话与污秽的贴纸，车躯覆盖着喷漆尽情刻画低俗，法律与名义上的管制早就因为预算不足而名存实亡，唯一需要管理的是危险，这些只是为了凸显性格的浮夸改装似乎并不构成罪...还真是人性。

    这座城市的底层一年四季都很冷，明明为上层提供能源与热量的基础设施全部建立在此。

    机械的复眼漫无目的的记录，收集着信息，这是没有意义的，对于它来说没有意义，不会作为行动的记录一并汇报，论价值也只会给它的储存空间徒增负担，就像它那过于强大的思考能力一样，本应只在战斗中启用，却为了所谓的学习力二十四小时搭载，它的创造者甚至没有将这一特点和全部设计图纸公布，这是一个秘密吗？

    冰冷的金属身躯缓步穿越人潮，人们对它视若无睹，无论自己怎样如何，机械便是机械，除非身上有要丢的垃圾，不然没人会去寻垃圾桶。

    所谓上层是建立在铁幕间的聚居地，他们用金属铸造了隔离下层废气与污染的铁色苍穹，幸福的生活在太阳能够拥抱到的地方，他们自豪的称自己为人子，是受尽祝福的智慧存在，给予宇宙的馈赠，便应该在光中尽情骄傲。

    它的“犬舍”就在上层，但是和下层的人们想的不同，上层亦不会有光，太阳早就被人类占据，科技的手裹紧了它，汲取着它的光与热，太阳的馈赠将会使人类这个种族更加伟大，那点光和热跟如此强大的种族比起来又称得上什么？

    它踏向通往上层的下一班车，在如今这个时代，人们用更加先进的飞行器与悬浮列车航行，通往上层的专属机场被底层人称之为“飞升台”WatchDogs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指飞行器升空的平台吧。

    机场周围有军规级机械士兵挂载着轻重火力不眠不休的巡逻，偶尔一两个大腹便便的军官或者管理人员会带着轻蔑的笑容啃着甜甜圈出来扫一眼拿着伪造凭证试图混入上层的人群，如果他有一点饭后雅兴，可能就会命令机械人们给一天到晚试图混入上层亦或者以为自己真的能进入上层的蠢货一点教训。

    不过往往事态失控溅血时，他们就会发出各种唏嘘的感叹，漠视着同胞的鲜血或死亡坐回自己的办公室，等待下班后回到上层的家喝妻子泡的咖啡。

    机场周围总是围着一群人，渴望“飞升”的人...

    当有人手持繁杂文件证明自己具备通往上层的资格，亦或者只是持有大公司的一纸批文轻松通关签证时，身后便会掀起一阵不满与嫉妒的视线，遭受了不公或者只是投机倒把者不满于他人的“飞升”，在身后留下无尽的嘘声后又自我安慰，他只不过是运气好。

    WatchDogs同样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它径直走向封锁线与检查站，手持大口径重型步枪的机械士兵们面对它的靠近同步扫描，在短暂的扫描过后便移开视线继续巡逻，当它轻松穿过只坐着一个新人警员的简易检查站，那个犯瞌睡的胖子只是有些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就趴在桌子上寻他的美梦去了。

    机器人甚至连签证都不需要，它们没有隐私，一切都通过网络时刻记录，它们的通关就像是合格商品通过流水线，即使如此身后也会传来些没有理由的仇恨，在死物上感受到劣等令人无法接受，凭什么这坨废铁能够上去？

    机械继续执行着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