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玄幻奇幻 » 最后的血月 »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首位到达擂台的自然是刚力仕,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瘟神让魔境内无论人兽都唯恐避之不及。

    第二名诺亚到达擂台后即宣布退赛,这让第三名到达的白须老者自动上升至第二名。

    前十的选手很快便通过关口继续前往21层,而第十二名的维朵利玛骂骂咧咧的上擂,骂骂咧咧的把敢于挡在其身前骂骂咧咧的第十一名暴揍一顿后又骂骂咧咧的守在了到擂台的必经之路上。

    一名又一名的选手入擂,一名又一名的选手被医务人员抬出,维朵利玛始终没有等到要等之人。

    “妈的那畜生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喃喃自语之下,维朵利玛跨过擂台时望了一眼站在中央环手于胸的雄大,随后便跳入了通往21层的境坑。

    “狗出来吧!快!”

    雄大见抢人头的已然离去便吆喝着让沙袋赶紧上台,隐藏在擂台旁圆柱下的法克目送无脑狮跳坑后,方才慢悠悠的现出身形。

    “你这快狗是啥时候缩在那的?”雄大低头以目光迎上正踏上擂台台阶的银狼,造句用词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奇。

    ‘快狗。’法克心里觉得好笑,顺带愉悦的回答了这简单的问题:“什么你妈在擂台上揍人的时候。”

    “什么你妈?”雄大皱眉。

    “什么你妈。”银狼笃定。

    “你果然是那吊毛的好兄弟,一上台就骂人一点素质都没有!”雄大突然莫名其妙就怒了。

    ‘我没骂你啊?’,‘快狗不是骂人?’,‘明明是你先骂我!’,‘恶人先告状!?’‘你妈难道叫“什么”!?’……,法克心里莫名像有万马带着一万个问号在奔腾,一张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不知道要先解释哪一个,正愣神时砂锅大的拳头已向着脸呼啸而来。

    “FUCK!”

    法克嘴上骂了一句,翻身右腿一瞪便踹开了轰来的凶猛一拳,左腿顺着余下的惯性力猛踹向雄大面门。

    只觉踹上了一个沉沉的沙袋,法克和雄大同时倒飞狠撞上了擂台边缘的能量墙。

    ‘脚感不对!’

    法克马上便察觉到了异样,脚感的反馈就仿佛像自己踢出的左脚踢上了另一只自己踢出的左脚。

    诡秘之术最为危险,法克重新审视起眼前这看似傻笨的大块头。

    “你这卑鄙无耻的贱狗!”雄大站起来突然就指着银狼破口大骂。

    “哈?”法克心里又疑惑又气又气不起来,胸中一股郁闷直冲项脖。

    “出招就出招!竟然大喊那吊毛的名字分散我的注意力!?”正襟危站的雄大义正词严,让正常人难以辩驳。

    “这究竟是谁在骂谁?请问你小时候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法克不想跟随这奇葩的思维让自己的脑子变得不正常,张口直接开骂。

    “的确被夹过,就在我12岁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调查我!?”雄大瞪大了眼。

    “????”

    法克已经不想再跟这奇怪的生物对话,本不打算过早使用的秘术被雄大诡异的肉体状态和神一般的逻辑逼得提早出了招。

    要么被他气死,要么把他干死。

    银狼左右指尖凝结赤红之气,如蝶足般纤细的刚硬游丝凝聚在指尖前端,怀着速战速决的信念,法克飞身至完全放弃防御正欲挥拳与自己互殴的莽汉身前作势俯身,在假动作骗出了对手的勾拳后,即将被铁拳命中的身形忽就晃出了重影。

    只是一刹那,雄大全身的关节腔似乎被一阵细雨点过,痒痒的还怪舒服,只是那爽过后的体态却十分不雅。

    “该死的快狗!你究竟对我行了什么龌龊之交!!”

    惊怒咆哮的雄大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左右摇摆努力晃动着保持平衡的姿态像极了浑身关节脱臼、正乱舞着鳌足的螃蟹。

    “交你祖宗交。”

    法克故意双手插兜埋头跟随彻底破形的雄大,逗了这骂骂咧咧乱叫的憨憨一阵子后,便从怀里掏出一根山蕉开始剥皮。

    “你要干什么!?会死人的!”雄大顿感大事不妙,惊恐之下终于吼出一句人话。

    “……放心,捅前面,吃吧你!”

    俯身在雄大耳边轻声细语后,银狼把剥好皮的山蕉猛地塞进熊大嘴里再连蕉带头狠狠地按撞在擂台之上,随着坚硬的黄玉台面欢奏起一声闷响,直播画面中滑稽尬舞的精壮螃蟹瘫软在地,嘴中外露的半截山蕉随嘴角流出的唾液噗噗往外冒着黄色的泡泡。

    看着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医疗组,背过身去的银狼低沉道:“气散去关节自然就会恢复,不需要额外治疗。”

    交代完毕法克欲提步离去时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医疗组补充道:“这龌龊之蕉很有营养,还能让这蠢货乖乖闭嘴,千万别拔。”

    “拔蕉急救!快!”

    随着银狼跃入境坑,因对这神秘男人有所忌惮而不敢贸然动手的护士小妹在医生醍醐灌顶的催喝下马上就回过神来,熟练的把昏迷后还在呜哇低鸣的雄大嘴中不断冒着泡泡的山蕉拔了出来。

    “晓珠你快十八代祖宗的狗……!”

    “啊!!!”

    厚重嘴唇下发出的狂暴噪音震得医生立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护士妹妹手中的山蕉,重又塞回那还欲叫骂的嘴里。

    “千万别拔,就地急救!”

    打开急救箱后医生擦了擦额上被吓出的汗,一拔一插之下山蕉上的泡泡冒得更欢了。

    {看见了吗!?那速度和身法!肯定是黑蜂的杀手!}

    {黑蜂只是一个传说,哪有什么暗杀组织!}

    ……。

    黑蜂阴暗的地厅里,两排和法克同样穿着黑衣口罩的身影分左右两排正身而立,背上纹饰繁杂的短刀颜色暗淡,看上去就似融入了长衣之中

    左前排第一名杀手自发现星网上有关于黑蜂热度的异样后马上就展开了调查,当看见武导大会上瓦利在一名衣着和黑蜂杀手差不多的酷炫青年前无端坠落时,便觉大事不妙。

    “仓颉大人!你看这……!”为首的杀手正欲上前汇报。

    “不用管。”

    黑蜂的首领仓颉简短回应后就继续埋首在一堆快要把自己淹死的文件中奋笔疾书,诺亚不在的这一周所有文案工作都压到了身为议会总秘书的他一个人头上。

    “但是民众对我们的好奇心已经炸了,星网上关于我们的讨论和搜索已经快破百亿,各种星客无论黑白都在星网上发了疯似的挖我们的暗网!”

    百亿这夸张的数字使仓颉唰唰飞舞的笔顿时停下,但这也仅仅只是耽误了数秒而已:“从暗网放出消息,银狼卡洛斯是啸狼家族的嫡系,碧瞳喻眉的私生子,生母不详。”

    话音刚落,停顿的笔重又开始在纸上飞舞。

    “这,不太好吧……?”黑蜂杀手们对于首领这种总随便往熟人背上按锅的做法一直不太习惯。

    “要么说是你的儿子,生母不详?”仓颉头也不抬。

    “啸狼家族!属下马上去办!”

    ……。

    二十层去往二十一层的层道似乎比前二十层的层道都要长,且细看之下层道的墙壁似乎在缓缓蠕动却又诡寂的没有丝毫位移变化,这种不可能出现的矛盾让法克感觉心中阵阵不适,似乎自己正处在什么未知恐怖的肠道里。

    还好这种恐怖很快就迎来了终结,掉出层道那一刻,一片广袤的草原跃然视野,身处高空的银狼马上就发现了脚下那兴奋的红点。

    “狗东西!看你还往哪里跑!”

    红点燃烧的铁拳撞击在一起哐哐作响,犹如两根烤得通红的铁桩正等待着猎物往下掉。

    “朋友,你真搞笑。”调侃的语气随着张开的暗红翅膀又带着比“Y”的银狼飞遁远方。

    “你给大爷我下来!下来啊你个懦夫!”

    恼羞成怒的绝望红点像头燃烧的野牛般在地上向着法克可能的落点死命狂奔,好几次眼看猎物就要落下,可那诡异的红翅只要一舒张银狼又飞往另一处更低洼的丘陵。

    “我晓珠你祖宗的!我一定会……!”

    眼见维朵利玛喘气的身影消失在峭壁顶端,不知不觉法克已然飘落至一道山涧之内。

    不知是否下降的速度过快,一直紧随身侧的直播小蜂群已然不知所踪。

    大魔境的每一层都有着特别的光源,而二十一层的山涧内,一束束像巨大化蒲公英的不知名花草正由花冠处散发着清冷的淡蓝幽光。

    ‘既来之,则安之!船头没贼,船尾没鬼!’

    法克默念着百科全书中的一句古语,顺着不算曲折却越走越窄的山涧一直前行,听着渐响的潺潺流水之声拐过一个折角后,一条小船赫然停泊在一条暗河之上。

    “真有船?什么鬼!?”有点小怕的法克开始瞻前顾后。

    山涧中的小河并不深,在植物微光下亦可一眼见底的清澈河水冰凉冷冽,怪异的是如此干净的水质中却并没有任何水生物存活。

    “难道水太清真的没有鱼?”尽管已亲眼所见,但法克还是对书中的古语将信将疑。

    登上小船,点燃前桅灯撑浆前行,一路上幽光明灭变幻又都差别不大的景色使法克忘记了行进路程的远近,直至河道两岸突然变宽,粉嫩花簇延绵长达数百米的两侧花林随之映入法克眼帘,鲜嫩美丽的花瓣无风自落,缤纷飘散在地上。

    如此美景竟藏匿于无光无雨的山中暗谷,在诧异中行船的法克很快便寻至了花林的尽头,冰凉彻骨的河水便是从河堤上一座山体的洞内淙淙流出,法克向洞内细细张望,洞口处透出的星点微光使人分不清这究竟是日光还是植物散发的幽光。

    “船到洞头自然直。”

    法克随口调侃了一句便下了船,于花林中逛了逛又用容器装上一小瓶河水后方才小心翼翼的从洞口钻了进去。

    起初洞口很狭窄仅能容法克堪堪通过,但在走了几十步后突然就变得开阔明亮起来。

    逆着淙淙流淌的小溪放眼望去,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上赫然建有一排排整齐的房舍,远方肥沃的田地上、美丽的池沼边和桑树竹林里隐约可见影影绰绰的人形,横竖于田间的小路交错相通,依稀的鸡鸣狗叫之声随炊烟袅袅升起,看上去甚是悠然美好。

    ‘难道这就是百科里描述的古文明里曾经遍地都是的村子?’

    法克如此思量着刚想往村里去,却见一小女孩捧着花球蹦蹦跳跳往自己跑来,不远处一位打扮非常朴素的大妈跟在后面追,嘴里赫然说着地球的三大通用语之一!

    “翠花!翠花!说了多少遍不要往洞口跑!是不是要打一顿!”

    大妈看见法克后明显一愣,继而三步并作两步架起小女孩转头就往村子里跑,边跑还边大喊着:“村长!村长!进人啦……!”

    不一会儿,许多拿着各式各样奇怪武器的村民便纷纷集结,谨慎的向着法克靠近。

    “那应该是锄头,镰刀?铁耙?扁担……?”

    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农具法克一个一个数过去,村民一听这装扮怪异的人竟说着和他们一摸一样的语言,立即就给村里一位年纪稍大的老者让出了一条道。

    “年轻人你好,俺是水花村的村长,请问你是?”村长试探着问。

    “你好,老伯伯,我叫法克!”法克试着用发音十分蹩脚的中文和老伯交流。

    “真的是外面的人!”村民们顿时像要过节一样欢呼雀跃起来,纷纷簇拥着被吓一跳的法克往村里最大的房子走去。

    鸡、鸭、鹅、猪、牛、羊,能杀着吃的每一种牲畜热情的村民们都煮了一只,和香气四溢的花茶、闻着就上头的烈酒一道摆了满满两大桌。

    在宴席的盛情招待下,法克对村民们的问题都作了详细的解答,包括地球现在的惨状,在席的村民无不摇头叹息。

    “俺们村的祖先为了躲避秦时战乱,领着妻子儿女和乡邻来到这与世人隔绝的地方,想着等天下太平后再出去,但久而久之却跟外面的人断绝了来往,大家都在这里渐渐生了根就留了下来,现在看来俺们祖宗作出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村长喝过一口茶后抚须轻叹。

    “秦,是那“之乎者也”的古国吧?你们的祖先应该是来自比旧纪元历史要更悠久的古纪元,但现在你们使用的语法无疑属于旧纪元。”见村民们也没什么要问的,法克便开始问起了问题。

    一个赤膊的农耕大叔喝了点烈酒,扯着红扑扑的脸晕乎乎喊话:

    “这个俺知道!因为俺们村从前还有两个人误入过这里,一个说着和你一样的语言,但口音听上去比你要舒服自然,另一个说着我们压根听不懂的鸟语,但口音和你非常像。”

    “有关于他们的记载吗?”法克顿时来了兴致。

    “你等等,俺翻翻族记,这种大事肯定都会单独记载。”

    村长说着就入了房间,没多久提着一本羊皮本边看边走出,嘴里亦开始念念有词:

    “到过俺们水花村的确定一共有三个人,最早来的是一个渔民,自称来自东晋武陵郡,他说外面的朝代已经经历过什么汉魏晋,反正俺们也不懂……。”

    村长喃喃低语着翻了一页:“下一个来的就是和你一样有着同样口音的怪人,你遮着脸他裹着黄头巾包着脑袋,嘴里还说着奇怪的语言,初来乍到时俺们祖宗和他根本无法沟通,后来祖宗们通过画图才堪堪和他展开了简易的交流,也从他的嘴里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什么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

    “《死灵之书》?!又是克苏鲁!?”法克惊讶。

    “你也知道克苏鲁?这克苏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疯子一进来就说着什么哎你老母、什么拉来爷的,还说俺们其实活在一个大水泡里,还说这水泡有名字,叫什么尤格索托斯!”

    “这我就不知道了,百科全书里没有……。”法克抓了抓脑袋。

    “先不管他,怪力乱神的!”村长又翻了一页:“最后一名进来的人自称叫鼻安,他说着和俺们祖宗差不多的话,就是语序有点古怪,他帮助俺们村革新了文字和语法,说这叫中文,现在看来他流传下来的中文在外面的世界也还未过时!”

    “鼻安?”法克默默念着这像极了英文单词的发音,念着念着很自然的发出了Beyond。

    “不对,使用中文的古国人的名字都要翻译,超出?超过?什么怪名字……。”

    就在法克心里默默纠结着先驱者的名字时,村长的看书选读也在继续:“鼻安是唯一一个留在了俺们村终老的外来者,他教会了祖先们新音律和制造乐器,而且流传下来不少好听的曲子!”

    “什么乐器!?”法克马上来了劲。

    “狗蛋!狗蛋!快把你祖宗的吉他拿来!露两手!”

    在赤膊红脸大叔的呼唤下,一名长相清秀的帅小伙真的拿出来一把村里就地取材制造的吉他,脱掉上衣架起腿就弹唱起来。

    “今天我,寒夜里……!”

    这以中文通用语中另一种发音所弹唱的歌曲囊括了理想、信念和永不放弃的精髓,一曲完毕法克发自内心鼓起了喝彩的掌。

    “我也来一首!”

    “好!来!给法克兄弟点掌声!”

    被现场热烈的气氛所感染,法克亦自告奋勇接过吉他以另一种通用语唱了起来。

    “Onadarkdeserthighway,coolwindinmyhair……!”

    每个时代,每个国家,甚至每一处有人存在的地方,它所拥有的语言、文化、习俗等可能都不尽相同,但有一样东西一定是共通的,那便是人类对美的追求。

    一曲完毕,法克在高科技口罩的助力下低沉而饱含情感的嗓音演绎使屋内先是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与掌声。

    “虽然听不懂你在唱什么,但好听!实在太好听了!”故乡遇知音,狗蛋激动得把法克一把抱了起来。

    ‘不知道我这算不算作弊?难怪明珠没有所谓的歌手,有这玩意谁不会唱歌?’

    法克思量着自己原本那和磁性、低沉等词压根不沾边的平平无奇的原声,一边心里暗暗决定要把这口罩带回地球一边嘴上说道:“我唱的叫英文!,听不懂没关系,等会儿我把中文词写下来,看上去意境会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