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路
拈了拈兜里原来的两块三毛五，和几张粮票，再无其他。
若非“统子哥”，田骁还真要挨饿一阵子，这么一大好青年，还真难为情总去蹭姐姐，万一“蹭”出火来，多尴尬。
邪神离的不远，也住在四合院，其实称大杂院才对头，算了，大家都这么叫。
这处院子比姐姐那边少了一进，看出邪神家里有些门道，中院正房三大间，他父母和兄嫂各一半，一间耳房归他。本来大哥照顾他让他住正房，被断然拒绝。干这种邪门歪道的勾当，没独立空间怎么成。
时间不过四点半，田骁贴近窗子瞧了一眼，这孙子居然在，大多时候，很难抓到他影儿，两人这方面差不多，物以类聚。在长辈们眼里，都不是啥好物。
田骁提一包裹就要推门而入…竟然插着门。听里面一阵忙活。
“你咋这么早就来了？”
邪神颇不解。
田骁直接挤过去，找了一圈儿，只有他一活物。
“没干点事？”
“我嘶！干那事儿都是去娘们儿家，可不能影响这儿的书香气。”
“我干！你他么识字儿吗？”
“那也不影响我爱好！”
房间最好位置，确实摆着一套大书柜，听说花了大价钱。至于那些书，绝对的五花八门，田骁懒着去翻。
拈出一块德芙巧克力，奶油丝滑版，掰一半塞进邪神嘴，另半块丢进另一张嘴。
邪神眼睛一亮。
“你那些券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邪神差点儿被呛着，刚要说话，被田骁一只大手按住嘴，德芙挤进肚儿里。
“甭废话！”
说完，又从包裹里拿出一袋子3斤装瓜子儿。
邪神见之，转身从衣柜里掏出“作案”工具…是一书包，大学生同款，他么的涨行市了，之前还是中学版。
这个时代瓜子儿，是稀缺物。毕竟粮食都不够吃，谁支持去种这玩意儿。而城里人家副食本上虽然有花生瓜子儿，平时难得一见，每户只有过年时能分到几两。
看邪神磨磨唧唧，田骁直接夺过来，全部倒在桌子上。
“我姐要买自行车，你这够不够呀？”
邪神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夺回来，再被田骁制住。
“几十张啊，你这要全部消灭！”
“得留点富裕，还买些别的。”
邪神倒在床上打滚儿。
挑选完，见田骁要掏钱，邪神给推了回去，指了指包裹道：
“里面的东西都留下！”
田骁一笑，本来就是给他，邪神也知道。朋友间的小趣味而已。
“我嘶！你知道我老爹最喜欢西凤，还四瓶，局气！巧克力拿回去，女人吃的玩意儿。”顺手把剩下的券都塞进田骁兜里，田骁不客气。
“沈公子马上过来，聊点事，我去准备俩菜，咱边喝边聊。晚上带你们出去热闹热闹，哈哈。”
邪神挤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说完事我就走，去领导家走动走动，搞个班长当当。”
田骁知道咋热闹，只是，那是以前。没挑战也就提不起兴致，还不如去撩秦淮茹。
“我嘶！你怎么突然就有理想了？”
“放眼未来，以后搞货方便些。”
“有点狗屁道理。”
正说着，沈公子停放好自行车，推门进来。
“骁子，有日子不见。”
一身军装，表情淡然。虽已退伍，可每次见他，穿着不变样，有故事的人。
邪神沏了茶，拆开一盒大前门。吞云吐雾中，扯开话题。
“我爸确定了去沪市工作，全家要跟过去。”
沈公子重重吸一口烟，神色淡然。
“到那边有什么打算？”
邪神有些失落，大院子弟打交道不少，当朋友处的就这么一个。
“我不喜欢上班，想搞点生意做做，这不是找两位兄弟请教来了。”沈公子说得认真。
“呵！都小打小闹，你看得上？”邪神自失的一笑。
“大生意也是从基础做起的，你们比我好，都是自己打拼。骁子怎么看？”沈公子感觉田骁和前几次见面有些不一样。
“邪神说的不错，我们做得确实见不得光，现在形势也不允许私营。不过…”
田骁略作停顿，喝口茶，继续：
“借着国营或者集体的船，就是身份，也许可以撬开一点空间。公对公的大项目有上面调配，但肯定保证不了面面俱到，管理、运输条件、专业性都是制约要素。不同的单位，或者说不同的领导，行事风格也不一样，其实在那个岗位上，多数人还是想做点实事，让下面的人过得好一点。这里面最重要的，是掌握交易权力的领导，眼界如何。”
邪神没在国营单位上过班，频道接不上去。
沈公子接过话头：“我明白个大概。不过大框架说的很清楚了，框架外的方式都有后遗症。骁子，能不能举个例子？”
呵！这是聪明人，遇事喜欢透亮。不彻底弄明白，就得问清楚。
“比方说，东北皮革今年产量大，超过计划内很多。东南水产同样会有丰年和欠年。而计划部门一般不会再增加人力物力去重新调配。多出的自行处理，不足的想办法凑齐。两地之间，或者两个单位之间如果在不影响计划部门调配情况下，互通有无，既保证了资源优化，也会创造福利，对领导来讲也是成绩。”
沈公子懂了，邪神似乎听明白一些。
田骁点上一根烟，继续说道：
“而做这种事，单位里面一般不会重新调整另立部门，太麻烦，领导或者基层也不愿意折腾，往大里讲，牵扯到变革了。这恰好是想做这件事的第三方的天然条件。可行性要有周密计划和具体的方案，保证领导不被装进去，保证符合政策，还要保证出现任何状况时都有相应预案。当然，做的越大，责任也越大。只是这第三方以什么样身份和国营单位绑定，是关键点。”
邪神转了两下眼珠，还是问了句：“个人有什么好处？这不是给社会做贡献嘛，做好了大家得福利，做不好还得担责任。”
田骁无奈笑道：“是这样子，当下环境所限，想想之前那些呼风唤雨的大商人，现在不都窝在家里嘛。”
沈公子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这是给想做事的人开一条路，别管实现难不难，毕竟是一条路。骁子，谢谢你啊，心里突然感觉敞亮。对我这种人来说，之前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混吃等死下去，即使去单位里谋个位置，也是浑浑噩噩废了光阴。”
窗外的阳光变着颜色，已是下班时间。
若非“统子哥”，田骁还真要挨饿一阵子，这么一大好青年，还真难为情总去蹭姐姐，万一“蹭”出火来，多尴尬。
邪神离的不远，也住在四合院，其实称大杂院才对头，算了，大家都这么叫。
这处院子比姐姐那边少了一进，看出邪神家里有些门道，中院正房三大间，他父母和兄嫂各一半，一间耳房归他。本来大哥照顾他让他住正房，被断然拒绝。干这种邪门歪道的勾当，没独立空间怎么成。
时间不过四点半，田骁贴近窗子瞧了一眼，这孙子居然在，大多时候，很难抓到他影儿，两人这方面差不多，物以类聚。在长辈们眼里，都不是啥好物。
田骁提一包裹就要推门而入…竟然插着门。听里面一阵忙活。
“你咋这么早就来了？”
邪神颇不解。
田骁直接挤过去，找了一圈儿，只有他一活物。
“没干点事？”
“我嘶！干那事儿都是去娘们儿家，可不能影响这儿的书香气。”
“我干！你他么识字儿吗？”
“那也不影响我爱好！”
房间最好位置，确实摆着一套大书柜，听说花了大价钱。至于那些书，绝对的五花八门，田骁懒着去翻。
拈出一块德芙巧克力，奶油丝滑版，掰一半塞进邪神嘴，另半块丢进另一张嘴。
邪神眼睛一亮。
“你那些券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邪神差点儿被呛着，刚要说话，被田骁一只大手按住嘴，德芙挤进肚儿里。
“甭废话！”
说完，又从包裹里拿出一袋子3斤装瓜子儿。
邪神见之，转身从衣柜里掏出“作案”工具…是一书包，大学生同款，他么的涨行市了，之前还是中学版。
这个时代瓜子儿，是稀缺物。毕竟粮食都不够吃，谁支持去种这玩意儿。而城里人家副食本上虽然有花生瓜子儿，平时难得一见，每户只有过年时能分到几两。
看邪神磨磨唧唧，田骁直接夺过来，全部倒在桌子上。
“我姐要买自行车，你这够不够呀？”
邪神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夺回来，再被田骁制住。
“几十张啊，你这要全部消灭！”
“得留点富裕，还买些别的。”
邪神倒在床上打滚儿。
挑选完，见田骁要掏钱，邪神给推了回去，指了指包裹道：
“里面的东西都留下！”
田骁一笑，本来就是给他，邪神也知道。朋友间的小趣味而已。
“我嘶！你知道我老爹最喜欢西凤，还四瓶，局气！巧克力拿回去，女人吃的玩意儿。”顺手把剩下的券都塞进田骁兜里，田骁不客气。
“沈公子马上过来，聊点事，我去准备俩菜，咱边喝边聊。晚上带你们出去热闹热闹，哈哈。”
邪神挤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说完事我就走，去领导家走动走动，搞个班长当当。”
田骁知道咋热闹，只是，那是以前。没挑战也就提不起兴致，还不如去撩秦淮茹。
“我嘶！你怎么突然就有理想了？”
“放眼未来，以后搞货方便些。”
“有点狗屁道理。”
正说着，沈公子停放好自行车，推门进来。
“骁子，有日子不见。”
一身军装，表情淡然。虽已退伍，可每次见他，穿着不变样，有故事的人。
邪神沏了茶，拆开一盒大前门。吞云吐雾中，扯开话题。
“我爸确定了去沪市工作，全家要跟过去。”
沈公子重重吸一口烟，神色淡然。
“到那边有什么打算？”
邪神有些失落，大院子弟打交道不少，当朋友处的就这么一个。
“我不喜欢上班，想搞点生意做做，这不是找两位兄弟请教来了。”沈公子说得认真。
“呵！都小打小闹，你看得上？”邪神自失的一笑。
“大生意也是从基础做起的，你们比我好，都是自己打拼。骁子怎么看？”沈公子感觉田骁和前几次见面有些不一样。
“邪神说的不错，我们做得确实见不得光，现在形势也不允许私营。不过…”
田骁略作停顿，喝口茶，继续：
“借着国营或者集体的船，就是身份，也许可以撬开一点空间。公对公的大项目有上面调配，但肯定保证不了面面俱到，管理、运输条件、专业性都是制约要素。不同的单位，或者说不同的领导，行事风格也不一样，其实在那个岗位上，多数人还是想做点实事，让下面的人过得好一点。这里面最重要的，是掌握交易权力的领导，眼界如何。”
邪神没在国营单位上过班，频道接不上去。
沈公子接过话头：“我明白个大概。不过大框架说的很清楚了，框架外的方式都有后遗症。骁子，能不能举个例子？”
呵！这是聪明人，遇事喜欢透亮。不彻底弄明白，就得问清楚。
“比方说，东北皮革今年产量大，超过计划内很多。东南水产同样会有丰年和欠年。而计划部门一般不会再增加人力物力去重新调配。多出的自行处理，不足的想办法凑齐。两地之间，或者两个单位之间如果在不影响计划部门调配情况下，互通有无，既保证了资源优化，也会创造福利，对领导来讲也是成绩。”
沈公子懂了，邪神似乎听明白一些。
田骁点上一根烟，继续说道：
“而做这种事，单位里面一般不会重新调整另立部门，太麻烦，领导或者基层也不愿意折腾，往大里讲，牵扯到变革了。这恰好是想做这件事的第三方的天然条件。可行性要有周密计划和具体的方案，保证领导不被装进去，保证符合政策，还要保证出现任何状况时都有相应预案。当然，做的越大，责任也越大。只是这第三方以什么样身份和国营单位绑定，是关键点。”
邪神转了两下眼珠，还是问了句：“个人有什么好处？这不是给社会做贡献嘛，做好了大家得福利，做不好还得担责任。”
田骁无奈笑道：“是这样子，当下环境所限，想想之前那些呼风唤雨的大商人，现在不都窝在家里嘛。”
沈公子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这是给想做事的人开一条路，别管实现难不难，毕竟是一条路。骁子，谢谢你啊，心里突然感觉敞亮。对我这种人来说，之前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混吃等死下去，即使去单位里谋个位置，也是浑浑噩噩废了光阴。”
窗外的阳光变着颜色，已是下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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