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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哇!真的假的?”乌菡翎见七水姨渐落下风,兴奋地叫出声来。

    “少主,这样不好。”黑羽赶紧说,他知道得罪七水姨的下场。

    “我输了。”七水姨手里的软剑开始旋转,竟慢慢变回了几根银丝带,在手臂上的机簧牵引下一点点缩回袖中。

    “前辈,承让了。”列天英礼貌地回应,他也不提他们是以三敌一。

    “但是这个姑娘我还是要带回去。”七水姨不气不恼,坚持自己的目的。

    “前辈,若郡主不愿意,我们只好拦在前辈面前。”列天朋说。他刚刚注意到陈非习上了马,而黑羽和乌菡翎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会有这个举动代表她想要逃跑。

    “丫头,你认为她是要去哪里?”七水姨转头看向乌菡翎。

    乌菡翎并不惊讶七水姨这么问,她想都不用想就回答“她要去找血宝石。”

    见七水姨的脸上展露笑容,乌菡翎又说“但是七水姨要带她回去,而不是叫她带你去找血宝石,她手里没有那颗宝石或者她手里的那颗是假的?”乌菡翎想明白了,陈非习布了这个局,但是现在看来陈非习的局包裹在七水姨和陈鸣谦设的局里。乌菡翎因为真相大白而露出得意的笑容。

    陈非习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原本搭在缰绳上的手抓紧了缰绳。

    钟绪不放心地转头看她“非习,”他轻轻唤到。

    陈非习像是下定决心,用力一抽马鞭,双腿夹紧马肚,迫得那匹马受惊狂奔起来。

    乌菡翎和黑羽始料未及,竟放她向前狂奔。

    “切!”乌菡翎轻骂一声,刚想拔腿追去,只见列天朋一吹口哨,迅速向前跃上他的马,向着陈非习的方向追去。

    列天朋很快追上了陈非习,他拉住陈非习的缰绳,尽力往自己这边拉,逼停了那匹马。

    “你答应过帮我的!”陈非习怒喝。

    “我只答应保你的命。”列天朋边说边稳住了陈非习的马。

    陈非习惊疑地看着列天朋,害怕列天朋将她抓回去。

    “郡主,是时候告诉我们真相,否则我只能送你回去。”列天朋正色道。

    “列天朋,两年前我为了逃开红雀国女子的命运,我离家出走。我逃得很远,就在我因为食水不足差点渴死在大漠里的时候,一伙沙盗抓走了我。在那里还有好几个女孩子,他们要把我们卖掉。我以为我要死掉的时候,‘大漠之鹰’救了我。他们有两个人,都蒙着脸。其中一个把我从地牢里拉了出来,我记住了他的眼睛,黑得就像夜空,带给人静谧的感觉。他们把我和那些女孩子救了出来。然后让我们骑着马自己回家。那一刻,我意识到我要靠自己,我要靠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要回到红雀国去改变。回去的路上,我遇见了夏朗。我和夏朗是同一种人,他要他的部落,我要掌握权力,我要整个红雀国都臣服于我,我要让所有红雀国的女孩子都获得自己的自由。我们计划了很久,我原想借着星象发出指示,获得红雀国的王位,我没有成功。但我发现了血宝石。我和夏朗合作要借血宝石的力量获得我们想要的权力,我以钟绪做掩护,掩护我真正的同伙,我把血宝石给了夏朗,我们会先掌握青穹部落,再以青穹的力量反攻红雀国。我没有告诉我的家人我发生过什么,我只说要嫁给一个英雄,他们不知道,我说的英雄就是‘大漠之鹰’。”陈非习一口气说完了她的故事,因为说出真相的兴奋,她的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彩。

    列天朋听到“大漠之鹰”的时候就想起来了,那时他和列天英一起捣毁了一个贩卖人口的沙盗,那里有一些女孩子。当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心震动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陈非习要他来保住自己的命。

    “这就是真相。”见列天朋不说话,陈非习又说。

    “我送你去青穹部落。”列天朋温柔地说。

    陈非习迎上列天朋的目光,“谢谢”她的嘴唇翕动,只吐出这两个字。

    青穹部落建在一片很大的绿洲之内,蓝天白云,绿草如茵,在大漠之内很少能够看到这样充满生机的画面。那一大片湖泊清澈得就像镜子,映出蓝天白云以及在白云间穿梭的鱼儿。一座座漂亮的房子错落有致,牧马放羊的人脖子上都带着白色的围巾,微风吹过,围巾随着歌声飞扬。

    列天朋带着陈非习走进这个部落,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这些人并不惊讶他们的到来,陈非习心头隐隐升起一种不和谐感。

    很快,陈非习就找到了那种不和谐感的来源,她在人群里看到了乌菡翎、黑羽、列家兄弟、钟绪和七水姨。

    “怎么回事?”她拉缰绳停了马。

    一个老人自人群中走了出来,他长着灰白的胡子,脸上是歳月留下的皱纹,但他的眼睛很有神,一看就有着尊贵的身份,他是青穹部落的族长,夏朗的父亲夏子由。“孩子,你跟我来。”他温和地说。

    陈非习看向列天朋,列天朋看向人群里的兄长,见兄长对自己点头示意,他也对陈非习点点头,表示赞同她和那个老人去。

    陈非习和列天朋都下了马。陈非习和老人向一边走去,列天朋走向他的同伴。“怎么回事?”他问。

    “有些事必须她自己承受。其实所有人都在保护她。走吧,我们也去。”列天英说。

    陈非习跟着夏子由来到一处小院落前,这里是一座小小的庙。

    “进去吧。”夏子由伸手请陈非习进屋,语气依然温和。

    陈非习狐疑地走进了小院子,看到屋子里一个剪短了头发的僧侣跪在佛堂里,那身形莫名让她不安。

    “夏朗?”陈非习用疑问的语气喊出这个名字。

    短短几日,夏朗已从红雀国英姿勃发的少年变成了佛堂里虔心祈福的僧侣,这让陈非习恐惧。

    “非习,我们收手吧。”跪着的夏朗依然背对着陈非习。

    “怎么会这样?我们掩饰得很好。。。”陈非习的声音很弱,弱的就像被抽走了灵魂。

    一滴滴眼泪自陈非习脸庞滑落,滴到地上,就像一朵朵花。

    陈非习转身走出佛堂,看着院子外的众人,她终于卸下了伪装,跪地痛哭。

    佛堂里的夏朗依然背对着外边,但谁都知道他的眼泪在心里。

    众人看着痛哭的陈非习,都感到一阵心酸,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女孩子,为了自己的命运试图抗争,用的方法也是别人想不到的,不管她是否失败了,她的勇气已经让众人疼惜。

    列天朋走上前,单膝跪下,伸手扶住陈非习的肩,陈非习感到他手上传来的热力,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

    夏朗早几日带着那颗假的血宝石回到了部落,他一路都在研究那颗宝石,没有找到一点破解宝石力量的方法。他唯有像过去一样,带着阳光的笑容,在众人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家,就像自己不曾对这个部落有过企图。

    多少年来,他在部落内外呼朋引伴,他的势力渗透到各个方面,那些年轻人和他一样,都在不为人知地蚕食自己的部落。

    这一次他带着血宝石回来,借着血宝石的传说可以激发众人的斗志,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当做天命所归。

    当他回家的时候,一个老人在他家等着他。

    这个老人是石克天。交友广阔的石克天和夏子由也是故交。他告诉乌菡翎自己出去吃喝玩乐,他说的没有错,他早早地来到了青穹部落品尝这里的美酒和美食。

    只一个晚上,不知道石克天和夏朗说了什么,夏朗就自愿提出要出家,以余生为自己的部落祈福。

    他出家前向父亲提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伤害陈非习。

    他从来都不爱陈非习。

    他是夏子由最小的儿子,从小就知道自己只能当普通的族人,他在族中没有任何特殊的权力,只因为他不是长子。他平日是众人眼中的潇洒公子,但心中却是不甘。当年他在大漠里遇到孤身一人的陈非习时,他就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即便笑得没心没肺,也隐藏不了一闪而过的孤独。他们是朋友,是同盟,也是彼此。

    对不起,陈非习。对不起,夏朗。我们失败了,但是至少我们努力了。夏朗落发的时候,在心中默念。

    “我跟你回去。”陈非习擦干自己的眼泪,平静地对七水姨说。就算她回去就是被处死,她认命了。

    “你做的很好,只是你做错了。”七水姨说。她的话并不矛盾,陈非习做了七水姨没有做的事,只是用错了方式。

    陈非习的脸上是笑容,不是哀伤也不是自嘲,是一种让旁人都心酸的无奈。

    “你到底为什么回来?”陈非习说。

    “红雀国的秘密将为人所知,这个预言是你们制造来混淆视听的,我信了,我已经担心了几十年。或许,因为你,这个秘密应该为人所知。”七水姨说。

    陈非习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