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昨暮同为人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家，在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一些人，应该是邻居，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看见路言过来了，连忙停止了交谈，纷纷将头转了过去。

    她们住的地方略微有些偏僻，离市区有点远，不过想想也是，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带起扰扰已经很难了，居住在偏僻的地方也是在所难免。

    我看着她们两个上楼，路言将扰扰抱起，将她的脸小心的将她眼睛闭上，不让她看四周。

    周围的邻居对她们的态度都比较冷淡。但是等路言她们两个走上楼，他们瞬间打开了话匣子，谈话对象也是路言和扰扰她们两个，不过大都是一些难听的话。

    例如“拖油瓶”“不要脸”“早晚得跑”“全都是她们活该”“人家可是大学生，金贵的很”“谁知道她的钱哪来的，那次啊我…”

    好像她们骂的人是我一般，心里冒出一股火，他们的话我已经听不下去，快不跟上了路言她们。

    路言全程蒙住了扰扰的眼睛，不让她看下面，等听到他们的闲言碎语时，又捂住了扰扰的耳朵。

    等到了门口，路言将扰扰放下，准备开门，扰扰摇了摇头，问道“妈妈，为什么每次快到家时都让我闭上眼睛，上楼时捂住耳朵”

    路言却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扰扰的头。

    我跟着她们进了房间，这房间不大，标准的两人间，一张老式沙发，一张桌子，就没了。

    今天扰扰有些疲惫，吃完药就已经有了困意。

    路言见扰扰有了睡意，便带着她进了房间，哄扰扰睡着了。

    路言看着扰扰的脸，发了发呆，慢慢抚摸着，眼中充满慈爱，最后在扰扰额头上吻了一下，便离开了房间。

    她回自己房间的床底下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又回到沙发，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表，我看了一眼，是隔壁城市最好幼儿园的广告。

    路言叹了口气，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些钞票，她慢慢的拿出来，慢慢抚摸了一会，仿佛稀世珍宝。

    她数了几次，在确定无误后整齐的话在了盒子里。

    她叹了口气，全身瘫软的坐在沙发上。

    “除去医药费，小柒的学费终于齐了”

    学费，也对，扰扰已经6岁了，是到了上学的年纪了，我在心里想。

    过了良久，在我认为路言已经睡了，她突然起了身，想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疯一样冲进房间，从床底下又掏出了一个盒子，不过这个盒子明显更大，还上了锁，明显很珍贵。

    路言将盒子放到桌子，又拿了把剪刀，全身颤抖的打开了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我仔细一看，是一件红嫁衣。

    这件嫁衣做工考量，纯手工缝制，上身内搭红娟衫，外配绣花红袍，衣肩上披着霞帔下身为红裙。

    路言一手将衣服就起，另外一只手拿起剪刀举了起来，眼里带着挣扎和激动。

    “咔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咔嚓一声，路言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剪完第一次后，路言没有停手，反而速度更快了。

    一下，两下，三下，没过多久，整件红嫁衣都被剪成了碎片。

    路言看着满地的碎片，坐在地上无言的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放肆的，解脱的笑，她剪碎的不是红嫁衣，而是过去。

    路言笑着，可她笑着笑着，便抱着衣服碎片躺地上哭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路言一顿惊慌失措，怎么办，我又碰不到她，怎么安慰她。

    “妈妈不哭，有小柒呢。”

    就在此时，扰扰不知道何时已经起来，也许她一直没睡，她从后面轻轻抱住了路言。

    ……

    第二天，路言准备好所有东西，牵着扰扰的手站在楼下，看着即将离开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更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小柒我们走。”

    路言放松的笑了笑，牵着扰扰的手朝车站走去。

    “切，神气什么呀”

    “看她那样”

    “人家可是大学生，肯定不想和我们这种人待在一起呀”

    周围的邻居又开始了闲言碎语，路言皱皱眉，扰扰不用路言自觉的捂住耳朵，还朝路言笑了笑。

    等她们到达车站，路言坐在候车室，看着即将发动的汽车，叹了口气，很快，她们就要迎接一个崭新的未来。

    “咳咳”

    就在这时，扰扰咳嗽了两声，头有点晕，身体很明显不舒服，路言连忙摸了摸扰扰的头，怎么这时候犯病了？

    路言连忙翻箱倒柜寻找扰扰的药，可怎么找也找不到。

    难道放家里了？可我明明检查了好几次的，这个可绝对不能丢。路言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路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应该来得及。

    “小柒，你就在这等着妈妈好不好，妈妈会来接你的，不要跟陌生人走哦。”

    扰扰点了点头，“嗯”

    路言又交代了几句，连忙朝家里赶，我连忙跟上，但是就在我要离开车站时，下一秒我却回到了扰扰身边。

    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