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春

    俞春秋隔着门扉，望见裹得严严实实的姜于端。眼睛倒是像他，两个人也没办法过多得交流。

    她一整天都在刷新闻，关注疫情的情况，到晚上才想起来随身包裹的一本诗集小册子，草草读了两页。医院发得快餐又不能那么胃口。

    拦着给她例行测体温的护士。

    “您好，请问志愿者他们平时做什么呢？现在在哪层楼啊？”

    “这个啊。最近疫情严重，大家都忙得要死，新来的志愿者都在隔壁楼的感染科里干活，不知道几点能下班。”

    “这样啊。”

    “小姑娘着急了吧，这实在没办法。不过看你情况还是很稳定良好的，过几天就能出去了。一定要带好口罩，注意卫生。”

    俞春秋点点头，“我不打算出去了，我是京大医学院的，您看能不能也安排我做个志愿者？”

    “这个行啊，我们现在很缺人手。就是…你也知道，挺危险的。这关键时候…还是回家安全点。”

    护士夹着文件夹，防护服隔绝了她的声音。“先过了隔离期吧。”

    俞春秋的手机终于是在晚上九点响起来。

    “我今天可是累死了。”姜于端说着。“没想到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一天来来回回抱了一大箱子东西爬上爬下。”

    “你的面我都没怎么见着。”

    俞春秋却紧紧揽着手机，“你现在吃上饭了吗？”

    “吃了，加了个鸡腿！”

    “你知道吗？现在京大已经完全停学了，全体学生返回家中隔离。”姜于端分享情况。“等你出来了，咱们一起回去吧，还有几天？我想想，应该就只有一个星期了。”

    “我想留下来做点事情。”

    “你可算啦。”那边是少年的声音，“体质测试都是堪堪的，博兰运动会从来没见你来过。听我一句劝，好好居家。”

    “你也这么觉得吗？”

    “嗯，我觉得你真的不能来。”

    “好吧。”俞春秋问着，“你觉得这次疫情能多久？”

    “不知道，像非典一样？希望不会持续太久。”

    俞春秋还想接话，那边就开始嘶哑地传出模糊的声音。

    “不说了，又有事情了！我先挂了。”

    俞春秋应好。如果让人知道堂堂大明星在郊区医院做志愿者，该多有趣。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这是她的过错。姜于端是一位善良真直的人，但这不是他付出的理由。俞春秋挠了挠头发，大叫了一声，郁闷地躺着病床上。

    现在全部该线上课了，大概就是一个星期后开课，给足学生回家的时间。不过像她这样外出隔离在医院的不在少数。甚至拉了一个群，分享情报，主要是散心居多。

    “八卦八卦啊！京大都放假了！咱们还没回去。”一位机械专业的人在吵闹。

    “那能怎么办呢？等疫情过去再回来吧，马上就隔离结束，老实回家，等着线上课。”

    “我论文还没码完呢…”

    “论文没码完加一。”

    “什么啊，我课题刚刚开！实验刚刚进行，这下好了，养的蚕宝宝估计都牺牲了。”某位农业学姐在说话。

    “不过大家状态都还好吧。市医院不太好…听护士说，去世了不少人…”

    话题突然沉重了起来，俞春秋打字。“华区医院也是。”

    “只能祝大家好运平安了。”

    后面群里在打字，俞春秋就没有再围观了。倒是辅导员打了电话，叮嘱又关心了几句。

    “疫情很严重…”俞春秋犹犹豫豫地打字，“我…你…我考虑考虑吧。留下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姜于端没有回信，可以想象，在这个忙碌沉重的晚上，少年付出了多少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