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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不曾笑过的她

    “白石君……小鞠。”

    仍留在中庭的夜月樱,看着渐行渐远的白石文弥,又看了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小鞠由依,心里满是不知所措。

    她也不知道,这该说小鞠由依太过执着,还是白石文弥冷漠无情。

    明明只需要客套的应付她,一切就会变得皆大欢喜,不用闹到这种地步。

    可站在白石文弥的立场想想,他又有什么义务奉陪这场闹剧呢?

    就因为小鞠由依的任性吗?

    而在她不知所措之际,白石文弥已从中庭离开。

    犹豫了好一会,夜月樱才开始去寻找。

    可她发现,无论是图书馆还是教室,都没有白石文弥的身影。

    不过,她还有一个地方算漏了。

    此刻,白石文弥就在教学楼后方的后山里。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的,白石文弥又在这碰到了朽木冬子。

    她站在时钟塔下,身前支起一幅画架,画纸上只有杂乱的线稿。

    见此,白石文弥转身就走,不想打扰朽木冬子作画。

    可惜的是,朽木冬子已注意到他来了。

    方才,白石文弥是跑着来的,所以每每踩在鹅卵石小径上时,脚步声会显得很大。

    再加上这里很安静,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了。

    “白石,你怎么又来这了。”朽木冬子头也不回地开口问道。

    白石文弥本想无视朽木冬子离开,但想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去处,于是就顿住脚步。

    “……你知道我来了啊。”

    “嗯。”

    “能让我在这待一会吗?”

    “这是你的自由。”

    得到应允的白石文弥,重新转过身,在离时钟塔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禁止进入的地方,会有长椅。

    或许,是朽木冬子弄来的?

    她似乎很经常来这的样子,又是资本家的女儿。

    在白石文弥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朽木冬子停下画笔,将目光看向他。

    “你总是一幅很困扰的样子呢。”

    “是吗。”

    回想起来,每次碰到朽木冬子时,似乎真的都在因什么困扰着。

    被她打扰作画感到困扰;

    在食堂看见要排起码十分钟的队感到困扰;

    被小鞠由依追着,不得已来到学校后山……

    “是呢,我一直困扰着。”想着想着,白石文弥不禁苦笑起来,“来到东京后,真是发生了很多事啊。”

    在老家那会,小学才一百人,初中也不过两三百,各方面的设施都很落后。

    那时,他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画画,和谁都扯不上关系。

    虽有来表白的女生,但她们被拒绝后都不会多作纠缠,很识趣的避开有关于白石文弥的事。

    “是我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白石文弥哑然失笑,“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打扰我作画,让我有一点点,其他都不是因为你。”

    “这样啊。”

    “嗯。”

    话题,突然就中断了。

    他们陷入无言之中,仅是对视着。

    半晌后,白石文弥似乎是受不了这种气氛,主动开口:“朽木前辈,你觉得一个人的温柔,是错误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朽木冬子的语气,有了一分不解。

    “我在因为这个而感到困扰吧。”白石文弥低声回答。

    朽木冬子沉默了一会后,说:“……我并不清楚,我不懂。”

    说到底,她也没曾觉得谁温柔,对于温柔这一词的定义也很模糊。

    是善良、待人和善就算温柔吗?

    那这样的话,并不是错误的,而是正确到不能再正确的事。

    “还真有你的风格啊。”白石文弥笑了起来,对于朽木冬子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我的风格……是觉得我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吗?”

    “不……嗯……硬要说的话,是个搞不懂的人吧。”

    “那还是莫名其妙。”

    “所以,温柔为什么会是错误的呢?”白石文弥再度将话题拉回,脸色也变得不解。

    那时,他听着小鞠由依的大喊,真的很想问一问,他何错之有?

    什么时候,向有困难的人伸出援手,也是一种错误的呢?

    白石文弥始终不明白,小鞠由依为什么就能对只帮助过她一次的人纠缠不休,并怪罪于他。

    这是在恼羞成怒吗?

    还是说在她的眼里,对她温柔是一种特别的行为呢?

    还说什么最讨厌温柔的人了……

    要是这个世界上都是些冷漠自私,看到别人有困难而不伸出援手的人,那才麻烦呢。

    但要是说不仅是行为上的温柔,还有言行,那也很糟糕。

    试想一下,这个世界都是白石文弥这样不喜欢交际,只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人,不就很无趣糟糕了吗?

    “我不知道。”朽木冬子摇摇头,“但我的主观告诉我,那应该不是错误的。”

    “哈哈……主观嘛,你还真是个难以搞懂的人啊。”

    “抱歉,让你感到奇怪了。”

    “道什么歉呢,莫名其妙的。”

    不知为何,和朽木冬子聊过后,白石文弥的内心变得轻松起来。

    对于刚才的事,也没那么在意了。

    “好吧,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朽木前辈。

    “硬要说的话,你是一个看着不好接触,不善交际,是个一看就没朋友的人。”

    “我对你的印象和看法是这样的,其他人也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白石文弥如实说出对朽木冬子的印象和看法,是不想说些漂亮话欺骗她。

    想必,她也不会想听到谎言。

    说出真实想法,也是为了让她能意识到不足之处,加以改变。

    “嗯。”

    朽木冬子轻轻点头,并没有对他的话感到不适,因为这种话,她也已经听过几次了。

    “如果你想交上朋友的话,那你就把表情改改,多笑笑,让人感觉好接触先。”

    “多笑笑吗……这样如何?”朽木冬子沉吟着,努力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那个笑容,完全看不出一丝笑意!

    虽然她很好看,但这个笑容只让人感到诡异莫名。

    “……算了,你就保持常态吧,朋友是自然而然交的,太勉强也不好。”

    白石文弥看着那个笑容,心里直叹气,明白了一时半会让她去改变是没戏的。

    “是我的笑容不够好吗?”

    “糟透了。”

    “抱歉,原谅我是个不会笑的人。”

    “我姑且失礼地问一下,你有自然的笑过吗?”

    “记忆中是没笑过吧。”

    这下,白石文弥反倒愣住了,心里泛起了异样情感。

    他本就无心一问,没想到朽木冬子还真没笑过!

    这意味着,从小到大她都没遇到过一件值得笑或是开心的事。

    “抱歉,问了奇怪的问题。”

    “没事,你问这些也是为我好吧。”朽木冬子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亦或许,没什么值得她露出除了淡漠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