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物资从哪来的
“参见主将大人！主司大人！”
李云领着苏晨和韩良驹，朝韩松和黄易躬身行礼。
韩松沉吟了片刻，视线落在李云身上，温声道：“巨门大人视察，这几日辛苦你了。”
“大人言重了。”李云赶忙说道，“这都是卑职分内的事。”
韩松微微颔首，视线扫过苏晨和韩良驹，问道：“你带他们来找黄主司，是有什么事吗？”
李云弓着腰，神色不太好看。他带苏晨二人来找黄易，却没想到韩松也在。
在他身后，韩良驹和苏晨的神情此刻也各不相同。
看到父亲在，韩良驹悬着的心瞬间稳了下来，眉宇间隐隐露出喜色。
反观苏晨，虽然脸上还保持冷静，但看到韩松和黄易同处一室，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知道今天这一趟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禀大人，苍山营举荐学宫的名额，今日已经张榜公示。”李云恭声道，“但营中符合要求的候选者，有人对结果表示异议，因此属下特地带他们来面见黄主司。”
“异议？”韩松面色一肃，“名额的归属，是军功处经过层层审议后评出的，难道有人觉得自己比军功处更懂军功？”
说着，他视线暗暗瞟向了苏晨。
不愧是主将大人，真会说话……苏晨眯起了眼睛。
韩松这番话，等于在提醒黄易，这个罪民不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通通都是在质疑你军功处的决定，您老可别被这小子忽悠。
“呵呵。”黄易笑了笑，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悦，但语气却透着一丝冷意，“老夫执掌军功处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质疑军功处的决定。”
看着和颜悦色的上司，李云的脑门上渗出来豆大的汗珠。正想帮苏晨出言解释，却听后者说道，
“启禀主司大人，小人并没有质疑军功处的决定，只是这次战役中，罪民营驻守赤虎岭，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
“以小人才恳请李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向主司大人当面陈述的机会。”
听完苏晨的话，黄易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你就是苏晨吧？”
“回禀大人，小人正是苏晨。”
“你今年刚满十八，五年前进的罪民营，对吧？”黄易轻描淡写的问道。
“是。”苏晨恭声应答，同时目光微动，暗中猜测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
但黄易没有再问，他吹着杯子里本就不烫的茶，半晌后悠悠道：“老夫有些好奇，你是犯了什么罪，居然十三岁就被发配罪民营？”
营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苏晨抬起头，看着端在在椅子上的黄易，面色平静如水，但眼神却泛起了寒意。
在来的路上，经过李云的提醒，苏晨想到黄易可能会因为当年的沉船案而故意针对他。
原本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与黄易纠缠，毕竟自己是来是争取名额的，理清战场上的军功才是头等大事。
可当黄易提起那庄往事的时候，苏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假装平静。
“家父苏岩，五年前因一起沉船案而获罪，小人身为人子，受株连被发配至军中。”苏晨淡淡道。
这是负罪之人应有的态度吗？听到苏晨不咸不淡的语气，黄易从椅子上直起了腰身，看着眼前罪民营的少年，沉声道，
“什么叫因一桩沉船案而获罪？你父亲明明是粮船沉没的罪魁祸首，怎么到了你嘴里，他好像无辜之人一样？”
迎着黄易咄咄逼人的目光，苏晨眼里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脑后，赶紧握住了衣衫下的拳头，以此来提醒自己，有些话，他只能憋在心里。
因为一旦他开口争辩，便等于告诉所有人，他苏晨这五年来不仅没有忏悔，甚至从头到尾，都没认可过关于沉船案的判决。
这么一来，别说争取学宫的名额，恐怕连脱离罪籍都得泡汤。
“主司大人。”苏晨深吸一口气，“小人战后草拟了一份军报，请李大人代为呈交军功处，不知主司大人可有看过？”
他突然间转换了话题，黄易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苏晨的种种表现都证明，此人对自己父亲当年犯下的罪行，根本没有丝毫的忏悔。
“你一个罪民，有什么资格写军报，又有什么资格让老夫看？”黄易怒喝道。
原来是根本没看……听到黄易的话，苏晨没有觉得愤怒，反而暗自松了口气。
没看到，总好过直接否决。
“大人。”苏晨躬身说道，尽力不去惹怒黄易，
“关于赤虎岭一战的诸多细节，小人都在军报上做了陈述，小人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大人能够抽出时间，务必看一眼小人的军报。”
“我不用看都知道你写了什么。”黄易冷眼看着苏晨，显然后者恭敬的态度并没能浇灭他的怒火，
“不就是击破了一个长枪军吗，就凭这一项功劳，你就觉得名额就非你莫属，觉得自己可以随意质疑军功处的决定？”
面对黄易的一连串发问，苏晨眉头微蹙，耐着性子解释道：“大人误会了，小人写这份军报，目的不是强调击自己的功劳，而是赤虎岭一战十分蹊跷……”
“赤虎岭一战，我正好有些细节想问你。”韩松突然开口打断了苏晨。
听到这话，苏晨微微一愣，随即恭声道：“大人请问。”
“你击破长枪阵的经过，李云已经和我说了。用火攻破坏敌军阵型，一半人马迂回绕后，在大雾中前后夹击冷箭。不错的战术，你打仗确实有些天赋。”
韩松的语气十分平和，但他的态度越是亲和，苏晨反而越加警惕。
果然，韩松顿了顿，脸上的温和骤然退去，眼中突然露出森然之意，
“但火攻用的炼油，还有弩箭，都是军用物资。你能不能告诉我，苍山营几时给你们分配过这些物品？”
韩松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苏晨，大帐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窃军中物资！”韩良驹跳了出来，指着苏晨厉声喝道：
有韩松和黄易在，他正能乖乖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直到此刻，眼看父亲抓住了苏晨的破绽，他再也忍耐不住。
军用物资，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苏晨目光闪烁，没理会韩良驹，而是直接朝韩松恭声道，
“小人敢保证，罪民营的物资都是通过正常渠道所得，绝无任何不法之举。苍山营的炼油和箭矢有没有被盗窃，大人找营中的军需官一问便知。”
眼见苏晨神色淡定，看不出一丝慌乱，韩松不禁蹙了眉头。
他早就问过军需官了，如果真有物资失窃，苏晨今天根本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可如果罪民营没有盗窃苍山营的物资，那些东西又是哪儿来的呢？
不管是哪儿来的，反正不可能是正经手段得来的，罪民营的人要是有这个能耐，那还是罪民吗？
“正常渠道？”认定苏晨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韩松冷笑，“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扎正常渠道，谁又能给你证明？”
面对韩松咄咄逼人的气势，苏晨依旧没有丝毫慌张。
因为这些物资确实不是偷来的，而是别人给的。苏晨相信，以那人的机敏程度，肯定不会留下把柄，
但即使如此，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想让自己的事情波及到对方。
“不说？”韩松眉梢一挑，“来人，将这个罪民给我扭送到军法处！”
话音刚落，帐外的亲兵冲了进来。
长刀出鞘，士兵们将苏晨团团围住，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帐帘被人掀开，一道清脆的女声传进众人耳中，
“物资是我给他的，大人有什么事问我就好！”
李云领着苏晨和韩良驹，朝韩松和黄易躬身行礼。
韩松沉吟了片刻，视线落在李云身上，温声道：“巨门大人视察，这几日辛苦你了。”
“大人言重了。”李云赶忙说道，“这都是卑职分内的事。”
韩松微微颔首，视线扫过苏晨和韩良驹，问道：“你带他们来找黄主司，是有什么事吗？”
李云弓着腰，神色不太好看。他带苏晨二人来找黄易，却没想到韩松也在。
在他身后，韩良驹和苏晨的神情此刻也各不相同。
看到父亲在，韩良驹悬着的心瞬间稳了下来，眉宇间隐隐露出喜色。
反观苏晨，虽然脸上还保持冷静，但看到韩松和黄易同处一室，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知道今天这一趟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禀大人，苍山营举荐学宫的名额，今日已经张榜公示。”李云恭声道，“但营中符合要求的候选者，有人对结果表示异议，因此属下特地带他们来面见黄主司。”
“异议？”韩松面色一肃，“名额的归属，是军功处经过层层审议后评出的，难道有人觉得自己比军功处更懂军功？”
说着，他视线暗暗瞟向了苏晨。
不愧是主将大人，真会说话……苏晨眯起了眼睛。
韩松这番话，等于在提醒黄易，这个罪民不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通通都是在质疑你军功处的决定，您老可别被这小子忽悠。
“呵呵。”黄易笑了笑，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悦，但语气却透着一丝冷意，“老夫执掌军功处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质疑军功处的决定。”
看着和颜悦色的上司，李云的脑门上渗出来豆大的汗珠。正想帮苏晨出言解释，却听后者说道，
“启禀主司大人，小人并没有质疑军功处的决定，只是这次战役中，罪民营驻守赤虎岭，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
“以小人才恳请李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向主司大人当面陈述的机会。”
听完苏晨的话，黄易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你就是苏晨吧？”
“回禀大人，小人正是苏晨。”
“你今年刚满十八，五年前进的罪民营，对吧？”黄易轻描淡写的问道。
“是。”苏晨恭声应答，同时目光微动，暗中猜测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
但黄易没有再问，他吹着杯子里本就不烫的茶，半晌后悠悠道：“老夫有些好奇，你是犯了什么罪，居然十三岁就被发配罪民营？”
营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苏晨抬起头，看着端在在椅子上的黄易，面色平静如水，但眼神却泛起了寒意。
在来的路上，经过李云的提醒，苏晨想到黄易可能会因为当年的沉船案而故意针对他。
原本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与黄易纠缠，毕竟自己是来是争取名额的，理清战场上的军功才是头等大事。
可当黄易提起那庄往事的时候，苏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假装平静。
“家父苏岩，五年前因一起沉船案而获罪，小人身为人子，受株连被发配至军中。”苏晨淡淡道。
这是负罪之人应有的态度吗？听到苏晨不咸不淡的语气，黄易从椅子上直起了腰身，看着眼前罪民营的少年，沉声道，
“什么叫因一桩沉船案而获罪？你父亲明明是粮船沉没的罪魁祸首，怎么到了你嘴里，他好像无辜之人一样？”
迎着黄易咄咄逼人的目光，苏晨眼里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脑后，赶紧握住了衣衫下的拳头，以此来提醒自己，有些话，他只能憋在心里。
因为一旦他开口争辩，便等于告诉所有人，他苏晨这五年来不仅没有忏悔，甚至从头到尾，都没认可过关于沉船案的判决。
这么一来，别说争取学宫的名额，恐怕连脱离罪籍都得泡汤。
“主司大人。”苏晨深吸一口气，“小人战后草拟了一份军报，请李大人代为呈交军功处，不知主司大人可有看过？”
他突然间转换了话题，黄易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苏晨的种种表现都证明，此人对自己父亲当年犯下的罪行，根本没有丝毫的忏悔。
“你一个罪民，有什么资格写军报，又有什么资格让老夫看？”黄易怒喝道。
原来是根本没看……听到黄易的话，苏晨没有觉得愤怒，反而暗自松了口气。
没看到，总好过直接否决。
“大人。”苏晨躬身说道，尽力不去惹怒黄易，
“关于赤虎岭一战的诸多细节，小人都在军报上做了陈述，小人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大人能够抽出时间，务必看一眼小人的军报。”
“我不用看都知道你写了什么。”黄易冷眼看着苏晨，显然后者恭敬的态度并没能浇灭他的怒火，
“不就是击破了一个长枪军吗，就凭这一项功劳，你就觉得名额就非你莫属，觉得自己可以随意质疑军功处的决定？”
面对黄易的一连串发问，苏晨眉头微蹙，耐着性子解释道：“大人误会了，小人写这份军报，目的不是强调击自己的功劳，而是赤虎岭一战十分蹊跷……”
“赤虎岭一战，我正好有些细节想问你。”韩松突然开口打断了苏晨。
听到这话，苏晨微微一愣，随即恭声道：“大人请问。”
“你击破长枪阵的经过，李云已经和我说了。用火攻破坏敌军阵型，一半人马迂回绕后，在大雾中前后夹击冷箭。不错的战术，你打仗确实有些天赋。”
韩松的语气十分平和，但他的态度越是亲和，苏晨反而越加警惕。
果然，韩松顿了顿，脸上的温和骤然退去，眼中突然露出森然之意，
“但火攻用的炼油，还有弩箭，都是军用物资。你能不能告诉我，苍山营几时给你们分配过这些物品？”
韩松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苏晨，大帐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窃军中物资！”韩良驹跳了出来，指着苏晨厉声喝道：
有韩松和黄易在，他正能乖乖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直到此刻，眼看父亲抓住了苏晨的破绽，他再也忍耐不住。
军用物资，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苏晨目光闪烁，没理会韩良驹，而是直接朝韩松恭声道，
“小人敢保证，罪民营的物资都是通过正常渠道所得，绝无任何不法之举。苍山营的炼油和箭矢有没有被盗窃，大人找营中的军需官一问便知。”
眼见苏晨神色淡定，看不出一丝慌乱，韩松不禁蹙了眉头。
他早就问过军需官了，如果真有物资失窃，苏晨今天根本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可如果罪民营没有盗窃苍山营的物资，那些东西又是哪儿来的呢？
不管是哪儿来的，反正不可能是正经手段得来的，罪民营的人要是有这个能耐，那还是罪民吗？
“正常渠道？”认定苏晨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韩松冷笑，“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扎正常渠道，谁又能给你证明？”
面对韩松咄咄逼人的气势，苏晨依旧没有丝毫慌张。
因为这些物资确实不是偷来的，而是别人给的。苏晨相信，以那人的机敏程度，肯定不会留下把柄，
但即使如此，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想让自己的事情波及到对方。
“不说？”韩松眉梢一挑，“来人，将这个罪民给我扭送到军法处！”
话音刚落，帐外的亲兵冲了进来。
长刀出鞘，士兵们将苏晨团团围住，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帐帘被人掀开，一道清脆的女声传进众人耳中，
“物资是我给他的，大人有什么事问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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