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戈壁游魂
红树道人脚步沉重地走在酒泉戈壁上。
风沙不大，阳光刺眼。
今晨他又来到此地远远探视了一番，还是没有发现楼兰古城的踪迹。
此行向东。戈壁往西的黄沙城中有他收的便宜徒弟，不过他并未前去相见。
他心中有愧。为了让徒儿活下去，已经编织了将近三十年的谎言。
他怕再次看见他白发苍苍的徒儿，怕自己再说出自己都不曾相信的妄言。
“唉，我樊红树不知何时也变成了这样的人。”红树道人摇了摇头。
继续在戈壁中行着，风沙大起，红树道人的身影没入其中，化作黑点消失不见。
风沙迷眼，逐渐看不清眼前的路。红树道人挥了挥长长的袖袍，身上映出一节红色树影，眼渐清明。
红树道人蹙起眉头，远远看见一个身影用手抱在头前艰难地挡住风沙往这边走来。那身影走着走着便倒了下去。
衣衫褴褛的少年慢慢从昏迷中睁开了眼睛，恍惚地看着眼前红须白发的老人。
“你醒了？”红树道人蹲下身来缓缓道。
“是，这是哪？”少年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节树影笼罩的光团之中。
“我的道法之内。”
“想必是老先生救了我。”少年有气无力地说道。
红树道人看着少年空洞茫然的双眼，还有他那紧锁的眉宇，想起了城中的徒儿。
“怎么了？看起来你并不在乎你的性命。”
“烂命一条，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少年摇了摇头。
“烂命？这世上谁不是在努力的活着，何来烂命一说？”
果然，眼前的少年真若心中所想的一样。
少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红树道人耐心地询问他。
“文。文未。”少年呼出了一口气。
“文未。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跑到了这戈壁之中？”
“去西域，寻传说中的西王母。”
“你寻她做什么？”
“你不要再问了。在下很感激老先生的救助，可惜身上并没有值钱的物件，不然一定都交给老先生。在下就先告辞了。”
文未颤颤巍巍地想站起身来，却被红树道人拉住了手臂。
“还是休息一会再走吧，老夫也不再多问了。”
文未挣扎了一会后，还是听从了红树道人的建议，重新躺在了下来。红树道人见此也站起身来，负着双手背对着文未。
“老夫有一徒儿，当年遇见他时，他不过二十岁，却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文未听着老者的话语，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有一个挚爱的妻子，可在一天夜里突然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他寻遍了九州，想找到复活他妻子的办法。”
文未身体一颤，连忙坐起问道：“他找到了吗？”
红树道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找了许久，从雍州直直找到了扬州。”
文未聚精会神的听着。
“他失败了，心如死灰地回到了雍州老家。在她妻子的墓前，他掏出刀时，老夫遇见了他。”
“后来呢？”希望破灭。
风沙渐小，红树道人伸出一只手收起了道法。
“后来他离开了家乡，转而去寻找能见到他妻子的方法。”
“他，他找到了吗？”文未又抱住着一丝希望。
红树道人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文未。
“你若想知道就去当面问他吧。”
“他在哪？”文未急叫道。
“他就在此地向西的黄沙城中。”红树道人举起袖袍指向了黄沙城的方向。
文未看了看老者指的方向，连忙起身走去。
“他叫白棠生，你能在城南的小巷中寻到他。”
并未听清身后传来的声音，文未转过身去，深深鞠了一躬。
“免了，要好好活下去啊。你的人生还很长啊。”
二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行去。
太阳当中，一路赶来的少年站在沙丘之上看到了不远处低矮的小城。
耳边传来驼铃声，文未跑下山丘，追上了前方慢悠悠走着的几只骆驼。
“请问前方是黄沙城吗?”文未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坐在骆驼上的男子回过头来看了看文未破破烂烂的衣服，并没有让骆驼停下，又转过头去口中不屑道：“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城门上那么大的字看不见吗？黄沙城东！”
“多谢。”
文未并没在意男子的口气，远远跟在骆驼的身后走入了城门。
刚入城门，文未便看到了一个矮小的男子鬼鬼祟祟地站在路边小摊上，勾起头在窥视着什么。
“请问。。”
“哎呦，我。”矮小男子被吓了一激灵，忙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站着的文未。
“你干嘛？”
“请问你知道白棠生住在哪吗？”
文未问完这些低下头大喘粗气，双臂撑在腿上，勉强保持着站姿。
矮小男子看他这样忙伸出手去拉他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小兄弟，你找那白棠生干什么？”
“找。他有事。”坐下来的文未缓着气。
“你刚来这黄沙城？”
“是，第一次来。”
“你是白棠生的亲戚？”矮小男子疑惑地问道。
“不是。”文未摇了摇头。缓了会又说道：
“我甚至不认识他，只知道个名字。”
“有事？那白老头是个疯子，不好说话的。”矮小男子连忙摆了摆手。
“是嘛。在下文未，还没请教尊名。”
“哎，哪里来的尊名，小兄弟你太客气了，我叫王三，是这城中的打铁匠。你初来乍到，有什么都能问我。”王三听着文未客气的话语高兴地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先谢过王大哥了。”
“哈哈，什么王大哥，你太客气了。”王三眉毛都要飞上天去。
王三傻呵呵地笑着，街上走来一个高瘦男子，对着王三说道：
“哎呦王三，你又偷懒不打铁。干坐在这里眉飞色舞个什么劲？”
王三止住了笑意，看着来人不悦道：“他吗的郭四怎么哪都有你？老子累了歇歇不行？”
郭四干瘦的脸上挂着笑意，看到了王三身边的文未，问道：
“这位是？”
“我。”
“这是文未，今天刚来黄沙城。要找白棠生那个疯老头。”王三看文未还没完全缓过气来，忙替他说道。
“白棠生啊，唉，他在城中南边摆卖着破玉片，等你歇一会我与王三带你寻去。”郭四也看到了文未的模样。
“多谢二位，我们这就出发吧。”文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王三连忙也站起来扶住他。
“再等一会吧。”郭四也走了过来拉住了他。
“不了，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王三和郭四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好吧，我们扶着你去。”
“无以为谢。”文未感受着二人的好意，眼神中多了一丝光彩。
“小兄弟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
王三和郭四二人一人一边扶着文未向着城南走去。
“吗的郭四你手放哪去了？”
“什么放哪去了，就放在文未后面扶着他啊？”
“你他吗的天天找着机会就揩老子的油。”
“胡说，我是不小心碰到了。”
风沙不大，阳光刺眼。
今晨他又来到此地远远探视了一番，还是没有发现楼兰古城的踪迹。
此行向东。戈壁往西的黄沙城中有他收的便宜徒弟，不过他并未前去相见。
他心中有愧。为了让徒儿活下去，已经编织了将近三十年的谎言。
他怕再次看见他白发苍苍的徒儿，怕自己再说出自己都不曾相信的妄言。
“唉，我樊红树不知何时也变成了这样的人。”红树道人摇了摇头。
继续在戈壁中行着，风沙大起，红树道人的身影没入其中，化作黑点消失不见。
风沙迷眼，逐渐看不清眼前的路。红树道人挥了挥长长的袖袍，身上映出一节红色树影，眼渐清明。
红树道人蹙起眉头，远远看见一个身影用手抱在头前艰难地挡住风沙往这边走来。那身影走着走着便倒了下去。
衣衫褴褛的少年慢慢从昏迷中睁开了眼睛，恍惚地看着眼前红须白发的老人。
“你醒了？”红树道人蹲下身来缓缓道。
“是，这是哪？”少年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节树影笼罩的光团之中。
“我的道法之内。”
“想必是老先生救了我。”少年有气无力地说道。
红树道人看着少年空洞茫然的双眼，还有他那紧锁的眉宇，想起了城中的徒儿。
“怎么了？看起来你并不在乎你的性命。”
“烂命一条，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少年摇了摇头。
“烂命？这世上谁不是在努力的活着，何来烂命一说？”
果然，眼前的少年真若心中所想的一样。
少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红树道人耐心地询问他。
“文。文未。”少年呼出了一口气。
“文未。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跑到了这戈壁之中？”
“去西域，寻传说中的西王母。”
“你寻她做什么？”
“你不要再问了。在下很感激老先生的救助，可惜身上并没有值钱的物件，不然一定都交给老先生。在下就先告辞了。”
文未颤颤巍巍地想站起身来，却被红树道人拉住了手臂。
“还是休息一会再走吧，老夫也不再多问了。”
文未挣扎了一会后，还是听从了红树道人的建议，重新躺在了下来。红树道人见此也站起身来，负着双手背对着文未。
“老夫有一徒儿，当年遇见他时，他不过二十岁，却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文未听着老者的话语，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有一个挚爱的妻子，可在一天夜里突然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他寻遍了九州，想找到复活他妻子的办法。”
文未身体一颤，连忙坐起问道：“他找到了吗？”
红树道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找了许久，从雍州直直找到了扬州。”
文未聚精会神的听着。
“他失败了，心如死灰地回到了雍州老家。在她妻子的墓前，他掏出刀时，老夫遇见了他。”
“后来呢？”希望破灭。
风沙渐小，红树道人伸出一只手收起了道法。
“后来他离开了家乡，转而去寻找能见到他妻子的方法。”
“他，他找到了吗？”文未又抱住着一丝希望。
红树道人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文未。
“你若想知道就去当面问他吧。”
“他在哪？”文未急叫道。
“他就在此地向西的黄沙城中。”红树道人举起袖袍指向了黄沙城的方向。
文未看了看老者指的方向，连忙起身走去。
“他叫白棠生，你能在城南的小巷中寻到他。”
并未听清身后传来的声音，文未转过身去，深深鞠了一躬。
“免了，要好好活下去啊。你的人生还很长啊。”
二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行去。
太阳当中，一路赶来的少年站在沙丘之上看到了不远处低矮的小城。
耳边传来驼铃声，文未跑下山丘，追上了前方慢悠悠走着的几只骆驼。
“请问前方是黄沙城吗?”文未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坐在骆驼上的男子回过头来看了看文未破破烂烂的衣服，并没有让骆驼停下，又转过头去口中不屑道：“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城门上那么大的字看不见吗？黄沙城东！”
“多谢。”
文未并没在意男子的口气，远远跟在骆驼的身后走入了城门。
刚入城门，文未便看到了一个矮小的男子鬼鬼祟祟地站在路边小摊上，勾起头在窥视着什么。
“请问。。”
“哎呦，我。”矮小男子被吓了一激灵，忙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站着的文未。
“你干嘛？”
“请问你知道白棠生住在哪吗？”
文未问完这些低下头大喘粗气，双臂撑在腿上，勉强保持着站姿。
矮小男子看他这样忙伸出手去拉他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小兄弟，你找那白棠生干什么？”
“找。他有事。”坐下来的文未缓着气。
“你刚来这黄沙城？”
“是，第一次来。”
“你是白棠生的亲戚？”矮小男子疑惑地问道。
“不是。”文未摇了摇头。缓了会又说道：
“我甚至不认识他，只知道个名字。”
“有事？那白老头是个疯子，不好说话的。”矮小男子连忙摆了摆手。
“是嘛。在下文未，还没请教尊名。”
“哎，哪里来的尊名，小兄弟你太客气了，我叫王三，是这城中的打铁匠。你初来乍到，有什么都能问我。”王三听着文未客气的话语高兴地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先谢过王大哥了。”
“哈哈，什么王大哥，你太客气了。”王三眉毛都要飞上天去。
王三傻呵呵地笑着，街上走来一个高瘦男子，对着王三说道：
“哎呦王三，你又偷懒不打铁。干坐在这里眉飞色舞个什么劲？”
王三止住了笑意，看着来人不悦道：“他吗的郭四怎么哪都有你？老子累了歇歇不行？”
郭四干瘦的脸上挂着笑意，看到了王三身边的文未，问道：
“这位是？”
“我。”
“这是文未，今天刚来黄沙城。要找白棠生那个疯老头。”王三看文未还没完全缓过气来，忙替他说道。
“白棠生啊，唉，他在城中南边摆卖着破玉片，等你歇一会我与王三带你寻去。”郭四也看到了文未的模样。
“多谢二位，我们这就出发吧。”文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王三连忙也站起来扶住他。
“再等一会吧。”郭四也走了过来拉住了他。
“不了，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王三和郭四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好吧，我们扶着你去。”
“无以为谢。”文未感受着二人的好意，眼神中多了一丝光彩。
“小兄弟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
王三和郭四二人一人一边扶着文未向着城南走去。
“吗的郭四你手放哪去了？”
“什么放哪去了，就放在文未后面扶着他啊？”
“你他吗的天天找着机会就揩老子的油。”
“胡说，我是不小心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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