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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汴河上的交锋

    牟文清抚摸着脚下黑板,无奈摇头叹息:脑瓜不好使的雅霸还想用这个换活命的机会!

    他不知道杀了个仕子,连曹国舅也被斩了吗?今早还射杀了几个国子监仕子。

    希望老胡看在没写完的三字经上先求官家留他一命,让他写完再死也好啊!老夫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但、好像后面的老夫也可以自己添上去!

    想到这,牟文清浑厚的身子打了个激灵!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汉武帝后面该配‘董仲舒、儒家圣......’

    “君为臣纲,臣为民纲,父为子纲。有何不妥?若像老先生所说的:三纲者、县律正。又为何解?”

    初出牛庐的十八岁锐气青年丝毫不惧老匹夫,对牟文清行礼后倔强反问。

    牟文清抬起写有放飞版三字经的黑板,指着‘宪律政’对小青年孜孜不倦教导道:

    “汝,不学无术尚且听不进人言。先把韩非子说的三纲论背完出来,再去请教汝身后的雅霸公子!”

    夏焱抬头打量有老鬼绰号的牟文清:他这是看到万斤茶引,以为找到长期饭票了就开始卖弄秀文识证明自己了?连韩非子都知道,以前在打铁村他一直是在干嘛来着的?

    “让他们自己滚去找地方开嘴炮。”

    “唉~老刘,送他们兄弟俩到岸上。”

    刘学升一脚跨上水轮舟,特意亮出腰带上的糖引给暴躁发话的夏焱看。大宋的硬通货就是各种引,油盐酱醋茶、铁炭煤矿柴,都是国家给将门、士大夫养家糊口的产业。

    前两天还听说有人砍柴被抓去刺字充军,所以黎民百姓只能死命的发展商业、工业,要么躲到深山老林里搞私坊卖山寨货,寻求活命的机会。

    封建社会勋贵官员荫官制度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内乱原因!官越来越多,官饷占国库花销很大一部分。

    就包拯目前权知开封县衙、龙图阁制侍、知谏院三个官职来说,年薪对换成后世金额约等于六百万人民币。如今比他官职大的官员多如牛毛!

    “大宋汴梁周围约有六十多万禁军、厢军遍布,公子觉得汝能飞得出去么?”

    “砂糖不是才八贯钱一石?”

    刘学升将糖引揉成团砸到夏焱身上,夏焱半死不活的躺平在船板上随意打开欣赏大宋官引印刷技术。

    刘学升见他这样,也没了兴趣想知道他是怎么逃脱士大夫们审判的。抽出两张糖引随意揉搓成纸团砸的给他说道:

    “公子汝猜明科张横渠有把握独占鳌头吗?”

    “嘿嘿...”

    苏轼那科好像是嘉佑二年,这个地球人都知道那一届因为有苏轼,所以被吹上天了!夏焱看着张载因清瘦而显露出来的脸骨和手指头粗关节,无奈摸过两石正规糖引答道:

    “为名所累!横渠四句迟早名燥天下,成名太早、朝中无人。朝中那些老东西写不出来此等高度激情宣言,加上他又跟范仲淹有点关系!

    朝中官员只会努力打磨历练他、不让他出头,等到他们儿子先当上进士,他才有机会给他们儿子当手下去干活。

    明年不中就去契丹、西夏吧!那里被掳去的汉人也是过得与狗一般,能救一个算一个。

    跟柳三变一样,同僚一起去喝花酒的时候谁喜欢你一个人独领风骚。他在考场上被玩了几十年,人生有几个几十年!”

    刘学升一脸悲伤,掏出五张糖引捏在手上使劲卷搓,对一直默默思考的张载说道:

    “横渠,汝懂了么?这就是人情世故。吾年少轻狂时亦为名所累!”

    继而又狠心抽出最后五张糖引,因揉捏动作太大引得张载急呼:“学升兄莫要如此,小弟吾......”

    “横渠莫要自误,人生没有几个五十年!汝也想与景庄先生一般知天命后才登科吗?人老了还有精力能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吗?”

    张载两眼发红嘴唇颤抖张合,被学生兄低喝训诫定在原地。大义凌然刘学升若无其事、毫不在意的将价值百贯的糖引陆续砸到夏焱身上,引得岸上些查看到的大宋子民一阵欢呼!

    “人情世故勿要忘记!吾只求不让横渠与柳七一样蹉跎几十载。”

    艹!这狗官也在收买人心。夏焱看他这个屌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思索片刻才回道:

    “借风闻泄题之事让官家带队精锐突袭、亲临考场换人监考,临时推举任命与主考官风格不同的名扬四海大儒、没有子嗣在考场的官员当场出题。誊抄、糊名、以及考生座位全部临时就近对换打乱。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还有考场恭房问题给处理好,听说那里附近能熏死人!”

    “横渠,走了!此乃身外之物,吾辈当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志安治天下。吾问策此举乃人情世故而。

    吾一想到吾年少轻狂,与耆老先生一般被蹉跎半生,吾虑到尚有多少与耆老先生一般遭遇的秀仕明珠被埋没与尘埃里,吾心亦恨矣~~”

    汴河水门就在眼前,刘学升轻松一脚回到自己快舟上,这百贯浮财又不是吾出的。临时换人监考的事就让杨美人、不能让他们知道,此事只能让官家知道。

    该换个人递消息进去了!荀天札这狗儿子蒙着脸,是想趁着此时日光,生吞了吾啊!

    “刘学升用腐烂的茶叶欺诈尔。雅霸公子莫非就此心甘情愿被狼心狗肺之人欺辱?”

    汝手段还是太嫩了!吾又没通敌卖国,大家都看到吾在羞辱番邦凶犯。刘学升很无奈说道:

    “喊汝名字又不是吾。如此低等明显的挑拨离间之计,汝、看不出来?还是汝船里的娼妓另有所图?用雅霸公子的话来说,汝、与石全斌差了好几个等级!炮镇沝城楼、他对枪钉淼烟楟......”

    荀天札怔在当场,回想夏竦送此女给自己是所求什么?真的只是日后简单关照一下夏安期?

    那夏竦老狗小女儿被送去给贾延年殉葬都不敢出声,不怪杨夫人状告与他和离分家!他还要何颜面顾忌其他事?他们是想对老张下手!

    学升号快舟上,刘甞奋笔疾书一气呵成。《论战国时期各国安定之策》书成,刘学升满意到摇头晃脑暗自默吟:

    百贯浮财随风逝,汴水波澜有遗汁。宫阙粉曲漾人魂,皇都荡调甞策上。好诗!吾尚有救,当以柳永今身为镜、铭记于心。

    此诗只得记到(刘甞传)里,传记里得写上幕僚雅霸委身附和献策一事。

    汴梁城,士不唱、将不吼,花红幕僚,低调低调......

    不懂官场潜规则的张载一脸茫然无措地思考自己会不会落得如同柳三变一般流连风月场所!

    遥望被禁军阻拦的虫儿飞画舫,张载喃喃自问:流连风月场所几十载啊!

    待看到锦衣秀袍的潘器先等人猛然惊醒!吾没有柳三变之文采、亦无万贯家财供吾挥霍......

    “张五、张谷,船内那娼妓就送给尔等了,玩腻了拉去牙行发卖!顺便知会夏伯孙一声:今日之事,改日吾必当厚报!”

    荀天札也踏上水轮舟坐在船檐上环顾四周对自己虎视眈眈之人。心哀至疾,捂住胸口痛数心扉之恨:

    尔等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再逼迫与某家,某直接下令宰了天朝上国雅霸!让尔等全部在天朝上国横扫诸天的大佬铁蹄兵锋之下化为肉泥。

    到了汴河水门前,原先二十来米宽的河面逐渐变窄、变深。枯水期让扎在水里的墙柱露出来不少,墙体上刻画着几尺几丈深的标记。三丈三宽的涌道只允许一进一出,内城人、船实在太多,无法接受太多人船只。

    没资格进城的天札号里,刚弯腰进来的张谷见到拿发钗抵住自己喉咙的宁清濯,发出冷哼声:

    “哼~莫不以为对付汝毫无办法!五哥,谋害三公子的小皮娘要自尽咯!”

    张五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将船摇到赵虎号旁。开口吩咐道:

    “船里有个无牌的娼妓,她欲自杀毁约。去找夏竦女儿问问她家是怎么教人来刺探别家私密的!还以为假国舅绝命诗里说的‘商贾仁寿揽群星’是说商贩会仁义做买卖能赚钱呢!感情是这么个回事......”

    “滚,老子没空!”

    拒绝张五吩咐的赵虎目不斜视、仔细看着岸边穿着画龙刺虎胳膊的小舅子发出信号:

    开封府有很多大相公来看审案,也有契丹辽人在场。很多很多人......

    这些青皮真的是不怕冷!忒......顺着赵虎目光看去的张五狠唾赵虎一嘴,手上摇桨波动几下来到当做迎接自己的王朝面前:

    “王捕神,开封县衙还有捕快空缺吗?吾看赵虎是觅到前程,不想在小庙里厮混打锣咯......”

    王朝微笑点点头,自己要外放去干典吏的勾当,京里不能没人传递消息。

    刚过去的赵虎他见到本官连招呼都不打,摊上番邦杀人的案子,他不死也不能在汴梁城里混下去了!死兔崽子一个......

    “王捕神,小女子愿意出钱自赎己身。望捕神与夏老相公家知会一声。”

    王朝听到宁清濯此话,顿时心生不满。板住脸威严的朝张五问道:

    “张家小五郎,汝此般强买强卖可就不对了!汴梁城谁不知道夏老相公与夏大郎最擅长调养声伎。如今本官还有事情要忙,晚点连人带契押到县衙,本官自会秉公处理!”

    “那是,吾等一向奉公守法、遵循大宋律令。只是如今她以死威胁吾等放她离去,待吾先去趟夏家,回头便给捕神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