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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金蝉脱壳

    十日前,城南李府别院

    “公子,一个叫陆迩涯的人递来拜帖,自称是六皇子特使”

    李响看了拜帖,便对刚刚的小厮道“将人带到后院朗庭”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别院的后门缓缓打开,出来两辆马车,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缓缓消失在长宁街。

    “公子,炸药一石一旦,一进一出,奉火营都记录在册,主上虽是奉火营执掌,但火药非王令和掌签不得出,六皇子要公子三天凑齐两百斤,这不是造反吗?”

    “闽钺”李响收起手中折扇,眼神凌厉的看向侧旁的侍卫。刚刚那位六皇子特使所持白玉令牌不假,却未说出密令,看来真的特使已经命丧黄泉,既然有人要唱这出戏,那就陪着他们演。至于火药嘛。李响展扇示意,附耳与闽钺。

    闽钺刚刚离去不就,马车又一顿,不,是一个急刹车,李响差点被甩出马车,气得一拳砸在窗柩上,怒喝

    “陈伯!”

    “公子,路上窜出一条大狗,好像是暮世子的饕....餮...”

    李响不耐烦的掀开帘子,只见一条红棕色的大狼狗叼着一个小竹筒,哈喇子顺着竹筒流了一地,正蹲在马路中央,看见李响后,“嗷呜······呜”。示意

    “暮静安让人生厌,养个狗也这么招人烦。陈伯”(旁白,遛狗不牵绳,罚款,罚款)

    “公子,给”李响扯下一旁的帷裳擦了擦湿漉漉的竹筒,打开,取出纸案。

    “呸!”李响两三下将纸案撕碎,那架势就像撕掉写纸案的那个人一样,快、准、狠。半晌冷冷的开口道:“陈伯,调头,去层金阁”

    来福酒肆二楼

    叶季凌端坐在桌边,侧视楼下热闹的街市,直到一团红色消失在眼帘,“明目张胆的送案,不怕打草惊蛇”

    “不打草惊蛇,怎么引蛇出洞”暮静安靠着栏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来福酒肆的梨花白,最是醇厚,小二,再来一壶”

    “好嘞,爷,您稍等”

    “你别整天板着个脸,跟谁欠你钱不还似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明明长得如花似玉,却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暮静安就忍不住想要调戏。

    “现在已经不流行霸道总裁冷面郎君的人设了,阳光小奶狗,知道不,来笑一个我看看”

    “暮静安,你皮痒痒了,是不是”叶季凌俊白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别过头,气鼓鼓的道。

    “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扔下去”

    “哼”暮静安转身看向街市,“不-知-趣”

    “你看内桌,内个穿黑衣服的,身材瓜好,我喜欢,不知道是哪个屋里的公子,成亲了莫得,成了也莫来头的....”声音不大,但常年习武的人,却刚好听得清楚。

    这浓厚的巴蜀口音,让暮静安颇为怀念,回头顺声望去。

    “妈耶,内个穿红衣服的长得好体面”

    “小姐姐好”暮静安露出一个自以为最为帅气的笑,朝着说话的两位女子,招了招手。

    两女子见状,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季凌,我错了”叶季凌看着暮静安,态度真诚模样乖巧,刚刚的不悦立马消散。

    “冷面郎君人家也喜欢的嘞........”暮静安故意拖长了最后一个字。

    “暮静安!”就知道他不着调,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毒舌腹黑。什么无辜、可怜,都是装模作样,偏偏自己每次都信。

    “别害羞嘛”

    暮静安摸了摸小腿,毫无形象的乱嚎“呀呀呀,疼疼疼,”叶季凌这一脚来得太快,他坐的位置又不好躲避,被踢了个正着。

    “疼死你得了”

    “爷,您的酒,请您慢用”店小二放下酒壶,转身,一丝凉意从头直蹿脚底,天爷,身后什么的时候站了一个人。乌漆嘛黑的,多年经验告诉他,走为上策,眨眼便消失在楼梯口。

    “世子”

    “李大人去了层金阁”

    “另一辆马车行至东郊柳树林”乌漆嘛黑的男子略微顿了一下,又接着轻声道“空车”

    “墨大人,又跟丢啦,”暮静安一边说,一边将酒杯推向乌漆嘛黑的男子——墨笛。神色及其寻常,像是早已预料一般。

    “梨花白,尝尝”

    墨笛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不够烈”,他号称西南的鹰眼,西南境内各大人物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内,这次却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栽了两次跟头,苦闷又兴奋。

    “谢世子赐酒,属下先行告退”说完,便消失在了酒肆,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叶季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小抿一口,眉头微蹙,张了张嘴,最终忍不住说道“坷布勒多,是漠北王的胞弟,赫塔能够统一漠北十三部,有一半的功劳要归功他,墨大人跟丢正常。只不过这次现身西南,若为了那个,当真有些大题小做。”

    暮静安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坷布勒多,永恒的太阳,他父母一定疼爱极了,才会取这么好的名字。”

    “按理说,应该是个美男子”

    叶季凌睨了暮静安一眼,没好气地说“墨大人差人传来的画像,坷布勒多魁梧有力,满脸的络腮胡子,额头上还有一块浅浅的刀疤,鼻尖有颗芝麻大的痣。”

    “他们的母亲是漠北第一美人扎尔木娜,儿子又能丑到那儿去,季凌还记得不,十四岁那年太子册封大典上,赫塔,我们见过的。”

    经暮静安这么一提醒,叶季凌回想起来,赫塔?那个让太康公主一见倾心,闹着要嫁给他的漠北王,印象里确实俊美,但美的太过狂野、张扬,让人不敢直视,坷布勒多是他同父同母的弟弟,这血缘兄弟再怎么说,眉眼总会有些相似,模样差不到那里去,难道?叶季凌猛然望向暮静安,

    暮静安:“孺子可教也”说罢,便从怀里拿出一方白玉印玺,交于叶季凌,“你拿着它,到奉火营一趟,传我口令:“除我亲临,火药只进不出,违令者,斩!”

    叶季凌接过印玺,欲言又止,暮静安见状“你想啥?”

    叶季凌掐了掐食指关节,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世上真的有易容术?”

    暮静安:“......”

    “先,先,办差吧”暮静安抱头,话本误人子弟啊!

    第一楼,辰龙雅间

    “末将,叩见上骑”这位身着蓝色麻布的男子,不正是李府别院求见李三公子的“陆迩涯”吗?虽然换了身行头,人还是那个人。

    “努将军,请起”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扶起了即将下跪的努尔亚,努尔亚抬头,面前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目清秀,温润中又透丝冷冽。十年未见,当初那个跟在屁股后面乱跑的小娃娃,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这眉目像极了先王。

    那少年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将军,请坐”

    “谢大骑”努尔亚大抵还未从回忆中缓过来,呆呆坐下,咕哝着“坷布勒多太过清瘦,不像草原儿郎那般伟岸有力,哈伮伽他们服气不?是否甘心让他统领漠北十三骑?但大骑是凭实力打来的,可大王又十分宠爱这个弟弟,这中间?”

    少年见他眉头越邹越紧,都快成拧成一个倒八字了,脸上更是阴晴变化。便宽慰道:“将军,不必太过忧虑”随即递上一杯热茶。

    这声音温和有力,不急不躁,如同草原上五月的风,努尔亚终于回神。为了掩饰尴尬急忙喝了一口茶。

    “将军!”

    “咳,不碍事,末将就喜欢喝热茶”努尔亚抹了一把嘴镇定自若的说。

    坷布勒多:“.......”

    “这一路,辛苦将军了”

    “上骑,妙计,末将出了那李府,便立即拆卸舆板,经过长华街,果真有一支迎亲队伍,乘乱钻出车底,推着一旁的果车,有惊无险的来到了第一楼。”

    坷布勒多:“将军无碍,便好,李响怎么个说法”

    努尔亚:“并未怀疑,只是请求请自护送,贪功之态,一览无余。”

    “哦”坷布勒多沉思片刻,“接下来,就要劳烦将军了”

    “能为吾王效力,是末将毕生荣耀!”(题外话:努尔亚又在喊口号)

    努尔亚刚刚走到门口,一道淡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将军,贺今朝这个名字如何?”

    转身欲答。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自是极好的,将军,路上留心。”

    “???”努尔亚满头问号,自知此地不宜久留,不然定问个明白,再次行礼“末将告辞。”

    视线拉回坷布勒多,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静静的,淡淡的,再看一眼又像沾了露水的玫瑰,有些傲、有些冷,眉目清秀到真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