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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字混战

    绿皮肤的伽拉佤司机开着他的碟形车载着我从戈多伊河流上那座建于几千年前的为纪念比赛特国王而建造的浮雕古桥上越过,驶进了北部外城区那色彩单调、布局杂乱无章的建筑群中。

    我要去的目的地是位于外城区域内一条名为“古莱默尔”的大街,那里是这座城市里整个破烂的底层居民聚居地中最最繁华的地方,有着禹贡国人、金斯阿莱星兽人、伽拉佤绿皮大嘴人、泽仑双头侏儒人和其他文明的小商人开设的大量店铺是它显著的特点。

    我自己的住所在环绕主城的外城区南部,那里虽然居民没有北部的多,但因为靠近王城的位置而建造得比较规整,治安也远没有北部混乱。

    碟形车穿过“蒙忒兄弟机械大街”,沿着丹纳大道前进着,在路上遇到了一群喝醉了酒在打着群架的角田洲武夫。

    这些与禹贡国人长得十分相似的家伙比他们来自同一个母星系的禹贡人要粗野的多,常常拎着一把从他们那带来的弯刃玄冰铁长刀四处胡闹,不是两三成群去打劫其他外星居民的店铺就是在酒巷子里聚一块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借着狂意打个你死我活。

    司机不想和这帮人发生冲突,于是向另一边的街口驶去,准备沿着戈多伊河流的沿岸绕路前往古莱默尔。

    碟形车沿着淡淡青绿色的河流不快不慢的行驶着,我发现往日人流量不小的戈多伊河沿岸街区今天似乎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寥寥几个摊贩在售卖各种机械小玩意和不知做什么用的彩色药剂,旅者和居民几乎没见到几个。

    在我感到疑惑间,司机将车竖立起来拐进了一个狭窄的路口,我忘了把安全座椅的固定系统打开,从车子的一边被甩向另一头,重重的撞在透明罩子上,差点把今天早上在太空监狱里吃的营养块给吐出来,而司机没有注意到我的窘状,继续开着车子。

    我强忍着手膀子的酸麻正想从车地板上爬起来,车子却猛地刹住了,我还没缓过神来就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带来的惯性给推向了前座的金属座椅上,顿时撞得眼冒金星,我好不容易坐稳了,正想抱怨几句司机这是在搞什么飞机时,我看到了大事不妙的一幕。

    距离我们车子停住的地方大约一百米处的十字路口,一个拖着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硬壳子的大蜗虫出现在我们正前方,大蜗虫的壳子上坐着一个皮肤棕色身着褐色荒漠飞行员服装的萨利赫人。

    他手上似乎拿着一把武器,我和司机惊恐的以为这人是冲着我们来的,不免大惊失色,尤其是这绿皮司机,他紧紧握着立体三角形磁悬浮驾驶器的手蹼在瑟瑟发抖。

    但很快我就知道我们猜错了,只见那个萨利赫人怒吼着举起一件和他身高差不多长的武器冲十字路口右边疯狂扫射了一阵,就被一束黄色的射线给击中了,翻身从大蜗虫上面滚了下来,在地上抽搐几下后不动了。

    从路口的左边冲出来一小群服色各异披挂着少量装备的家伙,其中一个披着长发的似乎想去将那个阵亡同伴手里的武器给拿回来,低着身子小步向前移动到大蜗虫旁边的尸体处,刚蹲下来捡起东西,也被几束黄色光束瞬间射杀,身子晃动几下便倒在萨利赫人身上。

    而路口右边,一队举着蓝色电磁盾的白甲的治安队军士摆着阵型出现。

    我见到这番情景一下子就搞明白了为什么这一带的行人突然变少了,原来是一伙底层人组成的叛军在准备前往主城区进行反抗行动的路上与巡逻外城区的亚斯法洛塔治安队不知会这么不凑巧的遭遇上了,双方人马没有过多犹豫立即展开了猛烈的巷战。

    这支治安小队的人数比眼前这伙叛军人数要少一些,但好歹都是领了上层的好处,装备的是清一色标准太空军团制造,依靠队伍里重装士兵携带的单兵电磁大盾掩护,不急不慢的向敌人一边射击一边推进着。

    那股叛军失去了驾驭大蜗虫的同伴,又没带重型破盾武器,只能在寻找建筑掩体时被动的发射爆能粒子射线进行回击,那爆能粒子射线枪打在生命体上足以造成严重伤害,却奈何不了军团手中可以吸收各种常规能量团的电磁护盾。

    片刻之间又有几名叛军战士在混战中被治安士兵战甲背上安装的小口径磁轨电浆炮炸碎了躯体,街道内顿时颜色各异的血雾弥漫开来。

    双方交战中射偏的高能光束如密集的飞蝗在建筑群中穿梭,要么打在建筑和停泊在半空的车辆,在表面上留下一个发红的弹洞,要么击穿临街房屋上的窗子命中了房内的住户或者家具......

    我和司机此时却仍然胆颤心惊的蹲在碟形车的座舱里,外面的战斗过于激烈,时不时有几道能量射线击中了我们的车辆,好在这碟形车在设计上就能够在危险的太空中短暂飞行,车身倾斜角度又大,那些致命的攻击全都被车身给反射开来。

    我见外面的激战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由得心急如焚,时间照这么浪费下去,到了晚上都来不及赶回家里,我可不想面对老哥的那种臭脸啊。

    正当我紧张的胡思乱想时,那只没了驯兽师的大蜗虫遭到了治安队的攻击,身上坚硬的窝壳被聚焦的能量束打出了几个流淌出散发恶臭粘液的大洞,受惊吃痛的大蜗虫朝着正前方我们的车子用那张虫嘴喷出了一团比伽拉佤司机的皮肤还绿的粘稠体内分泌物,“吧唧”一声糊在了透明罩子上面,把我们的视线都挡住了。

    司机见状都快要吐了,忍着恶心按下了仪表盘上的一个印有他们国度符号的按钮,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声波清理装置将罩子上的污秽物都震了下去,我们才得以继续观察现在的情况。

    一个装备稍微精良点的叛军战士借着街道边的废弃车辆挡住了治安小队的密集攻击,他蹲在车身后的污水坑里,从随身背包中掏出了一把以前从军团手里夺走的自导光镖发射器。

    这玩意能够发射由自动追击目标的激光飞镖,这是因为每次发射出的飞镖里都会有一个智能的微型引力机器球,光镖在机器球的指引下打击目标。

    眼前名叛军战士以前偷偷学过不少军团里的装备技术,这把武器他刚好会用。

    他先将折叠的枪身展开,娴熟的在末端安装上能量瓶,按下几个紫色按钮,在调节器屏幕上把能量条划到最大,拉起强身上的光感应瞄准仪,把枪架在废弃车身上,让瞄准仪的自动分析器找准了目标,待可以发射的小灯亮起,他毫不犹豫的按动了射击按钮。

    自导光镖发射器的能量凝聚装置部分开始变红,随着扁长方形发射口里几道亮蓝色光影在眨眼间“嗖嗖”的飞了出去。

    引导装置锁定那几个站在电磁盾墙后面的治安士兵,在发射后零点几秒之内就设置好了攻击路线,先是直直冲向电磁盾,准备在击中电磁盾之前立即从头顶越过前排士兵,直接消灭后面的指挥者和强火力人员。

    前排举盾的一名重甲士兵见眼疾手快,看到不远处叛军手中的武器,马上就意识到了那种东西的险恶,通过快速口令让电磁盾内置的小型强力电磁场开启。

    那几枚被智能装置引导的光镖果然被电磁盾的力场吸引,还没来得及越过去,就被吸到盾面上吸收了能量,光镖里的机器球同时失去了作用。

    叛军士兵见到攻击被人破解,又咬牙切齿的连续发射了数十枚光镖,一枚都没有击杀到敌人,只有零星几枚侥幸越过防御,但能量还是因为电磁盾的干扰损耗了大半,只伤到了对方的皮肉而已。

    眼见治安小队越来越近,叛军士兵准备跳起来射击,结果发现能量瓶已经枯竭了,武器也成了废物,这叛军士兵哇啦哇啦大骂着把武器朝着治安小队扔去,然后在背包里翻找爆炸武器想来个同归于尽。

    刚才那个重甲士兵没等叛军作出反应,迅速扔掉了手中的大盾和武器,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辆被废弃的车辆前,双手一把举起了那辆车子,躲在车后的叛军战士被这一举动吓得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重甲士兵迅速地举车用力砸下,把那个叛军砸成了一滩肉泥......

    目前的混战已经过了白热化阶段,装备和配合度占据优势的治安队已经把残存的叛军成员包围在了不远处的一处卖水晶球的商铺里。

    店铺的两栖人老板被冲进店里的叛军士兵吓得夺门而逃,不料外面杀红眼的治安队对着它毫不犹豫的开了火,将这倒霉的两栖人用高压喷火器活活烧成一根焦炭,然后全部围在店铺外面,砸碎窗户,对着里面疯狂的射击,把一串串泵柄式电爆炸弹和装有腐蚀性液体的喷溅手雷扔进里面。

    爆炸的轰鸣和能量武器开火时发出的呼啸声连绵不绝。

    治安队的士兵足足打光了所有的能量弹夹才停火,此时的水晶球店铺里只剩下燃烧的火焰和七零八落几具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治安队的小队长将手下人带回了十字路口,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汇报到了数据中心,几个队员见那只重伤的大蜗虫还没死,就掏出束缚锁链准备将它活捉住,不料刚开始动手时,从大蜗虫的侧面蹿出一个埋伏在这里的侏儒人叛军成员,他手里举着一个水晶瓶子,将瓶子狠狠地朝一名队员脸上砸过去!

    这几个治安队脱下头盔的士兵完全没想到还有一个家伙会突然出现,根本没来得及举起武器,眼睁睁的看着掷出的旋转着瓶子砸向一名年轻的士兵。

    那年轻人刚刚成为效忠高层的治安队员不久,反应能力尚且不足,只是本能的抬起手臂试图用电磁盾挡住飞来的攻击,可这电磁盾的力场能吸收高能光束,却对这非能量体没法阻拦。

    装有特质药剂的瓶子穿过蓝色的电磁盾撞在手臂护甲上碎裂开来,这几个士兵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一沾上溅出的药剂,瞬间就像融雪一样溶化了,只听几声惨叫,这几个人的血肉就被药剂化为了血水,发黑的骨头架子连同穿在外面的战甲一同倒在了地上。

    小队长见手下如此惨烈的送了性命,愤怒地拔出背后的光刀,“噌”的一声打开,用另一只手将一脸泰然的侏儒叛军战士一把抓住,粗暴地提了起来重重的摔向地面,一只穿着沉重机械战甲的脚踩在侏儒叛军战士的胸口上,两眼死死瞪着双头侏儒准备随时一刀斩下。

    小队长见这侏儒的穿着十分简陋破旧,看样子也是被王国残酷的统治压迫得走投无路才加入了这群叛军。

    自己祖辈的故土沦为了异国的领土,自己的也是出生在底层的人,好不容易当了这么多年治安队长,没少听到被一些人在背后指着骂他“暴君的走卒”。

    此刻看到这名侏儒叛军战士和自己的当年处境一样,从来没有心软过的小队长握着冷光光刀的手这次却迟迟无法劈下。

    正当小队长愣神之际,侏儒的两张嘴巴突然发出了侏儒人特有的粗声大笑,那近乎咆哮般的笑声中带着无奈、愤怒、遗憾和不甘心的怨恨,将在场的众人震得不敢动弹,伴随着笑声戛然而止,侏儒手中赫然捏着一个发着寒光的东西,小队长见状回过神来,举在半空的光刀迅速砍向了侏儒叛军战士的两个脖子。

    一名治安队士兵扒开侏儒开始冷去的手,把那个东西拿了起来仔细一瞧,是一个刻着泽仑侏儒文字的小金属片,上面的文字似乎是一些名字。

    小队中的医护军士从其专用战甲的收纳仓中取出装有纳米治愈机器人的小装置,给轻微受伤的士兵安上。杀死叛军士兵的那个小队长收起武器,神情似乎有点恍惚,见到有辆碟形车停在不远处,便提着那杆长长的能量枪谨慎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见他过来,猜到他应该是要确认一下我们是不是叛军分子,便全力保持平静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跟着司机一起举着双手走下碟形车,小队长简单搜了司机的身,转头检查我的时候,他的手臂护甲似乎和我口袋中的金属盒子碰撞到了,不好的是还发出低沉的闷响!

    听到响声的队长警觉起来,他将盒子掏出来瞧了瞧,又看了看我的脸,似乎若有所思,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盒子还给我,带着队伍抬着那几具战甲里的骨头架子匆匆忙忙离开了这里。

    司机松了一口气,重新钻回了驾驶室,我想上去的时候,他却表示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刚刚差点被卷进一场血战的意外让他不敢在这多逗留,毕竟外城区本来就不太平,为了赚点小钱把命或者车子给丢了那是得不偿失啊。

    伽拉佤司机连车钱都没找我要,便把我丢在这里起飞离去,我无奈的看了看臂环电脑,见我要去的古莱默尔大街离这里不算太远,就简单调整了一下精神状态,清点了一下随身的东西,步行走去。