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下窗外
寒风料峭，旭日东升，高高山坡上，一人一猫，一前一后，不紧不慢，不言不语。
直到踏入自家门槛，豌豆儿呆愣了几日，像是五感尽失一样，不管谁问，她都不言不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虽然她不知道橘猫和吊睛白额大虫嚎了半天到底在干什么，但是几次三番险些丧命足以让她忘记痛苦，忘记哭泣，忘记恐惧和挣扎。
让她丧失神智最致命的一击，是大虎临走前叼来的一段血肉模糊的胳膊……
门槛外，四仰八叉舒服晒着日光浴的橘猫微眯着眼，摇曳着乖巧的尾巴，不时回想起那只热情送与她“食物”的吊睛白额大虫，想着想着嘴角不禁扬起笑意。
哎呀呀~
本喵为何如此机智呢~
又可爱又机智的小喵儿说的就是本喵吧~
“你说是吧，豌豆儿？”，橘猫优哉游哉滚来滚去，脑袋一歪，在角落剥花生的豌豆儿不偏不倚落入眼帘。
真是奇了怪了喵。
橘猫坐起来，舔着爪子，不明所以。她想着大家都是没把儿的，怎么就搞不懂豌豆儿在想什么呢，就算吓到了，这会儿也该晃过神来了吧。
圆脸一仰，橘猫回想起前两日的银盘大的月亮，圆的就跟她的富态的脸一般。
那时的它刚睡醒，正饶有兴致地赏着当空月入神，身旁冷不伶仃出现一个小屁股，再仔细看，是魂不守舍的豌豆儿。
现在的豌豆儿也不给她挠挠痒抓抓毛什么的，所以她也不把她当回事儿，继续入神傻笑。
这时，身后的纸窗户传来细碎的声音。橘猫抖了抖耳朵，听得更细了些，是豌豆儿爹娘在说枕边话呢。
什么土味情话本喵最爱听了，喵~
橘猫仰躺着，眯上眼，盖好月色，准备好静静听八卦。
“你说……那日被……”，女人的声音欲言又止，“真的是咱们闺女吗？”
“别瞎说！”
“可是我在门口等了整整一日，是亲眼看到豌豆儿从我们逃的方向来的……你说，如果当时被山贼……的真是咱们闺女……”，说着女人逐渐哽咽。
橘猫一听这话题不对，悄悄看了眼豌豆儿，见她也被话题的内容吸引着。
“哼，你没看到山贼拿着刀吗，那不孝女虽然带血，可，可身上有刀伤？”
“可是……她来的时候全身都是伤，还整日魂不守舍，也不说话，村里早就传开了……”
“怎么，难道早知道那是你闺女，你就敢冲出去把山贼打跑？若非我拖住你，我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
这时的空气陷入死寂，还有女人时不时的抽泣声。
“豆婶~豆婶在家吗？”
一把嘹亮的嗓子把橘猫拉回现实，来人正是二里地外的李嫂。橘猫从未见过她，说实话，就连豌豆儿也对她没印象，因为李婶和她家平日几乎就没有交集。
但见李嫂挎着篮子，嘴里嚷嚷着找豌豆儿娘，眼神却不住一直往墙角剥花生的豌豆儿瞟。
见找不着人，便光明正大地把注意力转移到豌豆儿身上，“小丫头，诶，我啊，李嫂，小时候还抱过你咧，记得不？”
豌豆儿低着头，并不打算理会她。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那么没礼貌。我这不是听到消息，专门来给你送两颗鸡蛋补补身子哒……”，说着她蹲下来，大嘴在豌豆儿耳边嘟囔着，“嘿，这种事可别往心里去，再过两年啊，你娘也得把你嫁出去，这种事情到时候也得习惯，对男人来说，有经验的女人更有味道。听李嫂一句劝，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记得跟你娘说我来过哦~”等她扭屁股离开时，花生篮里多了两颗白花花的鸡蛋。
豌豆儿听了直咬牙，拿起两颗鸡蛋就往女人身上砸，不满大吼道：“我没有！”
“嘿！你这小丫头，我好心给你送吃的，你居然这么对我，到底有没有家教哇！”，李嫂气呼呼地转过身，边吼边擦拭着裙摆上的鸡蛋液，“什么没有，没有什么？大伙都看到了，现在谁不知道你不干净了，本来看你可怜，现在哦……”，女人嗓子扯得越来越高，“啧啧啧，就是个该字！”
“不是我！”，几日来只字未说，这几个字听着略显难听。
但见此时，门槛内出现一个身影，手里紧紧攥着藤条，怒气冲冲地盯着门外的李嫂。
李嫂看情况不妙，赶紧溜之大吉。临走前还不忘啐一口痰，去去晦气。
院子里，凌乱的花生壳被踢翻，零散一地。
祠堂内，祖牌前，豌豆儿直挺挺跪着，嘴里还固执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说着，身后的藤条甩出狠厉的寒气，“千万经典，孝义为先。劳苦莫教爹娘受，忧愁莫教爹娘耽。”，老书生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入荡漾在祠堂内，“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既然都这般了，你为何还要腆着颜面回来苟活！”
“爹爹，真的不是我，我没见过什么土匪……我也没对不起爷爷祖宗们……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豌豆儿急得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只想得到你们的一点儿，哪怕一丝丝的安慰而已……难道，这也错了？
这句话，藏在豌豆儿心理很久了，可是，她发现自己始终说不出口……也不可能得到了。
房梁上，橘猫摇着尾巴，盯着下面供桌上的鱼垂涎欲滴。
“你但凡能孝经牢记在心，也不至于如此这般伤风败俗！”
背孝经，是让书生对豌豆儿唯一严格提出的要求。
豌豆儿一听，连忙解释道：“爹爹让我背的东西，我一丁点儿都不敢忘。不信的话……呜呜……不信的话我这就背给爹爹你听……开……开宗明义，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
半柱香时间不到，豌豆儿便几乎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通篇孝经，“爹爹，我真的没忘。那日我是遇到两只吊睛白额大虫，幸好狸奴出现救了我，不然，呜呜……我差点就被吃掉了……啊！爹爹可不可以别打了……”
几乎拧成一股的眉毛下，是书生怒不可恕的轻笑：“荒谬！我就从未听闻遇见吊睛白额生还的人，更妄论是两头猛兽。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就敢口出狂言，来日岂不卖国求荣，既然如此，便别怪为父清理家风了！”。
直到踏入自家门槛，豌豆儿呆愣了几日，像是五感尽失一样，不管谁问，她都不言不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虽然她不知道橘猫和吊睛白额大虫嚎了半天到底在干什么，但是几次三番险些丧命足以让她忘记痛苦，忘记哭泣，忘记恐惧和挣扎。
让她丧失神智最致命的一击，是大虎临走前叼来的一段血肉模糊的胳膊……
门槛外，四仰八叉舒服晒着日光浴的橘猫微眯着眼，摇曳着乖巧的尾巴，不时回想起那只热情送与她“食物”的吊睛白额大虫，想着想着嘴角不禁扬起笑意。
哎呀呀~
本喵为何如此机智呢~
又可爱又机智的小喵儿说的就是本喵吧~
“你说是吧，豌豆儿？”，橘猫优哉游哉滚来滚去，脑袋一歪，在角落剥花生的豌豆儿不偏不倚落入眼帘。
真是奇了怪了喵。
橘猫坐起来，舔着爪子，不明所以。她想着大家都是没把儿的，怎么就搞不懂豌豆儿在想什么呢，就算吓到了，这会儿也该晃过神来了吧。
圆脸一仰，橘猫回想起前两日的银盘大的月亮，圆的就跟她的富态的脸一般。
那时的它刚睡醒，正饶有兴致地赏着当空月入神，身旁冷不伶仃出现一个小屁股，再仔细看，是魂不守舍的豌豆儿。
现在的豌豆儿也不给她挠挠痒抓抓毛什么的，所以她也不把她当回事儿，继续入神傻笑。
这时，身后的纸窗户传来细碎的声音。橘猫抖了抖耳朵，听得更细了些，是豌豆儿爹娘在说枕边话呢。
什么土味情话本喵最爱听了，喵~
橘猫仰躺着，眯上眼，盖好月色，准备好静静听八卦。
“你说……那日被……”，女人的声音欲言又止，“真的是咱们闺女吗？”
“别瞎说！”
“可是我在门口等了整整一日，是亲眼看到豌豆儿从我们逃的方向来的……你说，如果当时被山贼……的真是咱们闺女……”，说着女人逐渐哽咽。
橘猫一听这话题不对，悄悄看了眼豌豆儿，见她也被话题的内容吸引着。
“哼，你没看到山贼拿着刀吗，那不孝女虽然带血，可，可身上有刀伤？”
“可是……她来的时候全身都是伤，还整日魂不守舍，也不说话，村里早就传开了……”
“怎么，难道早知道那是你闺女，你就敢冲出去把山贼打跑？若非我拖住你，我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
这时的空气陷入死寂，还有女人时不时的抽泣声。
“豆婶~豆婶在家吗？”
一把嘹亮的嗓子把橘猫拉回现实，来人正是二里地外的李嫂。橘猫从未见过她，说实话，就连豌豆儿也对她没印象，因为李婶和她家平日几乎就没有交集。
但见李嫂挎着篮子，嘴里嚷嚷着找豌豆儿娘，眼神却不住一直往墙角剥花生的豌豆儿瞟。
见找不着人，便光明正大地把注意力转移到豌豆儿身上，“小丫头，诶，我啊，李嫂，小时候还抱过你咧，记得不？”
豌豆儿低着头，并不打算理会她。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那么没礼貌。我这不是听到消息，专门来给你送两颗鸡蛋补补身子哒……”，说着她蹲下来，大嘴在豌豆儿耳边嘟囔着，“嘿，这种事可别往心里去，再过两年啊，你娘也得把你嫁出去，这种事情到时候也得习惯，对男人来说，有经验的女人更有味道。听李嫂一句劝，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记得跟你娘说我来过哦~”等她扭屁股离开时，花生篮里多了两颗白花花的鸡蛋。
豌豆儿听了直咬牙，拿起两颗鸡蛋就往女人身上砸，不满大吼道：“我没有！”
“嘿！你这小丫头，我好心给你送吃的，你居然这么对我，到底有没有家教哇！”，李嫂气呼呼地转过身，边吼边擦拭着裙摆上的鸡蛋液，“什么没有，没有什么？大伙都看到了，现在谁不知道你不干净了，本来看你可怜，现在哦……”，女人嗓子扯得越来越高，“啧啧啧，就是个该字！”
“不是我！”，几日来只字未说，这几个字听着略显难听。
但见此时，门槛内出现一个身影，手里紧紧攥着藤条，怒气冲冲地盯着门外的李嫂。
李嫂看情况不妙，赶紧溜之大吉。临走前还不忘啐一口痰，去去晦气。
院子里，凌乱的花生壳被踢翻，零散一地。
祠堂内，祖牌前，豌豆儿直挺挺跪着，嘴里还固执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说着，身后的藤条甩出狠厉的寒气，“千万经典，孝义为先。劳苦莫教爹娘受，忧愁莫教爹娘耽。”，老书生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入荡漾在祠堂内，“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既然都这般了，你为何还要腆着颜面回来苟活！”
“爹爹，真的不是我，我没见过什么土匪……我也没对不起爷爷祖宗们……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豌豆儿急得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只想得到你们的一点儿，哪怕一丝丝的安慰而已……难道，这也错了？
这句话，藏在豌豆儿心理很久了，可是，她发现自己始终说不出口……也不可能得到了。
房梁上，橘猫摇着尾巴，盯着下面供桌上的鱼垂涎欲滴。
“你但凡能孝经牢记在心，也不至于如此这般伤风败俗！”
背孝经，是让书生对豌豆儿唯一严格提出的要求。
豌豆儿一听，连忙解释道：“爹爹让我背的东西，我一丁点儿都不敢忘。不信的话……呜呜……不信的话我这就背给爹爹你听……开……开宗明义，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
半柱香时间不到，豌豆儿便几乎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通篇孝经，“爹爹，我真的没忘。那日我是遇到两只吊睛白额大虫，幸好狸奴出现救了我，不然，呜呜……我差点就被吃掉了……啊！爹爹可不可以别打了……”
几乎拧成一股的眉毛下，是书生怒不可恕的轻笑：“荒谬！我就从未听闻遇见吊睛白额生还的人，更妄论是两头猛兽。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就敢口出狂言，来日岂不卖国求荣，既然如此，便别怪为父清理家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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